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遍地的地窟之內一時寂靜,但也只是一時。
對于蠻王這種人而言,信息只要匯總,決斷便只在一瞬之間。
許元話落,
蚩崶如甲胄般的角質胸腔略微起伏之后,便立刻用生澀的大炎語吐出了四個字:
“可以合作。”
聽到這個答復,
許元唇角剛剛掀起一抹笑意,便輕“嘶”了一聲,盯著蠻王那雙幽藍瞳孔,瞇著眼帶笑:
“既然要合作,能不能先把你身上的蠻紋散了?”
蠻族在成年之際,便會在他們身上生出的角質層上鐫刻紋路,根據每個部落的習俗,鐫刻獨屬于他們部落的圖騰。
除此之外,只要蠻族在戰場上表現英勇,部落的長老一輩便會為其鐫刻一些特殊圖案。
這些鐫刻的蠻紋并不能提升戰力,只是一種英勇的榮譽象征,用于裝飾和宗教洗腦,讓蠻族戰士在戰場之上能更加英勇。
而真正能提升戰力的蠻紋只掌握在少數部落的高層,以及祭祀部落。
這種蠻神圖騰每鐫刻一筆便會耗費大量的資源,一般情況下只有部落貴族子弟以及一些功勛卓著之人能夠擁有。
當然了,
在蠻族這種族群延續大于一切種族之內,是不存在絕對的權利。
蠻神圖騰的擁有者享受最高的待遇,但同樣的戰場之上也是需要承擔最重的責任。
這些受鐫刻之人也正是當初北封戰場之上,那些堪比軍陣圣兵的蠻神圖騰的來源。
每次催動這些蠻神圖騰,都會燃燒使用者的生命。
而此刻,
蚩崶已然解開了屬于他蠻族之王的蠻紋圖騰。
像是水流入渠,自蚩崶的心臟處一抹幽藍之色迅速沿著他周身的繁蕪的紋路充盈蔓延而去 幾乎轉瞬之間,
幽藍色光芒便在他的周身堅硬的角質層上勾勒了一頭猙獰的古獸。
蚩崶不含任何感情的盯著眼前“合作”了兩次的炎人公子哥,聲音寒如冰錐:
“合作,自然是得有強大的一方主導,你說對么?”
“當然。”
許元咧嘴一笑,不急不緩:“不知蠻王大人準備怎么個合作法?”
一邊說著,
許元將清語劍略微抬高了些許,功法運轉,視野之中再次被血色充盈間,心中有些想罵娘。
這些滄源里的逼BOSS,怎么都和游戲里一樣有二階段?
也許是異鬼之身帶來的的危險感知,即便解放蠻紋之后的蚩崶周身源炁沒有任何的變化,但許元缺能敏銳的察覺到,如今的他大概率不是眼前這蠻王的對手。
即便算上異鬼之身,也大概率打不過對方。
蚩崶聽到這話似乎笑了笑,抬起獨臂,仿若帶著手甲的掌面張開,伸到許元面前:
“本王愿意相信你的話,也很想出去,但本王認為伱需要交給我一張投名狀作為合作的誠意。”
許元瞬間明白了蚩崶的意思,盯著他幽藍的雙眸:
“你是想說,李清焰?”
“哈哈哈哈!”
蚩崶大笑數息地面碎石都在隨之震顫。
收斂笑意,蚩崶眼神瞬間淡漠,看著眼前瘦弱的炎人一字一頓:
“作為大炎相府公子,你很聰明,把武元交給本王,本王可以選擇信任你一次。”
許元略微沉吟,問:“你想殺了她?”
“不。”
蚩崶搖頭,聲音很慢:“本王不會殺她,現在殺了她對于本王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許元心中一沉,皺眉:“那你是”
話音未落,
蚩崶猛地將自己手掌攥緊,一陣颶風突兀掀起。
地面震動,碎石翻滾,煙塵朝著漆黑的甬道兩側擴散,淡化,消失 一切歸于平靜,許元抬手輕撫過自己的側臉,隨即在指尖看到了一抹嫣紅。
即便是蛻凡之身,他依舊被這風壓擦傷。
而且,
傷口沒有立刻愈合。
蚩崶碩大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武元是源初境,沒那么容易死,本王也不會殺她。
“如果你的話一切屬實,這地窟之上乃是我族圣城,那武元的性命對于本王而言就是與武成侯談判的最佳籌碼。當然,為了表示對她的尊重,本王會先廢了她。”
說著,
蚩崶再度踏前一步,逼視著許元,強大的氣息帶著濃濃壓迫感:
“許長天,你方才也親口說了,大炎朝廷分了皇族與相府么?本王替你解決掉武元,對你相府有利,只要你說的是實話,你應該不會拒絕本王的提議。”
“.”許元眸露思索沒有立刻應聲。
蚩崶見狀,周身的充盈的紋路逐漸映亮漆黑,手掌再度張開,沉聲道:
“來吧,方才源炁震蕩應該是你與這地窟中的那些異鬼戰斗發出的,只要你將武元交給本王,我們二者聯手之下這地窟中所有高階異鬼加在一起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許元依舊思索著沒有說話。
“為什么不回答本王!”
蚩崶那雙幽藍色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殺意:“還是說你方才說的一切都是在哄騙本王?”
“呼”
許元這時長長呼出一口氣,抬眸笑道:
“說實話我其實很想拒絕你這個提議。”
說話間,
他緩緩抬手搭在了蠻王那的巨大角質手掌之上,然后握緊:“但想了想還是答應吧。”
“哦?”蚩崶眸中閃過一抹意外。
許元嘆息一聲,指了指自己,眼神陰冷:
“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將我與她傳送至你的大營,便是想借助你的手殺了我們,如果我們二人都能活著回去便能一同探查此事,但若只有我一人活著回去,這口黑鍋大概率回扣在我的頭上。”
蚩崶聲音淡然,絲毫不為所動:“為改變主意了?”
許元收回手,指了指自己臉頰上被風壓刮出的傷口:
“即便有著這蛻凡異鬼的軀體,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比起直接死在這里,我更愿意回去和皇族扯皮。”
蚩崶瞇了瞇眼,饒有興趣的說道:
“看你們剛才的表現,你應該挺在乎她,而且若是沒有武元,以你最初的修為,在這地窟中應該早就死了。你現在就這么放棄她了?”
許元雙手一攤,盯著他笑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蠅營狗茍之徒。”
蚩崶吐出一句話,厚重的聲音帶著一抹唏噓:“武元她更應該死在戰場,而不是這種陰謀.”
“你的廢話真多。”
許元轉過了身子,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回眸瞥了蚩崶一眼:“我會帶你去找李清焰不過我只會帶你到大致位置,你自己進去處理。還有,之后一起行動的時候,別讓我見到她。”
蚩崶踏前一步,腳下碎石化為齏粉:
“無用的情緒。”
“這一路上她救了我太多次.”
許元略微垂下眼眸,語氣帶著一絲復雜:“呵算了,多說無益,你應該能做到吧?”
蚩崶眼神淡漠的望著許元的背影,
正欲說話,無數道的黑色的藤曼從地底沖出纏住了許元剛才與他握手的獨臂!
見到這變故,蚩崶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他不會信任這名為許長天的男子一面之詞,在廢掉武元之前他都隨時做好著動手的準備。
身形被遲滯一瞬,黑死菌毯形成的藤蔓瞬間被源炁震為齏粉。
而也就是這一瞬的遲滯,
血衣男子就這么突兀在蚩崶眼前沒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留在原地的一個密封的鐵皮箱子 蠻王:“.”
這段劇情快結束了,有點卡文,單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