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新年過后就是生活
“早上好，卡卡西君。”
“…”
“為什么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了么？”
看著那一臉微妙的旗木卡卡西站在撰寫室門口的樣子，藍染很是和顏悅色的問道。
“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如果想要盡快和同伴們出去玩耍的話，還是要抓緊比較好。畢竟研究小組也只是給了年后七天的假期，對珍愛的人來說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這么啰嗦看起來確實是真人。”
“嗯？怎么了？”
“沒什么。”
面對正端坐在撰寫室中，周圍都是字畫頗具一番氣勢的藍染，卡卡西張了張嘴，然后把想要問的東西咽了下去。
本來旗木卡卡西想要問問過年的時候藍染到底去哪里了，畢竟大家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野原琳之類的女粉絲在回去的路上就差堵門了。
結果睡了一覺早上剛醒來，就看到藍染跟NPC刷新一樣直接又坐回了撰寫室。本來打算問一下，但是卡卡西轉念一想，自己跟藍染之間的關系也比較微妙，結果就這么卡在了這里。
對于藍染這個人，旗木卡卡西的心情真的是非常微妙。
實際上這么長的時間接觸下來，卡卡西也差不多明白藍染說自己就是個中忍之類的說辭就是放屁了。
你那么多理論研究和禁術秘法往那邊一擺，你說你什么都沒研究，純理論，這就跟周圍全是尸體你站最中間然后說自己什么都沒干他們忽然暴斃了一樣離譜。
只是，這都快一起生活半年的時間了。在旗木卡卡西的生命之中，眼前的這個男人也算是占據了從人生有記憶開始到現在差不多七分之一的時間。但是藍染惣右介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他不利的想法。
一般來說，你看嘛，一些幕后黑手想要拿仇人的兒子往往是要灌輸什么仇恨啊，什么惡意啊，比如說追求一種扭曲的快樂，讓敵人的孩子叫自己父親啊，這樣的。但實際上藍染什么都沒做，就是字面意義上的保護他。
而且還給他續了在忍者學校上學的時間，給他開放了各種理論和禁術的拓展閱讀。對于卡卡西的一些突發奇想也會給與全力的支持。而至于在人生方面的思考，他甚至沒有給任何所謂的倒向或者選擇，反而把一切都交給了卡卡西自己，讓他自己選。
按照藍染的話說就是，雖然卡卡西年紀尚且幼小，但是同樣也是一位有著自尊和自信的忍者。他不會替一個有著自己想法的人做出選擇。
這種發展讓卡卡西著實有點整不會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感情和狀態去面對藍染。
很多時候他不說話不是因為裝酷或者不想說話一類，而是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對藍染這種明知道有問題，但就是做的滴水不漏井井有條，什么問題都沒有的人。
所以看著端坐在撰寫室中，開始處理近期堆積的文書的藍染，卡卡西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來了一句。
“其實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喜歡你來著。”
“是嗎？那可真是榮幸。”
“也有很多人想要和你一起去過節，然后新年許愿什么的。大家實際上都很在乎你。”
“嗯，我明白。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我的工作能夠讓大家感到開心快樂的話，如果我的努力能夠讓世人更加安定和平，走向進步的話，那就是我努力到現在的理由。”
“…”
不對吧，你努力到現在完全是為了你自己的想法才對。
看著面前那個應付了兩句之后，就開始重新處理公務的藍染，卡卡西腦子里總有一種煩躁的感覺呼之欲出。
卡卡西想要對他說點什么，想要質問他點什么，但是卻又不知道怎么質問。他不是沒有勇氣，而是沒有證據。如果真的有了證據的話，恐怕他就能放下心了。
但是，不論是父親的考慮亦或者是村子的考慮，卡卡西也只能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卡卡西在這春年并沒有說什么，藍染卻反而開了口。
“實際上，你并不需要顧慮太多。卡卡西君。”
在這完全沒有過年氣氛，依舊是平和淡雅的庭院之中，藍染坐在案板前面，輕聲說道：
“你只需要說出你自己的想法，你內心的真實就可以了。顧慮太多，思考太多，往往就會造成太多的誤會和尷尬。想要交流的話，直接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就可以了。”
“那父親真的是自殺的么？”
“是。”
“…”
平靜的對答，干脆利落。
但卻猶如雷鳴。
聽著藍染那毫不猶豫的話語，卡卡西僵在了原地一剎那。
似乎就是為了打破卡卡西心中那最后一點點殘存的，還算是存在的幻覺一樣，藍染推了推眼鏡，坐在撰寫室中沉聲說道：
“不僅僅是在你面前自殺，卡卡西君。他沒有被任何污染，也沒有任何的強迫，僅僅是自身無法接受現實，所以就選擇了在你面前死亡這個結果。”
“沒有幻術，沒有肉體改造，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出于自己內心的，最真實的選擇。當時輿論還沒有徹底傳播開來，主要是在雙方之間發酵斗爭，而你父親的死，則是徹底坐實了這一切。”
“最終收尾人是我，我負責將這一切重新結構，整理，掩蓋。但這種事情，你應該明白，卡卡西君。他是死在了你的面前的，真真正正的死去了。沒有什么奇跡，他是回不來的。我相信聰慧如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什么才對。”
“…是。”
看著那依舊溫和笑著的藍染惣右介，那看起來身材矮小的白發的身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就好像是心中放下了什么重擔，又好像是真的意識到了什么一樣。就連卡卡西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或許只是他一直以來都不甘心自己那如同神明一樣的父親，最終會選擇這樣的一個死法。但是在藍染口中，他從來，也一直都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如果要騙自己的話，那恐怕早就已經騙了自己無數次了。而更重要的是，他給了一個另外的答案。
“那，卡卡西君，新年的夢想，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
“那也是朔茂君自己的選擇，而你沒有必要去做什么，或者去面對什么。雖然朔茂君是你的父親，但是他也做出了屬于他的選擇。”
對著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的卡卡西，藍染把視線重新放回了桌面上的文檔，低聲說道：
“這就是成長，卡卡西君。有些時候你所期望的事情并不會發生，你覺得真正偉大的人，恐怕也比你想象中要脆弱。或許對于他人的愛讓你蒙蔽住了雙眼，但是現實是不會騙人的。”
“這個世界不存在什么奇跡或者偏信，有的只是無可爭辯的，最純粹的事實。朔茂君就是在自己的思考之下，做出了那樣讓所有人都心痛的選擇。而卡卡西，你不論怎么去想，怎么去美化，那都是客觀上存在的，無可爭辯的事實。”
“你的父親相比較你，選擇了自己。這就是你想的所有問題的答案。不論你怎么去理解，怎么去寬恕，這都是真實存在的‘結果’。作為研究人員，卡卡西君你應該明白的。當事實結果和理論并不符合的時候，經過多次比較試驗確認事實無誤，那錯誤的是什么，你應該很明白。”
“…那當然是理論錯了。”
自己的父親，那曾經敬若神明的父親，確實在當時沒有想到過自己。
他只是像是那個身影一樣，只是一個自顧自的人罷了。
雖然有點冰冷，而且帶著某種心痛的尖刺，身為旗木朔茂兒子的卡卡西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怎么說呢，雖然很奇妙，但是卻也有了某種程度上的安心感。就好像確定了有什么事情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確實是對面的問題一樣。
對于這種安心感，卡卡西不得不說自己確實是感到有些愧疚的。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但是又有一種莫名的悵然，因為那逃避了一切的男人，同樣是自己的父親。
所以沒有必要去理解他的選擇，只有事實是存在的。那么就從今以后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雖然有些殘酷，但是，這應該是卡卡西最能接受的新年禮物了。
那么，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事情，似乎也就沒有繼續呆下去的理由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繼續工作吧。”
“啊，對了，卡卡西君。”
坐在撰寫室中開始處理文書工作的藍染忽然對著將要離去的旗木卡卡西說道：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今天下午有一次云忍村的外交照會，我會帶你一起以靜血裝和動血裝開發者的身份參加會議。這是一次云忍村的外交會議，級別比較高，你到時候要做好心理準備。不過如果你有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的話，可以說一下。”
“…誒？”
你說好的新年沒工作呢？！
看著那一臉平靜的藍染，卡卡西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