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來自上古的靡靡
歷史，對于這個游戲世界來說，是一個十分可笑的東西。
這款游戲的歷史，最多只是編輯到了大玄王朝往上十幾任帝王的故事，就連這些，大多數都只是一句話而已。
再往上，一片空白。
就算是做出來了，也絕對不會有人去通讀，甚至哪怕是了解這其中任何的一個分支。
畢竟，這游戲本質上甚至是一款戀愛游戲，修仙都是其次，歷史更是細枝末節到絕對可以忽略的部分。
所以，當這個游戲大陸變成了真實存在的世界之后，這空白的上古卷軸，反而是成為了自由度極高，任人發揮的部分。
那更為尖銳而直接，也是幾乎無解的問題，再度回到了林水心的腦海之中——
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難道這款游戲，剛好成為了某種時空的交接點，聯系上了一段名為上古的歷史，并往后承接了一段天道所期待的未來？！
這么看來，自己就仿佛是這個過去未來之間，緊閉門扉的鑰匙。
喻潔莘的思想的確超前，能想到這一步，已經無關乎穿越不穿越了。
就連穿越者，在這樣的時空跨度之下，都會顯得渺小。
林水心想起了之前那個喻潔莘一直在回避的話題，他相信，現在的她，應該沒有任何理由再去逃避。
“所以，龍星皇城，你所打開的那扇通往龍星的大門，是否也是你口中的，所謂上古的力量？”
“…”喻潔莘短暫地沉默之后，微微一笑，“我用幾百年的時間才悟出來的東西，你馬上就知曉了，還真是虧本的研究。”
林水心對這些戲謔不感興趣，更加艱難地說出了另外一個結論。
“所以，要你屠城，并不是為了追上我，從而應對天道的試煉而走火入魔…你是你在無可奈何之下，才做出了極端選擇？如果不從…難道…”
“沒錯，龍星之門內的聲音告訴我，如果我沒有將那一城屠戮干凈，它將直接將那一城的人全部幽閉入龍星之下的煉獄之中，在無盡的業火之中燒灼千年，而我…更將以千倍的痛苦，承受這份極端的苦難。”
“所以，你知道了，我沒有騙你。”
看著喻潔莘那微微有些疲憊的眼神，林水心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思考，還是太膚淺了。
自己那四分之一的靈根，此時的確是在作為龍星皇城運作的中樞，而這并不是喻潔莘能控制的東西，如果此時將那份靈根拔出來…
“你那四分之一的靈根，也是獻給了跟現在羅漢鎮所存在的東西一樣，同源的…上古的存在嗎？”
“沒錯，我想它是龍星皇城的創始人…這古老的皇城很早很早之前，可能就已經在這大陸上存在過了。現在羅漢鎮那邊的濁靈氣，正在往圣豐神國那邊洶涌，很顯然…”
喻潔莘看向了窗外，那愈發陰沉的天——
“那邊圣夜騎士團所喚醒的，可能是創造了圣豐神國的，上古的那個存在…我只是猜測——這樣的存在應該是有四個吧…？”
原來無論自己，還是這四個女生，都不過是這個世界意志下的傀儡嗎？
靈分四處，并不是為了讓這四個女生再度見到自己，而是為了讓大陸上這四個上古的勢力再度降臨，而精心做的準備。
也難怪，只有喻潔莘能看到這一步。
“那東西，能有多強？”
“用你的四分之一靈根所培育的東西，按理說不會超過你的力量太多…但…”喻潔莘搖了搖頭，“他們有大概率不會‘按理說’。”
“那圣豐神國那邊，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嗯，滅國的危機，正在等著他們…或者說…”喻潔莘孑然一笑，“真正的圣豐神國，要降臨了。”
“那是什么？”
圣豐神國的外圍城墻上，兩位作為崗哨的圣軍，一邊吃著小鍋里煮著的豆子，一邊喝著略顯渾濁的劣質酒，看著遠方天邊飛來的鑲著金邊的黑色怪物，第一時間竟然只是覺得有點好奇。
畢竟，這里已經很久都沒有經歷過戰爭了。
在這個城墻上，這些所謂的圣軍的人，早已沉醉于自己是直屬于圣豐神宮的最為虔誠而受到庇護的圣徒這種身份，從不會覺得真的有什么必須去達成的任務。
有神佑，無所畏懼。
戰爭，那只是存在于書本之中，屬于英雄的史詩。
他們并不想去當這個英雄，甚至不覺得這個時代還需要英雄。
所以，當那個巨大的濁靈鬼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終于是開始了驚慌。
但為時已晚。
那東西降落在城墻之上后，就再不會被這些可憐的守軍所威脅。城墻上的防御武器在這群混吃等死的圣軍手下，全部都如同擺設。
甚至就算運行起來了，因為年久失修而效果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宕機，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這些，不關鍵了。
烽火臺變成了濁靈氣最好的引燃器，在這圣豐神國的外圍城墻上燃起了暗黃色的火焰，并摻雜著深紫色的光，一點點向內急速擴散了起來。
這只象征著一件事情…
戰爭…或者說毀滅，開始了。
圣豐都城內，一切的寧靜也在瞬間被打破。
紫色的光暈縈繞著整個城市，氣息之中彌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教會中，最虔誠的信徒，在最為優美的唱詩之中，身體開始異變。
他們成為的濁靈鬼，甚至還披著神職人員的圣袍，帶著深紫色的光，將這個城市最為神圣的地方以最為污濁的顏色染成陰郁。
而當所有的教會都開始沾染這代表毀滅的顏色，那濁靈鬼的軍勢，已經是在大街上成了一定的氣候。
等到居民閉門不出，每一個村、鎮、城市來鎮壓的圣軍開始和濁靈鬼交戰，更為恐怖的事情繼續發生。
那些對圣豐神國有著最高信仰的真正戰士，在交戰之中迅速地變成了金邊甲胄的強大濁靈鬼戰士；反而是那些羸弱混日子的貴族紈绔，成為了圣豐圣軍里最高的戰斗力，在戰斗之中，只可能是被屠殺。
這一切，從發生到發展，血腥沾染整個城市的時候，時間甚至才是到黃昏。
從外亂到內亂，整個圣豐神國，甚至沒有一個能夠主權大局的人站出來。
沒有了喻潔莘，作為圣女的莉莉絲并沒有能力處理這些事物，只是將一切的戰斗指揮交給了朝臣和神宮議會。
那些驍勇善戰，帶著大義去向一線的指揮官，幾乎已經全部變成了濁靈鬼。
而余下這些沽名釣譽害怕著自己也變成濁靈鬼的權貴們，此時卻沒幾個敢離開神宮的庇護，在瑟瑟發抖之下，別說是去往前線，甚至是把最后的御林圣軍的戰線往后拉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所以，這些內部產生的濁靈鬼，甚至都不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就快要殺到神宮之下了。
這次也不會再去在意是否僭越，在一眾還愿意跟隨的女仆之下，莉莉婭從自己的寢宮離開，來到了神宮之內，找到了唯一一個，喻潔莘在離開時候指定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拜托的求助對象。
駱璃欣。
這位傳說之中的人物，莉莉婭不可能不怕；但現在，她卻是最為可靠的盟友。
莉莉婭走到她身邊，上一秒還是表情圣潔的圣女，下一秒身子直接一軟往下抱住了駱璃欣的大腿。
“姐姐，姐姐救我啊…”
但駱璃欣沒有回復她，只是看著面前的景象出神。
而此時，她的那柄靈劍，已經是被她穩穩地拿在了手中，似乎是在考慮著隨時加入這場戰斗之中，拯救圣豐神國的居民于水火。
但…拯救？駱璃欣自己都覺得好笑。
這可是圣豐神國。
雖然沒有過大戰，但是最近在小摩擦上也是不停歇的，駱璃欣做夢都想過這個該死的小碧池的國度遭受某種滅頂之災。
但現在，滅頂之災真的到來了…
駱璃欣所擔心的，馬上就轉換為了這災厄會不會蔓延到自己的術士聯邦。
畢竟，這的確是有些超常規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所創造出來的力量，她不知道，但她隱隱感覺到，這和當年那冥冥之中告訴自己要修建通天塔的聲音，是出自同一個深淵…
自己在那通天塔上，用四分之一的靈根進行了大概兩百次的實驗。但這些實驗，一方面滿足著自己的欲望；另一方面，自己似乎也是在培育著，滿足著什么東西。
雖然當時并不知道那東西具體是以什么形式存在，而現在，駱璃欣明確地感覺到——他來了…不，不是他來了，而是這圣豐神國的那個東西，來了…
他現在正在對圣豐神國所做的一切，或許，就是術士聯邦和自己將來要面對的一切。
這位可悲圣女此時大概還不知道，那些濁靈鬼一點點往這邊攻過來，似乎很想把她…作為最為鮮美的戰利品，拿去以最為殘忍的方式享用掉吧。
駱璃欣心中冷哼了一聲，感覺到了一股生理上的厭惡。
不出手，是覺得還沒到時間。
自己是能殺這些濁靈鬼，但這有什么意義？他們畢竟也是無辜居民所變的怪物。
他們彷徨、無序地瘋狂著，他們不該死，但他們不死，就有更可悲的墊背之人，在絕望之中迎來更無奈的滅亡。
術士聯邦也會這樣？龍星皇城也會這樣？？甚至幽冥帝國也會這樣嗎？？？
不…幽冥帝國，或許不會？
怪不得當年敖嬌要吃掉那四分之一的靈根，難道她是老早，就注意到了這份力量的存在？
只要自己的子民早就已經是幽冥，那真正的幽冥到來之時，就可以無所畏懼了？！
雖然只是十分可悲的胡謅，但駱璃欣現在卻覺得，先知，永遠不就是在做著沒人能夠理解的事情嗎…
那自己，此時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嗎？
如果自己是林水心的話，此時又會做些什么呢？！
“你有什么能力？”駱璃欣問向了莉莉婭。
“我…我可以給你充能，給你補充靈力！只要你需要，你能救我…救救這個國家，我…我給你吸干了都行！”
放在平日里，駱璃欣肯定看都不會看這個小角色的靈氣一眼。
但現在，自己的仙靈根是被兔羽所封印了，而莉莉婭這種充電寶，也成為林水心的道侶。這一去一來，自己要是能跟她也建立起聯系，加上現在已經有的和兔羽以及閃銀的聯系…
駱璃欣也有著一點點別的計劃。
畢竟危機，什么時候都是轉機。
趁著這場騷亂，自己要是能完成對林水心現在新找到的這些道侶的完全控制，那么…
真正的勝利，還是會最終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駱璃欣想著，摸了摸莉莉婭的腦袋。
“你的這份能力，我有點興趣，但為了你能給我更好的服務，我需要你跟我再多一點聯系，行嗎？”
莉莉婭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此時只要是能救她的，她也不管自己或者別人的身份了。
駱璃欣沒有直接回應，直接一道符印，就打在了莉莉婭的下腹之下。
莉莉婭感覺到了那地方的一陣灼熱，但礙于自己這圣女所穿的華麗禮服，她也不好看那里到底有了個什么東西。
“等會兒，你這里只要光芒暗淡了，就往里面打入靈氣，明白嗎？”
所以自己的下腹現在是在發光嗎…
雖然感覺有點詭異，但莉莉婭也只能是點頭。
駱璃欣再次滿意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次，她御劍而起，凌云而上，于凡人無法企及的高空停滯，俯瞰起了整個圣豐都城。
只有滿目瘡痍這個詞，適合形容現在的這里了。
那些暗黃色的火焰和深紫色的光芒，都如同提示一般，一點點地涌入了駱璃欣的腦海，讓她想起了一些在建造通天塔的時候，所完全忽視的事情。
所有人，都無法回答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腦海里面自言自語的時候，那個聲音，是誰的？你真的能確定，那就是自己的聲音嗎…？
駱璃欣想著，將結界展開，巨大的青藍色結界，一點點擴散，一點點地變大，一層層地賦予著銘文，最終是變成了幾乎是和整個圣豐都城的面積一樣大的華麗結界。
而此時，莉莉婭在地下的神宮之中，已經是扭曲成了一團，口水橫流兩眼翻白。
顯然，過度的靈氣壓榨，已經讓她完全是一副被玩壞的模樣了。
但她…
甚至是下意識地，繼續往駱璃欣所說的地方，注入著靈氣，哀嚎著，卻又逞強地怪笑著。
為了圣豐神國，也為了自己圣女的名號，這或許就是她最后的倔強。
此時，夕陽的光輝，已經完全被駱璃欣的巨陣所掩蓋，甚至駱璃欣本身，都在這陣之下顯得渺小。
但這份力量之下的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仙氣，以及身上所延展開來的仙紋，都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這城中正在展開的異變力量——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易主了！
你們這些上古而來的不可名狀的扭曲，就應該在腐爛的泥濘之中永久沉睡！！
“詭仙神法：九霄滅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