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漫天的白雪飄舞之間,血色的源炁四溢而出,兩道人影在簡易的校場之中閃轉騰挪,兵刃交接之音不絕于耳。
這處校場真的很簡易,只是找了塊相對平整的土地,然后在上面畫了一個圈限制活動范圍。
不過這處簡易的校場絲毫沒能影響周邊圍觀的兵卒的熱情。
畢竟,這可是軍旅之中為數不多的娛樂項目。
“好刀!”
“這許公子撐不了多久了。”
“呵,哪怕秦校尉修的軍陣,也是四品修為,且久經戰陣,這許公子五品凝魂怎么可能是他對手?”
“秦校尉加油!干死這個小白臉”
“你不要命了?!什么小白臉,那是殿下的駙馬。”
“殿下的駙馬?”
“你不知道么?”
“秦校尉,加油!!干死殿下的駙馬!!!”
“你特么”
場邊的呼喝聲一邊倒的支持著那名魁梧的秦校尉,而支持許元的人則很干脆的一個沒有。
許元倒也是見怪不怪。
武成侯罵他老爹是老匹夫,竊國之賊。
主帥如此下面兵卒或多或少都會受其影響。
而且更關鍵的是,
他這些天每夜都和他們的女神公主李清焰睡一個屋子。
下面的人又不知道他們在里面做什么,沒被這些兵卒主動找麻煩已經是北封軍軍紀嚴明。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主動參加他們北封軍內部組織的比武,并囂張的表示:
“四品以下,包括四品,誰能打贏本公子,賞白銀萬兩。”
此話一出,全軍嘩然。
因為想揍他許元的人在北封軍內不是一個兩個,不很可惜,同階五品修軍陣之人根本打不過他。
四品修為又基本都是一些校尉級別的高級將領,拉不下臉。
而今天這位秦校尉算是第一個上場的四品融身強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外門看熱鬧,內門看門道,場邊一些眼光毒辣之人已經看出了場上的那位許公子的刀法已經變得凌亂,且已經被逼迫至校場邊緣。
“秦校尉要贏了。”
“萬兩白銀.呵,秦校尉可是說了,他贏了就拿這錢給兄弟們買酒喝。”
“殿下不是不允許軍中飲酒么?”
“少喝點應該沒事的。”
旁邊這些篤定性的話語傳入許元耳中,引得他嘴角抽了抽,因為他確實快堅持不住了。
融身與凝魂的差距極大。
也因此,戰斗從一開始便是一邊倒的局面,哪怕用出血墨玉這種殺招也僅僅是對這位久經戰陣的秦校尉造成了少許麻煩。
把他的古錠長刀砍卷刃了。
“嗡——”
雖然卷刃,但裹著源炁的古錠刀身依舊閃爍著耀眼光芒,朝著許元當頭劈下。
見到這一奮力一刀,許元便知他已是避無可避。
不過很可惜,他不可能輸。
因為他有掛。
思緒至此,
幾片櫻花悄然飄落 秦校尉那閃爍紅光的眼眸瞬時陷入了短暫的呆滯,劈下刀光也同時朝著許元身旁側移。
而許元借著這個短暫的空隙,后撤一步,背刀反身,一記凌厲至極的鞭腿夾雜著破空聲踢在了秦校尉的胸膛之上。
“砰!”
一聲悶響,一名身著白色身影應聲倒飛而出,砸在了畫定的圈外。
看著那獨立中心的錦袍公子,原本已經準備歡呼慶祝的兵卒們瞬時鴉雀無聲。
秦校尉.敗了?
愕然間,
“噌。”
一聲嗡鳴,
許元歸刀入鞘,目光掃視一圈周邊那些臉色陰沉的兵卒將校們,拱手一禮,笑呵呵的說道:
“承讓了,明天繼續,伱們北封軍的四品融身”
“你輸了。”
許元剛準備嘲諷幾句拉仇恨,一道清冷沙啞的女聲突兀的自人群中傳出。
聽聞此言,許元略微挑了挑眉,回眸望去。
風雪依舊,原本被擠得水泄不通的校場邊緣立刻分開了一條道路給出聲之人。
一名穿著紅衣甲胄的冷艷女子在幾名穿著統帥甲胄之人的簇擁下緩步走到了前方。
對視一息,她指了指許元腳下:
“是你先出的界。”
話音落下,
許元垂眸瞥了一眼腳下,卻見他的雙腳已經跨出了那定好的邊界。
許元砸吧下嘴,沒說話。
在萬眾的矚目下,
李清焰緩步走到許元近前,鳳眸之中帶著幾絲笑意,玉手微抬做討要狀:
“駙馬,你該不會想賴賬吧,在軍中賴賬,本宮可保不住你哦。”
話落,
周邊的兵卒見公主幫他們說話,正欲齊聲呼喝催促,許元翻了白眼,直接了當的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個大箱子“咚”的一聲砸在地面,一臉肉疼的說道:
“行了行了,別催,催命啊你們,本公子言而有信,給你們就是。”
說罷,
許元隨手一揮打開了箱蓋,其中白花花的現銀幾乎能把人眼睛亮瞎。
李清焰側眸瞥了一眼,拱手一禮,笑道:
“本宮謝三公子贈萬兩白銀。”
沉默一瞬,周邊的兵卒聽聞此言,喜笑顏開的一同叫喊:
“謝三公子贈萬兩白銀!!”
“謝三公子贈萬兩白銀!!”
“秦校尉贏了!!”
“秦校尉贏了!!”
北封兵卒的齊聲呼喝聲震天動地,而在這呼喝聲中,許元黑著臉離去了,期間還聽到了一些校尉的調侃:
“許公子,明日還繼續么?”
“閉嘴,今日不過是你們運氣好,明日繼續。”
“許公子,別急啊,愿賭服輸而已。”
“.”許元不再言語黑著臉徑直離開。
而出了校場,回到馬車之中的一瞬,許元臉上的陰沉立刻消失,將自己扔到松軟的軟榻之上,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時,車門被拉開,一縷女子清香傳入鼻尖,許元頭也不抬,隨口問道:
“如何?”
李清焰干脆利落的走到許元腰旁的空隙坐下,道:
“謝謝。”
許元側眸瞥了一眼女子被紅色勁裝勾勒出的背部曲線,笑道:
“謝謝是這世上最沒用的話語,肢體語言才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語言,清焰你覺得呢?”
安靜數息,李清焰哼笑一聲,聲線沙沙:
“本宮還以為你只是去打發時間。”
支開話題 不被忽悠,一點都不可愛。
想念大冰坨子的.的.的第N天。
心中腹誹一句,許元便抬眸看著天花板隨口回道:
“蠻軍長時間的襲擾讓軍心已經有些動蕩,我這身份當個靶子最適合不過,給他們發泄一下正好激昂軍心。”
頓了頓,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聲音微揚的嘆道:
“不過我給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吶,我聽那些將校說,您以往都是獎罰分明的,如今我這駙馬都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了,公主居然還這么吝嗇?”
李清焰聲音不冷不淡:
“你那些銀子應該敲詐宗門得來的贓款吧?”
“不是。”許元矢口否認。
“不是?”
“宗門沒給現銀,這些是敲詐你弟弟得的。”
“.”李清焰。
“駙馬,你可真是一點都不避諱本宮,這么說來這些銀子”
“別支開話題,獎罰分明的武元殿下。”
“.”李清焰。
李清焰深吸了一口氣,道:
“好吧,駙馬你準備讓本宮怎么賞你。”
許元眨巴下眼睛,眼中略顯意外。
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可太熟悉這公主的kfc手段了。
若即若離,區別對待他和其他人,給看不給吃,撩完不負責,開空頭支票等等等等 這次發難也只是想借機簡單調戲一下對方。
沉吟一瞬,
許元上下掃視一圈窈窕得曲線,咧嘴笑了笑,試探的問:
“日后回馬車內把裹胸脫了,且不許反抗,不許用源炁防護?”
話落獸車寂靜,
過了半晌,李清焰公事公辦的回道:
“軍情萬變,本宮甲胄不能離身。”
“一點誠意都沒有。”
許元翻了個白眼,語帶譏諷道:“還說什么獎罰分明?”
李清焰輕哼一聲,瞇著眸子:
“駙馬,你很急色?”
看著她那不容染指的高貴清冷,許元很認真的說道:
“是個男人,面對殿下你這樣的人間絕色應該都不會淡定。”
頓了一下,他嘆了口氣后,隨即笑道:
“不過既然公主你甲胄不能離身,那便這樣。”
說著,許元抬起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側臉,同時還說道:
“若是殿下不愿的話,那便算了,反正本公子也沒期待殿下能獎罰分”
話音未落,
“嗡——”
獸車內寬闊的空間仿若陷入了凝固。
李清焰鳳眸間的赤瞳浮現。
許元只覺周身被一股磅礴的源炁所控制,旁邊一身紅色甲胄的英颯女子緩緩站起了身。
對視一息,
李清焰抬起一根纖長食指輕輕挑起許元的下巴:
“駙馬,你.想要本宮吻你?”
赤瞳之間冷淡的視線居高臨下。
身體被控,許元舔了舔唇角,輕咳一聲,表情嚴肅:
“殿下,我只是.”
“閉嘴。”
“.”許元。
淡笑的清冷,李清焰鳳眸間帶著笑意,緩緩俯下身子,在他的耳旁吐氣如蘭:
“雖然本宮有他法整頓軍心,但駙馬確實幫了本宮記大功一件,所以.”
話落,
獸車內寂靜無聲。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絕美鳳眸含著水霧,唇間柔軟的觸感令人心神迷醉,正熟捻準備進行下一步時,卻猛然發現他整個身子都動不了,被一股無形之力牢牢的壓在了軟榻上。
“.”許元。
媽的,這都第幾個了?
又雙叒叕被女人強,又雙叒叕被迫做太監。
等他修到二品源初,非叫這些女人看看什么叫做夫綱。
數息,唇分。
李清焰伸出小巧柔嫰的舌尖輕輕舔舐了一瞬豐潤紅唇,那幾根纖纖玉指依舊抓住他下巴,居高臨下的視線帶著輕笑:
“駙馬,你.過去應該吻過不少女子吧?”
許元心中一驚,神色嚴肅,聲音莊重:
“殿下不要污我清白,我許長天一向深情至致。”
李清焰松開了許元的下巴,壓下略微加速的心跳,鳳眸間的神色閃爍不定:
“深情?對每位女子皆是深情?”
許元面不改色,隨口胡謅:
“殿下,吻一個人百次和吻百人各一次的效果是一樣的。”
“呵。”
李清焰輕笑一聲,也沒有深究,玉手微抬解開許元束縛后,坐回了他的身邊:
“現在駙馬對獎賞可曾滿意了?”
“如果不滿意咱們能繼續么?”
“你說呢?”
她平靜的視線盯得許元有些發毛,移開視線,轉移話題道:
“殿下,我們從北封南下已經快有兩月了吧?”
是的,他隨軍已經兩個月了。
算算時間,估計天衍那女人已經入京了。
李清焰白了他一眼,順著話題說道:
“駙馬,軍旅無歲月,在雪原上追這些蠻子的部落有時候一追就是半年,慕叔他們以前在境內平叛之時更甚,攻陷叛軍得一個城池往往都需要近一年的時間。”
許元盯著木制的天花板,悠悠說道:
“那位蠻族異王也真是耐得住寂寞,自個的老巢都快被端了,竟然還能忍。”
“這點倒也出乎本宮的預料,那蠻族異王應該很清楚慕叔的帶兵風格。”
“風格?”
“以慕叔的性格,多半會對那些蠻子斬盡殺絕才會班師。”
沉吟數息,許元緩緩的從軟榻上坐起了身:
“現在說這些也都沒用,對了,這幾天清焰你天天召集將領開軍議,是有什么發現么?”
李清焰回眸,略顯訝異:
“怎么說?”
許元一攤手,理所當然的說道:
“清焰你又不像那些喜歡繁文縟節的將領,沒有重要軍情根本不會召集將領,而且,咱們在這北庭峰下已經停了有五天時間了?這是這兩月以來從來未曾發生過的。”
李清焰擦了擦唇角,盯著許元,含笑:
“雖然有著暴雪掩蓋蹤跡,但這畢竟是在我大炎境內,兩個月的時間也該有所發現了。”
“咯吱——”
“咯吱——”
紅色衣裙隨著漫天的飛雪徑自飄舞,兩道踏雪之印沿山腳向上又轉眼被落雪掩蓋。
立于北庭山巔,
看著身側女子英武風颯的傾城之容,聽著呼嘯而過的風聲,整片天地仿佛只剩了二人。
她沒有看他,遙遙眺望被白雪覆蓋的蒼茫大地,指向西北,悠悠說道:
“駙馬,此去三百里便是禁區,我們的斥候與隨軍強者去了那邊就再也沒回來過。”
說著,
李清焰眸露一抹凝重,低聲說道:
“我昨日已安排洛慶鳳他們那兩萬邊軍前往,若不出意外今日便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