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在握,花熒擇路遁走。
此時已有不少修士進入礦洞,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突然之間竄出一個白毛的怪影,向著礦洞深處疾馳而去,他們俱是嚇了一跳。
“嘶,什么東西跑那么快,我是不是眼花了?”
須臾之間,又有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從他們旁邊快速閃過。
幾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好像是一個白毛的妖物,那大漢在追它呢!莫非是什么稀有的靈獸?大家快跟上去!”
“嘿,白毛妖物,那可比礦石值錢多了,逮到了肯定能大賺一筆。”
“走,快追!”
三四名練氣中期的修士目露貪光,隨即放棄了此地洞壁上的礦石,隨著那魁梧大漢的腳步跟了上去。
此番異動,一時之間,引得礦洞內熱鬧非凡,不少修士一傳十十傳百,漸漸謠傳成了,礦洞中有人拾得異寶,奪路而逃,被無數修士瘋搶。
很快,礦內的消息傳到了洞外,引來了更多修士的注意,三百四十名修士,九成九都沒有通過云霧宗的考驗,轉瞬間涌入洞內。
那云霧宗的筑基大能得知此事后,心中大駭,連忙派遣兩隊弟子進洞奪寶,并且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此寶落入散修手中!
此次風波,影響十分廣泛,只一二個時辰便傳遍了左蒼山的每個角落,可唯獨礦洞內的當事人,對此事一無所知。
花熒被那張家老二窮追猛干,雖已竭盡全力奔逃,可奈何礦洞內路況極其復雜,稍有不慎便會莽進一條死路,以至于她不得不謹慎行事,以免被后面之人堵在甬道之內。
“怎的這么奇怪,總感覺后面一群人在追我,不是只有張家兄弟三人嗎?”
花熒越逃越是困惑,身后的礦洞里似有幾百人在喊打喊殺,有的在喊抓白毛妖,有的在喊留下異寶,甚是離奇。
“哪里有白毛妖,為何我沒看到?”
她暗自嘀咕著,再次來到一條岔路口,三條黑洞洞的甬道呈現在了面前。
沒有時間猶豫,眼看著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咬牙鉆進了最右邊的甬道當中。
剎那之后,張家老二突至于此,左看右看,竟也毫不猶豫地往右邊那條路里莽去。
隨后不久,數人而至。
“分頭走,咱們人多,不怕抓不到那妖物!”
“好!”
左蒼山礦脈雖只是小型礦脈,此前未曾現世過,但其內竟出奇得有許多天然的甬道,好似被什么東西挖掘過,但從甬道的巖壁上殘留的開采痕跡來看,又不像是被修士所使的工具開鑿的。
花熒一路遁逃至此,雖有在辨別,但時間久了,也逐漸迷失了方向。
她只能大致猜測自己現在是一直在往地底深處走,礦洞甬道呈下坡趨勢,雖不陡峭,但在深入數里之后也逐漸下潛到了一個極深的深度。
周圍的環境愈加陰冷,偶爾還有不知從哪里吹來的寒風呼嘯而過,她一手持著螢石照亮前路,一手捏著一張符紙,時刻提防著礦洞中隱藏的危險。
隨著時間流逝,她慢慢有些習慣了周遭的黑暗,巖壁內嵌入的礦石雖不能自然發光,但在螢石的照耀下也都在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又行了數里后,穿過一條又一條崎嶇八拐的甬道,忽然之間,花熒感覺眼前一片豁然,竟是尋到了一處廣闊的洞天之內,隱約之間,有水流之聲,有蕭蕭的風聲,還有不知何物的嗚鳴之聲。
此地雖然依舊昏暗,但卻有一道微光自上往下,高高地垂射下來,灑在遠處一條狹窄的暗河之上,泛起一片波光。
這條暗河即是那流水聲的來源,其從西往東流淌,不知盡頭。
花熒走到河邊,猛一抬頭,循著微光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竟有近千丈之遠。
此地竟是一條深入地底的山間裂隙!
而那道微光,便是千丈以外的日暮之光。
歷經了如此之遠的距離,透過山峰,落于谷底,隱入隙縫,日光已然失去了應有的光彩,變得如螢石般暗淡,但也為此巨大的地底洞天帶了來唯一的光源。
誰也想不到,這左蒼山礦脈竟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出口,就在此數座山峰夾峙之處,深入地底的裂縫之中。
立于隙底,仰頭觀此奇景,感受著地底與山峰之間巨大無比的參差,花熒暗暗咂舌不已。
那從山底縫隙中垂下的青色藤蔓,一條條一束束,稀稀疏疏地吊在河面之上,有些近的,她伸手就能勾到。
此乃絕處逢生之地,霎時間,花熒緊繃的心神猛地一松,喃喃自語道:
“如此一來,應該能逃得出去了.”
然而,剛要有慶賀之心,忽的一聲巨響,由此洞天的西北角之處,倏地竄出一條巨大的黑影。
此影身形極快,頃刻間躍過暗河,急速猛撲過來。
微光之下,花熒睜大了雙眸,目視著那渾身雜毛,體態壯碩,尖牙呲露,宛如一只巨獸的山鼠,揮起迅猛的利爪,向著自己破空而來。
手中的符紙登時捏碎,瞬間在其身邊化作一道堅實的金光屏障,抵住了那只巨爪的撲襲。
嘩啦一聲脆響。
金光屏障并未起效,一息不到便被擊破。
花熒來不及震驚,一咬牙,身體化作一道流光,躲到了玉佩當中。
一時間,那巨大的山鼠撲了個空,順勢之下,只將一枚不起眼的玉佩拍飛了出去。
隨即它四爪著地,拱著鼻子在原地嗅來嗅去,發現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后,才如有不甘地低吼起來。
“吼吼吼!!”
正在這時,一連串喜不自禁的狂笑聲打斷了這只山鼠的無能狂怒。
只見那洞口處,不知何時,竟有一名魁梧大漢躍入此洞天之中,他在見到這片巨大的天地中并無任何退路后,仰天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死丫頭,這回我看你往哪里逃!!!”
山鼠巨大的身形隱匿于黑暗之中,兩只比銅鈴還大的鼠眼閃爍著弧光,緊緊地盯著那洞口處的大漢,一雙賊眉鼠眼里,似含興奮之色。
“咦?那死丫頭人呢!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這么有本事逃怎么沒本事跟我打一場呢?”
張家老二緩步朝著暗河走去,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可當他看到暗河上的山間裂隙之時,臉色瞬間一變。
“壞了,她肯定是從這里跑了!”
事已至此,他不敢再耽擱,生怕花熒再次跑遠,便急忙牽住一條青色藤蔓,使出全部力氣往上攀爬。
剛爬了沒多遠,這張家老二忽然靈光一閃,腦袋里蹦出來一個念頭。
“不對啊,那死丫頭鬼機靈的,該不會是還偷偷藏在這里,誤導我從這里追過去吧?”
張二人壯腦子倒是不笨,想到了這點后當即就準備下來搜尋一番,可當他低頭往腳下看去。
一只渾身雜毛的巨大山鼠兩腳立地,正對著他的腳底,猛地一躍。
山鼠沒有留給張二任何反應的機會,張開滿是粘稠液體的巨口,瞬間將其攔腰咬住,兩對尖牙噗嗤一聲貫穿了他的身體。
“呃啊!!”
只遺留一聲凄慘的叫聲,張二的身軀便被山鼠徹底撕爛,殘肢斷臂混雜著血液盡入其腹。
一切歸于平靜。
微光暗淡的洞天之內,一條身形巨大的巨獸匍匐在地,嘎吱嘎吱的脆骨斷裂之聲,夾雜著流水聲,長久地回蕩著。
角落里,一枚玉佩靜靜地躺在那里,巨大的力量沖擊并未給它帶來任何損傷,一如既往地古樸、黯然。
山鼠吃飽喝足之后,舔了舔舌頭,兩眼精光直冒,于原地徘徊了一會兒后,臥倒在地歇息了起來。
只是,它這才剛閉目休息沒多久,又有幾個不長眼的跑來打擾它的清修了。
“白毛妖!白毛妖!白毛妖!!”
噔噔蹬蹬,隨著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在甬道中回響,幾名青衣修士結伴出現在了洞口處,這些人神情激動,嘴巴里呼喊著不知所謂的詞句,似是在尋找什么不得了的寶貝,宛若瘋魔。
“咦,這礦洞底下竟有這么大的空間,實屬詭異。不知道那白毛妖躲到這里面沒有,大家分散開來找一找,挖地三尺也得將它逮出來!”
幾人中,一名年長一些的修士率先走入這地下洞天,稍微訝異之后接著指揮身后的同伴行動。
他們之中,有一人最為聒噪,從始至終都毫不停歇地喊著白毛妖的名字,哪怕是進到洞天里后依舊沒有停下。
“白毛妖,白毛妖,我的白毛妖,快出來!”
那人一邊樂此不彼地叫喊著,一邊往洞天中央走去,走著走著,他忽然發覺不對勁了。
“白毛妖額,不對,山鼠妖山鼠妖.山鼠妖.”
隨著那只臥在地上的山鼠緩緩爬起,立刻引來了這幾名修士的目光注視。
山鼠面露不善之色,張嘴打了個哈欠,接著緩緩踏步朝幾人走去。
前頭那叫喚得最歡的那名修士急忙止步,臉色變得煞白,他喉頭滾動,吞咽了下口水,語氣逐漸減弱,聲音微弱蚊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