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二和朱老三心中暴怒,徐景昌這貨坑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次卻是直接把他們當成肥豬來宰,要吃干抹凈。
這是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沒法答應的,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憑什么被三句話兩句話就拿走?
但是很不幸,徐皇后在這里,某種程度上,這位的威懾力比朱棣還要大得多…跟你父親,還能講點道理,可遇上了你媽,那就自求多福吧。
徐皇后才不會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兩個混小子掌握的產業太大,不是大明之福,也不是他們之福。
“徐景昌,你說說,要怎么辦?”
徐景昌道:“姑姑,伱看這樣行不,把漢王和趙王的產業拿出來,分批拍賣,或是交給商賈,或許由他們手下的人經營…至于錢莊部分,轉給戶部,由朝廷牽頭,再設立幾個錢莊銀行。邸報呢,也拆分開,時政的、詩文的、休閑的、小說話本的、商業消息的…反正分門別類,拆分出售…至于具體怎么辦,回頭擬定個詳細的章程,反正不會讓漢王和趙王吃虧的。”
徐皇后笑著點頭,“你辦事向來縝密小心,我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就這么辦吧。”說完了,徐皇后才看了一樣朱棣,“陛下覺得呢?”
朱棣瞠目結舌,你都打眼了,還問我干什么?
朱棣也干脆道:“這事你做主吧,總之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朱棣也是有意思,鬧到了這一步,你說別傷和氣,這不是扯淡嗎?
如果不是斗不過,朱老二和朱老三簡直想聯手弄死徐景昌,順便再把朱高熾千刀萬剮。
好幾年了,總算是看清楚了,徐景昌在關鍵的時候,總是和老大站在一起,包括母后在內,也是偏向老大的。
打壓我們,無非是為了老大地位穩固。
“母后,孩兒身體不舒服,我先告辭了。”朱高煦直接轉身離去。
朱高燧不如二哥那么大脾氣,只能道:“母后,孩兒也要去整理一下家產,然后都交出來,從今往后,孩兒就是個窮光蛋了。”
這貨委屈巴巴離開,只剩下徐景昌、朱高熾,還有徐皇后。
徐皇后略沉吟,就笑道:“走就走,用不著怕什么…景昌,去準備幾個菜,咱們在一起喝酒。”
徐景昌不敢怠慢,連朱棣都能吃得著,親姑姑的待遇肯定要比朱棣高多了。
換上了新菜好酒,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借著酒水下肚,徐皇后哼道:“這倆小崽子就是短視,以為我這個當娘的害了他們。可殊不知他們平白無故,坐擁敵國之富,可不是他們的福分。聽我的話,早點分了,還能當個太平王爺,免得禍及自身。”
徐皇后說完,抬起頭看了看朱高熾,“老大,母后和你父皇年紀都不小了,有朝一日你要登基稱帝,對這兩個親弟弟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唯獨別兄弟殘殺,也就是了。”
朱高熾連忙點頭,他哪敢有手足相殘的心思!
徐皇后又看了看徐景昌,“侄子,當初你寫信給我求援,我匆匆進京…你心里頭或許還有恨,也或許忘了…姑姑不想多問了,只是也請你好歹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不要在他們之間挑唆,也請你高抬貴手,好歹保住朱家的體面。”
徐景昌笑道:“姑姑,過去的事情,我都拋開了。坐在這個位置上,連這點胸襟也沒有,那就趁早滾蛋。而且…這一次要拆分漢王和趙王的產業,我不是害他們,更不是擔心他們的產業太過龐大,影響朝局。更不是幫著太子殿下維持儲位…你們屬實誤會了,我這次是為了漢王和趙王好。”
徐皇后聽到這里,不由得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賢侄,你沒撒謊吧?”
徐景昌道:“怎么會呢,我正打算和漢王趙王把事情說清楚,他們需要把格局打開。”
徐皇后思忖了一會兒,笑道:“景昌賢侄,這么說吧,你要是能讓老二和老三,欣然接受這次的事情,算是姑姑欠你一份人情。”
“加上我一個!”朱高熾也補充道:“表弟,這回我是看到了民間疾苦,也覺得身為天家,不該霸占太多的財富,窮奢極欲…我倒是沒有忌憚老二和老三的意思,你要是能把事情講清楚,我可感激涕零。”
徐景昌笑道:“不必擔心,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徐景昌是大包大攬,徐皇后跟朱高熾都是將信將疑…徐景昌的水平他們倆清楚,但是這種奪人心頭肉的事情,還指望人家原諒,朱老二和朱老三也不是傻子。即便是傻子,也不會生氣的。
你徐景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我們非常懷疑。
面對質疑,徐景昌也不多話,反正過兩天自然見分曉…到了第三天,人們就發現徐景昌和漢王趙王,攜手攬腕,乘坐一駕馬車,跑去秦淮河聽鳳陽花鼓了。
沒錯,在清理了眾多的畫舫之后,秦淮河上,多了許多戲曲表演,作為老朱家鄉的花鼓戲,自然而然,成為了大明朝堂的官方戲曲。
換個名詞,就叫國粹。
徐景昌能和二王迅速和好,屬實讓人目瞪口呆,那徐景昌到底和他們說了什么呢?
格局!
就是格局二字!
“漢王殿下,你瞧瞧你,都干了點什么生意?放貸,紡織,房產…往前追溯一千年,早就有了。你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朱高煦只給了徐景昌一個大白眼,“我最慚愧的就是遇上了你!我交友不慎!”
徐景昌又是一陣嘆息,“你還覺得我害了你,是吧?”
“漢王,你需要升級產業了。”
朱高煦只是翻了翻白眼,根本不信。
“漢王,你想過沒有?紡織這類的生意,靠的是百姓的生絲、棉花,靠的是織工不停勞作…說到底,能賺的錢十分有限。只能拿來做個初步積累,不能干一輩子,這么點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朱高煦哼道:“徐景昌你再花言巧語也沒用,什么能干一輩子?難道是通政使不成?”
徐景昌又是一聲長嘆,“朱高煦啊,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你不愛聽,那也就算了。我去跟別人說也是一樣的…太子殿下在江西大刀闊斧,我也派人去探查了一下。就在江西袁州府萍鄉縣,那里有儲量驚人,品質非常高的煤炭,煤炭,你知道吧?就是能拿來取暖的東西。江西的煤礦品質非常好,不光是取暖,拿來冶煉鋼鐵也是可以的。你應該知道,鋼鐵意味著什么!煤礦可是天天能挖,鋼鐵也是不分冬夏,都能生產。這東西的用途廣泛,利潤驚人。比起絲綢可是有用多了。”
朱高煦眉頭挑動,半晌才冷冷道:“你想騙我去鼓搗煤礦?”
徐景昌哼道:“朱高煦啊,難為你經營了幾年的生意,我以為你真的學到了精髓,現在看起來,你也是個糊涂蛋!紡織生意,那是與民爭利,從糧田上面搶奪原料。別看我幫你擺平了不少事情,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出事的。紡織生意的規模必須控制。但是呢,要做其他更高級的生意,還離不開紡織業賺的錢。”
“你現在坐擁大明最大的一筆私人資本…接下來你去鼓搗煤礦,上千萬人冬天取暖,都要靠你。冶煉鋼鐵,上至兵器鎧甲,槍炮刀劍,下至百姓的鐵鍋菜刀…全都落到了你的手里。而且礦場弄起來,影響的只是一縣之地,卻可以每日賺取財富。朝廷官吏,都只會鼎力支持。我言盡于此,你不愛干,有趙王干,趙王不干,我去找齊王,都沒人干,我就說動陛下…告辭!”
“等等!”
徐景昌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剛要離開,朱高煦連忙喊住了他。
下一秒朱高煦屁顛屁顛,跑到了徐景昌面前,滿臉含笑,笑得跟個招財貓似的。
“賢弟啊,你既然有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害得我誤會了賢弟。”
徐景昌冷哼,“這事也是能隨便說的?多少人都在打聽,朝廷要怎么規劃江西的土地…他們要是知道有這么大一塊肥肉,還能放過嗎?我只有先把你們手上的低級產業甩出去。然后你們就有了最雄厚的財富,到了這時候,其他人就算想搶,也沒有那個實力。你懂了嗎?”
“懂!懂了!”朱高煦搓了搓手,憨笑道:“要不怎么說,咱們是親兄弟,老大根本就是個混蛋,他想坑我,現在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要讓他哭出來!”
徐景昌笑呵呵道:“漢王,到了這里了,我也就把事情點給你了…你手上那些賬房啊,掌柜啊,不必都捏在手里。放出去最好。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采礦的人才,還有懂得冶煉的,修路的,能制造各種精巧機械的,還有制造兵器的,打造火器的…這些才是真正的寶貝。你要靠技術,靠真本事,讓天下人仰望…對了,你看我送你個名字怎么樣?”
“什么名字?”
“仰望制鐵!”
徐景昌笑道:“你的產業就叫仰望制鐵,圍繞著鋼鐵,打造出大明的重工業核心,當大明的鋼鐵大王,兵器大王,軍火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