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單手抓著半自動射擊,是件很吃力的事情,僅僅是舉起來就需要相當大的臂力,加之呂律現在所處的位置和匆忙射擊,精準度就難說了。
接連幾槍,雖然子彈都打進了野豬王的身體,然而,它的沖撞,沒有絲毫停留,換來的只是更加的瘋狂,隨著它的嘶吼沖撞,那些游蕩在周圍的野豬也跟著再次發了狂,朝著大樹沖撞。
達到四五百斤又是一個檔次,達到七八百斤,那少下二十條狗子,想都別想。
他低頭一看,發現大樹根腳位置,已經被七八頭大炮卵子不停地翻拱、啃噬出了一大個缺口。
突然看到野豬王發狂朝著大樹沖撞過來,呂律心頭一驚,他太清楚這樣恐怖的大家伙所裹挾的破壞能力了,那是普通野豬的數倍。
來不及多想,呂律趕忙調整槍口,朝著野豬王就連連扣動扳機。
右手單手抓著半自動步槍,頂緊,呂律腦袋微微右偏,瞄著野豬王的后腿腋窩剛準備開槍,所在的大樹忽然晃動了一下,向著下方傾斜了一些。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裝進骰盅里的骰子,被又狠又快地搖了幾下,震得五臟六腑都一陣生疼,整個人的身體像是散架了一樣,清楚自己還活著,卻是不聽使喚,半天緩不過勁來。
靠近樹根腳的陳秀清也好不到哪里去。
野豬王的那一撞,大樹傾倒的時候,就是從被砍出的那樹洞那里撕裂掰斷的。
倒下去出現的猛烈回彈,更是直接將他甩飛了出來。
跌落的時候,他懵了一下,眼看著野豬一下子沖過來,反應過來后,再也顧不上跟著被脫手甩飛的半自動,掉頭就朝著樹洞一個滑鏟進入樹洞,不要命地往里挪,那里依然是唯一的庇護。
呂律緩了好一會兒,算是有了些自覺,他驚喜自己似乎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創傷,只是有些擦碰,郁悶的是,他的半自動,槍管居然斜豎著嵌在了木頭中,根本就抽不出來。
看著被摔得爆開大半截的大樹樹干,他也明白,若不是在摔砸中偶然間半自動豎著撐住了樹干,自己怕是得被摔裂的樹干給擠死。
問題來了,槍拿不出來,唯一能使用的,就只有手中的獵刀。
好在中段的樹干還算堅實,沒有完全裂開,還能暫時提供庇護,不被野豬群淹沒。
對,只是暫時。
陳秀清那邊剛竄進樹干,緊跟在屁股后邊的大炮卵子也跟著沖撞進來。
只是,這樹洞呂律和陳秀清在里面,也只能是爬著的,蹲著都做不到,大炮卵子想要進來也難,沖得太猛,立刻被卡住,進退不得,把那入口處給堵住了,瘋狂甩著腦袋到處亂撅,卻也無濟于事。
而在呂律這頭,有摔碎的樹干木塊擋著,想從這邊沖撞進來的大炮卵子,一時間也進不來,只是沖著樹干洞口處,兇狠地擺動腦袋,橫甩斜挑地進行著破壞,試圖靠近呂律。
得趕緊將槍取下來,不然,這中空的大樹干,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些野豬的破壞力,尤其是那頭野豬王。
就現在這樣藏在樹干里,整條樹干還在被野豬撅得搖來晃去。
而在石洞那邊,也有野豬在周邊亂撅,好在那石砬子夠大,也被埋得夠深,對里面藏著的趙永柯等人,造不成啥傷害。
可其他人看不到,蹲在洞口邊的趙永柯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看到大樹斷掉,呼嘯著砸在坡下,打得被波及的樹木枝斷雪飛的樣子,他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陳秀清還好,趙永柯看到陳秀清被甩飛出來,落地后,很快被野豬追著重新鉆進樹干,而呂律那邊,卻是毫無動靜。
“老五,老五!”
趙永柯被洞口限制,根本看不到下邊的情形,只看到呼啦一下沖下去不少野豬,他只能大聲呼喊,沒有聽到呂律的回應,他轉而喊陳秀清:“老六…”
可這樣的呼喊,又引來幾只發狂的野豬,圍在洞口亂拱亂撅,被它連開三槍,又打掉三頭,其余野豬,在看到倒地野豬的掙扎和慘叫后,意識到危險,終于又退開了。
“到底啥情況啊?”
在里邊根本看不到的張韶峰、雷蒙和梁康波也是急了,紛紛出聲詢問。
“老五他們呆的樹倉子,大樹斷掉了,正遭到野豬不停的破壞,老六應該沒事兒,可老五剛才摔下來的位置太高了,完全不見動靜…”
趙永柯回了一句:“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不行,必須得出去幫忙!”
他目光落到堵在洞口的大炮卵子身上,想要出去,得將它先挪開,于是,他發狠地用半自動步槍,使勁去捅堵在洞口的野豬,可無論他怎么用勁,始終軟塌塌的,根本就推不動。
喘了幾口氣,他將半自動步槍放下,將腰間別著的獵刀拔了出來。
推不開,那就割開!
他手中的鋒利獵刀狠狠地插在洞口的大炮卵子尸體上。
而樹洞中,呂律的情況更為危險,那頭野豬王被他用槍傷到了,變得不依不饒,大樹摔倒后,它先是沖到最近的陳秀清所在的那一頭,試圖從那邊鉆進來,可里面已經有一頭大炮卵子堵住了,它猛撅幾下,反而傷到了在里面的大炮卵子。
在疼痛刺激下,那大炮卵子只能嚎叫著使勁往里面拱,反倒加塞得更緊。
從陳秀清這頭進不去,它立刻退了出來,選擇另外一頭。
它應該是鎖定了呂律的氣息,在那邊一下子變得瘋狂,似是嫌棄在前破壞的大炮卵子礙事,竟是幾下將擋在前頭的兩頭炮卵子撅得翻滾出去,低著頭湊在樹洞縫隙處看著呂律,急促噴出的腥臊味撲面而來,熏得正試圖用獵刀將半自動給撬出來的呂律都忍不住一陣干嘔。
然后,野豬王開始了瘋狂的破壞,竟是幾下就挑飛遮擋著的木塊,將整個洞口暴露出來,它后退兩步,朝著洞口就沖撞進來。
狂躁的模樣,嚇得呂律趴在樹洞里不停的往里邊退,眼睜睜地看著野豬王碩大的腦袋朝著洞口塞了進來,崩得洞口的木頭都一下子朝著周圍呲開。
好在,它也只是擠進大半個腦袋,就再也沒法進入,倒是把呂律卡住的半自動給弄得掉了下來。
這讓呂律心頭一喜,只要這野豬王退走,拿到槍,那么呂律就有很大把握能弄死野豬王,安全脫身了。
而在另一頭,陳秀清也在抓著侵刀,沖著卡在樹洞里的大炮卵子的腦袋亂捅,戳得大炮卵子不停地慘叫。
大炮卵子的頭骨堅硬,他找著機會連戳好幾下,始終沒有造成大的傷害,偶然一刀刺入大炮卵子的眼睛,那大炮卵子立刻瘋狂地甩動腦袋。
陳秀清早已經沾滿血液的手粘滑無比,一時間沒抓住刀柄,那刀反倒被大炮卵子自己甩動中刀柄狠狠地撞在樹洞內壁上,捅得更深,似乎是戳進了大腦,不過一分鐘不到,自己嗝屁了。
這讓陳秀清稍稍松了口氣,費勁將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侵刀拔了出來,然后往里邊退了一段,他根本沒法在里面轉身掉頭,只是覺得,靠近呂律會安全些。
躺在樹洞里,扭著腦袋,能看著呂律這邊的野豬王,心驚膽顫地問:“律哥,咋辦啊?咱們今天會不會死在這兒啊?”
“不會,一定不會,這大樹內部中空,但這層厚實的木殼還算牢靠,只要讓我拿到槍,就一定沒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呂律雙眼緊緊地盯著掉下來被野豬王腦袋壓著大半截的半自動,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小聲地安慰著早已經臉色煞白的陳秀清。
野豬王如同呂律預料的一樣,一番努力無果后,終于退了出去,眼看機會來了,呂律立刻往前爬,伸手去抓半自動,結果,手還沒碰到槍托呢,野豬王又猛地一下沖撞進來,又崩掉不少木塊。
似乎是聞到半自動槍管的火藥味,這一次,它竟然張口咬著槍管,將半自動拖了出去,然后在外面瘋狂地撕咬摔打,幾個組裝部件立刻掉了下來。
這把半自動…廢了!
看到這一幕,呂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黑。
萬事兒總不如意啊。
看著野豬王不停地折騰那把半自動步槍,呂律小聲說道,清子,把你的侵刀給我。
他清楚,沒了槍,自己是沒有多少機會反擊了,如果這樣耽擱下去,事情將會非常的不利,而石倉子那邊,從不時的槍聲來看,趙永柯他們也艱難。
他自己帶著的獵刀不到四十厘米長,沒法對付野豬王,但侵刀不一樣,可以墩上木柄,短刀變長槍,野豬王再來,也能對著它一陣猛戳,如果從它腋窩下薄弱位置捅進去,說不定能將它捅死。
呂律早已經看中了木洞口邊一塊被撕扯下來的長條形木頭。
不能等了,說不定,生死就靠這一搏。
在陳秀清將侵刀用腳蹬過來后,呂律挪動身體,將它抓在手中,又小心地爬出去一段,將那條形木頭抓在手里又快速地退了回來。
這木頭是一塊明子,一頭是尖的,都不用呂律打理,直接就被他墩上侵刀,成了一米多長的短槍。
做好準備,他一抬頭,看到不知道跟半自動步槍有多大仇恨的野豬王還在不肯放過那把半自動,還在瘋狂的撕扯木柄、槍管,不知不覺中,屁股竟然轉了朝著洞口方向。
呂律就在這一刻,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抓著侵刀就朝洞口小心地爬了出去。
到樹洞洞口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猛然一下子竄出,手中的獵刀死命地朝著野豬王的后門直接就捅了進去,連著刀柄也被他跟著猛力往前一推再推,竟是一下子沒入七八十厘米,侵刀完全深入野豬王的體內。
永遠的暴擊:下三路!
那一刻,撕咬著半自動的野豬王一下子僵直了,下一秒,野豬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忽然朝著下坡狂沖出去。
(本章完)
方法只有一下,趕緊順著樹洞往下,越靠近下邊,擺幅越小,受到的傷害也越小。
電光火石間,呂律趕忙將身體從倉口縮了進去。
隨著樹干的傾倒角度快速變化,他非但沒有直接掉下去,反而需要快速地往下挪。
野豬王龐大的身體撞在大樹根腳樹干上,直接就被撞出個窟窿,坐在倉口的呂律立刻就感受到這一撞其中蘊含的威力,整個人身體都跟著猛烈地抖動了一下。
本就已經出現傾斜的大樹,哪受得了這樣的撞擊,只聽下方傳來一聲刺耳的嘎吱聲,整棵大樹竟是從根腳處折斷,朝著斜下方倒了下去。
這一刻,呂律心里涼到極點。
看著大樹倒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在五米高的地方,呂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不趕緊采取的措施,就這么砸下去,根本不用野豬,自己就先完蛋了。
不敢往外跳,他沒法保證自己落地不被摔個半死,也沒法保證不被倒下的樹干砸傷,那更是直接跳進野豬群里,簡直是找死。
“轟…”
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他也顧不得找著致命部位打,能打到哪兒算哪兒,如果運氣好直接斃命,更是求之不得。
只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大樹已經狠狠地砸在地上。
忙著往里鉆的呂律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重重地摔在石板上一下,然后身不由己地上下劇烈地彈動。
呂律不敢大意,立馬調轉槍口朝下邊的大炮卵子開槍接連射殺。
就在他連殺三頭大炮卵子的時候,野豬王忽然發狂了,吭哧叫著,四蹄翻動,朝著大樹沖撞過來。
樹根腳已經腐爛嚴重,大炮卵子的破壞變得輕而易舉。
這要是大樹被拱倒,砸落下去,落入豬群,事情就危險了。
像熊瞎子、野豬這類的猛獸,體型翻倍,往往戰力也呈數倍地提升。
就以野豬而言,元寶它們六條狗子,對付百多斤的野豬,任何一條對上這樣的野豬,都能將它拖住、制住,可一旦達到三百斤,兩條狗子想要拖住都顯得很費力了,這還是專門襲后咬卵泡子和掏肛的情況下,換成是鉗耳朵或是咬腋下,怕是得再來兩三條。
閱讀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