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說那棵六品葉棒槌是吧?”
看到呂律下來,張韶峰立馬笑著說道:“單是這一面石崖上抬出的棒槌就能頂上到張廣才嶺跑上半個多月的收獲,知道你舍不得賣,你要留就留著吧,反正我沒意見。”
“還有這些值不了什么錢的二甲子和三品葉,也拿回去栽著,我看你那片林子下的參園子還空著半截!”梁康波也跟著說道。
趙永柯和雷蒙也沒什么說的,只是微微點頭。
見到呂律下來,他們其實都已經猜到呂律想說什么了。
“行,那我也不跟你們矯情,情況也跟你們說過,現在抬棒槌的參幫越來越多,以后這樣的頂級貨色只會越來越少,我始終覺得,現在賣實在劃不來。準備弄回去栽著。”呂律直言道。
“栽著?你不是拿回去用罐子封存嗎?”
張韶峰詫異地問道:“拿回去栽,栽活了還好,萬一栽不成功…”
“應該沒啥問題,連著原土帶回去移栽,雖然會有些費力,但能將影響降到最小。干燥后保存的時間也是有限的,與其晾干封存,還不如移栽回去,讓它繼續長。”
呂律覺得,這才是集保存和增值的最好辦法,只要栽活了,重量也能繼續增加。
“反正我是不懂這個,這些東西在我看來,只有賣出去才是最踏實的,放在自己手里,無論是封存還是移栽,都怕弄壞掉。”張韶峰笑笑。
“試試唄,萬一成了呢!”
積攢棒槌,也是條很好的積累財富的法子,到了后世,那些二三十年份的純野山參都能拍出高價的年頭,別說現在就已經是五品葉、六品葉的野生人參,就即使自己山坡上那些,到了那時候,隨便放出一苗,也都能賣不少錢。
呂律本就做的是山貨生意,這方面他太清楚了。
到了2010年左右,每年從山里抬出來的純野生人參,也就十斤左右而已,還是鮮品,曬成干品不到兩公斤,而全國的儲量,也不過就是幾十斤而已。
所謂“黃金有價參無價”,可想而知,資源稀缺到什么程度。
“這些五品葉留著去賣,倒是這次四品葉也有不少,哥幾個,一人拿兩棵回去,各自家里都有了鹿茸,去年弄回來的虎骨,也該泡起來了。”梁康波跟著又提了個建議。
被他這么一說,幾人才一下子想起放家里的虎骨,紛紛笑了起來。
“回去后好好看看年份再說!”
雷蒙看向呂律,指了指上邊的最后剩下的六品葉棒槌:“你準備怎么拿?”
呂律哈哈一笑:“我就是下來請你們幫忙的。那棒槌長的那塊石頭奇特,跟個瓦盆似乎的,棒槌就長在里面,那石頭我晃了下,不是跟石崖連在一起的,能直接一整個地搬下來,有七八十斤的樣子…四哥跟我上去,幫我把石頭給一整個地放下來。”
“那倒是挺方便!”
呂律和張韶峰兩人小心地爬到石崖上,幾下晃動,將那塊中間凹陷的嶙峋石頭挪出來一些。
錢串子都很快就要進入冬眠的時節了,棒槌的葉片早已經開始發黃脫落,莖稈也開始有些干癟,被呂律直接剪掉。
確定根須沒有露出來后,呂律用繩索捆綁著,和張韶峰兩人合力,小心地順著石崖放了下去,被雷蒙和梁康波兩人接住,輕緩地抬放到平地上。
幾人一商量,干脆剝來些樺樹皮,連帶著石頭一起,打了封包子,用繩索捆扎著,收拾好其它封包子和帶來的帳篷之類,讓追風馱著,然后由呂律打頭,繼續在山里找尋老兆的位置。
開了這次好頭,在進入通河境內后,幾人的運氣像是一下子用光了,接連找了四天時間,老兆的位置找了六七個,都是被人光顧過的,剩下的也就是些巴掌三花之類的小東西。
直到第五天,才終于在一個老兆周邊有了收獲,運氣也跟著稍微好了起來,五品葉又找到三棵,四品葉尋到八棵,數量最多的還是二甲子和燈臺子。
這運氣也就好了三天,后面的老兆又是啥都沒有了。
大概是靠近通河縣城的原因,呂律站在高山頂上觀山景的時候,看到參幫又開始多了起來,尋找到的老兆,都是被人先一步光臨過的,再無收獲。
晚上幾人回到帳篷,圍坐在火邊做飯的時候,呂律估摸了一下時間,出來已經十多天。
雖然有幾天沒啥收獲,但就在這短短的十多天,專門找著那些隱秘的老兆找棒槌,這些天下來,已經超過之前去張廣才嶺一個月的收獲。
當然,這也是因為找到那面簡直是“人參墻”的天大運氣,單是那里的收獲,就占了大半,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到過那地方。
但呂律也發現了,那里除了背陰,其它條件幾乎都不占,按照尋常抬棒槌觀山景、植被的法子去找,幾乎不會有人會想著去那樣的地方。
當然,也得感謝那石壁上茂密的雜草藤蔓,把一切遮掩得太好。
呂律覺得,那出現癲狂的人,甚至都是偶然路過才看到的。
他只能說,東西到了誰的手里,得看誰的福氣大。
“明天最后去北楊樹溝子的那個老兆看看,如果沒有,咱們就回去了,有這許多收獲,也該知足了!”
幾人都沒啥意見,進了山里,一切都以呂律為主。
他們其實也多少從呂律那里學了些找棒槌的法子,但真正實際操作起來,結果就只有碰運氣一途,而自始至終,他們也幾乎沒有碰到啥。
很多時候,跟著呂律在山里壓山拉趟子,那些棒槌也總像是在躲著他們一樣,哪怕找得很努力很仔細了,但大多時候,依舊是呂律發現在先。
哥幾個也只能說呂律運氣比他們好,只想安心跟著,分一杯羹。
其實,在他們心里覺得,只要跟著呂律來抬棒槌,呂律拿多拿少,都有些無所謂,心里也清楚,呂律也從沒虧待他們。
像那金礦,沒有呂律領著,他們怎么也不可能到那樣的地方帶這許多金子回來,還有棒槌,沒有呂律領著,他們甚至都沒見到這許多棒槌的機會。
就以那面石崖,幾人就從沒想著順著那人留下的痕跡去找,就連去找的時候,心里都始終覺得沒戲,但偏偏就有,還一下子那么多。
第二天,呂律打頭前往北楊樹溝子,結果,如預料中一樣,老兆所在的山坳里,幾人還沒到呢,就聽到了拉趟子喊山震懾野獸的聲音。
“看來也是沒戲了,咱們回吧!”
呂律直接過去的興趣都沒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大箐山縣和通河縣交接處的大片山嶺里的老兆,都已經找了一遍,以后很長時間里不用來了。
呂律尋思著,以現在這些人進山抬棒槌的瘋狂程度,明年的紅榔頭市可得好好把握一下。
在最近三年的時間里,把這些老兆都找一個遍,估計也能積累起不少頂級棒槌。
他開始想著,等過上些年,舉辦參王評選大會時,也到了自己積累的這些頂級棒槌,撼動棒槌界的時候。
到時候,一年拿個參王大獎,棒槌拍賣出去,跟玩似的,日子能不舒坦?
單是想想都覺得美滋滋。
回去的時候,沒有再繼續翻山越嶺,而是直接選著林場的大路返回,即使這樣,一天下來,都又遇上兩個參幫,有十多人。
好在,相互碰面,都各自錯開,微微點頭就過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幾人在大路邊宿營,圍在火邊烤著一路上順到的在枝頭賣力掏著松子的灰狗子肉嘮嗑的時候,有個中年,領著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靠了過來。
元寶早就出聲提醒了,看到來的是兩個背著背簍拄著索撥棍的人,見手頭沒帶家伙,也都各自將提著的半自動豎在一旁。
兩人從路邊經過,遠遠地打量著呂律等人,顯得更警惕,大概是看到呂律等人手中有半自動的緣故。
走過去一段后,忽然又停下,兩人嘀咕了一陣,中年又折返回來,隔著三四米米,看著呂律等人:“幾位爺們,請問一下,有沒有看到一個瘦瘦高高,帶著眼鏡的青年從這里經過?”
“沒有看到,我們也是剛在這里落下腳沒多長時間。”呂律隨口回道,一路過來,也確實沒看到這樣的人。
中年抬頭看著已經昏暗的天色,滿臉焦急地站在那兒,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才又沖著幾人說道:“幾位爺們,這荒郊野嶺的,前不著村,后不挨店,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我看幾位爺們面善,領著狗騎著馬,都帶著槍,應該也是打獵好手,我想求幾位爺們幫我個忙。”
“幫忙?啥忙啊?”
呂律看著中年:“出門在外,誰都會有個難處,你說說看,能幫的一定幫。”
聽到這話,中年神色變得欣喜,那跟著他的小青年也快步靠攏過來。
“是這樣的,我剛才說的那個是我的兒子,我不知道他是麻達山了還是咋的,今天早上說身體不舒服,就留他在熗子里休息,晚上回去的時候就不見了人影…我懷疑他到臭松溝去了,那邊野豬挺多…能不能請你們幫忙找找?那地兒離這里不遠!”中年哀求道。
“進山不好好呆在一起,他一個人單獨去那地方干啥?”
這話里有問題,張韶峰不由皺著眉頭問道。
中年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不瞞幾位爺們,我們在臭松溝的山里找到了一苗骷髏參!”
“啥玩意兒?”
幾人聽到這古怪的名字,都不由紛紛看向中年。
虎參、龍參還想得明白,咋現在還鉆出骷髏參這說法?
名字挺邪性,而且,這種說法,也從未聽蔣澤偉說過。
“就是我們在找到那苗棒槌的,準備抬的時候,看到下邊埋著一個人頭骨…老輩人說,這是邪物,每棵骷髏參都是死者的轉世,如果抬棒槌的人要是不小心弄斷了參須就會霉運當頭,抬不得。
我當時發現是這情況就不敢動了,重新把土填了回去,可我那大兒子說我迷信,碰到大棒槌都不敢要,非要抬,但被我強行拉走了,我估計,他很有可能就是放不下那棒槌又跑回去了…”
中年人焦急無比,沖著幾人連連拱手:“求求你們,幫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