第六百八十九章 黯夜的路上

　　怎么還給南苑險畫上餅了？？

　　方羽懵了，這種老東西，能被你這破餅畫住，那才叫見鬼了。

　　果然，南苑險根本就不理丁惠，哪怕心中再心動，面上也是不動聲色，只是突然問道。

　　“丁神醫如此有把握研究出解藥？不知這底氣來自何處？”

　　“自然是我的醫術？怎么？你還覺得我相公這邊有林涼的水毒解藥不成？”

　　“不會不會…既然丁神醫如此有自信。那我先斗膽問一句，若研究出水毒解藥，不知丁神醫，打算如何和我們南苑家分配解藥利益？不如…七三分成？畢竟我們南苑家也付出了不少…”

　　“什么話！自然是全部都給南苑家了啊。我們要的…是一錘子買賣！”

　　如圖窮匕見，丁惠直言不諱的道。

　　一錘子買賣！

　　南苑險聽到這話，心都顫了一下。

　　從進入南苑家開始，這兩位可就沒停下過打南苑家資源的主意。

　　現在再來個一口價，也不知自己這邊能不能吃下…

　　不過…

　　倘若這能完全掌控水毒解藥，那如何定價，如何銷售，乃至對外出售多少瓶，那可就全都是南苑家說了算了！

　　這里面的利潤有多大，南苑險簡直都不敢想。

　　現在水毒在很多人那邊，才只是初級階段。

　　等大部分人都開始過渡到水毒索命的階段時，這生意…

　　南苑險，在顫抖，興奮的顫抖。

　　因為除了利用解藥對外出售的常規手段外，他們南苑家還可以做得更絕！

　　雖然他們沒有原始水毒，但污染了的水源，可還在城中的湖水中呢。

　　撈上一桶，給人悄悄灌下去…不斷擴大被水毒感染的人員，乃至反復感染！

　　這生意，還能源源不斷的做下去！

　　一口價，劃算！

　　“成交！”

　　做生意的南苑險，腦子轉的很快，人命在他眼里，也只是生意的一環。

　　而這種心思，雖然他沒有表露出來，但從丁惠投過來，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南苑險竟感覺他內心那點投毒的想法，早已被丁惠給看透了！

　　莫名的感到些許心虛，好在這時丁惠已經收回視線，倒是一旁方羽錯愕的道。

　　“南苑險大人，這是同意了？咱們可都還沒提條件呢…”

　　“只要如丁神醫所言，別太過分，而南苑家又拿得出來，這水毒解藥，我們南苑家愿意出大價錢直接買下！但是也有條件，那就是這解藥的方子，除了我們南苑家，決不能再流落到外面去！”

　　“沒問題。”這次，是丁惠開的口，直接代表方羽應了下來。

　　明明八字都還沒一撇，連解藥的影子都還沒見到，但就圍繞著解藥的交易，雙方就已經先達成共識了。

　　“丁神醫，這解藥，你可得早點研制出來，若是等人都死完了，這解藥也就沒什么價值了。”

　　南苑險提醒道。

　　若解藥沒有價值了，那之前所提一口價的買斷交易，自然也就作廢了。

　　一旁的方羽聞言，不由挑了挑眉。

　　你們南苑家現在明面上實力最強的大長老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個老登還敢說話這么勇。

　　不等丁惠說什么，方羽就搶先道。

　　“這點你就放心吧！我娘子的能力，可不是你們南苑家的庸醫能…”

　　方羽話還未說完，南苑恩就已經帶著一本殘破的筆記，回到了此地。

　　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氣喘吁吁的老家伙。

　　南苑空：10/10。

　　南苑星：15/15。

　　“折壽…折壽啊，恩少爺，這么跑，我們這身老骨頭都要跑散架了啊。”

　　另一個老頭沒說話，只是在哪不停的喘氣。

　　但實則，以這兩人的實力，能跟上三四千血戰力的南苑恩，完全是南苑恩在放慢腳步了。

　　沒理會這兩老頭的抱怨，南苑恩直接將東西呈上。

　　“父親大人，東西帶來了！”

　　“給我干什么，給丁神醫過目！”

　　他們還在那演戲呢，丁惠已經一把把東西搶過，開始快速翻看起來。

　　南苑險錯愕了一下，立刻恢復狀態，給丁惠解釋了起來。

　　“丁神醫，此乃我們南苑家從林家遺址中挖出來的殘本，上面記錄了林家秘密研制水毒的部分過程。雖然只是殘本，但也已經提供了相當多的…”

　　“竟然是這樣！”丁惠毫不客氣的打斷道，眼神中都仿佛有光，整個人都表現很亢奮。

　　“有意思的思路，怪不得能如此，怪不得能感染水源，又表現出如此的毒性特性…”

　　她嘀咕著旁人不太明白的話語，南苑險見狀，強行突然給南苑恩帶來的兩個老者介紹道。

　　“空醫師，星醫師，這位便是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丁惠，丁神醫。兩位從今天起，就全權聽從丁神醫安排，跟隨丁神醫學習如何研制水毒之解藥。另外解心丹是如何制作，用了什么材料，使用何等比例，何等火候…事無巨細，你們都給丁神醫匯報一遍。”

　　這兩老頭，如何還聽不出來，這空降的丁惠，是個什么定位啊。

　　不過他們也是識時務。

　　本就沒幾年活頭了，自然更無所謂這些虛名。

　　倒是丁惠的神醫之名，他們也已經聽過了傳聞。

　　沒有林家的筆記，居然還能壓制水毒，緩解重癥患者的病情，乃至讓患者回光返照般奇跡般的恢復了身體機能，甚至下地走路與常態無疑。

　　哪怕只是維持了一天的時間，那在他們看來，都是神跡般的手法。

　　醫術，達者為先！

　　當即，兩位老者便恭敬的行禮道。

　　“見過丁大人！”

　　“見過丁神醫！”

　　哪怕年紀上，丁惠要小得多，他們也并無覺得有什么不妥。

　　“你們，對著這本筆記，研究到哪一步了？”

　　丁惠將手中的筆記殘本一收，直接問道。

　　兩老頭對視一眼，開始緩緩講述他們的研究進度，研究思路，研究方向，事無巨細，全部一一道出。

　　從發現筆記殘本，到針對性的進行研究，再到歷經多次失敗，如無頭蒼蠅般一直找不到方向，再到如今的解心水。

　　他們思考了很多，也碰了很多的壁。

　　但這些思考，這些研究，在丁惠的短短幾句提點之后，頓時讓兩個老頭瞬間感覺無地自容。

　　“從一開始，你們就不該考慮劍心花與海膨地心根的相容性，水毒水毒，水為萬物之…”

　　丁惠在那說天書，方羽和南苑恩父子，在旁時聽得滿眼茫然，索然無味。

　　倒是那兩老頭，越聽眼睛越亮，到后面，明明都一把年紀了，整個卻還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丁大人，丁大人妙思啊！”

　　“丁大人，若當時有您在場，我們何至于浪費如此多的時間！”

　　得，丁惠還收老迷弟了…

　　不過…在拿著正確答案后，丁惠的研究進度，確實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在這方面的才情，丁惠屬于頂尖級別的。

　　“丁大人，這邊走！我帶你去我們的煉藥房！”

　　“丁大人，能否將剛才說的那段思路再說一遍，說的慢一點，我方才有點沒記住…”

　　這哪里還是協助啊，分明就是兩個學生在跟著導師學習項目呢。

　　“相公，我先去煉藥房那邊了。”

　　丁惠臨走時還不忘和方羽打個招呼，看得出來，她也有點躍躍欲試的。

　　之前只是緩解病癥，估計她也沒過夠癮，現在拿著水毒研究殘本，恨不得立刻上手手搓個完美解藥出來。

　　方羽擺擺手，算是知道了。

　　待這幾位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方羽與南苑恩父子兩人。

　　三人一時大眼瞪小眼，誰也沒開口。

　　最后，是方羽率先抱拳道。

　　“兩位，若是沒別的事，我便先告退了。”

　　“且慢！”南苑險說道。

　　“方才見刁公子的伸手，實在令人驚嘆。如此身手，不知刁公子有沒有興趣…擔任一下我們南苑家的教頭之職？”

　　“教頭？”

　　方羽一愣。

　　光客卿還不夠，還要幫你練兵啊？

　　方羽正想拒絕，卻聽南苑險道：“不會讓刁公子白做工，我南苑家的藏書房，藏有武學無數，刁公子若接下此職，里面的武學，刁公子可隨意閱覽之。”

　　“父親大人？！”

　　聽到南苑險這么說，方羽還沒說什么呢，南苑恩已經率先開口忍不住錯愕道。

　　南苑家的藏書房，里面可是有著南苑家的獨門武學，這是能給外人看的東西嗎？

　　若只適合一兩層也就算了，但第三層往上，就有一些或獨特或重要的武學，是南苑家辛苦弄來的，就算是南苑家自家人，都得立下功勞，有一定身份地位，才會賞賜學習的機會。

　　現在就這樣開放給外人，就算他南苑恩沒意見，南苑家其他人也難保會說些什么。

　　更別提南苑家的藏書房，想來只給南苑家自己人開放，從沒有客卿進去過的先例，此番決定，未免有些草率…

　　南苑恩還在想著有的沒的，卻見他父親南苑險，已經把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刁公子，實不相瞞，我膝下就這么一個兒子。刁公子做教頭之余，還請多多教導我這不成器的兒子，讓他在武學道路上，更進一步！”

　　南苑險神色認真，顯然這個，才是他愿意將自家書房，開放給方羽的原因。

　　方羽哪里能不懂這番道理。

　　南苑家的武學，比之天圓鎮的五大家族的功夫，那肯定是差得遠了。

　　但作為如今大涼城的巨頭之一，說不定南苑家有什么特別的武學，值得自己學習呢？

　　想了一下，方羽便應了下來。

　　“好說，教一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我定會好好教導南苑公子的。”

　　“那便好！阿恩，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快見過你師傅！”

　　“師傅？等等！我可沒…”方羽剛要說，南苑恩已經機靈的直接對著方羽就是一跪。

　　“師傅在上，受我…”

　　南苑恩跪下去的膝蓋，被方羽用腳尖給抵住了，與地面隔了那么一點距離。

　　就是這么點距離，南苑恩卻跪不下去了。

　　“教頭便是教頭，別扯什么師傅，南苑險大人，再開這種玩笑，我可就要翻臉了。”

　　方羽冷著臉道。

　　“哈哈哈哈！刁教頭哪里話，方才只是玩笑之舉罷了。阿恩，還不起來，叫刁教頭！”

　　“是，是！刁教頭好！”

　　南苑險匆忙而起，神色略有些狼狽和尷尬。

　　他就如提線玩偶般，任父親擺布。

　　“刁教頭，你只管教導好我兒子，其余的不用擔心。阿恩，還愣著干什么，速速帶刁教頭去藏書房熟悉一下我們南苑家的武學，也好方便刁教頭等會親自指導你武功！”

　　“是，是！刁教頭，這邊請。”

　　這時候，南苑恩哪里還不知道自家老爹想干什么，自然是極力配合。

　　方羽這時候，看看南苑險，又看看南苑恩，想了想，吐出兩字。

　　“帶路。”

　　話音落下，父子兩人幾乎同時臉色閃過喜色，又很快壓下。

　　南苑恩當即卑躬屈膝般的在前面連連帶路起來。

　　南苑險看著兩人逐漸離去的身影，只覺無比的欣慰。

　　他的兒，有大氣運！

　　天時地利人和，竟全都占上了！

　　林家氣數已盡，此乃天時！

　　大涼城水毒之難，此乃地利！

　　刁教頭愿意傳授武學，此乃人和！

　　這是何等的氣運！

　　這是何等的巧合！

　　如天公作美！如氣運纏身！

　　這大涼城，注定要落入南苑家之手。

　　而南苑家，也注定要在兒子的手中，發揚光大，青出于藍！

　　至于刁教頭，和丁神醫，都是如命運安排般，為兒子登上榮光寶座的一股無形助力罷了！

　　“大吉之相！”

　　南苑險暗暗興奮的握緊拳頭。

　　他歲月將盡，機緣已散，武道再無盼頭，所有的希望，只能將一切的希望，未來的一切，全都堵在下一代上了。

　　壓下心中激動的情緒，南苑險開始暗自思索起來，如何丁神醫能將水毒解藥研制出來，他們南苑家該如何運作，各中細節該如何安排，乃至要拉什么人入伙，又或者該提防什么人，都在他心中快速略過一遍。

　　很快，南苑險就有了思路，有了想法，開始叫來了人手。

　　“大哥。”

　　是南苑家的三長老，南苑施。

　　“三弟，待入夜了，你安排一些人手，帶上水桶，悄悄從湖中收集幾桶毒水，分別存放在我們名下的幾個商鋪倉庫中，囤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