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馬車上。
“智孝是誰?”金濤聞言一愣。
“沒事,我胡說的。”老六敷衍一句。不是為了智孝,誰看《霜花店》?還不夠惡心的呢。
便接著問道:“聽金舍人這意思,你們王上跟公主感情很不錯?”
“那是自然。”金濤點頭道:“雖然列位先王都與元朝公主貌合神離,但王上和魯國公主卻是真愛。他們十六年間同甘共苦,患難真情。公主殿下薨后,王上每七日便畫一幅公主畫像,日夜對食悲戚,三年不進肉膳。”
說著他拉開車窗,指著遠處山間,一座巨大的陵墓道:“那里便是王上斥巨資為公主修建的正陵,他時常來此祭奠公主,完畢后在公主畫像前設宴,演奏蒙古音樂,舉杯敬酒,仿佛公主還活著…”
朱楨看著遠山中那巨大的蒙古包似的墳塋,不禁暗嘆,靠《霜花店》學來的歷史,果然不靠譜…
那片子上說,因為高麗王成婚后遲遲沒有誕下一男半女,元朝便準備廢掉他,讓另一個跟元朝關系更緊密的宗室沈王上位。
高麗王為啥不育呢?因為他是彎的…
為了保住王位,他只能讓自己的同性愛人洪麟,幫他去睡公主…
結果接種過程中,洪麟發現自己其實是直的,公主也從抗拒變成了欲拒還迎。曠夫怨女各自嘗到了甜頭,從此欲罷不能。
兩人除了綠帽王安排的例行公事外,還積極利用各種機會幽會,高麗王一直從旁偷窺,自然妒火中燒。
被戴了雙份兒綠帽的高麗王,只能在愛人和妻子男歡女愛的隔壁,無奈地獨自彈著玄鶴琴,吟唱起高麗民間小調《霜花店》,為他們助興…才怪!
就在高麗王快要忍無可忍之際,公主終于有了身孕,洪鱗的使命完成,再沒有理由拔劍相助了。
綠帽王便派洪麟到外地為官,意圖將兩人分開。誰知這倆貨居然還依依不舍,在兵書館約了最后一炮,結果被國王帶人捉奸…
失去理智的綠帽王,當即下令給洪鱗施了宮刑,這樣他就沒法和公主睡了。
故事的最后,公主將洪鱗放走,高麗王卻對洪鱗思念難耐,放風說自己殺死了公主。
高麗王本想讓洪麟回心轉意,回來跟自己破鏡重圓。洪鱗卻不顧一切回來與他決斗,結果兩敗俱傷、雙雙斃命…
這就是《霜花店》的故事了。
朱楨一直以為那高麗王跟洪麟才是真愛,與魯國公主沒感情呢。
沒想到居然是編劇瞎編亂造,六老師的那句名言,真是永不過時啊!
等等…朱楨忽然想到一點,便問金濤道:“剛才你說魯國公主病逝前已經懷孕。可我聽說,你們王上是個基佬…呃,就是不喜歡女人。”
金濤登時一臉尷尬,無奈的看著老六,心說這孩子咋這么沒禮貌呢?初次見面,適合問這種問題嗎?
沒辦法,咱楚殿向來心直口快,就不懂什么叫看臉色。
要看也是別人看他的臉色,楚王殿下連老賊的臉色都不看…
“這個么…”金濤等了等,見沒人訓斥這小子,只好勉強答道:“王上確實子息困難,元朝人還想拿這個借口廢了他。所以難免會有些謠言,但謠言止于智者,因為王上現在已經有了兒子。”
“這樣啊。”朱楨無奈嘆氣,媽的棒子電影就不能信。便破罐破摔道:“那么洪麟這個人,也不存在了?”
“洪…麟…”金濤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卻又松口氣笑道:“沒聽說過。”
“好吧。”朱楨失去了談興。
中途休息時,哥幾個排成一排,一起用龍尿澆灌道旁的野花。
“老六,伱發現什么了?”朱一邊放水一邊低聲問道。
“三哥,尿尿說話會腎虛的。”一旁放水的老五提醒道。
“真,真的?”老二大吃一驚。
哥幾個馬上不敢說話了…
一直滴完最后一滴,老六才小聲道:“我提洪麟那個名字的時候,那金舍人明顯慌了一下。”
“我也注意到了。”老三點頭道:“但接著他就一臉如釋重負,好像虛驚一場。”
“嗯。”到正事兒上,老四也顧不上跟老三抬杠了。“好像有個很禁忌的名字,跟洪麟很接近,但又不是那種感覺。”
朱楨豎起大拇指,不三不四組合可以去當偵探了。
“那洪麟是干啥的?”老三問道。
“干高麗王的。”朱楨怪笑一聲,忽然想到自己這年齡,還不適合開黃腔,便改口道:“據說是高麗王的弟子衛首領,此人可能會弒君。”
“哇,才跟劉先生學了半年不到,你就已經能掐會算了?”
“是臨來前劉先生告訴你的吧?”哥哥們紛紛表示驚嘆,卻沒人懷疑老六這話的真實性。
有個神棍老師,實在太方便了。
“如果此人存在,金舍人一定知道他。但看金舍人的反應,顯然是不知道這個人。唉,我學藝不精,也說不清。”鑒于剛才的教訓,朱楨趕緊給哥哥們打預防針。
“這簡單,待會兒,問問那勞什子…弟子衛首領叫啥,不就行了。”老四直截了當道。
“最好別問了。”老三卻幽幽道:“剛才老六問那洪麟,就已經引起對方警覺了。再問的話,會暴露我們意圖的。”
“也對。反正到了開京,還有黃內侍這個自己人,問他也一樣。”朱楨認同的點點頭。
當天黃昏時分,浩浩蕩蕩的隊伍終于抵達開城。
哥幾個好奇的打望開城的城墻,只見那石頭壘起的城墻看上去嶄新嶄新,還挺氣派。
但老四告訴老六,這種石頭城墻最廢柴了,幾炮轟上去就能炸塌一片。完全沒法跟夯土包磚的城墻比…
進城之后,哥幾個立時目瞪口呆,放眼望去,只見城內到處都是低矮的茅草屋,地面坑坑洼洼,坐在車上腸子都能顛出來。
這一比較之下,哥幾個頓時覺得,身后城墻真的很不錯。
ps.先發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