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所謂真理

　　凱莫斯在大聲叫喊。

　　痛苦，悲傷，絕望，以及那延綿不絕的悔恨。

　　宇宙在熄滅，在泯滅，在塌縮，數不盡的文明火光在迅速失去光芒，猶如被海浪吞噬的火苗。

　　暗能量的無節制濫用，高等級文明那毒瘤一般的擴張，大自然與星球以及星系乃至正片星河的平衡在消亡。

　　宇宙浩瀚無垠，但宇宙同樣有著極限，同樣記得傷痛。

　　他們猶如蝗蟲過境，吞噬著整個星系，用戴森球遮蔽了恒星的光芒，繼而蜂擁而上，前往下一個星系。

　　當恒星塌縮為白矮星，繼而或再次塌縮成為中子星，又或者成為黑洞，亦或是直接爆炸崩碎，星系接連沉淪一個接一個永遠不停歇而文明卻在狂歡。

　　必須。。。要有制衡。

　　要有收割。

　　要有平衡。

　　萬物恒古至今皆有其道，失道者終失其命。

　　瘋狂的幻象戛然而止，眾人踉蹌著接連后退，喘著大氣，試圖從那壓迫中解脫出來。

　　“我是先驅者-09B，真理已然存于你們的心中，有機體，做出抉擇，成為真理的捍衛者，亦或是提前解脫。”

　　地面收割者的聲音直達眾人腦海之中，暴恐機動隊隊長凱莫斯拼命讓自己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闊劍”大口徑能量散彈槍，對準了面前的鋼鐵巨獸，其他暴恐機動隊員見狀也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前方那令人無比恐懼和壓迫感的敵人。

　　“可悲，不愿接受真相且逃避面對最終命運的可悲存在，正是你們的精神使得宇宙墮落與失衡。”

　　說著，地面收割者那猩紅的機械眼再次對焦，轉移向了距離它更近的阿莎莉異能使們。

　　“那么，你們的抉擇呢？”

　　“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屏蔽你們的精神感應，不要接受任何能量傳遞，那幻象全是謊言，我們的文明輝煌燦爛，只要團結一心，聯合起來，我們可以解決任何問題，面對任何災難！”凱莫斯隊長見狀立刻大吼道。

　　妮婭拉隊長低頭沉默不語，片刻之后，她緩緩轉過身，左手掏出了“黃蜂”輕型能量沖鋒槍，同時舉起右手臂，手掌散發出暗藍色的能量光芒。

　　“不，他。。。他說的有道理，文明無節制的發展與擴張已經讓這個宇宙不堪重負，暗能量的濫用正在導致恒星加速老化，星系正在陷入黑暗，文明正在消亡，而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凱莫罕監管者這樣的停滯圣權，也無法保存文明延續的火種，因為它們也將隨著宇宙一起消亡。”

　　說到這里，妮婭拉隊長抬起握著槍的左臂揮了揮，身邊的阿莎莉異能使們見狀立刻掏出自己的輕型沖鋒槍，右手散發起暗能量光芒。

　　“如果你們無法理解，我很遺憾，但我不能讓你們離開這里去向星聯傳遞消息，收割者，如果暗能量終將帶來災難，我們需要新的力量！”

　　“虛空大君薩耶爾的光輝將籠罩你們，擊敗你們的敵人，證明你們的價值，加入追尋真理與拯救的道路。”地面型收割者發出隆隆回應。

　　下一刻，大廳的出口被一道紫黑色的虛空能量屏障所封閉，而收割者那弧形的軀體上方開啟了一扇艙門，一座圓柱形的鋼鐵祭壇緩緩升起，祭壇上面鑲嵌這一枚菱形虛空水晶。

　　水晶猛地凝聚出十幾條能量射線，連接在了阿莎莉異能使的后背，這些異能使們紛紛丟下手中的沖鋒槍，緩緩懸浮起來，閉著眼睛感受那全新的力量灌注進入自己體內，順著神經網絡傳遍全身。

　　凱莫斯則是扣動扳機，向著妮婭拉隊長開火，其他暴恐機動隊員同樣選定了自己的目標，紛紛開火射擊。

　　但異能使身體周圍的虛空烈焰擋下了所有攻擊，暴恐機動隊見狀立刻轉移火力，開始集火收割者的猩紅機械眼。

　　“無謂的抵抗，很抱歉，凱莫斯隊長，你和你的隊員今天必須死在這里。”

　　一道虛空屏障浮現而出，泯滅了射向收割者機械眼的能量射線，妮婭拉隊長最先結束了虛空灌注，此刻緩緩落回了地面。

　　隨后，這位阿莎莉異能使抬起手臂，手掌猛地抓握成拳，凱莫斯和他的隊員身體立刻僵硬起來，丟掉武器，雙手徒勞地拉扯自己的脖頸，撕扯捶打著自己胸膛前那堅固的動力盔甲，試圖緩解那痛苦的窒息以及劇烈的燒灼感。

　　“他們真的無法理解真相么？”妮婭拉隊長這時轉身看向收割者，心有不忍，開口問道。

　　“依你之見呢，有機體，幻象為你展示的無盡輪回之中，這樣的愚蠢者你見證了多少？”

　　“無數。。。”妮婭拉隊長喃喃地回答道，隨后慢慢搖了搖頭，握成拳的手掌猛地散開。

　　凱莫斯以及暴恐機動隊員們立刻慘叫起來，他們的雙眼開始向外噴射漆黑的火焰，隨后就連胸膛也開始燃燒，瞬間融化了胸前的動力盔甲，向外噴射漆黑烈焰。

　　幾秒之后，十幾具眼眶漆黑，胸口被燒成焦黑空洞的尸體重重摔落在地面上，沒了聲息。

　　“還有兩個幸存者提前逃回了城市廢墟，暗刃小隊，跟我走，在他們逃離星球之前將其消滅。”妮婭拉隊長對著全體已經完成虛空灌注的異能使們下達了新的命令，繼續快步走向來時的走廊。

　　“完成最終的任務，返回晉升通途空間站，潛伏在議會內部，主人在凡世間的化身會召喚你們，主人的神諭便是你們的使命。”

　　“不用你多說，我們知道該如何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在這一點上，我們可比你要靈活，收割者。”妮婭拉隊長頭也不回地說道，只是瀟灑地揮了揮手。

　　收割者也只是主人凈化這個宇宙的工具而已，自己這樣的天之嬌女沒必要對它們卑躬屈膝，只需要侍奉主人那無上的榮光即可。

　　看著異能使小隊消失在走廊深處，地面型收割者沉默無言。

　　“新型教化非常成功，教化目標保留最大限度的自主意識，同時對主人絕對忠誠，使得目標在充分發揮自主性的同時，也能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與信仰意志。”

　　將試驗信息傳遞回了大創傷星系的滅絕之環，同時再次封閉了這座海底神殿，靜靜等待主人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