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可能的人選
迷霧繚繞，黑暗遍布，瘦長的神隱緩緩從影子中浮現，和對面那高大的身影站定對視。
大蛇丸看著面前那瞇著一只眼睛打量著自己的志村團藏笑了笑，那原本應該充滿溫柔蹁躚君子般的笑容已經在光影與時間中變得陰暗又冷漠。
偉大的三代目再一次將木葉重新團聚起來，各部都開始了歡快的慶祝活動。三忍之一的自來也又搞出了一堆亂子，還有交換忍者之間的各種摩擦和沖突，今夜的木葉注定喧囂吵鬧。
這也意味著一部分的人會從陰影中浮現出來，趁著喧囂吵鬧的世界，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手掌伸向那滿是光芒的神像。大家會想著，神像如此的光芒耀眼，伸手抓住幾縷光芒，似乎不會被人發現才是。
此刻喧囂的木葉是如此，而此刻安靜的兩人同樣是如此。
站在迷霧的甬道之中，兩人看著遠方朦朧之中似乎已經變成一片不夜城的木葉沉默不語。
那些外面的喧囂和吵鬧似乎和他們永遠都沒有什么關系，他們也只是永遠會像是現在這樣隱藏在黑暗和陰影之中，成為那支撐著花團錦簇的根。
如果沒有根的存在，那看似茂盛的大樹又會怎樣？會不會被一陣狂風吹過，就直接側翻在地面上，變成一派朽葉枯木？很多人都是這么想的，所以，也有很多人默認了這一切的發生。
他們的存在是虛假的，但是同樣是真實的。志村團藏也好，猿飛日斬也好，轉寢小春也好，水戶門炎也好，大家在爭斗之中都是有一種彼此之間互相認可的默契存在。
這些黑暗的東西，是必然會存在的。而他們的存在，才是真正木葉存在的基礎，是他們承載了無數木葉不希望見到的污穢之物。
就好像美好的生活必然會制造出垃圾一樣，總要有一些人處理掉垃圾，也總要有人去和污泥生存。
而選擇了這一條道路的人，毋庸置疑都是對木葉無限忠誠的人。
“從根的角度來說，你的氣色還真不錯，志村團藏大人。”
“哼，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我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我，大蛇丸。”
站在陰冷的地洞里面，渾身繃帶的志村團藏冷漠的看著身邊像是蛇一般陰冷的三代目弟子，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
實際上他對大蛇丸的出現與招攬是有過猶豫的。畢竟這位可是三忍之一，是猿飛日斬的徒弟，某種程度來說算是猿飛日斬的人，他在這里插手算是撈過界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雖然看起來是親如父子的弟子，可大蛇丸卻主動找了上來。他需要一些三代目所不能給的東西。簡單的來說，這位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木葉最出色的忍者之一，現在有了人的本能。
他怕死。
害怕的不得了。
害怕的甚至想要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延長自己的生命。
志村團藏很理解，他非常理解。畢竟自己也是一樣的。沒有人會對戰場不感到恐懼。
鮮血與內臟造成的地獄，到處都是彌漫著硝煙與破損的萬物。倒塌的建筑，腐敗的食物，滿是內臟的腐敗臭水，到處飛舞的蒼蠅與渴望著吞噬人肉的野獸。
只要是參與過忍界大戰的人，沒有不對那種戰場感到恐懼，沒有不對人命的渺小感到無力的。不論有著怎樣的實力，哪怕是二代目那般偉大的人，都會在戰爭中死去。
這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所以對于大蛇丸的說法，志村團藏是非常認可的。
當然，也僅限于認可，信任這種東西畢竟還是需要時間才能培養出來的。
“對于你的加入，我非常歡迎，大蛇丸。”
看著面前那一臉冷色的上忍大蛇丸，志村團藏瞇著眼睛低聲說道：
“日斬現在已經步入了剛愎自用的階段，我雖然是木葉的根，但是有些時候也必須要處理掉一些問題。”
“啊，我正是為了這些才來的。”
“嗯，畢竟你也很清楚，木葉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非常強盛，但是背地里的各種影響和可能出現的問題已經多的數不勝數。以根的數量，實際上已經捉襟見肘了。”
最后看了一眼外面那隱約之中透露著溫暖的風景，志村團藏沉默的向著甬道內部走了進去。
那外面的一小部分就是這個設施之中唯一一處能夠觀察到外界的設施。
隨著志村團藏的行走，周圍的環境越發的昏暗無光。為了防止可能出現電路排查進而暴露的情況，志村團藏在如今的根部總部內并沒有安放任何外接的路線，只有內部的一些發電機正在運轉。
而那些東西是為了讓實驗室轉動起來，而不是放在這甬道之中的照明上的。而且，大蛇丸也能夠感覺出來，偶爾就會有黑暗之中的身影看向他們。
這些根部的忍者都是經過特殊訓練，對著木葉和團藏有著無條件忠誠的像是木偶一樣的存在。
他們為了大義，將自己的身軀和心智不斷的改造，最終形成了如今的樣子。
在黑暗之中，這些人和團藏一起，最終構筑成了在整個木葉之中可以說是最為神秘，也是最為琢磨不透的機構。
“你也會感覺到這么做很惡心么？大蛇丸。”
“不，我覺得這是有必要的事情。”
“那就好。如果有了太多的道德負擔的話，就不會成為根的一員。”
行走在黑暗的甬道之中，志村團藏的身影看起來模糊不清。只是偶爾在甬道之中指點一番，就能聽到內部傳來了一陣機關滑動的聲音。
也不知道這里究竟耗費了多少木葉的人力物力，偶爾從閃過的一些滑門都能夠看出，一系列昂貴的儀器正在內部發出一陣陣嗡鳴，保持著運轉的狀態。
只是志村團藏并沒有解釋什么的想法，而大蛇丸同樣不會不知趣的去問。他們現在只是剛剛確認合作關系，處于互相印證彼此的心理狀態和想法，來讓雙方感到互相磨合的階段。
這種時候，并沒有什么深入交往的必要性。
但是看著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大蛇丸，在前面的志村團藏卻突然有了想說多一句的性質。
“你跟藍染惣右介那家伙不一樣。他看起來太過于剛正，而且也不太喜歡這種污穢的東西。雖然承認木葉應該有黑暗，但是這種根，他一定是不會認可的。”
“藍染惣右介？”
“哼，我一開始打算合作的就是他。只是一個中忍就能開發出那么多忍術，如果加入到根部，一定如虎添翼。可惜，老夫還是愛才的。”
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志村團藏低聲說道，像是在說服大蛇丸，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種人，不應該被根感染。他應該生活在日斬那邊，最好不要接觸到根。你倒是可以從中間的角度進行多多的了解和觸碰，但是再多了的話，日斬那邊我不好辦。”
“藍染惣右介嗎…那個開發忍術的天才，真想跟他多多親近一下啊。”
不過現在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所以還是算了吧。
看著志村團藏的背影，大蛇丸本能的舔舐了一下嘴角，但是卻下意識的將這項任務放在了腦后。
沒有什么別的理由，或許是因為他是木葉的顧問代理，又或者是因為他實際上是個好人，但是大蛇丸并沒有提起來和他作對的想法。
一個正常人為什么滿腦子想著和另一個正常人作對？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嗎？大蛇丸自己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問題，他只是很正常的選擇走向了一條能夠活下去的道路而已。
所以對于調查和交互藍染惣右介的這個事項，大蛇丸毫無注意的就將其丟棄了。
然后兩個人就很順利成章的將這一部分略過腦后，向著根部最深處的那些實驗研究基地走了過去。他們要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但是大蛇丸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好友已經站在了那個好人的面前。
“藍染…惣右介…”
為什么…會是你…
看著那迷霧之中緩緩走來，面帶笑容的身影，綱手只感覺自己的大腦運轉在此刻已經徹底停滯。
她想過很多人選，比如說志村團藏那個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家伙，比如說水戶門炎或者轉寢小春暗中創造的私人部隊，又或者是自己的老師做的事情。
小概率比如說某個木葉的村落的家族搞出來的事情，又或者是那些神神秘秘的白眼，還是桀驁不馴的宇智波，這些都有可能。但唯獨，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那個溫和的男人。
年僅二十歲，大權在握，干凈的如同一張白紙一樣的男人。
比火影更加理解火之意志，比長老更加關注村子的生活，可以說如同木葉的月亮一樣，溫和卻又明亮的男人。
藍染惣右介。
穿著一身白色的羽織，就那樣站在了綱手的面前。
“晚上好，綱手大人。還真是一次讓我感到驚喜的會面。”
看著那震驚的不能自己的千手綱手，藍染惣右介一如既往地溫和的笑著，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