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律是真不想參與這些破事兒。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更別說是外人了,夾在兩者中間,總是犯難。
可得了蔣澤偉的傳承,這就有了糾葛。
雖然真的獸皮書已經被燒毀,呂律留下了摹本,說到底,還是依靠獸皮書記載的老兆,賺了不少錢。
徹底不去管蔣澤偉,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來找郭志坤,他算是硬著頭皮來的。
但眼下看到這種情況,總不能讓蔣澤偉和張韶峰吃虧。
他把斧頭一提起來,那掏出刀子的二流子,也一下不敢動了,直到張韶峰將郭志坤打得不停地在地上抽搐,呂律才過去將張韶峰拉了回來。
卻見郭志坤抽搐了幾下,緩過勁來,掙扎著靠著墻,依舊在死死盯著幾人:“你們等著!”
“就怕你沒這機會…搶到自家老人頭上來了,我是真不知道,你們兩口子,咋就能做得出。上次趁我沒在家,找到我門上去的時候,女的進屋里糾纏,男的在外面守著?你們是不是也有了要搶我們的想法?”
呂律冷聲問了一句。
雖然事情以獸皮書被蔣澤偉燒掉而結束,但看兩口子那次在陳秀玉懷著孩子找到呂律家里的情況來看,不排除這種可能…如果沒有趙團青開的那一槍。
“你別得意…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獸皮書只是燒給我們看看罷了,當我們是那么好糊弄的嗎?我可是找人打聽了,你們每次出去抬棒槌,都是滿載而歸。
別人抬棒槌,十天半月未必能找到一棵,你們隨便出去一次,就成堆的弄回來,不用想也知道,你靠的還是那記載了老兆的獸皮書,因為沒人見過獸皮書真假,以為隨便找兩個人做個證明說燒掉了,我們就能信了?
還有,無緣無故對這老不死的,又是送吃送喝,又是送錢的,他又不是你爹,為什么對他那么好?沒點好處你會這樣?”
郭志坤在這時候,那是推測得明明白白。
“看來,你還真的在打著我的主意啊!”
呂律也聽明白了,他現在忽然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能對自己的岳父岳母下手的人,我相信你對我那就更下得去手了,畢竟,心理負擔要小得多。
但實話告訴你,那獸皮書是真被燒了,而我對蔣大爺好,是因為蔣大爺對我有傳授找棒槌的經驗技巧的恩德。
至于蔣大爺不將東西給你,那也是在護著你們,是因為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的人,不想你死在深山老林里,不想看著蔣明鳳守寡。
只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就你們這德行,給你們再多,怕也是被揮霍得干干凈凈。”
“哼,就覺得自己有本事兒是吧?那你等著。不妨告訴你,那獸皮書本就來路不正,真正的主人,已經找來了,你們遲早會遇上!”
郭志坤說這話的時候,咧嘴笑著,滿嘴的血,看上去異常猙獰。
而呂律聽到這話,眉頭卻是一下子緊鎖。
他其實對獸皮書早有懷疑,那樣的記錄,也只有在以前那些大的參幫才可能有,比如一些家族,一些商會,專門組織人手抬棒槌的那些組織。
在來龍去脈上,呂律是問過蔣澤偉的。
但蔣澤偉的回答卻是很模糊,只說是年輕時無意中得到。
這事兒,其實細細想來,有些蹊蹺。
那么貴重的東西,到了誰手里不是好好保存的?
無意中得到,太輕巧了些。
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巧合或是偶然的事情。
“到底是誰?”
在聽到郭志坤這話的時候,呂律心里有莫名的緊迫感,打心里覺得可能性不小。
而一旦真的找來,自然也很有威脅性。
“我憑什么告訴你?反正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跪下求我啊,我高興了,興許會跟你透露一點點!”
郭志坤笑得更加狂妄了。
呂律瞇眼看著他,好一會兒以后他笑了起來:“反正我現在沒獸皮書,真有那樣的人找上門來,我也不是想捏就捏的軟柿子。”
呂律說完,偏頭看向張韶峰:“四哥,叫人吧!”
張韶峰點點頭,出門后招呼一聲,嘩啦啦一下子往外邊涌進七八個公安。
“就你們兩口子到大爺家里邊又搶又打的事兒,再加上今天的事兒,真不知道今天會是怎樣的一個下場,新蘭村離區上不遠,你們幾個二流子也沒少在外面混,相信你們清楚這兩年沒少槍斃人,接下來究竟會咋樣,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
你與其為我擔心,倒不如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究竟該怎么辦。
要不考慮一下,告訴我,究竟找上來的人是誰?我在大爺這幫你們求求情?”
呂律說得風輕云淡。
而郭志坤等人,萬萬沒想到,蔣澤偉領著人闖進來,還帶了公安。
正如呂律所說,他們沒少在外邊混,很多事情,比一般人知道得還清楚,就以昨天晚上去搶打蔣澤偉老兩口的事兒,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何況還有今天這屋里的齷齪事兒。
正如呂律所說,他們沒少在外邊混,很多事情,比一般人知道得還清楚,就以昨天晚上去搶打蔣澤偉老兩口的事兒,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何況還有今天這屋里的齷齪事兒。
要命只是分分鐘的事情,一點都不夸張。
一幫子人一下子面色就變了。
剛才還滿臉兇狂的郭志坤,看著其他幾個二流子被很快被拷上手銬,搜掉身上的刀具,他趕忙一下子翻身跪在蔣澤偉面前:“爹,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賭了,不當二流子,不在外面鬼混,一定跟明鳳好好過日子…”
衣衫不整的蔣明鳳這個時候也慌了,顧不得那塊臉,也跟著到蔣澤偉面前跪下:“爸…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我可是你的閨女啊。”
“閨女…哼,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找著我們老兩口從手頭扣點錢,事情還想得通,可是,事情一次比一次過分,翻箱倒柜,再到直接上門打罵,如果不是看在你蔣明鳳是我女兒份上,我也不會忍到這一天。
我再這么忍下去,下一次你們是不是還想要了我們的老命啊,你們現在跟我講親情,可是這么些年,你們做的這些事兒,還有啥親情可言?這么些年,沒少說你們吧?你們改了嗎?就從來沒想過好好過日子。
尤其是你蔣明鳳,老子這塊臉,今天算是被你丟到家了…我特么沒你這樣的女兒!”
蔣澤偉說到這兒,仰天長長呼了口氣,那聲音都是顫抖著的,更是生怕自己的老淚忍不住流下來,好一會兒后,他才回頭看著所長:“除了在派出所里說的那些,今天這里的事兒,你也看到了,帶回去,該咋判咋判,我就當沒這個女兒了。”
他說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邊走去,那身體,似乎一下子又佝僂了一些。
見蔣澤偉那么果決,郭志坤臉色變得慘白,他忽然發現,似乎到了現在,呂律和張韶峰才是救命稻草。
“兩位爺們,幫忙說說話,求你們…”郭志坤沖著呂律和張韶峰兩人連連磕頭。
張韶峰直接視而不見,呂律卻是蹲了下去:“你應該知道我想知道些啥!”
“我也不認識,只是突然間有一天在城里找到了我,還請我吃了一頓飯,一直在問我關于獸皮書的事兒…”
“那你怎么說的?”
“當時酒喝高了…我告訴他們獸皮書已經被燒了,但你肯定知道內容,不然抬棒槌不會那么厲害!”
“他們是怎么找來的?”
“這我真不知道啊,你們送老頭子去長白山,又有燒毀獸皮書的事兒,不少人知道獸皮書這東西,也許就傳出去了。”
“為啥沒聽說那些人去找別人,偏偏找上你?”
“我…我也跟在一起的那些兄弟說過…”
“所以,你覺得我還有啥理由幫一個給我招災的人?”
呂律冷哼一聲,也跟著起身離開。
郭志坤都這么說了,有人找來問獸皮書這件事情,肯定也是真的了。
不像屯里那些村民,多長時間不會出去走動,活動范圍有限,消息傳遞得慢,這些在外邊到處混的人,人員關系盤根錯節,可能幾個人知道,很快就能傳出去很遠。
獸皮書這種東西,想不引起重視,都難。
然后,一幫子人很快被公安從屋里押送到車上,又在屋里搜了一陣,搜了些錢財和槍械出來,被一并帶走。
直到看著公安離開,蔣澤偉才長長嘆了口氣,他忽然看向張韶峰:“峰子,幫我說說話,不管怎么樣,留我家那不成器的閨女一條命吧。終歸是血肉啊!”
張韶峰微微點了點頭:“我可以去說一聲,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她們這事兒,說實在的,太過分了,又是在這當口,向來是從嚴的。”
“嗯…你就幫忙說一聲,能不能活,那是她的命!”
他說完,重新騎上毛驢子往回走。
呂律和張韶峰跟著上了爬犁。
“這獸皮書的事兒,不趕緊找蔣大爺問問清楚?”
“確實是必須問明白的事兒,不然,終究是隱患,雖然我現在手頭上并沒有這東西,真的東西已經被銷毀,但難保不會有人也像郭志坤說的那樣,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必須得防啊…唉,等等吧,這蔣大爺現在都這樣了,讓他緩兩天,我再找機會好好問問。”
“要不,待會兒跟我一起去派出所,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也說一說,請他們幫忙也問一下,說不定郭志坤還有所隱藏,他可能知道那些找來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呂律想了下,點頭說道:“也行!”
蔣澤偉不打算在區上停留,直接回去。
呂律和張韶峰則是去了派出所,張韶峰跟所長說了蔣澤偉的訴求,呂律則是講了關于那獸皮書的始末,當然,兩人都沒提及呂律腦子里已經記住那地圖的事兒,呂律更不會說自己家里有備份。
把事情說清楚,張韶峰送呂律回到草甸子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
“都這個點了,也就別急著回去了,到我那兒喝點?”
“也行!”
呂律打開柵欄大門進到院子,意外地看到,蔣澤偉的毛驢居然也拴在馬廄里。
張韶峰卸下爬犁,拴好馬匹跟著呂律進屋,果然看到蔣澤偉就在大炕上坐著。
見到兩人進來,他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有事兒要問我,就在這兒等著了,早說晚說都是說,就今天說了吧…請我喝頓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