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遨聽到任錦意的話,切了一聲說:“任老頭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當小爺這些年是白過的?”
任錦意聽了蒼遨的話倒也不生氣,他知道這倆人于修煉一途堪稱奇才,所以仍然笑呵呵地說:“我自然知道你們不比當初,所以才說兩三擊,不然我就說三五擊了。”接著又半是好奇半是玩笑地問:“那小老虎你現在全力一擊當如何?”
蒼遨撓了撓耳朵道:“反正當年的龍二和我聯手擋不下來。”接著又有些嫌棄地看了龍淵一眼說:“主要是龍二太弱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還好這些年總算有些長勁,不過,還是遠不如小爺我。”邊說邊得意地仰起大腦袋。
蒼遨身為白虎靈族,天生主殺伐,它們這一族的戰力放眼整個靈族都是數得著的,蒼遨雖然沒呆在自己族中、沒有直接跟同族天才們比過,但它當年入界之時其實尚不算成年,就已靈智全開,足以說明它的天賦非同一般,所以它得意的確有它的底氣,但若說龍淵比它差遠了,這話卻當不得真。
因此任錦意聽到蒼遨這話,不禁有些好笑地轉頭看了龍淵一眼。
龍淵見任錦意看他,無所謂地搖頭笑笑,并沒有接蒼遨的話茬,而是向任錦意拱手道了聲謝:“多謝任老,勞您費心了。”
任錦意也笑著擺擺手示意不用客氣:“這有什么,平日里那些材料我真提不起興趣來煉制,得虧你找的這些上好材料,老頭兒我也是過了把癮。”
接著催促龍淵道:“淵小子,你趕緊打開來看看。”龍淵找來的這些材料的確是品質上佳,因此這次煉制出來的護身符品級相當高,以任錦意這個煉器成癡的性子實在是按捺不住,想趕緊找人炫耀一番。
龍淵笑著點點頭,打開盒子往里一看,只見里面盛著的是一個一半墨綠一半青白的光團,正流轉不定,看起來似乎還沒有成形的樣子。
龍淵不禁有些驚訝地看向任錦意,任錦意見狀哈哈哈大笑道:“淵小子,是不是以為還沒煉制好呢?放心,已經煉成啦,不過嘛,我特意沒有塑形,你自己拿回去,想要做成什么樣子,只需用神魂引導塑造就行,這樣一來,除非我親手查驗,否則沒人能認出這塊護身符的來歷。”
要說任錦意看來起似乎不太著調,但其實心思老道,按照隨心坊制器的規矩,出品的東西都有制式要求,還要記錄在案,以備查核。
任錦意當初聽見龍淵和蒼遨說話說得含含糊糊的,便猜測這件事多半有什么隱情不方便為外人知道,而這次煉制的護身符已經是地品級的了,若是按正常規矩辦,有心人追查起來很容易發現端倪,所以任錦意才特意做出這樣的安排。
其實龍淵原本并沒有想過要費這個事,他料想以云起的性子應該不會來查自己的底細,就算云起看出來這個護身符是任意坊出品的也不會來問,不然的話云起現在早該猜到自己是誰了,畢竟他并沒有真花什么心思隱匿身份,只是在云起面前蒙了個面而已。
龍淵還不知道,其實云起現在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正如他所料,云起并不打算求證這件事。
不過,任錦意這樣安排自然更為妥當,龍淵當下又連聲道謝。
任錦意擺擺手說:“嗐,淵小子,你就不用跟我瞎客氣啦。”接著又故意皺起眉頭探究地看著龍淵問:“真的不是心上人啊?這可是地品級的護身符,嘖嘖,為了一個普通朋友可不至于。”
龍淵無奈地笑著說:“任老,這種事兒我有什么好瞞著您的?的確只是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罷了。”
任錦意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雖說此界不像人間界,不能再有子孫后輩,可畢竟人生漫漫,得一心人相伴總是好事,你說你這天天江湖上漂泊…”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了口。
任錦意當然很清楚龍淵為什么會離開藥家加入行捕,這些年又為什么四方行游不定,所以沒有繼續往下說,免得惹起龍淵心事,轉而笑嘻嘻地看著蒼遨問:“小老虎,淵小子不肯跟我說實話,他這是什么朋友啊,讓他這么上心?當真只是志同道合?還是情投意合啊?”
蒼遨原本聽龍淵說“志同道合”這四個字,就想搶白他幾句,此時聽任錦意這么一問便再也忍不住,白了龍淵一眼說:“什么志同道合,他倆就是傻到一塊兒去了,連帶著小…身邊的人都犯傻。”
說完看了失望的任錦意一眼說:“任老頭兒,你就別瞎念叨了,他倆啊,得虧不怎么能碰上,不然的話他倆再湊一起多犯兩次傻,說不定就得去輪回了,還哪兒有什么人生漫漫…”
龍淵聽到蒼遨這話,無奈地叫了一聲:“小白…”
蒼遨聞言又是一個白眼丟過來,道:“怎么?難道不是么?”接著嘆了口氣,道:“小爺我這么天賦異稟、聰明絕頂的靈虎,怎么會淪落到跟你們這樣的傻子混在一起的境地…”
任錦意原本就是做長輩的瞎操心,并不是真想打聽對方的身份,聽蒼遨這么一說也就不再追問,轉而拉著龍淵去看他煉制的一些小玩意兒。
龍淵陪著任錦意又閑話了半天,然后才告辭離開了燕棲城。
滁州城外,一處被山石林木遮掩的山洞里,有兩名樵夫打扮的人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洞口聊天。
忽然,洞內傳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兩人一聽這風鈴聲立即站起身,看是隨意實則渾身戒備地一起看向洞中央的空地。
只見地面上有白色光芒漸漸泛起,勾勒出一個復雜的陣法。
左邊那人抬手舉起一塊令牌對準陣法,令牌上頓時也泛起白光,閃爍不定,跟地面陣法的白光相互呼應。
那人仔細看了看令牌上的訊息,沖另一人說道:“是司非殿的行捕帶離魂回來了。”原來這兩名樵夫打扮的人居然是司界殿負責看守跨界傳送陣的守陣人。
對面那名守陣人聽到這話稍微松了口氣,卻還是保持著些警戒姿態,輕輕點了點頭,持令牌的人也點點頭,捏了個法訣往令牌上一指,一道明黃色光芒便從令牌上飛出、落在陣法中心一處陣紋交匯的地方。
隨著這道光芒落下,原本泛著白光的陣紋也隨之被染成明黃色,從陣法中心處迅速蔓延開來,等整個陣紋都變成明黃色后,陣法忽然光芒大盛,叫人幾乎不能直視。
兩名守陣人等了一會兒,光芒漸漸淡下來,只見原來空無一人的陣法中出現了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光芒斂去后,守陣人便見到陣中站著兩撥人,左邊的,是一名游俠兒打扮的人,右邊的,則是一位素衣灰發的公子。兩人身后都跟著兩名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人,身上還貼著一張符,想來應該是這兩人從人間界帶回來的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