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會是真的龍淵,只是陣法當中的迷幻之力變化出來的幻像罷了。
擊散幻像之后,云起并沒有動,仍舊闔著眼,微垂著頭,一臉悲愴且疲憊地佇立在原地,似乎這一擊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云起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一直到那股黑煙完全消散,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似乎有些不舍地看著剛才龍淵所在的地方,好一會兒過后,終于搖搖頭,嘆息一聲,慢慢走開,繼續去尋找兌澤極。
只是,他的背影看起來…不知為何,顯得十分孤寂悲傷。
其實,以云起對陣法的了解,再加上他身具浩然氣,原本不可能被陣法迷惑,可是他的心結實在太重,所以才會被困其中。
嚴格地來說,云起并沒有真的被陣法所迷惑,只是他實在沒有辦法狠得下心,在幻像動手之前對與寒嶺生如此相似的人痛下殺手;又或者,他只是受困于心,就跟當年在沉月谷一樣,也跟在剛才的幻境里一樣,哪怕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幻象,哪怕會置自己于險境,也想再多看那人幾眼、多跟他說上幾句話?
至于真正的龍淵,這會兒正被一群煙霧化成的怪獸團團圍住,不知道為什么,他這邊的怪獸格外的多,也格外的兇悍,以至于以龍淵的身手,在這群怪獸的圍攻下居然都顯得有些舉步維艱。
當然,龍淵不是真的沖不出這群怪獸的包圍,只是在陣中辨別方向、尋找道路十分麻煩,龍淵要突圍也需得往正確的方向跑,不能隨意亂跑來甩開它們,不然的話,萬一跑錯路,離坎水極越來越遠可更麻煩。
再說了,這些怪獸乃是煙霧所化,竹林里現在到處都是煙霧,想要甩開它們似乎也不太可能。
所以龍淵干脆放棄突破這些怪物包圍的打算,只是一邊應付著這些層出不窮的怪物,一邊分神尋找坎水極的位置,就這么一邊打一邊慢慢地往坎水極移動。
就這樣,龍淵跟這群怪獸消磨了好半天,慢慢地發現這些煙霧怪獸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也不知道是龍淵走出了能夠幻化出怪獸的陣法區域,還是主陣的廣耳感覺這么打下去沒什么效果所以放棄了?
當龍淵又一次揮動寒云劍,將身前殘余的七八只怪獸斬成煙霧之后,發現再沒有新的怪獸出現,他的眼前只余一片翻滾伸縮、如同活物的黑煙,似乎在籌劃著什么新的陰謀。
龍淵眉頭微皺地看著眼前遮天蔽日的黑煙,依照他的估計,他所要找的坎水極其實離這里并不算太遠,但因為陣法當中的空間力量和迷幻之力化出的障礙橫亙其間,才使得自己難以接近坎水極。
再加上這些濃煙對神魂感知也有影響,即使以龍淵的神魂之強,也最多只能探查兩三丈的距離,配合上陣中的空間之力,使得尋找極位變得十分困難,更何況,極位本身應該還有別的屏障保護,要找準其位置就更是難上加難。
龍淵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這個極位要找起來還真是麻煩,照這么下去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得到。
就在龍淵一邊掃視著四周,一邊琢磨著要怎么樣才能驅散這些濃煙,盡可能查探一下遠處的情況時,忽然察覺到煙霧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龍淵立即停下腳步持劍在前,轉身望向來人的方向。
不一會兒,龍淵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慢慢走了過來,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云起?
云起看到龍淵也是一怔,不由得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問:“龍淵兄?你怎么會在這里?”
云起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手中拿著的玉盤,緩緩轉動身體,似乎是在用玉盤確認自己的位置,片刻后,他自言自語地說:“的確是兌澤位啊。”
接著云起有些恍然地呀了一聲,看向龍淵輕輕笑了笑,自責地道:
“怪我不好,這陣中融合有迷幻和空間的力量,極容易讓人失去方向,甚至一個不小心還可能誤入空間漩渦,被傳送到陣法的其它位置,想來龍淵兄就是遇到了這種情況,先前我應該給龍淵兄和蒼遨兄帶上羅盤才是。”
說完云起又笑起來道:“既然龍淵兄已經來了,不如我們先一起破掉兌澤極,然后再去坎水極如何?”
龍淵從云起出現就一直保持著先前持劍的姿勢,云起跟他說話也沒有回答,似乎壓根兒就沒有聽見,只是面無表情地緊緊盯著云起的一舉一動。
云起說著話就要往龍淵這邊走,剛邁出一步,忽然看見龍淵這副渾身戒備的樣子,不由得停下來腳步,有些遲疑地叫了一聲:“龍淵兄?”
龍淵依舊沒有答話,臉上也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似乎站在面前的是個陌生人。
云起見狀,頓時明白過來,有些無奈地笑著說:“龍淵兄莫非是在懷疑我?也對,這個陣中有迷幻之力,的確不得不防。這樣吧,龍淵兄如果有所疑慮,我就不過去了,這個羅盤放在這里,一會兒龍淵兄自己取用可好?”
說完,云起俯身把手中的羅盤放在地上,然后直起腰,抬手指向某個方位,對龍淵說道:“龍淵兄,坎水位應該是在那邊,一會兒龍淵兄拿到羅盤后可以再仔細看看。”說完,向龍淵行了一禮說:“那我先暫且退避,等龍淵兄走后再來,龍淵兄,萬事小心。告辭。”
龍淵的雙眼一直盯在云起身上,見云起把羅盤放在地上,卻根本連看都沒看那個羅盤一眼,只是關注的云起的動作。
云起見狀,知道龍淵是在防備自己耍什么花招,于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也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就要往后退開。
就在云起轉身的那一瞬間,煙霧之中忽然伸出一只巨爪,猛地向云起抓來。
這一下變故來得忽然,云起來不及有別的動作,只能用上言術,低喝一聲“天凝地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