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勝離開方羽的房間后,腳步越來越快,甚至都沒打電話,親自到了后廚,給后廚正在忙碌的廚師們給嚇了一跳。
“旗,旗總?!”
在其他人還茫然的時候,廚師長連忙迎上去。
“您怎么來了?”
“準備一桌菜,按照去年年會時的那個品質來,弄上滿滿一桌…”
嘟嘟嘟。
電話鈴聲,打斷了旗勝的話。
他微微皺眉,給廚師長一個眼神示意,然后接起電話。
是秘書打來的。
“董事長,現在方便嗎?”
“說。”
“貨到了,安保人員也已經就位。”
“…招聘呢,順利嗎?”
“相當順利,海選下,輕易招到了千余人,篩選后為一百三十六人,都在等待我們的最后通知呢。”
旗勝沒問秘書選人的標準,因為秘書做事,他放心。
“撥款,然后把人都接到[營地],進行封閉式管理。”
“是!”
旗勝把電話掛斷了。
如何撥款,如何不走公司的帳目,這種事,不需要他開口說,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秘書,知道該怎么做。
能爬到如今的地位,旗勝可不是靠當著好好先生混上來的,一些強硬手段,灰色的手段,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放下電話,面對忙碌的廚師們,還是忐忑緊張的廚師長,旗勝笑了笑,又吩咐了兩句,轉身去往了地下酒窖。
他要親自挑選一瓶好酒,給方羽滿上!
雖初見時,對這年輕人百般不待見,但只要能救活自己的女兒,他便視此人為自己的恩人!
至于招聘人手,探索游戲之事,還是要繼續的。
這是大勢所趨,這是未來方向。
若沒見過超凡之力也就罷了,既然知道這東西的存在,知道這東西的來源,若不提早掌握,哪怕自己手握商業帝國,也只是空中樓閣,一碰就碎。
咚!!!
妹妹的縱身一躍,直到現在,依舊讓徐震天從深夜中猛然驚醒。
急促的心跳聲,讓他抬眼望向窗外。
絢麗多彩,車水馬龍的江南市之夜,看起來如此紙醉金迷,然而…卻和底層人民無關。
滴滴。
手機短信發來,拿起老人機般,實體按鍵的老舊手機一看,他的手不由慢慢握緊了手機。
“金絲醫院通知:重癥區13號病房已欠賬5,1340.00元,請徐先生收到此通知書后3天內將上述逾期未付的…否則,本公司將停止…特此通知。”
借遍了!
周圍所有人都借遍了,每個人看他都像是看到活閻王似的避之不及!
工作也丟了,幾千塊的蘋果手機也賣了,甚至前兩天聯系的賣腎黑商,還從談好的五萬塊,壓價到三萬塊。
他嗎的到底是誰在卷啊!這種生意都內卷,還活不活了!
徐震天重重一拳砸在墻上,隨即就聽到了隔壁傳來怒吼咒罵之聲。
“大半夜的敲墻不想活了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拿刀過去砍死你!”
徐震天嚇得手一顫,而后緊緊握緊拳頭,不再吭聲。
只是握緊的拳頭上,青筋在一根根凸起。
如果不是還有希望!如果不是妹妹還在醫院急救,他這條命,根本不想活了!
滴滴。
短信又響了。
這次來的消息,讓他眼前一亮,但又很快黯淡下來。
“替人坐牢三年,三十萬。”
短信,簡短,但不簡單。
三十萬,能解燃眉之急,但還遠遠不夠。
只是能讓妹妹多住幾天院是沒用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是做手術,心臟手術。
那尋死般的縱身一躍,不僅讓妹妹多出骨折,昏迷不醒,還讓妹妹心臟病復發,到了不得不更換心臟的地步。
光是心臟更換,就是五十萬起步,還不算后續的保養費用,還有醫院住院治療骨折等傷勢的費用,前后算下來,沒有一百萬,根本填不上窟窿。
只是三十萬,根本不夠,而且三年時間,無法見到妹妹,誰來照顧她呢?
猶豫中,徐震天回了個短信。
“強哥,有沒有一百萬兩百萬的單?坐幾十年牢都行!”
“滾蛋!有這種生意還輪得到你!”
強哥還有心思回短信,看來是沒惹他生氣。
這要求,確實有點過分。
說來也有點巧,他本是建材公司的白領,因為工作職位與強哥有點接觸,所以私底下互有‘幫助’,賺了點灰色收入,但并不多,因為他膽子比較小,不敢做大的,拿的也是小頭,哪怕真的東窗事發,也就是坐牢罷了。
結果還沒到他這邊出事,妹妹就先出事了。
渣男騙情,情情愛愛,在他看來就是些成長道路上的小事,卻成了壓垮妹妹最后的稻草,從學校高樓,一躍而下。
還好就是個破學校,樓層不高,再加上當天樓下在舉行什么活動,有些大棚搭著,緩沖了一下,否則就不是就進醫院,而是上天堂了。
那渣男家里見鬧出事,第二天就安排人把渣男和小三送出國了,徐震天想報仇都找不到人,更別提還救妹妹,不可能把自己送到牢里去。
接下來就是籌錢,借錢,搭上全部的積蓄。
命吊住了,心臟移植的費用,住院吊命的費用,全成了問題。
這年頭,科技發達了,死人沒那么容易,但前提是得有錢。
察覺到徐震天大量籌錢,同事就舉辦了他,領導也管事,直接開了就完事了。
賠償金倒是有了,但是杯水車薪。
強哥念在昔日情分,倒是愿意幫幫忙,但坐三年牢,才拿三十萬,根本不夠啊。
“強哥,幫幫忙,上次你不是說有團伙準備搶銀行嗎?我覺得這活我能干!強哥,你也知道我妹妹現在…”
徐震天短信發出去,信息留一半,想博個同情。
然而…
“小徐啊,不是我不幫忙,但一百萬往上的單子,你沒這個條件你知道吧?搶銀行缺人,你能行嗎?開直升機,跑車城市飆車起步200碼不撞車這種技能你會嗎?退一步來說,伱想當個小弟,在搶銀行隊伍里當個小透明,那你能有個多少分成?不是哥說你,拿把槍給你,你都沒膽子開。開槍手都做不了,你還想混他們團隊呢。”
強哥長長一番話,把徐震天干沉默了。
搶銀行和開槍殺人,這罪名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顆螺絲釘賺不到錢,黑化搶銀行,沒技能,我特么…
徐震天咬緊牙關。
“…強哥,我能開槍!”
“開個鬼!五米外你能射中人都算上天可憐你了身!槍都沒摸過還開槍,別人自己找專業搶手的,你算哪根蔥啊!老老實實等我看看有沒有頂罪的活給你吧,這種活輕松,就是收錢不太方便。”
徐震天嘆息一聲。
他倒是想過自己搶劫,但現在智能化時代,人均手機錢包,紙幣能搶幾個錢,都不如替人坐牢賺得多。
艱難的起身,昨天工地抗麻袋帶來的酸痛感還沒消去。
推開門,往回看去,他所住的只是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類似樓下下面的儲物間一樣的地方,只是略微裝修了一下,多了一個窗戶罷了。
說是房間,簡直就和棺材差不多,連躺平了睡都難。
先去工地那看看,有沒有活干,先把醫院那五萬塊住院費給湊齊先。
徐震天迷離的走在路上,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忽然感覺生活是如此的無趣。
忽然,一張海報,引起了他的注意。
“求魔…網游…”
好像,這玩意最近挺火的,聽前同事說過,在里面好像能打金賺錢。
不過光是頭盔就五位數,注定與他這種打工仔無緣。
在妹妹沒出事前,他就一直在存錢籌備妹妹移植心臟的費用,哪里舍得在娛樂的方面花錢。
雙手插入兜里,任憑冷風嗖嗖。
誰能想到,十幾天前,自己還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坐在高樓大廈的某個綜合辦公室里,和同事們喝著咖啡,暢想未來。
真是,世事無常啊。
徐震天將頭埋地,落寞的身影,卻和街道上那些好不容易下班,趕著最后一趟地鐵急著回家的普通打工人們,融為一體,并無二致。
滴滴。
忽然,老年機震動了。
徐震天沒有抱希望的拿起手機一看。
下一瞬,他的瞳孔猛然收縮,整個人一下子停頓在了原地。
“有個新單子,當職業玩家,年薪百萬,提前一次性付款。但是需要按照雇主要求,前往指定地點,一年內不和外界聯系。”
強,強哥…
你是我親哥啊!
“強哥,我接了!這單子我接了!”
“別急,強哥不坑自己人,以我多年的經驗,這種單子,恐怕有去無回,你自己想清楚了。”
有去無回…
徐震天呼吸,忽然急促了下,然后變得堅定。
“強哥,我想的很清楚了,把這個機會給我吧!”
“好!抽成百分之五,剩下的你自己支配。明天…我抽個空,陪你喝一杯,算是給你踐行了。”
斷頭臺啊。
徐震天無奈笑笑,但,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要么他死,要么妹妹死,總要死一個的。
徐震天感到了苦澀和諷刺,在人生的最低谷,竟是個黑中介,給自己帶來了點溫暖。
意外。
相當的意外。
在于強哥喝過最后的酒局后,錢很快就到賬了。
徐震天把錢先預存到醫院賬戶,繳納了包括心臟移植等手續的費用后,剩下的錢就全轉到了妹妹的卡上。
身無分文,又再無牽掛的他,在第二天的早上,等到了一輛黑色面包車。
黑布蒙上眼,粗繩捆上雙手,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往何處,只是車上陸續的,開始又上來了幾個人。
當到達目的地,被人用什么東西盯著趕路的時候,徐震天忽然意識到了背后的玩意是什么。
那是槍管。
能隨手拿出一百萬的人,顯然不會拿玩具槍嚇人。
咕嚕。
徐震天吞了口唾沫,越發老實。
在一頓七拐八拐之后,他終于到了目的地。
被人劃開束縛雙手的粗繩,解開黑布。
他看到了一身武裝的壯漢,冷漠的端著槍看著他。
另一認則在給他的‘舍友’解開黑布。
“待著,等待命令。”
在壯漢的后面,門口還有幾個端著槍的人。
徐震天哪見過這仗勢啊,嚇得連忙點頭。
解開兩人的束縛后,持槍壯漢們就出去了。
封閉的宿舍,就和監牢似的,左右看看,除了兩張床外,似乎什么東西也沒有。
哦,還有個日常表什么的東西,徐震天也沒太在意。
視線落在室友的身上。
那是一個長得有些冷峻的年輕人,神色有些冷漠。
好像,只是把自己關起來,不是送來被人肢解之類的?
隱隱察覺到不用死后,徐震天放松下來。
“哥們,怎么稱呼?”
“陳崖月。”
室友聲音冷冷的。
“那個,你…也是…”
“對。”
果然!
都是為了一百萬來的。
不過這幕后之人,給錢這么痛快,讓自己解決了后顧之憂,反倒讓徐震天對幕后之人沒什么惡意。
無非就是花錢買命,給錢辦事,沒這個機會,自己都走投無路了。
“我叫徐震天,你叫我阿天就行,對了,你是為什么缺錢啊?”
陳崖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整理自己被單去了。
好像,是有點觸及隱私了。
徐震天撓撓頭,走到房門前,去門背上貼著的那日程表去了。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什么母豬日常管理啊。
起床,洗漱,吃飯,工作,洗澡,甚至上廁所的時間…
每個事情,都精準到分鐘,如同管理牲畜,機械化,標準化的管理一切。
那精準到分鐘的形成分布,好像有一種科學依據或者大數據分析后的結果似的,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這是連半點自由都沒了啊,連中午和晚上吃什么,吃多少的量,都被要求的死死的。
不過一想到門外持槍的安保人員們,他就立刻老實了。
這到別人地盤了,自然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錢到賬了,無后顧之憂了,手機之類的通訊手段更是早早被拿走了,想做什么都沒用。
說不得…我要在這里,干一輩子的活,干到死為止。
徐震天腦海中冒出這個可怕的想法,又很快壓下。
不管如何,隨遇而安吧。
不過當第二天開始,被安排軍事化管理的時候,他就開始有點受不了了。
更讓他繃不住的是,工作的內容,居然真的就是打游戲而已!
玩那個《求魔》的游戲,根據游戲里的表現,還能加餐,賺錢,增加自由活動時間,休息時間,甚至多去幾次廁所。
總之,游戲角色練的越強,好東西拿到的越多,或者別的什么評判標準符合上了,都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勵。
零零總總的下來,竟讓徐震天意外的感覺,還不錯??
最重要的是,在這里賺錢,是真會給你開戶打到賬戶里的。
這這這,這還真是替人打工玩游戲而已?什么富二代來體驗生活?
早說是這情況,自己需要怕成這樣嗎。
徐震天一下子充滿了干勁,因為在這賺錢,好像還挺容易,畢竟只要角色成長了,就能得到獎勵。
雖然,目前只是口頭說說,但看起來很真啊。
至于露天的講臺上,臺上的講解員嘴里那個什么定時會發布任務給他們執行之類的事,被徐震天自動忽略了過去。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殺進游戲,做大做強,賺大錢了!
“我們組織,代號[曙光],這項行動,不準對任何外人提起,不準和外界有任何交流。必須和游戲要求的一樣,像NPC一樣潛伏行動,哪怕和玩家交流,也要把你們當NPC,偽裝好自己。如果有消息泄露在外,查出來是誰泄露了,你們知道會有什么下場。”
穿著西裝的講解員說完,接過旁邊安保人員提過來的沖鋒槍,對著天空就當當當當的打了幾十發子彈出去。
真槍,真彈。
下面的人但凡還有想活命的,都不敢有小心思了。
遠遠的,徐震天好像看到又有幾輛黑色面包車開往了這里,看來自己今后,同事還會不斷的增加。
被安排到單獨的工作間,實際上就是一張床和一個游戲頭盔。
那就…
求魔,啟動!
遠在醫院重癥室,差著氧氣管的陳雅,緩緩睜開了眼。
她目光,慢慢看向了旁邊的手機。
上面有一行最新的轉賬短信通知,是整整一百萬的數額。
是她哥哥陳崖月轉賬過來的。
但與此同時,她也變得,聯系不到她哥哥了。
艱難的抬手,又一次按下了撥通建。
然而…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
哥,你去哪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