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派儒家駐地大門口,數十道人影聚集在一起。
仔細看去,有許多名望極高的大儒。
但最中心的,卻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身軀挺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寵辱不驚,尤其那一股氣質,更是讓人側目。
“宋小友,此次離開,又不知道多久后才能見面了啊。”一位老者開口,正是古云大儒,眼中帶著些許不舍,對于面前的年輕人,他心中是寄予厚望的。
現在對方要離開了,所以也有些擔心對方的安危。
但他很清楚,真正的讀書人,并非只需要一味的讀書就可以了的。
行萬里路,歷經各種磨難,才能真正走出屬于自己的路,即便他認為,以對方的天賦,或許已經不需要這些了。
可古云大儒依舊沒有阻擾,因為經歷的越多,未來的成就也會越高。
“古云先生,或許前路難行,但總歸是要走下去的,但不管要走多遠,學生也總歸是要回來的。”
年輕人,也就是宋知書開口,聲音平淡而溫潤,而其語氣當中,卻帶著某種堅定。
對他來說,在各種磨難中歷練自己,遠比只待在溫室之中要好很多。
即便古云先生等南派大儒已經多次挽留了。
但依舊沒有放棄。
“老夫明白。”
古云大儒一笑,不過很快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繼續道:“不過有一點小友需要注意,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切記三思而后行,不可沖動行事,亂世將至,我們需要更多像小友那樣的人。”
他這句話中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告知一件事情,當今天下已經很多人認為宋知書得到了圣人造化。
且有可能是最大的那一個,否則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連續寫出兩篇儒家經典呢?
甚至有人認為,宋知書的那份圣人造化,可以幫助其走上圣道。
其實,這對于人族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
但有些人,卻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掠奪這份造化,讓自己,或者自己一方的人走上圣道,改變世間格局。
這無疑是古云大儒,乃至于各大儒家學派所不允許的。
可沒辦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宋知書又不愿意在南派儒家的保護之下,只能說提醒對方小心為上。
“古云先生可以放心,宋道友也是我蜀山看重之人,是代表蜀山的道子,若有人想要做什么,我自會全力相護。”這時候,徐長御微微拱手開口道。
他被派到宋知書身邊,也是保護,而作為蜀山真傳弟子的他,也有這個實力。
“恩。”
只不過,當古云大儒聽到此話后,卻不置可否。
想著若真正有大人物出手,一個晚輩又能做什么呢?
當然,這種事情不好明說。
宋知書是南派儒家的人,此事現在當今天下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而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古云先生,曾先生怎么沒來?”宋知書也看出了對方的想法,當即換了一個話題。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那位南派儒家的領袖了。
不說一定要來送自己。
只是覺得,對方一直沒出現,有些奇怪。
加上古云大儒等人對此,似乎也不愿意多談,現在即將要離開了,所以準備再問一句。
“這曾師在閉關,到了關鍵之時,有可能會更進一步,所以就不好相送了。”古云大儒稍加思索,隨后又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方黑色的硯臺。
硯臺呈現橢圓形,里面無墨,但其上卻帶著某種古舊質樸的感覺,還有一絲絲莫名氣息涌動。
“此為我南派儒家文寶方天硯,就是當日龍源大會之時,小友入的那座會場。”
古云大儒沉吟一聲,然后便繼續道:“你為我此次南派儒家在龍源大會上奪得第一,續南派儒家一脈,本應有獎勵,此物,就是曾師交代,一定要贈予你的,切勿推辭。”
他聲音平靜,可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似乎一定要宋知書接受。
只是,沒有人發現,古云大儒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
身邊的其他幾位大儒也是如此。
但他們的悲傷,卻并非因為那方天硯,似乎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宋知書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件文寶,知道這是重寶,放在南派儒家中也非常重要,難能可貴,且這文寶,若論威能的話,相當于和道器差不多。
若換做平時,他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但宋知書聽出了古云大儒口中的鄭重,明白不接受不行。
所以在稍作沉思之后,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那學生就不推辭了。”
隨即,宋知書將方天硯接過,入手冰涼,不過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不過他卻能感覺到,此物與體內的儒家正氣在相互影響,顯而易見,想要催動方天硯,不可用法力,需用儒家正氣。
也就是說,這文寶,只有儒家讀書人才可動用,放在尋常修士手中,沒有任何用處。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宋小友早些離開,我們下一次也能早些見。”
旁邊,寧平大儒笑著開口,
其他南派大儒也是如此,眉眼中皆帶著笑意。
“是,那學生就告辭了。”
將方天硯收入儲存袋之中,宋知書面向各位大儒微微躬身,又向陸明點頭致意。
然后沒有猶豫,與徐長御和陳景云一齊離開了此地,向著云州外走去。
“有了方天硯,相信宋小友在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安全一些,至少想打他主意的那些人,很難得逞。”待到三人離開之后,寧平大儒這才說話,眼神中帶著復雜,還有無奈。
“是啊,畢竟曾師為了宋小友.”
古云大儒開口,但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眼中的悲傷也有些止不住。
宋知書無論對于南派亦或者整個儒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決計不能出一點問題。
他們知道,儒家讀書人并不會對宋知書下手,可那些宗門就不一定了,為防范未來,南派儒家可以說是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保護對方周全。
曾庸之所以沒有出現,也正因此。
“為什么不告訴宋兄實話?”
此時,陸明也說話了,神情非常沉重。
對于方天硯和曾庸大儒的話,他也是除一些大儒外,少數知道具體緣由的人之一。
所以此刻也有些悸動,但陸明有些不明白,這種事情直接說也無妨。
“以宋小友的性格,若知道了,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古云大儒微微搖頭,緊接著繼續道:“至少現在不能讓宋小友知道,他很重要,不能出一點問題。”
南派儒家有能力保護宋知書嗎?在場的數位大儒明白,若真有大人物出手,那是不一定的,所以才出了一個對策,絕對能在宋知書最危險的時候,護住對方的性命,只是代價有些大而已,起初他們是不太同意的,可最后曾庸力排眾議,這才成功。
“古云兄,你說,這么做真的可以嗎?”這時,又有一人開口,是李敬大儒。
“我們要對宋小友有信心,而這一切,不僅是為了我南派儒家,還有當今天下。”古云大儒點頭,但沒有繼續解釋,而是道:“好了,龍源大會現在雖然已經結束,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處理,《中庸》也需要我們參悟,然后推行下去。”
“我們南派儒家,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讓這一脈再次興盛起來。”
說完,也沒有與眾人繼續聊下去的,走入門中。
其他大儒則面面相覷。
嘆了一口氣后,也隨之前往。
是啊,接下來,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呢。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
宋知書三人已經走出了云州城,到達了城門口。
“雍州距離云州并不遠,按照我們的速度,應該在半個月之內就能抵達,我已經做好了路線,現在就可以走了。”
徐長御拿出地圖,在一旁開口,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一切自然聽徐道友的。”陳景云一笑。
只是很快,二人都發現了宋知書站在旁邊,似乎并未聽到此話。
“宋兄?”
徐長御皺了皺眉頭,不由道:“是不是忘記什么事情了?”
“噢,沒事。”
宋知書聞言,罷了罷手,表示沒什么,但眼神卻不由望向身后的云州城,又拿出了方天硯。
他總覺得這里面有某種熟悉的氣息,可具體是什么,卻吃不準。
搖了搖頭。
宋知書并未繼續多想,將東西收起來,望向身旁的二人道:“我們出發吧。”
隨即,三人直接御劍而起。
不過因為陳景云的修為最低,所以徐長御就選擇照顧一二,不然御劍的速度跟不上,就會拖慢速度了。
而也就是在三人離開后,云州城門口,突兀出現數道人影,靜靜佇立在那里,看著宋知書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帶著凌冽。
“離開了,應該暫時不會回來了。”
“那現在要不要繼續跟著?”
“不行。”
為首之人搖頭,直接道:“蜀山徐長御就在身邊,此人有些麻煩,如果一直跟著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發現,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宋知書的行蹤回稟上去。”
說完這些,這數道人影也幾個閃身,離開了此地,像是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