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哥,我跟你說實在話,我自己心里其實也很慌。”
當一個人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心里沒底兒,就會想方設法把自己摘脫開。
“我最開始演古裝角色,他們都說我裝扮特雷人,讓我以后別演古裝劇。”
“霍哥你想啊,李逍遙這角色最初請的都是什么人?F4的周俞民,當紅歌星孫協智,還有那個主持人何炯。是他們瞧不上這部劇才讓我給撿了漏。”
倒葫蘆似的把心里話說了一通,核心觀點就一句話,我也是趕鴨子上架的。
胡戈現在的心理狀態霍云亭也表示理解。
就好比是找工作面試,本來應聘的是個職員,結果當上了公司總經理。
雖說少走幾十年彎路,但是沒那個能耐干不起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人活著要學會自我安慰。更別提你這趕鴨子上架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夢想。”
“是變成烤鴨卷還是變成鴨大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胡戈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霍哥,我明白。”
別看仙劍奇俠傳去年十二月就立項開機了,但是胡戈被選做男主角也只是前些日子的事。
那之前沒有男主角怎么辦?先拍別人的戲唄。
是以現在選好了男主,李國利高強度要求霍云亭每天操練胡戈,必須把他這動作給打熬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用胡戈自己的話說就是,每天醒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這時間一長,他每天都游離于崩潰與絕望的邊緣。
這心理壓力不是出于太過勞累的緣故,而是在練劍上。
這也太他媽難了。
空有架子沒有氣勢,看著就軟綿綿的。
這是前任武指的看法,也是霍云亭的看法。他都練了一周了,兩任指導都是這個評價,弄得他心里落差很大。
見他每天這樣一幅迷迷瞪瞪的樣子,霍云亭旁敲側擊建議道,“實在不行就加點特效,畢竟咱們這是仙俠劇,對吧?”
胡戈一聽,啊,霍哥這是激我吶。
“霍哥,我肯定能學會,我堅持的下來。”
“得,那你加油。”
聽他這樣說,霍云亭也不再勸,教完今天的招式就去大柳樹另一邊耍劍。
手腳看著軟綿,身子東倒西歪,左右亂晃。手里長劍與其說是在舞,倒不如說更像是發瘋一陣亂甩。
這是醉劍。
老劍圣留給他那本雙手劍殺招二十法的封皮內側寫著醉劍的劍譜。
這就是于乘惠一九六三年拿下華東地區武術比賽冠軍的劍術。他當時就是靠一手醉劍技驚四座。
形醉意不醉,下盤似生根。
霍云亭雙眼微瞇,一幅醉醺醺的模樣。手中劍甩著卻總覺得不得要領。
這究竟是有實戰意義,還是表演性質更多的花哨?
他心里兒有些拿捏不準。
他也曾在夢中演練過這醉劍,只是效果甚微。
若是其他功夫招式,都有一個固定的套路模型,怎么打怎么練都離不開這一核心,所謂萬變不離其宗。
可這醉劍卻大相徑庭,可謂是一遍又一遍,遍遍不一樣。主打的就是一個讓別人看不懂你下一招是什么。
嘖,再試試。
醉劍耍的虎虎生風,大柳樹另一邊的胡戈一臉羨慕地側過頭來瞧著。
霍哥這不得有十幾年的武術功底?每天大早上把自己灌成這樣,劍還耍的這么厲害。
看著看著,胡戈腦子里突然浮現出酒劍仙這三個字。
仙劍奇俠傳這游戲他也是玩兒的,已經打通關了。這里面讓他最印象的兩個人,一個是拜月教主,另一個就是酒劍仙。
霍哥現在這醉飄飄的劍法,和酒劍仙這個角色不能說是毫不相干,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就是太年輕了點。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顛。”
“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胡戈看著霍云亭舞劍,嘴里還小聲念叨著給他配詩。
還不忘伸出兩根手指模擬飛劍刷刷滑動。
我要是也能會這套劍法就好了。
“你小子瞅什么啊?”
一道略顯生硬蹩嘴的普通話從胡戈身后響起,冷汗唰唰從額頭落下。
李國利是香江人。
“我說你小子怎么每天練劍還不出成果,霍師傅練晨功你從這里跟著看什么伐?”
心臟砰砰跳,血管開始膨脹。
自己總是站錯機位,拍戲的時候就老被導演罵個狗血噴頭。現在偷懶又被抓個正著,心里慌啊。
深吸一口氣,回過頭,雙手拍住李國利肩膀,把他推上前。
“李導,你看霍哥這劍法是不是很有酒劍仙的風度?酒劍仙這角色不是還沒選上嗎,你看讓霍哥來怎么樣?”
李國利正想罵他,然而一看霍云亭這眼睛就直了。
“這是喝多了?還真能有喝多了耍劍這一說…”李國利喃喃自語。
他知道霍云亭被稱作任丘傳武,也知道霍云亭打贏過不少高手——就連洪拳宗師都和他勉強打了個五五開。
但他確實不知道霍云亭還會酒后耍劍招。
這簡直是打瞌睡送枕頭啊!
“李導,我剛剛就在想這個問題,你看給霍哥粘上胡子,把妝化老點兒,我感覺活脫脫一個酒劍仙。”
“不錯,不錯…”
李國利頗為認同的點點頭,然后朝著霍云亭走去,“霍師傅!”
李國利走出三四米遠,胡戈緊繃的心這才松下來。
老天爺保佑,霍哥到時候別找在我頭上。
“喲,李導找我有事兒啊。”
耍了兩個劍花收起劍,一改那幅醉醺醺的樣子。
“咦?霍師傅沒喝酒啊?”
霍云亭笑了笑,“沒喝酒,這劍法叫醉劍。”
“醉劍,還真有這種劍法…”
眼神隨即一亮,“霍師傅要不要出演個角色?酒劍仙感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