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驚醒過來的眾人紛紛圍住了吳三頭,更有人已經去報官了!
“這人果然是那些歪門邪道的江湖術士,竟然把小娃娃變成猴子!”
“還不止呢,你們看這孩子是不是不會說話了?被藥毒啞了喉嚨?”
“哎呦,天殺的畜牲啊,竟然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哎,那人要跑路了,大家快攔住他!等會官府的人就來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個吳三頭已經帶著幾個隨從悄悄的離開了。
白景行回過神來,忙喝道:“妖道,休走!”
吳三頭張口吐出一股黑氣,黑氣迎風漸長,竟然從中跑出了十幾只惡犬,兇神惡煞的撲咬向眾人。
尋常百姓們哪里見過這般妖法,當即都被嚇得紛紛四散潰逃開來。惡犬狂吠之聲,百姓驚恐奔逃,女子尖叫哭喊之音,一時間場面混亂至極。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急忙趕來,為首者掌中持有一道金色令牌,只見他舉起金令,喝道:“諸邪湮滅!”
金令上頓時發出一道金光,籠罩街頭,那十幾只惡犬紛紛潰散開來。
“去,把那幾個妖道捉拿歸獄!”
他身后的十幾名錦衣衛一窩蜂上前把那吳三頭和他的同伙拿下了。
白沚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這個小頭目雖然只是個凡人武學高手,但卻持令可破邪門歪道的法術,看起來貌似又與皇朝氣運法度有關。
想到這里抬起頭一看,皇城上空隱藏著一層金色天網,那便是王朝法度了,只要在法度之下便可降妖除魔,甚至抵擋神明的神力。
錦衣衛客氣的對白景行行禮道謝,并且還向他請教。
“敢問這位兄臺,你怎知這妖道耍的猴子是孩童所變?”
白景行拱手道:“這個啊,還要依賴柳仙。柳仙對氣味十分敏感,在下拜的是一條百年青柳仙,仙家恰好感應了一下,就發現了這兩個孩童身上的人味。”
“原來如此,多謝告知了!”錦衣衛小頭目客氣的謝了謝。
“不礙事。在下小時就親眼見過這些殘酷的妖道,如何依仗妖法行兇作惡的。其實還不止這些,街邊上那些斷腿、斷手,喉嚨啞巴,甚至瞎子、聾子,很多都是孩童被那些人抓去,折了手腳,割去舌頭,防止他們逃跑求救,然后要挾他們整日跪在城門各處乞討,百般折磨啊!”
說到這里,白景行神色低暗了下去,面上帶著悲哀,嘆了聲氣走出人群。
白沚這個時候傳音給了白景行道:“你就這般放任兩個無家可歸的孩童在街頭上?”
他猛然一怔,回過頭看著地上眼里滿是不安的孩子,拍著腦袋道:“我竟忘記了,多謝您老人家指教!”
“伱可入了柳教?”
“弟子如今也是柳教百神眾之一,雖然法力低微,可卻能行善世間。”
“既如此,往后你便是柳教十二神使之一吧,持著這道法昭,教柳教所在皆會認可你十二神使的身份!”
白景行聽了大吃一驚,在心中默問道:“柳仙您老人家什么時候有這般高的法力了?莫不是得了神君指點?”
對于拜了三代的這條青蟒妖他還是很熟悉的,故而這般好奇的問道。
白沚再次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他,是你得了本神君的指點!”
“什么?神君大人?”白景行激動萬分,忙在大街上便要跪拜,但不知為何跪不下去。“弟子參見神君,恭祝神君長生不老,福壽綿延!”
“不必多禮,敬不在行,而在心。”白沚傳音道:“你持我神昭,曉喻柳教,往后但凡遇到如今日這般凄慘孩童,柳教弟子皆需施法解救,并帶回教中教導諸事,培養教眾。
你如果能做好這件事,那么將來我許你一個大祭司之位!”
“大祭司之位!”白景行心中震驚,他接觸到的柳教成員僅在晉京就有十數萬之多,百神部首就有將近二十位,而掌管百神部眾的百神部首之上,則是柳教的十二位神使,聽說教中如今只有五位神使,大祭司更是沒有,只有虺山總教有一位壽元將近的主教掌首,王元勝。
“這…弟子法力低微,只怕無法勝任,誤了神君您的大事。”他心中忐忑不安道。
“無礙,我已在你的神爐中注入神力,有本神君所賜神力,你只需要好好融會貫通,在眾出馬弟子和柳教中自然是最頂尖的!”白沚安撫道:“這件事,需要慢慢來,不必急。畢竟柳教在京城勢力尚淺!”
“尚淺?”白景行愣道:“神君,就連皇城司衙門的主官都信奉我教,還有無數官員大臣,也都忠誠不已,我們在晉京的勢力也不算弱啊。”
白沚忍著心緒,這事他不能解釋,只能道:“晉京的水很深,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教還需潛伏!”
“是!弟子謹遵神君之令!”
白景行一副忠誠的模樣誠懇道。
看著他這樣子,白沚又感覺頭犯痛了。他是想擴充柳教信仰,但不是如今這個樣子啊。只怕圣皇已經對自己防備到了極點。
白沚的神念掃過一些信徒的記憶,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是有神秘的人借助皇城特殊之地屏蔽自己感知,然后幫助自己擴大信徒,并且假扮自己的神像給眾教徒傳法,洗禮,…各種手段,簡稱為洗腦。
然后變成了信仰柳仙的虔誠信徒,但凡是他這個柳教虺山神君的旨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話下。
白沚無奈之余,也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柳教都在晉京建了一座柳仙堂,專門為柳教儀式、教典、傳法等活動建立的占地數十畝的大圓子。
不僅僅是普通教眾,就連一位神使都被騙了,親至晉京主持傳教活動。
白沚知道了這些事情后,并沒有急著去改變什么,反而是順其自然。
他倒要看看,你能謀劃出什么落在我身上?有時候以不變應萬變這句話是沒錯的。
七月初八,夜,這一晚,皇宮里許多人都徹夜未眠,無數的宮女太監忙碌布置檢查著最后的宴席事項,反復核對。
大晉百神也都紛至踏來,萬明園內神光直射天幕,眾神云集。
這一夜,城中百姓也都十分期待,明日就能親眼見到神明的存在!況且還是百神齊出的盛景。這是數百年不曾有之的盛況!
元素水府中,白素與碧青在密謀著,用魂力交流著。
“小青,怎么樣?可打聽到了看守妖將的本相?”白素問道。
“姐姐,我已經清楚了。那水源之地由一只千年妖鱉看守,據說其妖力十分了得,三百年前就突破到玄品了,只怕你我姐妹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啊!”碧青有些發愁道。
“哦?老鱉魚啊?呵呵,青兒,你說我們一條蛇會怕水鱉嗎?不應該是他怕我們才對嘛?畢竟我們可是他的克制天敵!”白素打趣笑道:“你就放心吧,且看明晚!水府府君到時候也會參加百神宴,若是神君發現元江水神要離場也會幫我們拖住時間傳告我們及時退走的。”
她捏了捏手中的一根星針,又握住了袖子里的寶物。
長河鎮,熙熙攘攘的夜市中,在無人矚目的地上,有著六枚銅錢埋藏在石縫里難以找尋,六枚銅板中還藏著六枚星針,只待明日綻放鋒芒。
長河鎮地下,數千只老鼠匯聚,在不停的挖著土,如果能俯瞰地下,就會發現這些老鼠所挖的形狀似一條盤著身子的蛇。
豐土鎮,一處莊園里,盧氏死士團團圍住園子的內外各處,守護十分警戒,在屋子里一個魚缸里養著一只蚌,還有一個缸,缸里養著一條黃色的蛇兒。
一只蜘蛛窩在她編織的蛛網中心,正在埋頭睡覺。
盧元景正在一旁監督著深夜還在做功課的墨林,哪怕墨林困的頭低下,抬起,再低下,他也沒有責怪。
因為盧元景心中已經裝了滿心的事,實在沒心思去管教一個犯困的小孩童。
明日這個時候就是關系他們盧氏一族上下的未來命運之日。
“呼~”
一陣夜風吹來,盧元景抬頭看了眼月亮,圓月高懸云端,清冷輝光灑落人間萬里,照亮這幽暗的人間。
他還看到了一抹紅光,從月亮上落下,越來越紅。
“不好,是敵襲!”盧元景猛然回過神來,大喝道:“眾人戒備,有敵人來了!”
話音落下,便見院落外射來無數支燃燒著火焰的利箭,點燃了這一片墨綠成蔭的莊園。
眾多死士紛紛戒備,借助各種建筑物躲避著火箭。
雖然這火箭數量多,可真正威脅他們的是這火!
熊熊大火已經逐漸包裹住了莊子,在深夜里亮起紅光。
忽然,水缸里的蚌貝打開,一股陰風吹來遍體生寒,這些火焰瞬間停歇了不少。
“嗖~”
一道道身影如利箭一般射出,圍住了整個別院,飛魚服,繡春刀,肅穆的殺氣籠罩而來。
盧元景看到這一幕,嘆道:“終于還是尋來了。不知各位冒夜前來,甚至防火燒屋意欲何為?”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道:“我乃錦衣衛鎮撫使,葉開。今奉圣皇陛下旨意,帶走虺山之神所留之物!凡有所阻攔者,殺無赦!”
“好一個殺無赦!”盧元景輕笑道:“既然是圣皇陛下的旨意,那圣旨何在?更何況,虺山神君乃我盧氏祖靈,豈能不尊祖靈之命?”
“放肆!盧元景。就算你爹是當朝大天官,可你只是一個尚未封官的進士,有什么資格來問本官?況且,此乃圣皇陛下私授之意,并未動用玉璽鎮制圣旨。”葉開冷道:“怎么,你盧家要抗旨不成?”
盧元景還是笑道:“葉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你是不是假公濟私還未可知呢,畢竟沒有圣旨,實在讓我無法信服的。僅憑你空口白牙說抗旨就是抗旨了?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你證據呢?”
“哼,在本官眼里,只有圣皇陛下,也只為圣皇陛下效忠。可不像你們這些世家,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葉開一擺手,道:“殺!除了盧元景和里面的那個小童外,一個不留!”
他身后走出一位為錦衣衛,密密麻麻竟然不下五百之數!
盧元景面色難看起來,他躬身一禮,向身后的兩個老者道:“光叔、文伯,有勞您們二位了,盧氏永遠不會忘記叔伯們的今日!”
兩個年近五十的老者上前,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笑道:“你光叔我這把年紀還能為家族再搏一次,乃是我的幸事!”
另一位背劍老者文伯拍了拍盧元景的肩膀道:“家族的未來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后輩啊!”
葉開見到這兩人面上嚴肅起來,“久聞盧氏一族文武雙全,文以大臣權傾朝野,武以宗師名震江湖。這二位,想來就是退隱江湖數十年的逍遙掌和無極劍吧?沒想到二位竟然也是盧家之人!
但你們今日所行,可是抗旨不遵!二位還要想清楚了!”
“我們本就是盧家之人,內力有成后便化名行走江湖,為家族出力,本就如此!小輩,你這些人還不是我們兩個老家伙的對手,還有什么后手就趕緊亮出來吧!”文伯取下背后的長劍,緩緩打開布鞘,頭也不抬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前輩,就和我大內的影殤一戰吧!”葉開一側身,他的背后浮現了九道身影。
九人看似是九個人,卻仿佛如同一個人一般,形容舉止完全一模一樣,說不出來的古怪。
影殤一現身,便突進而來,八道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光叔腳步一踏,方圓十丈的地面都震動了一下,驚駭的眾錦衣衛紛紛后退。
光叔猛然出掌,一掌拍出,柔弱如風,逍遙自在,無拘無束,這一掌剎那間就落在了影殤身上。
影殤身子猛然一震,被倒打飛出。但光叔周身也同時浮現八道身影,各自拿著短刀、長劍、吳鉤、鐵索、雙锏、三叉乾、巨斧等寒光利器封鎖死了他的一切身位。
文伯見狀暗道一聲不好,忙長劍出鞘,一劍斬出卻化成了兩劍,原來竟然是把疊雙劍,一陰一陽,互為攻守,雙劍恰到及時的挑開了巨斧和鐵索,讓光叔輾轉騰挪閃了出來。
這一下,雙方都極度小心了起來,紛紛再次交手。
而葉開一招手,五百錦衣衛蜂擁而出,沖向莊園。
盧元景也道:“諸位死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讓我看一看盧家死士的勇氣吧!”
“轟~”墻塌地裂,百多位死士也都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雙方激烈的混戰起來,這一夜注定染血,時間都仿佛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