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啥事兒還沒做,就先碰上這么一堆子事情,早飯都還沒吃。
雷蒙和薛淑琴的邀請,幾人也就痛快地答應了。
在兩人忙活著做早飯的時候,呂律等人在炕上坐著喝茶。
談及剛剛發生的事情,呂律不由微微嘆了口氣:“現在人是領出來了,但事情的根還未找到,那煙膏不是蒙哥弄的,那就肯定是有人嫁禍了,看王興亮被嚇成那樣,說的話十有八九也是真的,這次應該不是他栽贓,那會是誰呢?”
“咱們考慮這些干啥,等上邊來人調查得了!”張韶峰有些不在乎。
“要等他們調查,不知道得等多久!”呂律搖了搖頭。
梁康波一直沒有多說話,這時候插了一句:“你不是說,現在管理嚴格,割煙漿的,都是一直住在種植基地嗎,那嫁禍的人也只能在基地里。不過,他們得等事情完成才會從基地里邊出來,那是要經過搜身的,在里邊偷了,肯定也很難帶出來,這樣做的目的是啥?”
“你的意思是…”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
“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啊,肯定是在基地里的人干的,那些職工,警衛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還是那曬場的管理員,他是直接跟煙膏接觸的人。”
梁康波笑了笑說道:“反正我是這么想的,說不定這會兒,嫁禍的人還在基地里邊上著班呢。”
“那王興亮不是說了嗎,在里邊上班所有人都被搜查過了,啥也沒查出來嗎?”陳秀清撓著頭說道。
“東西都被放到蒙哥床上了,別人那里怎么可能搜查出來?”
孟兆華拐了一下坐在旁邊的陳秀清,小聲道:“再說了,那王興亮所說的話就能全信啊?”
呂律默默地聽著,想了一會兒,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剩余的煙膏在哪兒。就蒙哥床上的那團拳頭大小的煙膏可沒有多少分量,要知道,丟掉的,可是足足五公斤,就即使是塊鐵,也得有很大的一團了…找到煙膏,就知道是誰干的了。”
“會不會是里應外合?”張韶峰又來了一句。
“季元升不像是那種人啊,種植基地里曬煙膏這事兒,早些年就一直是他在做,從未出現紕漏,要是東西沒了,他就是第一責任人,逃脫不了關系的,至于里應外合,外面也有警衛巡守…”呂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也有可能…蒙哥…”
呂律說到這,沖著在廚房里忙活的雷蒙叫了一聲。
被利益熏心,很容易鋌而走險,他沒法排除里應外合的可能。
雷蒙走了出來:“咋了?”
“那季元升現在是在外邊還是在基地里?”
雷蒙還被關著,季元升關了三天就被放了出來,呂律覺得這處置得也太隨意了些。
“他們一口咬定事情是我干的,就把季元升放出來了,那么多大煙桃要割漿,不能錯過時間,耽擱不起,所以,季元升還是管理曬場,應該沒有出基地!”
雷蒙想了想說道:“被關起來的時候,我聽王興亮是這么說的。”
“在基地里邊上班,還是住的大通鋪?”呂律再問。
紅花100號種植基地里邊,平日里要不了多少人手,最忙的時候莫過于割漿,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會加強戒備,所以,雖然是在基地里,但也就簡單地準備了兩座磚房,分男女職工,各住一間,直接就是用木板鋪的大通鋪,真要是那樣住的話,人員混雜,太難排查了。
時隔兩年,再一次回到農場,呂律發現農場的變化極大,以前常見的草坯房、馬架子之類的窩棚少了,職工住宿大部分都已經換成了磚房,他不知道紅花種植基地是不是也跟著變了。
“那房子重新建過,換成隔間了,一間里搭兩張床,兩人住一間,只需帶床鋪蓋和洗漱用品就能入住,也不會帶啥貴重的東西,在里面住一段時間而已,有專門的食堂吃喝,所以,平時門都只是隨便拉上,幾乎都不鎖。”
知道呂律幾人還在為自己的事情費盡心思,雷蒙也說得詳細:“房間還有好幾間剩余,我這晚上睡覺打呼嚕厲害,所以,我是單獨住一間的。”
那不還等于說,在基地里的人,都有可能是栽贓陷害的。
一時間,幾人都微微搖頭,事情還是摸不著頭緒。
“看來,只能等農場總部來人調查了。”張韶峰嘆了口氣說道。
“律哥,你說元寶它們鼻子那么厲害,要是它們也能嗅到煙膏的氣味找就好了。”陳秀清忽然蹦出那么一句。
殊不知,此話一出,呂律等人全都一下子朝他看了過去。
被看得一臉莫名其妙的陳秀清忍不住問道:“咋了?”
“沒啥,就是覺得你小子突然聰明了!”
呂律笑了起來。
用警犬緝毒,是早已經在進行的事情了,元寶、白龍和黑嘴,三只狗子可都是香頭極好的狗,似乎用來尋找剩下的煙膏,問題不是很大吧。
能憑借氣味追蹤獵物,自然也能找尋東西。
陳秀清誤打誤撞一句話,一下子讓幾人腦海里都靈光閃動起來。
“吃了飯咱們再去找一下警衛處的人,看看現場,也讓元寶它們追蹤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呂律興奮地說道。
趙永柯等人也是連連點頭,將希望寄托在元寶它們身上。
哪怕是一頓早飯,雷蒙和薛淑琴也做得很用心,愣是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準備了八道菜,對于呂律等人的到來和幫助,兩口子心里都很感激。
所以,呂律也沒去勸阻他們,就讓他們盡情發揮。
一桌子飯菜,雖然普通,但卻也讓幾人吃得有滋有味。
一頓飯吃完,一干人再次動身前往場部,準備把王興亮和警衛處的管事兒叫上,去種植基地查看一下。
誰知道,人還未到場部呢,已經看著幾輛吉普車駛來,是公安和總場的領導。
見到呂律等人,碰面就問,誰是張韶峰。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沖著張韶峰來的。
看他們一個個熱情跟張韶峰打招呼的樣子,雷蒙終于忍不住碰了碰呂律,小聲問道:“你這峰哥到底什么來路?”
“抗聯老英雄的后人!”呂律壓低聲音說道。
雷蒙自己也是復員老兵,他一聽就知道這身份背景不簡單,感嘆道:“難怪了!”
張韶峰跟幾人簡單聊了一下,知道來的這些人就是來處理煙膏失竊這事兒的,干脆把幾人也想去看看現場和用狗子憑借氣味追蹤的事情說了一遍。
知道有好狗,還有幾個好獵人,在追蹤方面是能手,來的公安也欣然答應,別的不說,總得看在張韶峰的面子上。
一行人紛紛上了車子,直奔副業隊西北角的紅花種植基地。
簡單的交接,一行人輕易進入基地里邊。
一部公安分出來去將在基地上班的人召集,挨個進行盤問做筆錄,呂律等人則隨著幾個領導進了晾曬場。
里面一排排的木板架子上,擺放著一個個底部鋪了薄膜的框子,煙漿就倒在這些框子里晾曬著。
呂律等人在里面轉了一圈,趙永柯最先有了發現,伸手碰了碰呂律,沖他示意,呂律順著他所指的架子看了下,發現其中一個木框里,已經被晾曬變黑變濃稠的煙膏上,有小小的腳印。
細細看了其它地方,也有相同的發現。
“你看這腳印,是啥?”呂律輕聲問旁邊的趙永柯。
“這腳型,這大小,應該是野貓!”趙永柯小聲道。
呂律點點頭:“我覺得也是,但卻不一定是野貓的…老季…”呂律說著,回頭看向自打一干人進來,就老實在一旁站著的季元升喊了一聲。
“小呂,咋了?”季元升走了過來,有些緊張地問道。
聽到呂律說話,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煙膏曬場,經常有貓進來?”呂律直接問道。
“是有貓會來,這曬場周圍高墻攔著,還有鐵絲網,也就這些爬墻厲害的東西會進來,白天沒見來過,只有一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看到過一只野貓,跐溜幾下就竄上墻,順著圍墻跑遠,從那邊的鐵絲網縫隙中鉆了出來。
晾著的這些煙膏,每天早上都多多少少能看到些貓腳印,那貓應該是經常來,沒造成啥破壞,我也就沒有多管。”
季元升心里始終有些忐忑,他不清楚呂律問這話的意思,但他清楚,自己雖然還在晾曬場上班,但嫌疑卻還是有的。
這是足以要命的事情,任何一丁點小事兒,他都生怕自己被牽連到。
所以,在呂律問起的時候,他說得很認真。
呂律點點頭:“你確定是野貓?”
“晚上看得不清楚,只是匆忙間瞟了一眼,是野貓的毛色不假!”季元升連忙說道。
呂律轉而問雷蒙:“蒙哥,農場里有誰養貓嗎?”
“這有好幾家,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家養著,黑貓、白貓、花貓,黃貓都有,都是家里進了老鼠,鬧騰得厲害了,養著用來抓老鼠的。”
雷蒙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后,有些奇怪地問呂律:“你問貓干啥?貓還能偷煙膏不成?”
呂律卻是笑了起來:“誰說貓不會偷東西?有些貓不但會偷東西,而且還很厲害。在以前,就有人專門馴養貓來偷金銀珠寶,那是防不慎啊。”
貓會偷東西,他這話可不假。
這年頭的貓不像后世的那些寵物,被伺候了比人活得還精致。現在養貓的人家,大都條件有限,養貓的時候,也就是在小的時候喂點東西,等長大了,幾乎都是靠它們自己捕捉老鼠或是鳥來滿足口糧,而且,貓是一種好奇心極強的動物,總喜歡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往家里拖。藏。
所以,若是養著貓的家里莫名其妙多了條女人褲衩、襪子啥的,不用奇怪,很有可能就是貓干的。
早有人發現貓會偷東西,結合貓近乎無視障礙敏捷行動能力,就專門進行馴養,用來偷別人家的貴重物品,往往很多時候,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因此,呂律接著又問了雷蒙一個問題:“有誰家里養著一只貍花貓?”
貍花貓,華夏大地上的本土貓種,經過千百年自然淘汰而形成的自然貓種,尤其擅長捕捉老鼠。呂律之所以特意問起,那是因為,貍花貓的毛色,更接近野貓。
這次,雷蒙還在想著的時候,季元升倒是先說了:“我知道,何慶家里就養著一只,兩個月前,他家里邊自己來了一只,被隨便喂了點東西,就在他家里留下來了,就是只黑灰色有條紋的貍花貓…咦,還真有這可能啊,晾曬場夜里來的這只貓跟何慶養的,很像啊!”
“何慶就住在我隔壁,在八天前說是身體不適應,離開基地回家去了,我也看到只貍花貓進出過他的房間…他也是一個人住!”雷蒙就在這時,補充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