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由張韶峰和林玉龍帶回來的棒槌,還放在張韶峰家里。
從雷蒙家里出來,回到秀山屯的時候,幾人去了張韶峰家里,除了四品葉和個頭稍微大點的燈臺子留下來出手,其余的則是被呂律帶回家。
又到了一年臨近下雪的時節,農場里也就是一些簡單的管護,趁著沒下雪,大雁群趕出去放牧一下,準備些獐子、梅花鹿所需要的飼草,還有就是收購一些松子啥的,留待明年飛龍養殖長場里使用。
再有就是打柈子和準備一些煤炭之類的東西,保證大雁、獐子安全越冬。
別的暫時沒啥事兒,賣棒槌的事兒被呂律交給張韶峰和梁康波兩人,他們兩人一個要到區上武裝部問問情況,一個準備到區上買點東西,順道的事兒。
呂律則是回到家里,栽種這些小棒槌。
棒槌大貨都弄了那么多,二甲子、燈臺子只會更多。
這兩三年下來,他的參園子變的越來越喜人,過上些年,現如今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那也能成為論克賣的東西。
畢竟,在這年頭,還沒啥林下參的概念。
一整天的時間,他都在小心翼翼地栽種這些東西。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他當玩一樣,不緊不慢地將參園子里那些枯萎的棒槌莖稈剪掉,把掉落在地上的枯黃參葉也仔細撿拾起來,帶出園子。
三五棵棒槌栽在一起,不需要啥管理,也能生長得很好,當變成三五百棵的時候,那就是另外一碼事兒了。
栽種變得密集,一些霉病、斑點病會在來年得到發展,造成損失。
呂律不想在里面施加其它雜七雜八的農藥肥料,只是用硫磺粉、生石灰制作石硫合劑,用藍礬和生石灰做了波爾多液,每年在雨季的時候,進行簡單的保護、消毒、防治。
這些都是很常見的材料,配制簡單。
本就在比較隱蔽的椴樹林子里,園子里的灌木叢、雜草也不是很多,當然,這些東西也該進行簡單清理,包括椴樹枝椏的也進行一定的修剪,保證光線。
棒槌是喜陰植物,生長所需要的是散光,林木太陰暗茂密也不好。
事情忙完,他又花了兩天,在里面將地槍、踩盤夾、老鼠夾之類的防護陷阱,重新進行修理布置,做好防護。
現如今,里面可是間雜有不少大貨了,是能讓人很眼紅的存在。
不過,有了這些陷阱,還有留在家里的狗子,呂律倒也沒啥好擔心的。
在這地方生活了幾年,也是算是跟周邊的人打成了一片,沒什么人會輕易打這些東西的主意。
就即使外人來看到了,不說明也只是以為這就是一片普通的園參,而園參的價格,在這兩年,因為大量的種植,已經開始暴跌,不值錢了。
這也是呂律不在家,陳秀玉還敢去農場的原因,元寶對草甸子護得極好,主人不在家,敢硬闖的,它也是真敢咬。
再說,呂律在院子上掛上一塊牌子:內有陷阱,禁止入內,否則,后果自負。這句話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里面的地槍、踩盤夾等東西,一個不小心,那是會讓人殘廢或是沒命的。
何況,這是呂律的手段,招惹一個獵虎,吃多了撐了。
呂律打理參園子的時候,陳秀玉則是在擺弄她的菜園子,將里面的白菜拔出來,送到小河邊洗干凈,放入大缸里腌制酸菜。
順便還從地里邊拔了不少蘿卜,洗干凈后和白菜一起放入缸中腌制…
每年十一月份上凍前,腌制酸菜,是大荒里的人家都會做的一件事情。
方法也很簡單,廚房里的大鍋燒水,將洗干凈的白菜輕輕炒一下,目的就是殺菌,方便擺弄,可以趁熱裝缸,也可以涼了再裝,只是發酵慢一些而已。
裝缸的時候,白菜之間可以塞上蘿卜,擺放得越緊實越好。裝滿后壓上河里撿回來洗干凈的大鵝卵石,用水沒過白菜,等上一兩個月發酵后就可以吃了。
這東西,呂律也特別喜歡,尤其是用酸蘿卜炒肉,那滋味兒,是相當獨特。
小屁孩也跟在陳秀玉身后幫忙,抱著個大蘿卜,跟在后邊屁顛屁顛的,忙得那叫一個積極,陳秀玉抱一趟蘿卜,他就非要跟著抱上一個或是拖上兩個蘿卜跑一趟,弄得滿身污泥。
之前陳秀玉管得嚴,這樣不讓碰,那樣不讓動,就怕把衣服弄得臟兮兮的,不過,呂律覺得這樣挺好,至少挺接地氣。
不會玩泥巴的小孩不是農村小孩啊!
大路上還經常能看到屯里的小孩爬灰窩子里玩耍,弄得塵土飛揚。
呂律甚至領著小家伙也玩過泥巴,將粘稠的黃泥和面一樣和成團,包包子一樣壓個窩出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聽著空氣鼓脹沖破泥皮的嘭嘭聲。
玩過后的結果就是,在家里包餃子的時候,搗蛋的小家伙,將和出的面當泥巴玩,摔到了地上,這把陳秀玉氣得,朝著呂律抱怨了好久:都不教點正經的,大人跟孩子一樣調皮搗蛋。
經過這幾天的休息,呂律身上的疲憊也早已經消散一空,碰到下一場集市,干脆叫上陳秀玉,領著孩子去區上趕集。
眼看著快要下雪了,他去百貨商店,給陳秀玉和孩子,都好好置辦了兩身好看的棉衣。
原本是想給她們買更輕便的羽絨服的,但一想這年頭的羽絨服質量不咋地,做工很粗糙,穿在身上要不了多久就弄得一團團的,還是選擇了好看實用的棉衣。
另外,呂律還給她買了些雪花膏、蛤蟆油、香皂之類的東西。
東西交到陳秀玉手里的時候,他不忘叮囑:“在平日里,如果去蜂場的話,雪花膏、香皂之類帶有濃烈香味的東西千萬別用。”
得了東西,欣喜得如同個孩子的陳秀玉不解地問:“為啥啊?”
“蜜蜂對香味敏感,可能因為這香味,刺激到蜜蜂,會被蟄!”
“知道了!”
至于孩子,最感興趣的,莫過于那些好吃的糖果和新奇的玩具了。
短短幾年的時間,區上的變化挺大。
早之前以賣各種瓜果蔬菜和農具的街面上,現如今已經有了眾多攤販,賣電子手表,塑料鞋子,發卡、衣服、布料等東西,攤位上的東西五顏六色,熱鬧非凡。
一家三口隨著往來穿梭的人群沿著街面一路逛一路看,呂律忽然注意到吳彪的攤子。
這家伙戴著副蛤蟆鏡,穿著牛仔褲、毛線衣,弄得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看著的攤子賣的是衣服和鞋子,和討價還價的大姑娘小媳婦夸夸其談。
跟在他旁邊張羅的,還有個年輕姑娘,也是毛線衣搭著牛仔褲,帶著個毛線帽子。
見到呂律過來,吳彪把眼鏡往頭頂一推:“喲,爺們,要買點啥?”
“往你攤子面前一站就得買東西呀?看看不行嗎?”
“行,當然行!”
“我看你這生意啊,做得風生水起的,這兩年沒少賺吧?”
“還行,勉強糊口。”
“這話你哄哄別人還行,哄我…肯定比你賣槍還賺得多。”
聽到呂律提到槍,吳彪嚇了一跳,趕忙沖著呂律連連擺手:“別瞎說。”
看他那緊張的樣子,呂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瞟了一眼旁邊的女子:“結婚了?”
“就請來幫忙的…”
“這姑娘我看著眼熟啊,當初用瞄準鏡偷看的那個?”
吳彪變得越發緊張了,他趕忙將呂律拉到一旁:“哥,你是我親哥,別說了行不行,好不容易才說服來幫忙的,剛有那么一點點進展…以前那些事兒可不能讓她聽到,會壞我好事兒的。”
“看來你挺在乎這姑娘。”呂律笑道。
“那是當然…”吳彪說著,拿出一盒大前門,抖出一支遞給呂律:“來一支?”
“我不抽煙!”呂律搖了搖頭。
吳彪自己點上一支抽著:“你們這邊的集市我沒少來,一年到頭就沒看見過你,好不容易碰個面,一起到館子里喝點?”
“我大部分時間在山里,區上很少來…你跟我去喝酒了,你這攤子咋辦!”
“不有人看著嘛!”
“得了吧你!”
呂律想了想,伸手碰了碰吳彪:“走,到一邊去,想跟你說點事兒。”
吳彪愣了一下,趕忙跟著呂律走到街邊:“啥事兒啊?”
“去年我到京城去了一趟,聽人說,已經有人開始從京城到老毛子那邊的火車上做起生意,那玩意兒賺錢,現在這么做的人還很少…”
從五十年代末期一直到現在,從京城開通到老毛子那邊的火車,一個星期跑一個對向,哪怕是在對峙期間,也從沒終止過。
“那玩意兒能做啥生意?”
“這你就不懂了吧。沿途一共經過三十多個站點,每個站點停留一刻鐘,我跟你說,就在這一刻鐘的時間里,能做很多事情了。在咱們這兒,你賣十多塊錢的東西,在那些站點上,能翻數倍的賣。”
“有這種好事兒…真的假的?”
“我也是聽說…只是覺得這是個賺大錢的好門路,自己找機會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呂律說完,拍了拍吳彪肩膀:“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啊!”
說完,他從陳秀玉懷里接過孩子抱著,叫上陳秀玉,繼續逛街,留下滿臉疑惑的吳彪,愣愣地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
其實,這時候,呂律很清楚,和老毛子那邊,現在只是釋放了緩和的信號,得到八九年關系才一步步解凍,那時候才真正催生出大量的倒爺。
就即使倒爺在一開始的時候,也主要是以物易物,可不容易換來票子,和國內的改革開放不一樣,老毛子那邊可是計劃經濟。
當然了,這不妨礙一些地下渠道,早幾年老毛子那邊的皮草案就很能說明問題,兩件皮草大衣,弄出了多大的震蕩。
呂律跟吳彪提這么一嘴,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打通一些地下渠道,畢竟,這貨之前賣槍械的時候,有不少東西就是老毛子那邊弄來的。
在這方面,他可比呂律有優勢得多。
當然,也只是試探一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
而呂律心里想著,還要進京城一趟,一是手中的錢不能閑置著,因為在不斷貶值,最主要的,還是想去見見鄧秋實、鄧益民兄妹倆。
鄧秋實在老毛子那邊留學,而鄧益民估計是最早的倒爺,悄摸著坐起了生意,可能是兄妹倆合伙也有可能,得早找他們打探下情況,這以后進入老毛子那邊去禍禍,一些路子,還是得探一下,說不定啥時候能用上。
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后,該買的東西買得差不多了,離開之前,他想了想,買了些糕點水果,前往工藝品加工廠。
廠子弄起來不少時間,他也只是跟一幫子人見過一次面,這么長時間,也就雷蒙會經常抽空來看看情況,他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去探望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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