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悶響,地窖的蓋子打開,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道人影倉皇地沖了進來。
“老大,瘦猴死了!”
沖進來的當然是剛子,看到豬頭榮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豬頭榮此時已經木了,甚至都忘記呵斥剛子小聲。
每次都是,剛想立威就死人?
包括一旁的黑狼也滿臉詫異。
“怎么死的?”他率先開口。
“我不知道。”剛子此時已經是滿臉驚懼,瞳孔肉眼可見的透露出恐懼的色彩。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他媽是摔死的嗎?”豬頭榮終于回過神來,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
今年真是他媽的流年不利。豬頭榮搞盜墓這行這么多年,別說折損小弟了,甚至警察從來就沒摸到過他們的人影。
這么多年逍遙法外,結果今年已經連續死了三個手下了。
還一個比一個死法離奇!
“不是,我在尿尿,瘦猴在給我望風,突然就撲到我身上,抽了兩下就死了。”剛子驚魂未定地開口回答。
“你尿尿還需要別人望風?”黑狼敏銳地抓住了一個不重要的點,他皺眉看了豬頭榮一眼,似乎是在質問:這就是你吹出來的兄弟?
豬頭榮也懶得管他,他雖然和兩名雇傭兵在合作,但是雙方誰也不服誰,甚至彼此都有些看不慣。
這也是正常的,雇傭兵們隨時擺出一副自己是老大的模樣,似乎他們是買家,就能夠對豬頭榮發號施令。
但是豬頭榮在道上闖蕩了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聽過別人的話?
“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他看著剛子。
剛子膽子并不小,這么多年挖古墓下墓穴什么的,從來沒見他皺過眉頭。
能夠把他嚇成這樣,肯定不正常。
“瘦猴死的時候,我看到不遠處有個影子。是人是鬼我不知道,反正他手一指瘦猴,瘦猴就死了。”
“對了,他還朝我指了一下,我脖子也受傷了。”他把自己的脖子湊到豬頭榮的眼前。
豬頭榮這才發現剛子的脖子正在流血,他目光一凝,仔細打量著那道傷口,一旁的黑狼也湊了過來。
剛子脖子上的那道傷口很細小,看起來很像是銳器所傷,皮肉微微外翻,鮮血正緩緩地從傷口涌出。
傷口并不如何嚴重,甚至連止血都不用,它自己就會愈合。
但是豬頭榮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黑狼:“你覺得這是什么武器?”
“從傷口上看,似乎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刀造成的。但是,這個痕跡有點古怪。”
黑狼身為雇傭兵,對鑒定傷口還是很專業,他仔細打量著剛子脖子上那道傷口,不確定地開口:“正常的刀傷都是直的,但是這個傷口帶有幅度,而且后半段有撕裂的痕跡,這又有點矛盾。”
豬頭榮點點頭,他明白黑狼說的什么意思。
剛子脖子上的傷口細小,這意味著傷害他的武器非常鋒利,否則傷口不會這么細。
而一把鋒利的武器所受到的阻力肯定很小,那么刀口就會平直。
然而剛子脖子傷口的后半段卻突然彎曲,皮肉也有撕裂的痕跡,又是典型的鈍刀傷口。
什么樣的武器能夠在同一道傷口上,造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你看清楚對方到底是用什么武器傷到你的嗎?”豬頭榮目光灼灼地開口。
“是這個。”剛子終于想起了自己手上抓著的東西,他把手伸到豬頭榮的眼前。
而豬頭榮則是一愣。
因為,那是一片樹葉。
楓葉!
從樹葉的厚度和參差的形狀來看,它確實很符合剛子脖子上那道傷口的特征。
但是,這只是一片樹葉!
怎么可能有人能夠用一片樹葉,割傷一個人的脖子?
不,不僅僅只是割傷。
實際上,已經有三個人的脖子被徹底切開,并且因此死去。
小三子,山貓,和瘦猴!
是的,豬頭榮已經確定,剛子所說的那個人影,就是那名用刀的高手!
他不是什么鬼怪,他是人!
但是,如果是人,怎么可能用樹葉殺人!
難道說,世界上真的有摘葉傷人這種本事?
這怎么可能!
總不可能,民間傳說,乃至武俠小說里,那些什么真氣,內力,都是真的吧?
就算武俠小說里說的是真的,能夠達到這個效果,也得幾十年的修煉吧?
而豬頭榮一直懷疑的目標,那個主播蘇云,僅僅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這完全是扯淡!
而且,蘇云不應該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落腳點。
那如果不是他的話,又是誰?
難道說,是守墓的衛士后代?
豬頭榮知道,古代大貴族,比如帝王什么的死后,會在墓葬附近安置一支陵衛部隊。
這些守陵衛士唯一的任務,就是在墓葬附近繁衍,世代守衛陵墓。
比如清東陵一直到現代,依然有守陵衛士后裔在守護。
而歷代皇陵附近,都會有一個村,村里的居民,其實就是當年陵衛的后裔。只不過由于年月太久,很多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按照村子自古流傳下來的習俗,看管守衛陵墓。
問題是,哪怕是延續到現代的守陵衛士后裔,其實也都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
古代并不存在什么所謂的神功。
而豬頭榮踩盤子的時候沒少和這些人打交道,他們哪會有這樣的本事?
豬頭榮只覺得自己腦子都開始隱隱作痛。
眼前這個世界愈發有些不真實起來。
對方到底怎么殺人的?
若是用刀,為何可以隔著一段距離讓剛子受傷?
莫非剛子只是意外擦傷,和那神秘的用刀高手并無關系?
狠狠地咬了咬牙,豬頭榮臉上浮現出一抹厲色。
他從來都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不會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
不管這個神秘高手到底是誰,也不管他到底使用什么武器殺人。
很顯然,他已經找上門來了,而且他正采取暗殺的方式,一個個清除掉自己的手下!
這意味著,他其實也沒有正面和自己對敵的把握!
不然何以用暗殺?
己方,依然掌握著實力上的優勢!
最、最主要的,戰國金箔,必然在他的身上!
他滿臉兇狠地開口:“敵人已經摸上門來了,而且,咱們想要的東西就在他的身上!”
“老鬼,”他看向一直負責看管徐佳佳的小弟,“帶上這個小妞,上地面!”
“黑狼,”他轉頭看向那個黑人,“我記得你準備了一把家伙,現在是用它的時候了!你是雇傭兵,有槍在手,干掉他應該不難吧?”
“我們三人帶著這個小妞,直接就在營寨中間點上燈,坐在燈光下!黑狼你拿家伙找地方貓起來,只要看到他的影子,你就直接開槍!”
“不管他的目標到底是救這個小妞,還是想要把我們這些挖他祖宗墳墓的人全弄死…”
黑狼此刻也是一臉狠色,用蹩腳的東方語說道:“他的刀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我倒要看看,他再厲害,是不是能夠厲害得過AK!”
與此同時,
當豬頭榮在楓葉嶺上破釜沉舟,打算以自己和徐佳佳當誘餌,逼迫那個未知的神秘高手現身時,燃山腳下,那輛中巴車里,周南海正眉頭緊皺。
中巴車里依然坐滿了人,不過已經不是之前那些警員,取而代之的是十來個一身黑色作戰服,頭戴頭盔,就連臉都用黑色面罩蒙起來的戰斗人員。
正是熔城總隊派出的特警!
所有人都看著中巴車前方的一張地圖,皺眉不語,中巴車里一片寂靜。
依然是周南海打破沉默,他指著地圖開口:“大家看到了,這就是楓樹嶺的主要地形圖。犯罪份子能夠隱藏的地點,至少有十個以上。”
“市局的同事們有消息嗎?”
開口的是特警隊的王隊長,而周南海則是搖搖頭。
“豬頭榮犯罪團伙對楓樹嶺的地形比咱們警方熟得多,而且現在他們大概率有人質在手,所以我只是讓市局的警員們封鎖了楓樹嶺周邊,避免犯罪份子逃出包圍圈。”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沒讓他們上山偵查。”他解釋道。
“這不好辦啊。”王隊長眉頭緊縮。
他在趕來的路上,就已經收到了市局這邊的資料,對自己即將要執行的任務也已經明了。
豬頭榮犯罪團伙雖然專業,但是再專業,市局的警察也有信心把他們搞定。
只不過現在對方突然挾持了一個人質,而且還是軍方徐團長的女兒,這才導致市局這邊投鼠忌器,請求特警協助。
解救人質這種事特警隊做得多了,即使再專業的歹徒,他們也有信心安全把人質救回。
然而,這次的行動不一樣,地形復雜不說,連對方大概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這么大一座楓樹嶺,該去哪里找?
一個區域一個區域搜過去,耗時耗力不說,還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使人質遭受危險。
王隊長神情凝重的看著面前的這份地圖,在上面幾個未知的點稍稍用力的戳了戳:
“這幾個地方有太大的空曠區域,并且與其他藏匿地點,可以形成視覺交叉。
如果他們并沒有藏匿在這個位置,那么我們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
而如果他們正好藏在這里,其他地方也難免會布上暗哨。”
王隊長的這番話,也充分說明了當下特警隊所遇到的難題。
他們對于楓樹嶺的了解,只局限于眼前的這張地圖,自然是沒法和常年混跡在這里,并且以此為據點的盜墓賊相比的。
正所謂狡兔三窟,這伙罪犯的專業性也是一個頭痛的問題。
多個疑似目標位置,若不能直接找到目標,就可能會驚動對方。
一旦驚動,起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周南海輕輕的嘆了口氣,王隊長的這番話也著實說到了他的心縫里。
楓樹嶺的地勢是南北向的,北面直接連接密林,南面則是臨近市區。
如果不能把戰斗壓縮在這一片地帶,不論這伙盜墓賊是往南跑還是往北逃,都會給特警隊員帶來更大的麻煩。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周南海思索著說道:
“這樣吧,先調動無人機進行低空偵查。
山里進不去,就先在外圍進行空中布控。
正好這有幾個疑似藏身的地點,靠近山外,無人機應該可以捕捉到。
確保在罪犯不會察覺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摸清楚罪犯藏身的地點,最不濟也要摸清楓樹嶺邊緣地帶的情況。
這樣一來,雖然有部分藏匿地點被密林遮擋,無人機無法進入,但起碼能從這些選擇中幫助我們排除掉幾個。”
當下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王隊長無奈的點了點頭。
很快,一艘特警專用無人機,便在縝密的操控下緩緩升空,融于夜色,朝著楓樹嶺上空飛去。
由于這專用無人機,外觀采用了極易隱藏的涂料,并且在能見度極低的夜晚,的確可以做到不易察覺。
很快,特警隊員便將無人機連接的顯示屏投送到了電腦屏幕上。
這樣一來,車上的所有特警隊員都能夠通過電腦屏幕,實時看清無人機的拍攝畫面。
實際情況和地圖上所標注出的幾乎一樣,暴露在視線范圍之內的藏匿地點只有三處。
無人機在此期間倒是沒有遇到什么瓶頸,很快便對這三處藏匿地點進行了偵查。
特警方面,很快便排除了這三處藏匿地點藏身的可能。
這也意味著無人機偵查的手段,并沒能給他們帶來極大的突破。
雖然排除了三處藏匿地點,但還有多處藏匿地點隱藏在密林之中。
無人機根本無法穿行,密林在上空,視線也會受到極大遮擋。
并且考慮到對方這支犯罪團伙非常專業,一定會涉及多處暗崗秘哨。
無人機很可能會暴露特警的秘密行動,如此一來也就得不償失了。
一時之間,周南海愁眉不展。
如果徐佳佳真的遭遇了綁架,那么就意味著當下的情況刻不容緩。
至少徐佳佳如果真的在這山里,那么每拖延一秒鐘,都會為行動徒增更多風險。
一個女孩子在窮兇極惡的匪徒手里多待一秒,同樣也會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警方不能冒著個險…
可現在特警方面,卻全都被困在了楓樹嶺下。
由于無法確定匪徒所在位置,突擊行動也無法進行部署。
“滋滋…滋滋…”
就在此時,周南海腰間別著的警方內部傳訊器內,發出了一陣讓人心煩意亂的聲音。
本來面臨這樣的瓶頸,周南海就已經夠煩的了。
這聲音的突然出現,自然也打斷了他的沉思,讓他無法短時間內思索出一個有效的方案。
可很快傳限期內的信號接通,傳來了周曉曉的聲音:
“報告,山南處的調查員匯報,發現一處藏匿地點,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什么?”
周南海和王隊長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這種情況可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根據警方的先前調查,這支犯罪團伙可以說是非常專業。
按理說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才對。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周南海三番四次的進行了確認。
可周曉曉的語氣也非常堅定,再三聲明情報的準確性。
這讓王隊長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楚對方的路數:
“不太對勁吧,他們一向謹慎,為什么突然間亮起了燈光?
還正好是在我們無法確定他們位置的時候,怎么想,都有點太巧了吧?”
周南海認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的確很奇怪。
我們在這里布控,已經超過一個多小時。
以我們現在對楓樹嶺的了解,以及所有藏匿地點的分布位置。
要想找到他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莫名其妙亮起了燈。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我們,他們藏在那里嗎?”
“你的意思是,這是個陰謀?”
王隊長有些謹慎的看向周南海問道…
而周南海對此,卻是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說道:
“不好說,如果是陰謀的話,又有一點說不通。
本來盜墓賊盜取了國寶,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為什么還要綁架徐佳佳?這個疑點我們一直沒有答案。
甚至到現在我們依然不能確定,徐佳佳是否真的在他們手中。
他們明明占據了優勢,為什么現在貿然暴露自己的位置,豈不是為他們自身增添很多風險。
這幫盜墓賊訓練有素,怎么會接連犯這種讓自身陷入絕境的錯誤?
這說不通,也未免有點太奇怪了。”
“不管怎樣,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
王隊長看著手里的這份地圖說道:
“我們還是趕緊趕過去看看吧。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不過莪們要在路上進行詳細部署,為多種可能做好打算。”
“好,馬上出發…”
周曉曉匯報的這個情況,無疑是給警隊撥開了籠罩在頭頂的陰云。
要不是有這個突發情況出現,警方最終的選擇也無非就是冒險入山。
如果不能趁著夜色進行搜山調查的話,等到天亮之后,警方的營救工作就會更加困難。
所以無論是周南海還是王隊長,他們對于這個突發情況雖然感到疑惑,但也不想輕易錯過。
停泊在此地的中巴車,迅速紛紛秘密的趕赴山南。
在這一路上,周南海和王隊長在迅速調整行動方案。
他們要做好所有最壞的打算,以確保行動的確立。
與此同時,楓樹嶺的石寨內。
在豬頭榮的安排下,石寨四周已經點起了汽燈,把周圍照得十分明亮。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徐佳佳感到有些疑惑。
尤其是從剛才幾人的談話中,徐佳佳得知,似乎有一個神秘人出手了。
短短時間內,豬頭榮的幾個小弟就已經斷了氣,沒了性命。
甚至自始至終,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動的手。
這也導致,一眾綁匪竟然開始慌張起來,不再鎮定。
徐佳佳的眼簾低垂,看似對于豬頭榮幾人的對話并不關心,實際,她一直在思索他們口中的這個神秘人。
不知為什么,尤其是徐佳佳在聽到剛子對于死者傷口的形容時,徐佳佳總感覺哪里好像有點怪怪的。
這個人是誰?
難道是警方,或者說是特種部隊?
這倒是有可能,畢竟能加入特種部隊的,在這種山林間進行無聲戰斗而不被發覺倒是也合理。
但是剛子形容的傷口,卻又并不是特種兵的手法。
難道說,是豬頭榮他們的仇家?
記得聽老爸說過,這伙盜墓賊之前就死了一個人,疑似被一個用刀的高手一刀封喉!
對方到底什么身份?
是敵是友?
徐佳佳也猜不透,但此時的她只是能夠明顯的感覺得出,豬頭榮等人有些亂了方寸。
因此徐佳佳雖然對于發生的這些事情,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卻也清楚,這是自己為數不多要抓住的重要機會。
既然亂了方寸,就會露出破綻!
因此徐佳佳不著痕跡的再度開始活動手腕,讓手上鋒利的小刀能夠加快割斷繩索的進度。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一眾綁匪聚在一起,豬頭榮雖然和黑狼這伙雇傭兵不對付,但是這次,豬頭榮的提議顯然已經得到了黑狼的認可。
剛子前去點上汽燈,黑狼則是找到一個視覺制高點隱藏了起來。
而一直負責看守徐佳佳的老鬼,則是拽起了徐佳佳。
好在徐佳佳非常靈巧地將小刀重新藏到了衣袖里,這才沒有讓老鬼看出些什么端倪。
豬頭榮一直走在前面,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發生了這么多邪門的事情,豬頭榮現在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想要盡快揪出這個幕后之人,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很快,按照計劃,豬頭榮和老鬼帶著徐佳佳來到了地面。
此時點著的汽燈中間,放著一把椅子。
老鬼將徐佳佳按在了椅子上,隨后警惕的看著四周。
豬頭榮一雙陰毒的眼睛一直在掃視著遠處,恨不得透過這夜色找到藏匿在暗處的那個人。
而四周的光亮,讓徐佳佳有些不太適應。
片刻之后她才睜開眼睛,不著痕跡的觀察起四周。
比起那個對付綁匪的神秘人是誰,她更關心的是要如何脫離當下的困境。
她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做出最有效的分析。
另一邊的剛子,已經在院后點上了最后一盞汽燈。
營寨四周的黑暗迅速被汽燈照亮,站在光亮里,剛子這顆不安的心也終于能稍稍緩和些許。
現在的剛子依舊是余驚未消,以至于他總覺得好像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這副疑神疑鬼的樣子顯然讓剛子已經嚇破了膽。
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以非常離奇的方式死亡。
盡管剛子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但也難免一直在腦海中回想: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自己?
在這種危急時刻,人的直覺總是會非常敏感的。
剛子自以為的疑神疑鬼,卻是他的直覺在一直提醒他活下去的信號。
就像是,此時在光線之外的黑暗之中,一道人影身著兜帽衛衣,正靜靜的站在那里!
正是蘇云!
他看著剛子點燃起四周的汽燈,就已經猜測到,豬頭榮他們一定做出了新的計劃。
而這個計劃,要針對的,顯然就是自己了。
此時,蘇云隔著一段距離看到,將最后一盞氣燈點燃之后,剛子就快步朝著前方走去,想要與豬頭榮與匯合。
很顯然,剛子并不想在這種時候獨自待著,尤其是還總能感覺到一直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
穿過眼前的這條小路,剛子就會來到豬頭榮等人所在的前院。
因此剛子也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卻并沒有注意到,暗處的蘇云緩緩從兜里摸出來一張撲克牌!
蘇云手腕一翻,便將撲克牌捏在了兩指之間,一雙眼睛里不帶有任何感情,就好像蓄勢待發準備捕捉獵物的野獸。
計算著遠處剛子移動的速度、距離,蘇云的氣息也越來越平穩。
他無法脫身黑暗再向前靠近,不然會暴露在燈光之下,所以只能嘗試遠距離飛牌。
在此之前,就曾讓剛子逃過一劫,而這一次必須一擊必殺!
此時的剛子已經看到了豬頭榮和老鬼的身影,接著便喊了一聲:
“老大,汽燈都點上了。”
豬頭榮不耐煩的說道:
“媽的小點聲,點上就點上了唄,喊什么?”
說著,豬頭榮便抽出了一把冒著寒光的刀,丟給不遠處的老鬼,同時掏出一把手槍:
“都準備好,我就不信那陰孫子能藏的那么深。
黑狼已經埋伏好了,一會就用她把這孫子引出來。
你們記住,只要一有人出現,就立刻上去給我治住!”
豬頭榮也不確定對方是否是為了徐佳佳而來,但現在敵人在暗中,讓己方無計可施,只能用徐佳佳的命來一試!
而且,頭疼的是還不能立即殺了他,不然金箔一旦在對方手上,他一死,那金箔下落可就徹底斷了。
“嗖…”
然而,就在豬頭榮說話之際,正往這邊走來的剛子突然感覺一道勁風從耳邊拂過。
緊接著,在他的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在燈光的映襯下一閃而過!
“嗯?”
一時之間剛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錯愕地回頭看了看,卻發現身后什么也沒有。
又是那該死的感覺,那人一定是在背后盯著自己!
“在那愣著干什么,趕緊過來呀!”
這時,老鬼沖著剛子擺了個擺手,而剛子卻木訥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可還沒走出幾步遠,剛子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是一股他本來并沒有在意的刺痛感。
但當剛子的手碰到刺痛處時,卻是突然之間僵在了原地。
似乎是觸碰到了某處傷口,那股刺痛感更明顯了幾分,驟然間襲遍全身!
他有些驚愕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卻發現手上什么也沒有。
可這刺痛感是怎么回事?
“我…我…”
想要對著兄弟們說些什么的剛子,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只是一瞬之間,肉眼看不到的體內,鮮血倒灌進了肺里,那股無力的絕望感,猛地侵襲了剛子的大腦。
“額…”
“剛子,你怎么了!”
老鬼很快便發現了剛子的不對勁,迅速朝著這邊跑來。
可還沒等老鬼靠近,便聽噗通一聲,剛子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不斷的抽搐著,似乎是拼了命的想要吸上一口氧氣。
但這一切不過都是徒勞,當鮮血進入肺部之后,等待剛子的就是窒息的痛苦。
任憑他如何呼吸,被割破的氣管都無法為他提供必要的氧氣。
此時,看著老鬼慌慌張張的跑過去,正在巡視四周的豬頭榮皺眉,錯愕的問道:
“媽勒個巴子的,怎么回事?你倆在搞什么?”
老鬼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臉驚慌的說道:
“老…老大,剛子死了!”
“什么?!”
豬頭榮臉色驚變,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什么動靜都沒察覺到,剛子怎么就死了?
來不及多想,豬頭榮快步來到了剛子的身邊,卻發現剛子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豬頭榮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不禁背后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到底是誰?!”
老鬼嘶吼,瘋狂轉頭掃視四方,卻見四周燈火通明,唯獨不見人影。
只有不遠處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徐佳佳,低頭看著腳邊的一個東西,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那似乎,是一張斜插在地上的…撲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