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藍染惣右介嗎?」
靜靜的矗立在這殘破的公園之中,在斜下的夕陽之中,藍染惣右介的表情在一剎那間有些迷茫。
「是對于你們來說,我不是藍染惣右介呢,還是說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藍染惣右介,還是我的生命是從自我的確定的時候開始的?」
「那可不好說,這種混亂可多了去了。但是你確實不是我們印象中的藍染惣右介。畢竟那個家伙可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平等的看待我們,他只會用自己的辦法來處理問題。行動多過于語言,現實大過于未來,雖然很是讓人不齒,然而這也是他的一種個人風格。」
「甚至,在你剛剛的說辭之中已經表現出了對于藍染惣右介行為的不滿了。那是一個不會反省自己,也不會反悔的男人。至少,在他經歷過失敗之前絕對不會。所以我猜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是誰?是藍染做出來的什么試驗品嗎?還是說你做到了一些別的,就算是我也不敢確認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真正的和我們進行交流的話,最好還是拿出來點誠意比較好,這位自稱藍染惣右介的先生。」
并沒有預想之中一上來就先打一架,也沒有像是以前火影世界那樣,大家聽了之后目瞪口呆。
數百年的生活和開發的經驗不僅僅帶來的是見識的增長,同樣還有謹慎和小心的判斷。作為瀞靈廷之中出逃的人們,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實際上始終在瀞靈廷內部有著一定的消息聯絡。
他們并不是那些莽撞的為了和平和信念能夠付出自己的一切的忍者,也不是那些為了進步和自己的理想能夠犧牲所有的自我主義研究者。浦原喜助雖然是聰慧無比,但是他有著自己的想法和信念,所以面對這些陌生的東西,第一時間他不會去傷害或者下達一些粗魯的判斷,而是謹慎的進行接觸。
于是很理所當然的,浦原喜助就發現了這個自稱藍染惣右介的男人和真正的藍染惣右介本質上的不同。比如說他對于兩個女孩子的友好態度,又比如說故意引來黑崎一心進行有關于人生和理念上的探討,在比如說現在。哪怕是被指出了有問題,如果是原本的藍染的話肯定會嗤笑一聲,用傲慢而又冷漠的語氣居高臨下的訓斥著他們這些有眼無珠的人。
但是眼前這個藍染惣右介并沒有這么做,他只是像是一個研究人員一樣,低著頭思考了起來。
而過了半晌之后,這個藍染惣右介搖了搖頭,看著浦原喜助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啊,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確實不是他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是客觀的事實。」
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笑著說道:
「一個人的精神和想法隨著時間和事件的經過并不相同,但是,我還是他。因為他曾經經過的事情,也是我經過的事情。」
「只是相比較過去不成熟的自己,經歷過更多的人總是會顯得有些沉穩和不一樣的地方。人的成長就是在于戰勝自己不成熟的過去,我認為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你們可以認為,我確實是藍染惣右介。然而不一樣的是,我并不是那個為了崩玉無所不用其極,試圖抵達靈王宮來顛覆這個世界的藍染惣右介。只是現在找到了一個新的道路,希望尋找志同道合的伙伴的藍染惣右介而已。」
聽著藍染惣右介的話語,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他還是承認自己是藍染惣右介這句話,而是因為他接下來說的那些東西聽起來有些過于駭人聽聞了。
浦原喜助他們倒是清楚藍染惣右介一直在追求所謂的超脫,但是還是第一次聽說藍染惣右介的想法本質上是為 了顛覆靈王來重塑新世界。雖然偶爾也是想過,但是聽到藍染親口這么說還是讓他們有些沉默下來了。
「…抱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有這樣的野心。」
「沒關系,我也是第一次跟人這么說。」
看著面前那神色有些尷尬的浦原喜助,藍染看向了四周,微笑著說道:
「而且我覺得,我們一行人站在公園里說話可能有些過于不像話了,是否應該去一些比較正常的地方談話?」
「啊,這樣的話去我的店鋪如何?雖然說看起來不算太大太豪華,但是里面可是有著很大的空間可供大家一起吃飯的,沒什么問題吧?」
「當然了。」
看著那打著折扇笑著說的浦原喜助,藍染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面前那個笑瞇瞇的男人實際上內心之中有些混亂。因為他也吃不準藍染惣右介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當然很正常,畢竟一般人也沒有辦法理解,他曾經目睹了千年血戰的一切,曾經有了另一個世界把他們的人生當做漫畫看待的記憶,也曾經去到了另一個漫畫中的世界,甚至將其中的力量給帶了出來。這一般人都不會相信,恐怕都覺得是瘋了。
但是這對于藍染惣右介來說就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他確實是經歷過這些東西,而且他現在的身軀也正是因為查克拉的運轉而被驅動。而對于浦原喜助的邀請,藍染惣右介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浦原商店固然是敵人的大本營并沒有錯,可藍染現在所使用的并不是靈子的手段了。
查克拉這種堪稱萬能許愿機一樣的能量,幾乎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所謂的普通的封印和靈子力量就能夠比擬的。
哪怕是面對崩玉的力量,單純的從破壞性來說,藍染惣右介也有自信利用查克拉的力量進行抗衡。
如果是原本的藍染惣右介的話,恐怕并不會如此粗心大意的直接去敵人的老巢。但是如今的藍染并不相同,與過去的自己相比較,他更愿意去看待未來的一種可能性。
原本的藍染從來都不會賭博,他會傲慢,會輕佻,會狂妄不馴,但是唯獨堵上什么東西這一點他是不會做的。而現在的藍染惣右介只是答應他邀請這個行動,就讓浦原喜助和志波一心瞪大了眼睛,就連身上的戒備的情緒的都少了無數。
藍染會老老實實的跟在浦原喜助后面去浦原喜助的老巢么?原來的藍染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就連黑崎一心也站起來面露困惑的表情,有些奇怪的看著藍染問道:
「我說你,你真的是藍染嗎?要是真的藍染的話這時候可不會跟著浦原店長一起去的,而且這么拙劣的借口你都要過去嗎?」
「借口?我倒是認為這是踏出彼此之間相互理解的第一步才對。」
看了一眼那個跳上了圍墻跟在浦原喜助后面,聽到這句話之后就一個趔趄直接從墻上摔下來的四楓院夜一,藍染惣右介摸了摸下巴,臉上的表情溫和而又平靜。
「我跟過去的我已經并不一樣了,但是我相信諸位應該還是原本的諸位才對。比如說現在應該被叫做假面軍勢的諸位,現在應該在浦原喜助你的帶領下,還在小倉庫那邊度日吧?」
「…你的消息要比我想象之中要靈通的太多了,這位先生。」
「也不算什么,我只是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而已。」
跟在了浦原喜助的身后,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笑容依舊。
而在最后面的黑崎一心則是一臉大腦過載的表情,不斷的掰著手指一臉困惑的看著面前的藍染惣右介。
憑借他的智力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天這 一下午過得有點過于迷茫了點。直接被藍染叫出來,要求找到黑崎一護,然后說了一通之后發現眼前這家伙根本就不是藍染。
然后他又說自己是藍染,但是并不是大家認識的藍染。而且還對自己都不清楚的浦原喜助那邊的另一邊的力量了如指掌。這種事情對于專注家庭的黑崎一心來說簡直是思考過度。有些時候他倒是想要借一下他的另一位熟人石田龍弦的腦子。
但是很明顯的,滅卻師和死神的大腦似乎不能共用。
這樣奇怪的三人一貓的組合很快沿著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向著一個城市的角落走了過去。
沒過多久,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商鋪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一個紅頭發的男孩和黑色雙馬尾的少女正百般無聊的看著店面。黑色皮膚,身材高大的男店員正帶著眼鏡清點著道具。
這里是浦原商店,算是浦原喜助在現世設立的據點。里面售賣的都是各種死神用道具。就算是在現實世界,身為技術開發局局長的技術也沒有落下來,而且一直在通過隱秘的隧道和瀞靈廷內部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聯絡,甚至進行售賣。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似的,那黑色皮膚的男店員轉過頭來,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了打著扇子的浦原喜助的身后,帶著一臉笑容的藍染惣右介。Z.br
「浦原店長!請注意!」
「啊啊,沒關系沒關系,他的話,雖然是那個藍染,但好像也不是那個藍染的樣子,不用感覺太緊張。」
看著如臨大敵的黑皮膚的店員,浦原喜助打著折扇哈哈笑著解釋道:
「沒關系的,短期內他現在不是什么敵人,只是一個有點復雜情況來尋求幫助的路人而已。沒關系,這點事情我還是能處理好的。實在不行還有夜一和黑崎一心在,沒問題啦。」
「啊…啊??」
面對一臉微笑著的藍染惣右介,前鬼道眾鬼道長,如今的浦原商店的店員握菱鐵齋感覺到大腦有些短路。
他和浦原喜助可是親眼目睹了當初虛化事件的全程,也知道藍染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看著那個相貌跟藍染一模一樣,氣質也跟藍染一模一樣,本質似乎也沒有去別的男人微笑著看著他的時候,握菱鐵齋總感覺有點時空錯亂。
固然,浦原喜助的智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眼前那個家伙可是藍染惣右介啊?那個能夠用無詠唱的斷空將自己的飛龍擊賊震天雷炮徹底阻攔下來,而且掌握著鏡花水月的能力的藍染惣右介啊?但是仔細一想,那個藍染似乎也沒有必要非得裝什么直接跟過來,他想要的話直接打上來不就得了?
倒不如說這么長時間大家相安無事,不都是因為藍染惣右介這個人傲慢到了極點,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情,甚至把這些人當做一個試煉,這才搞出來的這么多事么?
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總不能說藍染忽然整個人就瘋了吧?
「握菱鐵齋鬼道長嗎?不用在意,至少現在我不是你們的敵人。如果有什么疑問的話,等到我有朝一日真正與你們為敵的時候,我會把你們的疑問一一解答的。」
看著那滿頭大汗,陷入了頭腦風暴之中的握菱鐵齋,藍染微笑著說道,然后跟在了浦原喜助的身后走入了浦原商店內部。
而最后面的黑崎一心則是帶著嚴肅的表情,很是同情的拍了拍握菱鐵齋的肩膀。
因為他也到現在都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覺得這頓飯局似乎不能少了他,所以就跟過來了而已。
不得不說的是,浦原商店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沒有什么東西,但是內部可以說是萬花筒一樣,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地下結構和奇怪的設施用來和瀞靈廷和虛圈產生各種各樣的聯絡和交互。
而因為如此,雖然說是在浦原商店內部吃飯,但是本質上也就是看著浦原喜助嘿咻嘿咻的找了一個桌子,然后在上面用電磁爐很快的鼓搗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火鍋,然后就看著這個木屐帽子一臉快樂的招呼黑崎一心和自己上前品嘗所謂的美食。
雖然知道浦原喜助本身就是一種樂天派,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搞出來這樣一出,屬實是讓藍染有些沒有想到。
「嗯?這位先生你不吃么?很好吃的哦?現界的菜可是很熱乎很美味的,不吃可就虧大了啊。」
「這倒也沒有什么問題,只是你不是想要了解我的身份么?」
「啊哈哈,確實是這樣沒有錯,但是先吃一頓緩和一下彼此的關系總是沒有錯的嘛,畢竟你也沒有表現出來什么敵意不是么?」
盤著腿坐在桌子前的浦原喜助哈哈笑了兩聲,隨手夾了兩塊肉放在了自己的碟子里,像是不經意間似的隨口問道:
「所以?這位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還是說瀞靈廷那邊又出現什么問題要找我們幫忙嗎?」
「從嚴格的角度來說,我就是藍染惣右介。但是,跟你們常規認識之中的藍染惣右介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順從的拿出來了碗筷夾了一塊肉放在了油碟里面,藍染惣右介看著面前的食物很是平和的說道:
「準確的說,我應該是三個人的混合體。而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藍染惣右介,其他的另外兩個構成部分則是完全不同的別人。所以我既是藍染惣右介,但也不是原本的他。」
「魂魄融合嗎?還是說從本質上就不一樣了?」
「大概是從本質上就不一樣了吧。」
看著面前咕噥著的火鍋,藍染惣右介回想起來自己在瀞靈廷的經歷,搖了搖頭。
「哪怕我殺了他,最后的靈子和靈威也只是和我容納為了一體,并不是像是我印象之中那樣擴散的力量直接無障礙的融入回去。雖然我確實是藍染惣右介,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他。」
「…難道說?」
「如果是浦原喜助你的話,應該能明白我在說什么。」
將一片肉在鍋中燙了燙,藍染惣右介重新將其撈起放入油碟之中浸泡著,像是嘮家常一樣隨口說道:
「現在在外面奔波著的藍染也只是我分化出來的一部分力量而已,那些力量我沒有辦法容納進去,就像你說的那樣,那已經是「別人」的東西了。」
「怎么了?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能不能用我能理解的話說一下?
看著沉默不語的浦原喜助,在一旁聽著的黑崎一心有些急了。
總感覺大家好像都明白了很多,但是就他什么都不知道。這種感覺促使著他看向了浦原喜助。
「簡單來說,怎么說呢,黑崎隊長,他的意思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就是不太敢相信而已。」
浦原喜助緩緩的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帽子下面那張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有些軟弱,有些無能的略顯單薄的面容。這個看起來好像很柔弱的男人看著黑崎一心露出了一個不知怎么形容的復雜笑容。
「這位先生…你殺了我們熟悉的那個藍染,對么?」
「啊。是我殺了他。就在兩小時前。這樣的話我們能夠有初步的信任了么?」
吹了吹茶水,藍染惣右介在黑崎一心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將漂浮著茶梗的泡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