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們心目中的趙長河還是與真實有少許偏差的。
沒有人在邊上窺伺的時候,想象中的馬震也沒有成立,這種露天行為趙長河并不習慣也不喜歡。
老老實實飛到半途讓烏騅休息時,在城鎮客棧吃飯留宿,開了一間房一起睡覺,倒是交了一份公糧。
畢竟烏騅不是飛行器,不能說到哪就到哪,作為一匹馬,它也要進食和休憩。它休息,人就沒事干了,這時候做點愛做的事才是順理成章。
本以為是交公糧,真做起來趙長河才真感覺到這可不是公糧,分明是自己的渴求。之前的萎靡與老夫老妻左手握右手什么的沒半點關系,雙方的情感依然如此熾熱奔放,恨不得與對方揉在一起。
哪來的老夫老妻,這分明是小別勝新婚,還因為各種破事壓抑至今,連個熱烈的表達都不敢有。
所謂的萎靡,那是心中壓著事情不敢釋放而已。一切塵埃落定,在這偏遠無人的小鎮客棧之中才肆無忌憚地釋放出對對方的思念。
然后岳女俠就悲劇了。
獨闖天涯血戰半載,再傷再累的時候都沒癱軟如泥過,這一次兩眼翻白連動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不知道誰才是女俠最大的敵人。
最悲劇的是想暈過去都不敢暈,因為雙修之中傳來的各種未曾接觸的武道之意,讓一生踟躕探索武道的女俠也極為欣喜與渴望,一邊被弄得嗯嗯嗯的,一邊咬著牙關去感悟他所傳來的知識,那種感覺別提了。
水乳交融的雙修,對于攜手天涯的小倆口有一個很大的好處,讓雙方全面感知現在各自會了多少東西、修行狀況具體如何,為了將來的戰斗更好地配合與安排,那才是真正的夫妻店,宛如一人。
比如岳紅翎之前說的殘霞劍意留存別人體內以供將來的追索,這一招她以前不會,趙長河事先也不可能知道。岳紅翎倒是知道趙長河能從天書里學殘影之法,但也不可能事先知道他學會了沒有啊…雙方的配合便有了偏差。
雙修就能把雙方長久不見而缺失的了解時間無限地縮短,什么了解都只需要這一炮就完事了。
不僅如此,趙長河這邊有一些意象對岳紅翎有用。
在極東之地,日出于眼前,躍上中天,朝霞漫天。靈族之時有類似意象,那是假的小天地,但這里是真的,這確實是這個世界的日月云霞,對于岳紅翎的劍意價值不言而喻。
修行上,趙長河現在也壓了岳紅翎一頭,如果說往日的雙修是岳紅翎在供給趙長河,現在則是反過來,反哺給了她。
區區一次雙修,岳紅翎就感覺自己的修行漲了一小截,劍意更是有了一種小小的蛻變,抵得上往日苦修幾個月。
“你真是…”岳紅翎脫力地躺在那里,玉臂環繞著他的脖子,感受他趴在身上的喘息余韻,口中無力地道:“我有時候感覺,在你身邊就代表了造化似的…”
“你早有這種感覺,是不是就不跑了,直接把著我當造化用。”趙長河笑。
這時候的女俠姐姐是真把著,何止雙手摟著脖子不肯放,那雙腿還纏在腰上死死箍著不肯讓人出來呢,也不知道是舍不得最后一點爽的余韻還是舍不得感悟。
那腰腿力量嘖嘖,沒嘗過真無法體會,沒修行的小毛孩怕是要被夾死,活脫脫一匹烈馬。
畢竟她好像是自己的紅顏之中唯一一個鍛體者,而不像別人主要煉氣,那太上劍體現在通過雙修感知,已經越發圓滿,下一步就差御劍飛仙了…
岳紅翎回答得也很彪悍:“早把伱東西割下來掛身上當造化嗎?”
趙長河忍俊不禁。
“哼哼。”岳紅翎微微抖了一下,終于把纏腰的腿松開,隨意地打在兩側,一彈一彈。
頓了幾息才道:“你我的意象,有承接之意,你感覺到了么?”
趙長河點了點頭,以前沒這個感覺,當自己之意往銀河傾瀉去走,就越發感覺到了落日到星河的銜接。落日之后,才有群星。
在兩人的交往中,說岳紅翎是他的引路人完全沒問題,在武道意象上竟然也是如此。趙長河并不覺得浪漫,心中反而會有點小小的驚悸。
如果這都是瞎子的布置,也未免過于…神了。
而自己最終追求的意象其實超脫了這些,從鍛造星河劍的過程就有體現,日月是包含在諸天星辰之內的,也就是岳紅翎最終成為了自己的翅膀?“你要掌握的,是掌握它們的我們。”
越是這么想,還越心悸。
是不是無論怎么走,都走不出某人既定的框?
趙長河默默地離開兩人之間的連接,摸出天書擦了擦槍——這總不是你能決定的了吧。
岳紅翎:“?”
瞎子:“趙長河你他媽…”
趙長河沒有搭理瞎子的憤怒,有本事打我啊。
夫妻倆休息了一夜,天蒙蒙亮就起來繼續飛行,上午時分抵達大理上空。塞北與李家的壓力一直懸在心頭,著實沒有太多游山玩水的閑工夫。
明明是臘月,大理卻沒太冷,別說與北國風光比了,便是比之中原都暖了許多,一路看著民眾的衣服變化,趙長河有幸見證兩三天內由冬入春般的感受。
比較讓人感慨的是,之前的大理混亂程度不比中原差哪去,權欲私謀臭不可聞,各族林立互相征伐,官僚土司大山壓迫,民族對立尖銳無比,除了幾個集貿鎮上還有點繁華之意外,環洱海周邊兵荒馬亂,一片蕭條。
而如今高空俯瞰,環洱海草原上牛羊成群,牧人高歌,海上漁船悠悠,漁歌相和。
更遠的大理人流如織,稍近一些的桃源鎮直接發展成了僅次于大理的環洱海重鎮,人口爆炸得在這山坳平地所建的鎮子上都裝不下了。
曾經混亂的苗疆,如今真正成為了一片世外桃源。
岳紅翎低頭看著下方祥和的景象,心中頗為喟嘆,低聲道:“不枉了當初搏命…看來思思做得真不錯。”
趙長河皺著眉頭,沒說話。
岳紅翎奇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破綻嗎?”
趙長河道:“破綻是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因為這神魔現世的如今,各地都冒出了亂源,尤其是有人單以混亂為樂,那我覺得他們沒有道理單獨放過苗疆。”
岳紅翎怔了怔,低聲道:“有理。”
趙長河道:“尤其是思思的修行并不高,苗疆在當初雷振堂死后甚至連個地榜都沒有了,理論上是一個最容易入侵的地方。也就是因為偏遠、亂起來也對世間局勢沒有太直觀影響,可以理解未必會第一時間把目光放在這里,但絕對沒有可能放過。如今這么祥和…要么是還沒開始,要么就是正在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