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寄生蟲
這大概是近些年來最嚴重的泄密事件了。
除了等級判斷不明的木葉白牙事件外，現在的事件在整個木葉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這事情就連禁言都禁言不了，那些忍者缺了大德的直接順手把木葉圖書館給炸了，煙火氣滿天都是，所有忍者和平民都能看到。
平民大概是不太清楚這里面的東西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但是那些上忍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們能夠有回來的底氣，不就是因為邊境線上還有靜血裝的兄弟們整天開著無敵向對面跳么？
現在可倒好了，你敢跳對面一個動血裝仙術豪火球就砸過來，直接給你變成離子態，這輩子都可以在空氣中跳動。這種事情可以說是極大的挫敗了三代目的威信，讓原本還算是安定的木葉局勢再一次變得風起云涌起來。
盡管在后續的會議上，藍染惣右介承諾會花后續時間對靜血裝和動血裝進行改良和升級，但是大家都很清楚，這種東西最重要的就只是一個思路而已。當思路正確了，那么不論怎么改良，怎么去做，實際上能夠做到的東西都是有限的。
木葉的戰爭科技優勢就這么被一瞬間打破了，所有人內心之中都有一些膽寒。
而且根據數據報告，相比較木葉這邊的放松大意，四大忍村前所未有的似乎聯手決定盜取木葉的戰爭技術。
他們在這一次盜取行動之中幾乎派出了所有能夠派出來的間諜和潛伏的忍者，利用上忍們在觀摩動血裝的時刻，利用人數的優勢硬是沖開了相對薄弱的圖書館的防御。
而與此同時，一批專門精通佯攻手段的忍者則是攻擊資料室和火影巖兩側。在這種情況下，暗部忍者只能分兵多路進行保護。如果火影巖被人打破了，那可以說是木葉整個臉上都讓人扇了一巴掌。
哪怕知道正常人不會這么做，只是萬分之一的幾率，但是他們也不會去賭博。只能硬生生的咬著牙中了所謂的調虎離山之計。而在后期調查后發現，除了木葉之外的四大國都有參與，甚至就連瀧忍村都出現了幾個尸體，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來干嘛的。
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狂怒不止，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并沒有料到木葉會給其他人如此巨大的壓迫。
明明擺出了一副退縮的樣子，可敵人卻硬是更加強硬的聯手起來要把木葉的技術壟斷打破，這在三代目火影當初的眼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們到底圖什么，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靜血裝和動血裝帶來的壓力要比想象中可怕的多，可怕到，敵人甚至需要用如此巨大的戰略劣勢來換取技術資源。
經此一役，四大忍村在木葉內的布置可以說是全數覆滅。各個聯絡點和小據點都被連根拔起。為了保證聯絡暢通和計劃實行，這些大國忍村的據點甚至開始互相通用。
越是看著數據上敵人的傷亡，三代目火影心中越是沉重痛苦。因為越是如此，就越是證明靜血裝和動血裝的價值資源。他甚至沒有辦法指責任何人，因為任何資料都證明了，這是一次徹底的賭博。
他們就是在賭，賭三代目會好大喜功，將所有上忍召集到一起去見證動血裝的出現。他們就是在賭，賭藍染惣右介人如其名，就是一個蹁躚君子，將所有的資料都在圖書館資料室復印一份保存，用以將木葉生根發芽。他們就是在賭，賭木葉絕對不會放棄雨之國，會暗中行動。
在一連串的行動證明下，他們賭對了。
第一次忍界大戰以來，四大忍村第一次聯手協作，又是對抗木葉。
面對這樣的局面，哪怕是藍染惣右介也沒有辦法壓制住各種不滿和叫囂。甚至宇智波公開宣稱，如果三代目年老力衰，宇智波家愿意提供上忍進行協助。
原本這種宣言在過去會被大力斥責，打入冷宮的，但是現在面對如此巨大的損害，大家甚至都有點視而不見的感覺。當初木葉白牙沒說清楚到底是什么任務——當然，現在在藍染宣傳下，明里暗里估計是斃了風影——說是有損失，都如此劇烈。
而三代目出于自身喜好和判斷，給木葉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傷害，你三代目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
“…三代目不會松手的。”
坐在撰寫室中，藍染惣右介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了一個‘心’字。
“猿飛一族可都是指望三代目了，他愛著這個村子，也愛著自己的家族，所以他必然會繼續撐下去的。而且，這種事情也怪不到他。”
“…”
在藍染的面前，綱手就像是被靜止在空中一樣。
秀麗的面容上滿是憤怒的表情，拳頭凝聚著龐大的查克拉。綱手賴以成名的怪力之術在手掌中凝聚，在半空中作勢欲打。
但是哪怕藍染已經在案板上寫完了一個‘心’字，開始進行裝裱之后，綱手依舊是那滿臉憤怒的模樣，穿著白色的四番隊羽織固定在半空中，凝固在作勢欲打的模樣里。
而在院子的角落中，旗木朔茂百般無聊的在手中托著一小碟面包糠，蹲在地上喂著池子里的錦鯉。
在十一番隊羽織的背后，作為二番隊的加藤斷也被凝固在了原來的位置，面露驚訝之色，像是要對半空中的綱手說些什么。
將寫完的書法掛在了撰寫室那無數吹拂的書法作品上，藍染惣右介端坐在案臺上，看著那似乎面容猙獰的綱手，臉上的笑容溫和而又平靜。
“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終于可以冷靜下來了么？綱手前輩？”
“…”
就像是時間再次流動一樣，半空中的綱手頓時掉了下來，有些狼狽的跌坐在了藍染惣右介面前。
如果是按照常規習慣，她肯定是先注意到自己的形象，然后給看到自己狼狽的人一人一拳的，但是現在的綱手只是有些麻木的看著藍染惣右介。
那可以說是與年齡完全無關的美好面容上，滿是一種空虛和茫然，甚至還有一點不知所措。
“…為什么？”
“什么？”
“我問你為什么啊…”
跌坐在地面上的綱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某種情緒，低聲說道：
“你不是想要掌控木葉嗎？你不是想要掌握這一切嗎？為什么要放任村子被那些人入侵？為什么？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完全想不明白…”
“如果我說我是一個可怕的惡人，希望利用木葉的資源在暗中掌控整個世界，必要的時刻就會帶著十三番隊掀起席卷整個忍界的大叛亂，最終成為最強的獨裁者坐在天空王座上俯瞰人間——這么說你會滿意嗎？”
看著地面上低垂著頭顱，滿身狼狽的綱手，藍染惣右介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對方的行動超出自己的認知后，就開始利用自己擅長的東西進行揣摩和對比。并將自己最惡劣的欲望灌輸在他人身上，并聲稱這就是他的想法。”
“雖然已經見過無數次，但是每看到一次我都會想著，當年靈王看到這一切的時候，究竟是多么偉大的圣人才會允許這一切的發生。你們總是喜歡用你們自己的思路揣摩我，這是錯誤的行為。”
“因為我們的差距實在是太過于巨大，認知的差距也是過于割裂，我想做什么，我要做什么，往往是你們不能理解的。或者說，理解了之后，因為你們的世界觀和認知，你們會無法接受。但是，那是真實的行為。”
“我問你為什么要放任那些人偷走你的技術啊！那不是你的東西嗎？！”
“我不是說了么？我希望的是大家一起進步，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夠誕生勇氣和前進的意志。”
看著那在地面上低吼著，像是被重創了的野獸一樣的綱手，藍染的表情越發的溫和憐憫，就像是看著某些執迷不悟的小孩子。
“確實，我這些年一直在木葉幫助木葉提升他們的底蘊，做出的成果也都在木葉。但，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只會幫助木葉誕生這些了？”
“…”
“不過這一次，與我并沒有關系。”
對著面如死灰的綱手笑了笑，藍染坐在案板上重新提筆寫著字句。
“不要小看這個世界的其他忍者，也并不是只有木葉一家有著信念和理念。雖然有主人翁意識是件好事，但可不要太多了哦？”
“…但是，你明明知道，卻沒有阻止嗎？”
“我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我給與了木葉強大的技術，我讓木葉在安定之中生產與生活，我為了木葉創造了很多制度和科技。現在，你要對我說，我沒能阻止他們對木葉的破壞。那么，我倒是想要問一句。”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藍染看著那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打了一個哆嗦的綱手，笑容逐漸收斂成了冷漠的空洞。
“如果你們的一切都要我去幫助，那你們活著的意義對于我來說，是什么？寄生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