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傳功殿,半空。
一位黑衣如墨清冷絕美的女子安靜得盤坐在在冰云階上,目光幽幽的盯著下方。
一片片虛幻櫻花組成的花海上下飄搖,比起先前紅衣女子的道場也只大不小,整個傳功殿堂盡是其籠罩的范圍,阻隔了外界一切的探尋。
盯著看了半晌,冉青墨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斬了魅神櫻樹本體,想趕來此處支援許元,結果剛一啟動傳送陣,便發現這傳功殿堂內已然被這片花海所籠罩。
沒有冒險使用傳送陣,用冰云階花了兩刻鐘的時間趕至此處,卻發現這下方的花海中盡是魅神櫻樹的氣息。
下方散發的魅神氣息讓她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的坐在天空之上一邊修行一邊等待。
但這一等,便是兩周。
不過在今日,下方的櫻花花海發生了一些變化。
冉青墨一雙烏黑的眸子目光閃爍,她感應到這片花海的氣息好像在變淡。
略微猶豫,冉青墨將自己的黑劍從須彌戒中取出,點點藍色幽光逐漸在黑劍便面泛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冉青墨的感應沒有錯。
須臾片刻,
那繽紛絢爛的櫻花群落便逐漸開始變淡 傳功殿內,
醒來之后映入許元眼簾的是一片絢爛的櫻花花海。
盯著這些逐漸消散的櫻花,許元愣愣出神,漆黑的瞳孔未能聚焦。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并不是一個月,也非一年,也許有十年,但也許更長,總之這個夢真的很長。
夢里的一些碎片化的細節已經記不真切,但他依舊記得他成了萬載歲月前瓊華宗的內的一名叫景赫的弟子。
語初景赫的景赫,瓊華宗里的人都是這么叫他。
因為一些原因,他從瓊華宗跑路了,和天衍那搓衣板圣女一起逃了。
瓊華界外并非虛無,而是一片繁盛天下。
跑路的日子并不好過,經常朝不保夕。
許元建議一起去深山老林里隱居,二人找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山坳住了一個月,天衍便告訴他們得走了。
監天閣,能推衍出二人的位置。
而事實證明天衍是對的。
因為魅神櫻樹,監天、瓊華、道宮三方勢力對他們的追殺從始至終都沒有停歇過,尤其是監天閣那煩人的推衍能力。
不過好在有天衍這個監天閣的“內鬼”能對其做出應對。
天衍對于衍天訣的熟悉,使得二人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殺中險象環生。
雪山、草地、沙漠、幽谷、海島 被追殺的日子仿佛沒有盡頭。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很多人,也見到了很多事,了解了當初源炁潮涌時的宗門天下竟能那般繁盛。
不過幻境終究是幻境,有些地方繁盛如現實,但有些地方卻是一片空白無法前進。
就像是,
前世游戲中遇到的空氣墻 如同大夢初醒時腦子里的一片漿糊,許元透過宮殿穹頂的大洞盯著外面的藍天,思維有些有些遲滯。
仿佛一瞬,仿佛永恒,
許元逐漸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已經從幻境中出來了。
想至此處,許元環顧一圈四周。
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傳功大殿,許元不由抬手掩面低低的輕笑了起來。
他,終于從那該死的幻境出來了。
隨著環繞他周身的櫻花徹底散去,透過指縫,他的目光被一道從穹頂大洞飛落的倩影所吸引。
在那片灑落的陽光中,她持劍而落,如同謫仙降世,衣袖飄飄,停在了他的身邊。
是冉青墨。
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大冰坨子,許元徹底確認了自己真的出來了。
畢竟,萬年前可沒有大冰坨子這號人物。
收斂思緒,許元抬眸望向冉青墨。
卻發現她并沒有看他,而是死死的盯著傳功殿堂的前殿。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許元看到了一位美眸緊閉的宮裝裸足少女,此刻她的周身被一層層的金色光膜包裹著。
比起幻境中“盾”字真言,如今眼前的這光膜表面金色紋路陣陣流轉,明顯不可同日而語。
見到這一幕,許元下意識想笑。
但下一瞬笑容僵住,他意識到自己得跑路了。
這里,已經不是幻境 “冉青墨,外界時間過了多久?”
冉青墨輕疑一聲,眼神依舊警惕的盯著那閉眸的宮裝少女,輕聲回道:
“兩周左右。”
“才兩周?”
聽到這個消息,許元皺了皺眉。
空氣安靜了一瞬,
而在這安靜的時刻,他與冉青墨身下的傳送陣臺忽然開始“自動”充能。
是圣人殘魂。
一邊自覺的操控傳送陣,圣人殘魂一邊從魂戒中飄了出來:
“很多幻境如黃粱一夢,一夢百年都屬正常。”
許元不置可否,這事他心里早就有所預料。
瞥了一眼冉青墨手中那蘊著寒光的黑劍,許元忽然出聲道:
“冉青墨,把劍訣散了吧。”
冉青墨側眸瞥了他一眼,眼神疑惑:“..為什么?”
許元搖了搖頭,回答很簡單:
“沒用,我們只能跑。”
在幻境中朝夕相處了這么多年,別說底牌,天衍這搓衣板圣女底褲是什么樣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冉青墨想越階殺天衍,約等于越階殺許長歌。
聽到這話,一旁的圣人殘魂忽然輕笑一聲:
“許小子,為什么這天衍還沒有醒?”
許元腦海中下意識浮現了幻境中最后的時節,搖頭低聲道:
“語初送我的禮物。”
“禮物?”圣人殘魂挑眉。
許元略微沉吟,簡單概括道:
“完成她的夙愿,在幻境的最后,她給我和天衍重演了當年瓊華宗覆滅的事情,在我的要求下也承諾讓我先醒來,給我逃走的機會。”
圣人殘魂眼眸閃爍片刻:
“看來你在幻境里收獲不小。”
“算是吧。”許元微微一笑。
頓了一下,圣人殘魂又問道:
“不過如此說來你小子有幻境里的記憶?”
許元點了點頭:
“有,但很模糊,像夢境一樣,這很奇怪么?”
圣人殘魂聞言沉默片刻,語氣幽幽:
“奇怪,也不奇怪。
“不過想來應該那魅神櫻樹的樹靈是想送你一場機緣。”
許元語帶無奈:
“確實是機緣,但也是生死劫難,語初拉我和天衍進去確確實實是想把我們殺了。”
“她要殺伱?!”
“融魂。”許元吐出一個圣人殘魂頗有陰影的詞匯。
圣人殘魂眼角跳了跳:
“融魂?”
許元解釋:
“這瓊華宗和你說的一樣,確實是魅神櫻樹覆滅的。
“不過當年瓊華宗那幾位圣人臨死前和語初融魂,種下了讓其守護瓊華宗的執念,所以她將我和天衍拉入幻境,確實是想殺了我們,不過她另一個更深的執念救了我們。”
“更深的執念?”
“與景赫一同活下去,我和天衍成了景赫與她,并且活到了她與景赫被血祭之后。”
“這樣么”
圣人殘魂有些唏噓,旋即低聲問道:“可為何老夫沒有被拉進去?”
“因為她太虛弱了,即便自爆己身,那種幻境她也只能拉入兩人。”
圣人殘魂安靜一瞬,笑著問道:
“你小子在那幻境里應該見到了不少有用的事情吧?”
腦海中細碎的幻境記憶依舊模糊,許元沒有多言,而是催促道:
“一時說不清楚,而且很多都記不清楚了。我們先走吧,一會天衍醒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圣人殘魂挑了挑眉:
“在不可測者之人身上設下錨點之前,監天閣圣女應該是不會動手殺人的”
“我知道。”
許元打斷了圣人殘魂,臉色有些古怪:“不殺,不代表不能動手,而且”
說著,
許元瞥了一眼那邊美眸閉眸的少女:
“.在幻境里,我把她欺負得有點狠。”
“你小子是天衍的對手?”
“不需要修為的那種欺負。”
圣人殘魂愣了一瞬,旋即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側眸瞥了一眼的冉青墨一眼。
冉青墨眨巴下眼睛,歪了歪頭:“.怎么了?”
“呵沒什么。”圣人殘魂輕笑一聲。
須臾間,
傳送陣法啟動,三人身影消失不見 傳功殿內恢復靜謐后,時間在這亙古不變的宮殿中仿佛沒有了尺度。
不知過了多久,
淡紅宮裝的少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幻境中龐雜的記憶用上腦海,她那金色的瞳孔顯得有些迷糊。
與許元不同,衍天神魂能使她記住幻境中的大部分事情。
迷糊間,
逃亡路上那一幕幕不斷浮現上腦海 沉寂數息,
“嗡——”
一陣颶風自少女周身擴散而去。
立于地面一尺,淡紅色的宮裙被風壓吹得獵獵作響,少女清純絕麗的小臉帶著異樣的紅暈,一雙眼眸卻是寒光閃爍的四顧著。
她在找人。
在發現殿內已然空無一人后,少女羞憤的一揮袖袍:
“王八蛋!!!”
“轟!!”
大殿的玉石磚墻之上立刻被她泄憤似的轟出一個大洞。
呼哧呼哧喘息好久,天衍慢慢落在了地上,粉拳攥得很緊:
“混蛋.別..別讓我抓住你!”
說完,
天衍便盤坐地面,開始閉眸調息。
她體內的魅神花毒與天欲媚毒的藥效依舊尚在晚一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