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案件調查

　　翌日清晨。

　　芙蘭卡在主臥衛生間清理過自己后，走到客廳，一眼就看見了堆滿木制餐桌的塑料袋，那些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內分別裝著油條、麻球、蒸餃、小籠包、正常包子等食物，旁邊還放著一杯杯豆漿、一瓶瓶牛奶。

　　空氣中彌漫的香味讓芙蘭卡覺得既熟悉，又誘人，她愕然脫口道：

　　“誰買的？”

　　都不用我這個向導帶路，幫忙交流了嗎？

　　這還是剛來不到24小時的“外國人”嗎？

　　盧米安笑著指了指自己：

　　“當然是我。”

　　芙蘭卡上下打量了這家伙幾眼：

　　“你一口氣買這么多早餐，老板沒覺得奇怪嗎？”

　　“又不是一家買的。”盧米安看了一口咬掉大半麻球讓里面些許豆沙餡料顯露出來的路德維希一眼，微笑說道，“后來有個老板看我提著這么多吃的，確實有問。”

　　“你怎么回答的？”芙蘭卡警惕地問了一句。

　　盧米安笑道：

　　“我說我是搞傳銷的。”

　　“…”芙蘭卡微張嘴巴，啞口無言。

　　“那個老板當時也是這種反應，然后問我是不是在開玩笑。”盧米安保持著剛才的笑容，“我說是的，我其實是在給公司團建準備早餐。”

　　“你從哪知道的這些名詞？”芙蘭卡略顯茫然地問道。

　　盧米安笑了笑：

　　“奧蘿爾以前提過，我也問過，但還是不理解什么意思，昨晚我在網上終于弄清楚了。”

　　“你學習能力有點強啊…”芙蘭卡嘴角微動道。

　　這么快就會網上沖浪了！

　　還好這家伙還沒學會用外賣軟件直接訂早餐，要不然要我這個向導何用？

　　盧米安用一種奧蘿爾式的得意口吻道：

　　“我都申請好QQ號和備用的微信號，等完成了觀察階段的工作，就嘗試著加‘愚者’先生的。”

　　“…”芙蘭卡想到這家伙現在本質上是貨真價實的美女，而且隨時可以切換出美女形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會被‘愚者’先生當成是賣茶葉的，根本不會加你。”

　　“什么？”盧米安有點不明白了。

　　總算有你小子不知道的！芙蘭卡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然后將豆漿的封口扯開，掰斷半根油條，丟進去泡著。

　　做完這件事情，她才給盧米安和無聲吃著早餐的安東尼“科普”一些互聯網常識——簡娜昨晚輪值后半夜，現在還在補眠。

　　說到最后，芙蘭卡琢磨了下，對盧米安道：

　　“雖然你融入和適應得很良好，但我還是覺得伱不該在買早餐的時候開那樣的玩笑，那種玩笑讓人印象深刻，而你現在還很帥，早餐店老板肯定已經記住了你，這對我們當前階段隱藏身份暗中觀察的預定計劃不是太有利。

　　“如果不是顧忌這點，怕太過出名被天尊注意到，我們都可以開個直播賺錢，還可以帶路德維希去吃自助餐！”

　　盧米安認真思考了一下：

　　“確實，我會注意的，之后讓安東尼去買。”

　　說到這里，盧米安真誠地夸起芙蘭卡：

　　“在這種事情上，你比我還要細心啊。”

　　芙蘭卡用筷子夾了一段浸滿甜豆漿的油條起來，塞入口中，咀嚼著吞下，然后才半閉眼睛，既陶醉又滿足地感慨道：

　　“就是這個感覺…”

　　她頓了頓，得意洋洋地說道：

　　“當然，我可是認真扮演過‘刺客’的人，絕對不是那種‘把看見我的人都殺死就等于潛行成功’的刺客！”

　　幾人閑聊了一陣，簡娜也起了床，開始吃盧米安提前放入“旅者行囊”內，未被路德維希發現的早餐。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盧米安和芙蘭卡一前一后過去開門，看見外面站著兩位穿警察制服的人，為首者發際線偏高，眼睛呈灰色，后面那個黑發綠瞳，長得很俊，但有種游手好閑吊兒郎當的氣質。

　　芙蘭卡的瞳孔霍然放大。

　　她認識那位眼眸碧綠的年輕警官。

　　那是大阿卡那牌“星星”先生！

　　芙蘭卡正要欣喜地打招呼，突然醒悟了過來：

　　“星星”先生被那位天尊鎖定了，每次進入夢境沒多久就會被踢掉，眼前這位應該只是“愚者”先生潛意識編織出來的“星星”先生夢境形象。

　　“早上好，我姓鄧，是負責這片區域的警察。”灰眼睛的警官微笑問道，“你們昨天才搬過來，對吧？”

　　“是的。”盧米安沒有隱瞞。

　　這里的警察連我們昨天才到都弄清楚了？

　　特里爾的警察哪有這個效率…

　　鄧姓警官和煦說道：

　　“有暫住證嗎…”

　　“隊長，現在叫居住證。”后面那位黑發綠眸、疑似大阿卡那牌“星星”先生夢境形象的年輕警官無奈地提醒了一句。

　　他似乎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

　　“哈哈，忘了忘了。”鄧姓警官自嘲一笑。

　　“還沒來得及辦。”芙蘭卡怕盧米安不知道什么是居住證，搶先回答道。

　　“那你們有空去新都花園對面的派出所辦證點弄一下，你們小情侶之后要是結了婚，有了孩子，想讀公立的幼兒園，也要看這個的。”鄧姓警官態度隨和地叮囑道。

　　這就快進到結婚生孩子了啊…芙蘭卡被說得又好笑又無奈。

　　“隊長…”鄧姓警官側后的“星星”先生又一次做出提醒。

　　鄧姓警官笑了笑：

　　“差點忘了，今天上門找你們是有事情問。

　　“把你們的朋友都喊過來吧。”

　　等到簡娜牽著路德維希，和安東尼一起來到入門區域，鄧姓警官拿出了一張照片：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照片上的男子頭發和眉毛染成了焦黃色，五官輪廓不算深刻，儼然便是神使達尼茲。

　　“見過。”盧米安故作思索地回答道，“他昨天晚上給我們發過傳單，叫什么來著？”

　　他將目光投向了簡娜。

　　牽著路德維希的簡娜說道：

　　“姓達，具體叫什么不記得了，他想給我推薦適合孩子的補習班，我打算有空去實地看看。”

　　見盧米安和簡娜一副老夫老妻有孩子的口吻，鄧姓警官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在盧米安和芙蘭卡之間來回掃了幾下。

　　現在的年輕人啊…

　　“他出什么事情了嗎？”盧米安一臉好奇地主動詢問道。

　　鄧姓警官簡單說道：

　　“他昨晚沒回住的地方，他的室友報案說他失蹤了，我們正在調查他昨晚接觸過的每一個人。”

　　芙蘭卡和簡娜忍住了看向盧米安的沖動，盧米安則說起再真實不過的話語：

　　“他給我們發了傳單，聊了幾句后就走了。”

　　鄧姓警官和“星星”先生又問了一些細節，做好了記錄。

　　等到他們離開，自己等人坐回了餐桌旁邊，芙蘭卡才望向盧米安，關切問道：

　　“神使的尸體還在那面鏡子里嗎？”

　　盧米安拿出對應的鏡子，檢查了一下：

　　“還在。”

　　這里依舊有鏡中世界，盧米安也同樣能自由出入，但他可以直接定位不同鏡子的范圍縮小到了五百米，而已經掌握定位的鏡子，想要穿梭過去，雙方之間的距離也不能超過十公里，否則會有迷失在虛無隧道內的危險。

　　簡娜點了點頭：

　　“那昨天的第一個猜測可以排除了。

　　“‘愚者’先生夢境身份不知道的、沒聽說過的關鍵事情也會變得真實，也會往下演化。”

　　剩下的兩個猜測分別是夢境里的假人都有“愚者”先生的部分潛意識融入和神使之死是天尊手下干的。

　　這兩者不完全對立，可以同時為真。

　　盧米安“嗯”了一聲：

　　“如果是天尊手下干的，尸體的失蹤同樣會讓他們疑惑，接下來調查神使下落的人除了警察，應該還有他們，我們得注意著點。”

　　就這事交流了一陣，盧米安看了眼墻上早就停擺的壁鐘，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時間好像不早了。”

　　芙蘭卡拿出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道：

　　“是該出門了，‘愚者’先生也差不多要去公司了。”

　　盧米安想了想，對芙蘭卡道：

　　“我擔心打車會再次遇到阿蒙，我昨晚在網上發現還有租車這個選擇，雖然錢會花得更多，但勝在安全和隱蔽。

　　“你會開車嗎？”

　　“我有駕照。”芙蘭卡眨了下眼睛道，“‘正義’女士提供的身份證件里同樣有駕照。”

　　“我問的是你會不會開車。”盧米安好笑地強調道。

　　芙蘭卡惱羞成怒：

　　“我是大學考的駕照，還沒畢業就，呃，來到因蒂斯了，哪有車給我開？

　　“你要是問我會不會開車，我只能回答你我有駕照。”

　　她覺得正在經歷夢境世界的安東尼應該已經猜到自己來自不同的世界。

　　不等盧米安再問，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以非凡者的視力、聽力、反應能力、身體協調能力，再加上我的駕駛常識，我覺得開車不是一個問題，你們昨天不是很快就掌握怎么用筷子了嗎？”

　　“那就去租車。”盧米安做出了決定。

　　芙蘭卡雖然很心疼錢，但想想還能再借不少，也就壓下了那種感受。

　　到還款日之前，說不定自己等人就完成任務，離開夢境了！

　　一棟大樓對面的臨停車位里。

　　坐在灰色轎車內的盧米安等人隔著貼了膜的車窗，專注地打量著或匆忙或悠閑進入大樓的白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