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霍云亭久久無言。
不過那心理醫生隨即又是一笑,“霍先生,我倒覺得您沒有必要如此焦慮,這畢竟只是個劇本而已。”
“如果我們的討論真能將這問題正確解析出來,搞不好我們都能發表一篇論文了。”
霍云亭嘆息一聲,別人的幫忙終究是有限的,說到最后還得靠他自己。
站起身,和心理醫生握了握手。
“感謝你的幫忙,醫生,我現在感覺思路清晰了很多。”
“不客氣,霍先生。不過說真的,您這思路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現實中有人真得了這樣的病,我賭他沒有兩年就要徹底崩潰掉。”
霍云亭笑了,“兩年?我覺得一年不到就得崩潰了。”
和心理醫生道別之后,霍云亭就回了酒店。
《碟中諜》劇組財大氣粗,后勤保障上是一點也不差。
星級酒店,豪華包間,還帶電視的。
和《瘋狂的石頭》劇組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提到《瘋狂的石頭》,霍云亭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那投進去的那五十萬。
“他媽的,這病折騰了我這么多年,別從這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
靠在床上看了會兒電視,隨手調了幾個臺,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看了看右下角的標簽,《今日說法》。
手機上敲著消息給劉亦霏發過去:澄清效果怎么樣?
“還不錯,現在討論的人少了,就是那個宋阻德說我粉絲在網暴他。”
霍云亭眉頭皺了皺,還真有不要臉到這個份兒上的人。
隨后發過去自己那條經典安慰語錄: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人活著要學會自我安慰。
“沒事,我現在不難受了。我看到王力虹那個新聞就感覺好受了點。”
王力宏的新聞?
霍云亭搬來電腦搜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
《王力虹被富商包養》
《震驚!他和他之間的故事》
《嚇人!律師函警告!》
“這互聯網實在太精彩了。”
這個叫王力虹的哥們兒他不認識,但是看著鼻子挺大,是歌手出身。
至于他的緋聞對象則是玉隆集團的嚴老總。
好家伙,這都不是異性戀了。
這八卦傳的有鼻子有眼兒,比劉亦霏那個還猛。
天涯上各組照片以此證明王力虹11歲就被人以6000萬的價格給包養了。
但是王力虹本人的澄清則是壓根不認識這位老總。
“這一看就是假的啊。”
霍云亭剛吐槽沒兩秒,就看到了玉隆集團的各種律師函。
一時間有些沉默。
劉亦霏那個百分百是胡扯,這個…不評價,不評價。
只不過心里又多了幾分謹慎與焦急,自己的地位還是不夠高,不夠高到能保住菊的地步。
自己還是得努力呀。
不僅是為了治自己的病,更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
次日,龍武追殺伊森的片段在西塘古鎮重新開始。
二勾兒似乎是特別喜歡那個佛珠飛彈,再三強調霍云亭一定要打得漂亮。
他自己那串佛珠已經換了條繩子重新串起來,只不過少了一顆。
拍戲用的佛珠是二勾兒給他特別定制的。
依舊是十八顆佛頭,只不過面目猙獰無比,儼然是十八顆邪羅漢。
為了增加重量,這佛珠里面是灌了鉛的,重量很合適。
霍云亭打砸出去,聲道鏗鏘有力。
就是聽的湯姆·克魯斯心里直發慌,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真砸到自己腦殼上,敲出個血洞來。
只不過心里對他這手飛彈子也越發火熱。
平日里一閑下來就圍著他問來問去,完全不顧凱蒂那一臉幽怨的眼神。
用他對象的話來說就是,湯姆陪在霍云亭身邊的時間比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都多。
西塘古鎮的戲份不算多,三四天就拍完了,隨后便收拾東西飛往上海。
豫園,外灘…一場場景一斷斷續續跟下來,最終以老板被干掉他自行取消了任務而告終。
這些是韓叁平一點點爭出來的。
即便是反派,也得有反派的亮點。
就一個,要帥。
別看這小老頭早期也是拍文藝片起來的,但是對于各種爆米花電影的理解也不差。
戲拍完了,霍云亭也要回北平了。
他這趟南方之行本身只是為了治病,客串《碟中諜》算是一個小插曲。
只不過湯姆·克魯斯卻是依依不舍,甚至還提出邀請霍云亭去美國做客,因為那手飛彈子他還沒學完呢。
他雖然誠意滿滿,只可惜霍云亭不感興趣,連連擺手表示下次一定。
無可奈何的湯姆·克魯斯也只好作罷,留了聯系方式,說有問題再和他電話討教。
霍云亭回了北平,鉆回自己那四合院的小窩,心里無比舒適,不由得萌生出把這套院子買下來的想法。
反正現在房價還不算貴。
不過再一想到自己大頭都已經喂給《瘋狂的石頭》,這想法也只好暫且罷休。
從家里歇了幾天,霍云亭每日琢磨著湯姆那心理醫生和他提的建議。
在夢中忘掉霍云亭的身份,醒來的時候趁夢還沒忘干凈,趕緊回憶那種把自己騙過去的感覺。
又琢磨了許久,這個念頭還是暫且擱淺下來。
如果他的病僅限于和心理醫生所描述的那樣,說不定他真的會去試試。
但他夢里還有一個影呢。
長嘆一聲,收拾好東西,脫掉上衣,到院子里又打了一通拳。
這汗兒一落,各種雜念思緒也都跟著一塊兒排出去。
“鐺鐺鐺”
“鐺鐺鐺”
收拳,看向大門,是黃博沒帶鑰匙?不對啊,大門也沒鎖啊。
打開大門,一個帶著眼鏡,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門外。
不等他說話,那男人眼睛一亮。
“嚯,這身材,真夠漂亮的,不拍出來可惜了啊。”
霍云亭一愣神兒,這幾天網絡上王力虹的事兒從腦子里一閃而過。
壞了,這是輪到我頭上了?
再仔細一看,脫口而出,“喲,江文老師。”
“你好你好。”江文樂呵呵笑著,手指上下晃動,“伱肯定就霍云亭了。”
“是我,江文老師您請進。”
當初在戛納電影節上王曉帥和他說上屆電影節也有華人評委,他就特地去關注了一下江文。
他的片子確實牛逼啊。
就是不知道今兒個突然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兒。
“你這小地方真夠難找的,我從外面那幾個胡同繞了好幾圈兒,差點給我繞迷路了。”
霍云亭披上外套,倒了兩杯茶,“我這人吶,怕狗仔,怕媒體,就躲著點。”
江文不是墨跡人,抿了口茶,從包里掏出一份劇本來。
“我來是想請你出演《太陽照常升起》。”
霍云亭眼前一亮,想啥來啥。
想吃奶了,娘來了;想娘家人兒了,孩子他舅舅來了。
前幾天他還琢磨著多演點兒好片漲漲名氣地位,今兒個就有名導帶著劇本來了。
“江文老師和華誼那邊打過招呼了?”
“我先問問你的意見。”江文樂呵呵的,“給你看劇本是其次,主要我就想見見能演出小根兒那種角色的大漢是不是真的。”
霍云亭也笑了,沒言語,翻開劇本。
看了一會兒,沉默了。
這怎么看不太明白呢?這是四個小短劇合在一塊兒的?
“江文老師,咱有沒有分鏡劇本?”
“喲,你還看這個。”江文稍稍驚訝了一下,“看分鏡的演員可不多見。”
隨后就從包里拿出分鏡劇本來。
霍云亭略微皺眉的接過分鏡劇本,掃視了幾眼,眉頭舒展開來,這個他看得懂。
看完分鏡,又拿出劇本再觀摩著,時不時問上一些。
最后合上劇本,霍云亭明白了。
這是走意識流的片子啊。
“江文老師,能不能容我考慮一下?”
“那肯定行啊。”
收起劇本,兩人又閑聊幾句,霍云亭起身送江文離去。
江文走不到十分鐘,大門又被敲響。
“江文老師,您什——”
一開門,是黃博。”
“啥醬味兒?我也沒吃大醬啊。”
霍云亭嘆了口氣,“老黃啊,老黃,你說你但凡早回來十分鐘就能見到江文了。”
“啥?!”
“江文剛才來著?!”
霍云亭回屋去研究劇本和分鏡,黃博則是坐在小馬扎上呆滯的看著天空,似乎是在思考人生。
盤腿坐在床上,霍云亭反復琢磨著每個詞兒,每個鏡頭。
這隱喻太多了。
甚至可以說是每一幀都在訴說著。
輕輕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從夢里勾勒出一個個鏡頭,拼剪,銜接…
然后一出極其抽象的電影就此出現。
這抽象成度堪比那個幾十年前的小短片《一條安達魯狗》。
片中只有一組組無邏輯無理性的鏡頭,以及奇特怪誕形象的不諧調的接合。
再睜開眼,頗為迷茫。
這片子他是真琢磨不透,但他敢打保票,這片子要是拍出來,電影界的各種學術派,研究派,都會對這片子贊不絕口。
“老霍!”
自己的窗子突然被拉開,黃博的腦袋探進來,“江導還會來吧?”
“會啊。”
“那我不走了,我就候著他。”
ps:今天日萬達成,但是碼字助手吞了我一章,有點難受。
對我而言困難程度是:加更<重寫<改文 天元五千三百六十七年,有一個魔頭欺男霸女,仗勢欺人,無惡不作,人神共憤,要將世間變成一片煉獄。
壞消息:現在…我成了那個魔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