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但山寨內一片燈火通明,叫賣聲此起彼伏。
玄者絡繹不絕,人群熙熙攘攘。
一堆堆全都成群圍著地攤,或在各式商鋪內進進出出。
顧長生順手攔住一個過路的合歡宗弟子,語氣和善,詢問道:
“這位師兄,請問這里有沒有賭詭石的地方?”
合歡宗弟子停下腳步,用像在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顧長生一眼。
“新來的?還沒參加弟子考核吧?”
但他并沒有太過驚訝,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由于合歡宗招收弟子的緣故,這幾天里看到過的新面孔也是多得很。
他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就在這條路盡頭,一直走到底,是合歡宗的賭場,里面就能賭詭石。”
這個合歡宗弟子一邊說著,一邊用手給顧長生指了個方向。
隨后他話鋒一轉,勸告道:
“不過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十賭九輸。”
“沒點資本的話,還是別去玩這種東西。”
“不然遲早輸個家底精光,人財兩空。”
顧長生微笑著點點頭:“好的,謝謝師兄提醒。”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著這個合歡宗弟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就像根本沒聽到對方的勸告一樣。
“呵,看你初來乍到,不懂什么門路,結果不聽好人言,祝你輸得傾家蕩產吧。”
和這個合歡宗弟子擦肩而過時,顧長生分明聽到他口中在低聲咒罵。
他不動聲色,繼續向前走去。
這個弟子說得沒錯。
賭詭石雖說是機遇與風險并存,但賭徒往往都會撞得頭破血流。
因為要開出蘊藏著活詭的石頭,實在是太低了。
在這個處處都可能生存著詭異的世界里,有著千奇百怪,數不勝數的詭異。
而這些詭異,都有著各自特定的食物。
有的以吃淤泥為生,例如泥詭。
有的靠吸食靈植藥材中的天地精華為生,比如說藥詭。
有的,甚至需要吸收生靈的血液、精元、命壽,才能賴以生存。
但不管是何種詭異,只要沒有食物來源,最多堅持一段時間,就會死亡。
因為詭異也算是這世上生靈精怪的一種,需要不斷汲取能量。
而這其中,有少部分的詭異,可以在瀕死之時,陷入沉睡狀態。
類似于一些特殊玄獸的冬眠一般。
會把體內僅存的詭精自我封印,將除必需的生命活動外的一切機能,全都停止。
在這個時候,詭異的外表會蒙上一層石灰層。
或是其他能掩蓋其模樣的蠶繭、芽孢等,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的灰質外殼。
隨著時間推移,這層灰質外殼會變得越來越厚重,并不斷吸附外界環境中的沙石。
久而久之,陷入沉睡的詭異,就徹底變成了一塊與普通石頭看似沒有什么區別的詭石。
但它與外界的聯系,還沒有完全切斷。
等感受到外界又有食物的氣息,詭異又會逐漸褪去這層灰質外殼,恢復生機。
但是基本上,這些化為詭石的詭異,都很難再有機會重新復生。
絕大多數,都會在詭石中慢性死亡。
直至徹底失去靈性,成為一具死詭。
而且正常情況下,大多數詭異在找不到食物來源的情況下,都會被餓死。
能發生自我封印,陷入沉睡的概率,本來就已經很小了。
再加上之前那一點,所以很多詭石哪怕開出來有詭,也極有可能是只死詭。
開出活詭的幾率,可以說比買中千萬彩票的概率還要更低。
當然,這世上并不缺少幸運兒。
在修玄界中,經常就有這種傳說。
某個不入流的玄者,因為巧幸開出一只道詭,從此咸魚翻身,一飛沖天。
諸如此類的傳言,或許真有其事。
但絕大部分,都不過是賭場杜撰出來的故事,吸引無知的人前去賭詭罷了。
畢竟這世上,總是會有人產生這種錯覺,想著自己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幸運存在。
但這種人,往往都是落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
不過也有許多人,對賭詭這種吃人的洪水猛獸,可謂是敬而遠之。
所以這個合歡宗弟子有這種反應,顧長生覺得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但這個弟子并不知道的是,在某塊龜紋石里,就藏有一只詭。
而且還是活的百年壽詭。
這些信息,已經幫顧長生把成功的概率給大大提高了很多倍。
顧長生一路向前,邊走邊看。
越往山寨的深處走,兩旁商鋪內的裝飾就越是華貴繁華。
路上的玄者,也變得越來越少。
很明顯,這里是只有那些除了滿足修行所需外,還能有閑錢揮霍的子弟,才會來消費的地方。
最終,他在一家商鋪前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里了。”
顧長生抬首望去,這家商鋪共有三層樓閣,大氣輝煌。
乍一看,占地面積還不小。
至少是他這一路看過來,規模最大的一家商鋪。
里頭燈火通明,二樓那一層,還不時傳出陣陣吆聲喝彩,人聲喧鬧。
看來有人賭得正歡。
這也得虧就只有合歡宗,會在宗門里開設這種讓弟子玩物喪志的賭場了。
顧長生搖搖頭,走了進去。
剛進走進一樓大廳,便有兩個身著迎賓禮裙的女子一前一后迎了上來。
走在前面那個迎賓侍女顯然更為眼疾手快,快步走到他跟前。
“公子您好,請問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嗎?”
這個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向顧長生恭敬半俯下身。
說話的時候,還不時搔首弄姿,有意無意地露出胸前那道傲人的溝壑。
被這迎賓女子貼近,顧長生立馬屏住了呼吸。
她身上噴的香精,濃到過頭的氣息熏得他一時連眼睛都突然有些睜不開。
他眉頭皺起,淡淡開口回道:“我就隨意看看。”
聽到回答,女子微微蹙眉,抬頭打量了一眼顧長生。
顧長生現在用的還是蒼逸的相貌,修為氣息也隱下,只有入玄境初期。
外觀看起來只能說不差,一身衣物雖不是合歡宗弟子服飾,但倒也蠻是華貴。
只不過他的目光不時四處打量著周圍,顯然從來就沒有來過這里。
在看清顧長生模樣后,方才這個刻意賣弄風情的女子,臉上諂媚的表情一下子就冷淡了下去,顯得頗為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