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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佛身完工,人齊開飯

  清晨。

  陰雨綿綿。

  又是充滿雨水的一天。

  梅雨季的潯陽城,確實潮濕多雨。

  放在以往雙峰尖沒有修建,泄洪能力差的時候,還有被潯陽百姓稱為“水龍王”的洪水。

  歐陽戎習慣性的早起,醒來后,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今日好像不用去大佛工地。

  昨日完成裝臟,交工了無首佛身后,容真叮囑他今日不用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歐陽戎雖醒,卻閉目。

  在有些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某刻矯健起身。

  勤快洗漱一番。

  少頃,他擰了一把熱毛巾擦臉,隨手推開了竹屋的門扉,

  一邊擦臉,一邊看著外面的陰柔雨幕。

  清晨的風有些涼。

  歐陽戎的注意力卻全部落在了伴隨雨幕的灰蒙蒙霧氣上。

  霧氣不引人注意,但是延綿持續,

  連雨水都沖不散它。

  歐陽戎摸了摸袖中的云夢令,低頭瞥了眼。

  依舊繡綠嚴重,難渡靈氣。

  雖然歐陽戎并不知道,往云夢令里渡送靈氣有什么用…以往每次往其中渡送靈氣,都如同泥牛入海,了無音訊,無任何反饋。

  但是不妨礙他大致猜到些什么。

  云夢令是被克制了。

  此前他還擔心容真那邊來著,怕她們搞不定,現在看,她們準備的比他預想的還要多,有點超出預料。

  歐陽戎再度收起云夢令。

  他在屋內轉悠一圈,發現實在沒啥要做的。

  這座竹屋的條件簡陋,但是不只是歐陽戎一人住的簡陋,他去過老樂師和容真的院子看過一眼,和他一樣簡陋,睡木板床。

  歐陽戎從屋中抽了一條凳子出來,回到竹屋門邊,放置地上,他橫躺在上面,手掌撐頭,望著外面雨幕。

  竹林住的幽靜。

  自從上任江州,不管是擔任長史還是刺史,歐陽戎都難得有這么悠閑的時間。

  哪怕是被貶官司馬的那一段日子,也是心中計算著某些事情,勞神布置。

  少頃,歐陽戎回過神,望了一眼石窟大佛方向。

  完工的佛身與黃金佛首何時合體,歐陽戎昨夜沒有問容真。

  知道問了她也不說,反而會斜瞅歐陽戎,似是在說“你在教本宮做事呢”。

  歐陽戎笑了笑。

  他閉上眼睛,進入功德塔。

  功德塔中還是老樣子。

  福報鐘許久沒有動靜,高高掛在頭頂。

  小木魚像是敲鐘的和尚似的,每天摸魚營業,時不時的“噔”一聲,漲一點功德。

  歐陽戎瞧了眼上方的青金色字體:

功德:四千二百三十一  相比于上一次看,大致漲了三百余功德。

  不過有個奇怪的點。

  歐陽戎昨日將東林大佛的無首佛身交工后,預想中的功德值暴漲并沒有來。

  有點奇怪。

  總不會是要白嫖他吧?

  歐陽戎想了想,決定再等等,等佛首與佛身徹底合體后再說。

  他的意志離開功德塔。

  反正閑來無事,歐陽戎跑去里屋,取出之前王操之帶來的焚天蛟油,還有一些輔助材料,埋頭制作起來。

  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某刻,歐陽戎長吐一口氣,后仰躺在椅子上,面前書桌上,有三枚小巧玲瓏的焚天雷。

  瞧著是有點像手榴彈,不過威力更盛,被焚天蛟油點著的物品,如同附上了幽綠鬼火一般,遇水也難熄滅,也不知是什么怪火。

  這是此前小師妹和玉卮女仙交手時提過的,他一直有些忌諱用此物。

  沒想到時至今日,歐陽戎也會用到。

  將三枚焚天雷收入袖中,他搖搖頭。

  “焚天雷?口氣倒是挺大的…”

  歐陽戎又內視一番丹田靈氣。

  缺少“蓮舟琴曲”,文皇帝的劍訣不夠完整,使用不了它的神秘鼎劍神通,不過確實讓他成功邁入七品門檻。

  但也只是止步七品了。

  唯一的提升,就是執劍人七品的能力,不僅布劍時間短了一息,控制鼎劍的召回距離,也大幅增加。

  而且七品的執劍人,已經能夠徹底斬殺六品練氣士了,只要給他布劍的時間。

  歐陽戎預計了下,大概十息的時間,就能搞定。

  這時,門外來動靜。

  歐陽戎轉頭看去,是王操之。

  “姐夫。”

  “你上午去工地了?”

  “嗯,轉了一圈,沒啥事干,容姐姐她們在忙,有些地方不準我去,我轉了一圈,實在沒啥事干,就過來找您了。”

  “別亂喊。”

  歐陽戎只是糾正了一句,沒多說。

  王操之也抽了一條板凳,來到歐陽戎旁邊坐下,陪著姐夫一起看了看白霧彌漫的雨幕,他有些忍不住道;

  “姐夫,現在真沒咱們什么事了?您不過去看看嗎?”

  歐陽戎瞥了眼他。

  “多管閑事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王操之訕笑:

  “這不是第一次參與這么天下矚目的大事嗎,有點好奇,沒姐夫這樣英明神武,沉著冷靜,唉,實在難沉住氣,只能說,還得多學,學學姐夫的養氣功夫…”

  歐陽戎打斷道:

  “東林寺副主持呢?”

  “他們在竹林邊的一處屋舍休息,容…女史大人和易指揮使不準他們走,說是老實住著,等消息。”

  歐陽戎點點頭,輕聲:

  “現在放出去,確實容易走漏消息。”

  王操之賊眉鼠眼似的四望了下,手掌擋嘴,壓低嗓音:

  “姐夫,真的要打起來?”

  歐陽戎不答,忽然問道:

  “你這次去龍城,有沒有把裴十三娘帶去縣衙。”

  王操之蒼蠅搓手道:

  “帶過去了,我把您的手信交給了刁縣令,他知道裴夫人是您的人,恭敬迎接…”

  歐陽戎皺眉:“什么我的人?”

  王操之一本正經的糾正:“您手下的人。”

  歐陽戎輕哼了聲。

  這是前幾日,收到容真信后,離開潯陽王府前,他找來裴十三娘,吩咐的事情。

  歐陽戎在龍城那邊安排的退路,是由她來負責,潯陽渡的那艘船,也是裴十三娘準備的。

  經過他這些時日的考驗與觀察,裴十三娘算是過關,可以用。

  同時,她也被歐陽戎手下的人,燕六郎、王操之他們所接納。

  于是在離開之前,歐陽戎還把裴十三娘引薦上去,讓離閑、離大郎屈尊見了一眼。

  老規矩,還是禮賢下士的一招,老套卻好用,離閑勉勵了幾句,美婦人感激涕零…

  至于燕六郎,則是留在城中,明面協助元懷民,暗中護衛潯陽王府。

  歐陽戎低頭細思了片刻。

  確保大致無疏漏了,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水漏時辰。

  “走,帶你去蹭飯。”

  王操之跟在后面,狗腿子般給歐陽戎打傘,嘴里不忘碎碎念:

  “姐夫,你說佛身都修好交工了,怎么還不將佛首按上去合體?女史大人她們在等什么?”

  某人隨口說:

  “等什么,當然是等咱們過去,等人齊了好開飯。”

  午膳依舊在老樂師的院子里。

  不過這一次,確實是人齊了。

  除了容真,歐陽戎,還有后者帶來的王操之外。

  還有宋嬤嬤、妙真。

  易千秋、韋密、李從善、段全武。

  韋密是一直都在潯陽石窟,率領一批玄武衛,輔助指揮使易千秋。

  妙真和李從善原本是按旨帶領三百白虎衛甲士護衛潯陽王府的。

  結果在潯陽王離閑與江州刺史歐陽戎的齊聲下令、外加容真女史的默認下,臨時調來了潯陽石窟,護衛大佛。

  算是給潯陽石窟的守備力量添磚加瓦。

  畢竟修建東林大佛乃朝廷大事,是那位陛下最為關注的國事之一。

  理由充分且說得過去。

  不過,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潯陽王府對妙真、李從善一行人的些許戒備之心。

  只是看破不說破。

  唯獨段全武,望向白虎衛同僚李從善的眼神,帶著些玩味與譏諷之色。

  白袍小將李從善臉色如常,去抽筷子盛飯,表現的不卑不亢。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剛進院子的歐陽戎眼中。

  他瞧了眼段全武。

  這個與丘神機有瓜葛的臉色陰沉的武夫,也是在潯陽石窟封鎖前,從外面匆忙返回的。

  此前他是帶人在湖口縣那邊圍剿那一批水賊…

  和往日一樣,席間氣氛沉默。

  眾人雖然齊聚,但都說少。

  主要是帶頭的容真、歐陽戎還有易千秋都是寡言,其他人自然無話可說。

  一頓在大體沉默中吃完。

  放下碗快散伙時,歐陽戎問了一嘴:

  “段將軍,湖口縣那邊情況如何,可有斬獲?”

  段全武有些板臉:

  “割了十來顆首級。”

  “沒剿滅?”

  段全武面子稍微掛不住,冷哼道:

  “哼,這些水賊都是烏龜鼠輩,不敢觸本將軍鋒芒,回回都躲進迷宮般的水澤,本將不好去追…不過他們也是怕了,都不敢冒頭,這次本將飛速回撤,留了一批人守在澤邊,他們躲水澤里估計都沒反應過來,等此地大事落定,本將再去好好會會他們。”

  聽他說一大堆話后,歐陽戎點點頭,作為課代表,總結道:

  “所以就是拿他們沒辦法是吧,聽明白了。”

  段全武:…?

  陰沉臉漢子,怒瞪歐陽戎,鼻翼顫動,不過江州刺史官職遠大他數階,也只能咽著,他甩袖,放出一言:

  “歐陽刺史天天坐在衙門里真是輕松,真有能耐,可自己上。”

  歐陽戎臉色忽然認真:“我上我真行。”

  段全武噎住,眼神狐疑打量起他。

  容真開口:“好了,事已至此,不要爭了,那邊是小事,那批水賊,已經試過成分了,敢來沖擊石窟,就是找死。”

  這倒是實話,眼下潯陽石窟接近三千甲士的兵力,光是外圍,都不是那披水賊能突破的。

  飯后。

  王操之立馬走人,不等姐夫。

  歐陽戎、容真對視一眼,默契起身,并肩出門。

  剩下幾人,也相續散去。

  妙真懶得與人寒暄,走出院子,看了一眼前方小路上容真、歐陽戎不時碰肩的背影。

  她轉身,撐傘返回住處。

  妙真也住一座竹屋,不過很是偏遠。

  這些年在宮中清心寡欲,她是典型的不冷不熱性子,除非公務,私下里絲毫不與容真、宋嬤嬤、易千秋等人打交道。

  在眾人眼里孤僻古怪。

  妙真走進竹屋,立馬關門,窗簾緊掩,光線昏暗。

  她沒點燈,桌邊枯坐。

  妙真其實早已不恨離閑了。

  至少她自己是這么對自己說的。

  可是前幾日,離閑他們依舊心虛的把她與李從善支走。

  如同掃把星一樣,對她避之不及。

  就在這時。

  “咚咚。”

  小院門口突然出現一個瘦臉漢子,禮貌敲門。

  妙真走出屋門,來到檐下。

  瘦臉漢子埋頭頭遞上一封信:

  “妙真女史,我家主子送您的,說要親自送到您手上。”

  妙真眼神冷冷,沒有離開檐下。

  瘦臉漢子親自入院,恭恭敬敬的把信放在院中竹椅上,轉身走人。

  小院恢復寂寥。

  有雨絲斜斜落于信封,一點一點的打濕。

  妙真眼睛冷漠的望著椅上信紙,還有上面的熟悉蠟封,遲遲沒有過去拆開。

  某刻,她驀地扭頭,關上屋門。

  將風、雨還有白霧擋在外面。

  與此同時,距離石窟很遠的方家山莊。

  方抑武陪生病的夫人吃完飯后,突然有一位丫鬟踉蹌趕來,在他耳邊匆匆說了句什么。

  “什么?人呢?”

  方抑武急得立馬起身,來不及安慰夫人,沖去了后宅的書閣。

  那兒是他這些日子囚禁方家姐妹,禁足二女的地方。

  方抑武往后宅趕去,腳步倉促。

  可是越靠近書閣,他的臉色愈發凝重,甚至含有一絲慌張。

  那些江州大堂派來輔助他監督方家姐妹的衛士們,全部沒有了身影。

  方抑武遠遠看去,往日重兵把守的書閣,亦是空蕩蕩的一片。

  這些人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方抑武硬著頭皮往前走,越靠近書閣,身子越是顫抖。

  直到他真的看見了那一道白衣倩影,站在門邊,似是淡淡的看了過來。

  眼神遠遠對視之際,方抑武腳下一個踉蹌,狠摔一跤。

  不知為何,倒地上的他,突然覺得就這么摔暈過去也挺好。

  兩腿一蹬,與世無爭…

  只可惜,很快,方抑武就聽到兩道急促腳步趕來,同時呼喊“爹爹”,她們一左一右的把他攙扶起來。

  方抑武不禁抬頭看去,是方舉袖和方勝男。

  再次小小坑爹的二女低頭攙扶起了老父親,她們臉色有些復雜,讓開身子,給他騰出了面前的視野。

  方抑武頭皮發麻的看了過去。

  “叮啷當——”

  白衣女子悠悠走來,腳踝有紅繩掛著鈴鐺,她似是偏頭望著遠處的潯陽石窟方向。

  方抑武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聲音有點結巴起來:

  “閣…閣下光臨寒舍,怎么不提前知會一聲哈哈哈…哈。”

  無人應答,空氣略顯尷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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