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堡,獵手先生的辦公室。
跑去給梅森送轉移之門組件卻發現那家伙居然暗地里找到了“新朋友”之后的希里非常不爽的一把將自己的面具摘下來摔在桌上。
她倒不是單純因為這件事在生氣,而是懷疑之前賊心不死的劍士可能趁自己不注意鉆了空子。
據她所知,劍士背后的勢力完全有能力繞開群星堡搞到這種東西,但問題是,劍士的那個勢力非常排外,幾乎到達了一種“與世隔絕”的地步。
他們憑什么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幫梅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C級人員?
難道梅森身上還有自己沒發現的秘密?
而在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冷靜下來后,坐在椅子上的獵手希里順著梅森剛才那一番關于昆特會的說法思考一下,她驟然發現那個誰也不相信的小王八蛋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自己這些年確實暗中給群星會使了不少絆子,那些有潛力的開拓者小隊被自己納入直屬確認他們沒救了之后就隨便找個高難度世界如處理垃圾一樣丟進去。
這才傳出了自己在群星會中草菅人命的“恐怖傳說”。
然而這么多年了,她親自發掘出的開拓小隊能活下來的也就安娜的埃克斯小隊和來生小隊,最多再算上梅森的K小隊。
由此可見,群星會挑選成員時的標準有多糟糕。
然而,昆特會給她的破壞行動權限,最高程度似乎也就這樣了。
她確實按照指令裁掉了很多群星會的“惡劣枝椏”,但幾乎從沒碰過這個組織真正核心的問題,老A一直讓自己忍耐,勸說自己得學會接受必要的犧牲。
這些話聽多了以至于她之前甚至把原話說出來去勸說梅森,然而梅森那不講道理的回答卻如一把重錘一下子把她敲懵了。
對呀!
老A他們的“偉大目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自己當初加入他們明明只是為了給父母報仇而已,這怎么十幾年潛伏下來自己反而要放棄主要目標,轉而為他們的理想服務了呢?
“所以到底有沒有那種可能,就像是梅森想說卻不敢當著我的面說的那樣,我真的只是被當成了一個安插在群星會里占著一個導師職位的傀儡?
我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嗎?”
希里在這一瞬抿心自問。
她發現自己得不到一個答案,而這種感覺甚至比發現自己真的是傀儡還要糟糕的多。
她本來不去想這些事就沒有煩惱,但梅森那個小惡魔卻像是打開了她腦海里的某個盒子,讓她不敢再去輕易相信自己過去稱為“同伴”的那些人。
過去她對群星會和其他機構做的最過分的事也不過是趁著空檔滅掉幾個清理者軍團,或者伏擊一兩個弱勢的征服者。
之前還覺得這活挺有價值。
但在K小隊入會不到兩個月就干了同樣的事,在這種恐怖效率與襯托之下讓希里驟然察覺自己過去十幾年好像都是在摸魚。
還是那種被“放養”式的摸魚,典型的溫水煮青蛙。
她有些煩躁的將杯子放在桌上,打算在下一次巡查前去洗個澡放松一下,但剛起身,梅森那句直入靈魂的質問就再度浮現于腦海中:
如果只是想的不同卻不做行動的話,這個組織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他們明明確實有能力做到更多。
“如果好人不做事,壞人就會來填補那些空缺。”
希里不記得是從哪聽來這句話,但此刻她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辦公室的窗戶邊眺望著眼前曾屬于自己世界的風景。
梅森之前有句話深深的刺痛了她。
他說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老K在生命的最后會過的那么痛苦。
希里其實還隱瞞著一些事沒有告訴梅森。
關于加勒比世界的災難老K在接到群星會要求于加勒比世界散布喪尸病毒的命令時,他也曾尋找希里抵制過那個任務,而希里最終以組織需要他潛伏的名義說服了他。
希里以為自己說服了他。
“獵犬希里.”
銀發女獵手閉上眼睛低聲說了句,隨后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抽屜便拉開,摸出一個款式很舊的通訊裝置,激活了特殊通訊模組。
幾秒之后,她對電話那邊說:
“摩根,還記得V上次的那個提議嗎?我想了想,覺得你們的想法可能有點道理,所以,現在行動起來吧。
我會在接下來一個小時里調配一座額外的轉移之門模組給你們。
但你們要在接下來三天里完成伱們標記過的兩個特殊D級世界的轉移,那些你們認為還有救卻被判斷為‘無價值’的世界。
記住!
這是你們的提議!所以接下來別給我抱怨累,好嗎?”
“來生小隊收到!立刻出發。”
摩根·黑手的聲音從其中傳來,多少帶著一絲驚愕,不過在接受任務時,這個來自2077時代的傭兵頭子很好奇的問到:
“獵手先生,您之前不是說這個提議風險太大很可能會導致我們暴露嗎?為什么又突然”
“沒什么,只是手頭突然多出一座模組,就這么處理掉也挺可惜。”
希里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魔法口袋,她說:
“給我一個坐標,我會把模組送過去。
順便,摩根,以你的名義替我聯系一下‘圣盾’、‘捍衛者’和‘懲罰’這三支小隊的隊長,我在群星堡等他們。
只等一個小時!
我也很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他們和我們,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啪”
一箱東西被從黑暗之處丟入黑珍珠號的底艙中,在嘈雜的聲響里有個奇奇怪怪的家伙從一個很小很小的裂縫中試圖爬進來。
但他就像是算錯了尺寸。
像極了一個成年人想要爬過給孩子準備的隧道,最終只能很尷尬的卡在其中,那姿態像極了被壓在山下的猴子,只剩下了左手和腦袋能動。
他嘆了口氣,低聲咒罵著自己的壞運氣。
就好像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糟糕的處境一樣,在他罵罵咧咧試了好幾分鐘也無法爬出來或者退回去之后,這家伙心一橫,在黑暗中啟動了某件裝置。
“嗡”的一聲,他整個人“四分五裂”開,慘叫的腦袋外加小半個字在爆炸一樣的血肉四濺里砸進了船艙,啪嗒兩下正好落在了一個人腳下。
這位“信使”眨了眨眼睛,仰起頭就看到穿著一身伊述先鋒甲的梅森抓著一把看著很酷炫的科技步槍正一臉無語的盯著他。
偷偷摸摸進入黑珍珠號的家伙決定表現一下自己的友好,于是他努力的抬起只剩下一只的手,對梅森說:
“嗨,你好。”
“你好,韋德。”
梅森認出了這個家伙。
他將改進版的寡婦制造者背在身后,蹲下身看著眼前這個“人棍”,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四分五裂的身體撿過來。
梅森應該這么做。
但他不想,因為太惡心了。
這家伙幾乎自己把自己炸碎了。
“是劍士閣下讓你來送這個轉移之門的模組嗎?”
梅森很快改變話題,假裝自己突發眼疾,完全沒看到布滿底艙的身體殘骸,他說:
“為什么不走正門呢?我還專門派人在世界之門那里等著你的光臨呢。”
“走正門多沒意思?”
帶著黑紅色頭罩的家伙頓時得意洋洋的吹噓到:
“我可是正在執行一項不能被群星會的壞蛋們發現的秘密任務。秘密任務,懂不懂?保密才是第一優先的。
可惜這個傳送腰帶又TM出問題了。
我就知道群星堡那群幾把張臉上的混蛋工程師的手藝太潮,他們保證過事故率已經下降到15.24以下了。
結果次次都被我撞上,要不是還有幾次確實管用,我真會懷疑他們是不是在打擊報復我。你別擔心哈,我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能重新長回來。
唔,我已經感覺到我的小腿了.”
“唔,老天,這場面,真要命。”
梅森伸手捂住了眼睛。
饒是身為煉金師也見過很多惡心的畫面,但眼前這個真的屬于應該打上馬賽克的那種。
他有些受不了這里該死的味道,于是摸出一份品質不錯的治療藥水給腳下的A級人員灌下去幫助他更快恢復。
幾分鐘之后,終于“長回來”的A級人員,綽號“瘋子”的死侍大人終于站起了身,他歡呼了一身,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又搖擺著大胯做了個猥瑣的動作確認自己的零件都在,然后回身看著已經在那檢查轉移之門組件的梅森。
他走上前,很自來熟的伸手搭在梅森肩膀上,口不擇言的說:
“你什么能力呀,伙計?”
“有一部分伊述血統,會制作一些東西,槍打的也挺準,除此之外就沒了,我畢竟只是個弱小的C級人員。”
梅森很謙虛的隨口回了句。
他這會正在檢查這用在世界之門上的額外組件的完整性,如果是其他人送過來那么完全不必檢查。
但介于送貨人是這家伙,梅森覺得自己最少要檢查三次才行。
但韋德先生對于梅森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他那沾滿了血的絳紅色面罩上的白色眼罩跟著心情扭成大小眼,又吹胡子瞪眼的說: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呃,算了,不談這個。
但我發現你這小伙子有點不太對勁,普通C級人員見到我這樣的A級大佬都是誠惶誠恐的,一些熱情的C級小妹妹甚至會主動邀請我去‘指導’她們。
為什么你這么淡定啊?
我還等著你塞給我一些禮物來和我打好關系什么的呢。話說,要不是為了這點好處,誰愿意來跑這么大老遠一趟啊。
劍士可是向我滿口保證過說你是個有錢人而且出手闊綽呢。”
“那個,大概是因為我前幾天剛看到一個A級人員死在我面前,嘖嘖,那死的老慘了。”
梅森瞥了一眼身邊牢騷滿腹的家伙,說:
“可能是還沒有從那種陰影里走出來,所以怠慢了您,韋德大人,請您原諒,禮物.我當然準備了,怎么可能讓您白跑一趟呢?
讓我看看,我把那東西放在哪了?
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哦,在這里!”
梅森從懷里取出那枚“刻耳柏洛斯之賞”,在手里上下拋了拋,只有他能看到的伊述幽靈康蘇斯懸浮在梅森身邊勸阻道:
“別!這東西給他會讓他變成怪物,他可沒有伊述血統。”
梅森只當沒聽到。
隨手那把危險但賣相很棒很神秘的生物誘變器丟給了跑來送東西的死侍,后者一看有好處頓時喜笑顏開。
那個該死的絳紅色面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跟著變成一副彎彎笑臉的樣子。
他吹了個口哨把那東西拿在手里,接觸的瞬間生物誘變器發威,一段異獸基因被注入死侍本就不穩定的基因序列中。
后者大叫一聲后退幾步跪倒在地。
隨著晦暗的伊述碎片融入軀體,他的外形開始劇烈變化,在嗷嗷的低沉吼聲中,不到幾分鐘一個身高四米,長著牛角和牛蹄還有尾巴的“大家伙”就在船艙中搖頭晃腦的站了起來。
“這”
梅森身旁的伊述生物學家康蘇斯都給看傻了。
他驚呼道:
“這異變速度也太快了吧?他的基因該松散到什么程度啊?這人是積木拼起來的嗎?隨便給點誘變信號就能變異到這種程度?”
“啊!我怎么變成牛牛了?”
死侍被變成了怪物,但他一點都不慌。
他一點都沒有被人“暗算”的覺悟,反而饒有興趣的歪著大腦袋看著自己雙手雙蹄和背后晃來晃去的尾巴。
“這是一個‘德魯伊變身器’,韋德大人。”
梅森走上前一邊拿起相機抓拍這珍貴的“試驗畫面”,一邊解釋到:
“在握著那枚巨獸之心的時候,您會隨機被變成四種傳說中的生物,即牛頭人、美杜莎、獨眼巨人和獅身人面獸。
這是我精心制作的神器。
一般人用一次就會死,但您的特殊性能讓如此威猛的您可以無限次的使用它。
如果您愿意接受一點點改造的話,您還能‘免費解鎖’更強大的‘神話形態’刻耳柏洛斯!也就是地獄三頭犬。
當然,這個小小的手術得等到我們干完這單活之后,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給您完成這個小小的改造手術。”
“哇,聽起來很酷啊,伙計,我喜歡這個變身器!就和那些奇怪家伙找到的酷酷的變身腰帶一樣,雖然變身的時候的姿勢和語音確實很羞恥,但我真的很想給自己整一個。
可惜一直找不到門路。”
變成米諾陶斯牛頭怪的死侍身高超過四米,這船艙根本待不下他,他只能蹲在原地,摸著尖銳龐大的牛角對梅森尖叫到:
“你可真是太慷慨了,我回去一定給你說好話,但這東西怎么變回來呀?雖然這樣很酷,但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嘛。
說起來,變成牛頭人之后我為什么突然非常想去鐳射眼家里轉一圈?
或者任何一個丈夫不在家的有夫之婦都行.”
他搖頭晃腦的蹲在地上學著牛叫了一聲,隨后看到梅森抽出背后的步槍瞄準了他的心臟,在嘶嘶嘶的充能聲中對他說:
“要變回來有點麻煩,得把巨獸之心從你身體里挖出來。
一般人這么搞就死定了,但你不會死,所以我才說只有你這樣的‘奇偉男子’才配得上這個變身器。
準備好了嗎?
我要開槍了,可能有點疼。”
“哦,這樣啊,那你打準點!”
死侍在原地擺好陣勢,把自己的心口露出來給梅森,年輕人也不客氣扣動扳機轟的一聲在這個死侍牛頭人胸口開了個洞。
沾滿鮮血的刻耳柏洛斯之賞砰的一聲砸在地面,又滾到了梅森腳下,而眼前巨大的尸體倒在地上一邊流血一邊從怪物形態又快速變回人形態。
又過了幾分鐘,死侍神采奕奕的從地上爬起來。
他胸口還殘留著鮮血但整個人精神煥發,喜滋滋的從梅森手里接過裝著生物誘變器的盒子,又吹著口哨對他揮手告別說:
“我這就走了,慷慨的家伙,我會在教授面前給你說好話的,咱們下次再見!記得我的小手術啊,我還等著呢。
嘖嘖,我能用三個腦袋做出太多事了。
想想就激動.”
說完,他再次啟動自己戰衣上那個破破爛爛的傳送腰帶。
轟的一聲響,這個不著調的家伙消失在原地,在梅森眼神抽搐的注視中原地還留下了一條胳膊,那五根手指還在抽搐,這畫面簡直太鬼畜了。
隨后又出現一個黑洞洞的裂口,另一只手伸出來把他留下的手臂撿起嗖的一聲徹底消失。
“那個家伙.”
懸浮在梅森披風后方的伊述幽靈饒有興趣的說:
“如此強大已至不死之境的自愈力,他是個完美的試驗品。”
“是,他確實是。”
梅森從身后摸出一個標記著生物誘變試驗的記錄板,把剛才拍下的照片做了個序號貼在上面,他對康蘇斯吐槽說:
“這家伙早就瘋了,他那個腦子很難對正常的東西產生興趣,想要把他糊弄過去就得整一些狠活。
我給那枚生物誘變器里裝了個記錄裝置,會詳細記錄韋德·威爾遜每次使用它時的生物數據,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重現這個試驗需要的數據應該就足夠了。
不過劍士閣下的下屬都是變種人嗎?
韋德剛才離開前還說了‘教授’什么的。”
梅森摩挲著下巴,幾秒之后,他表情微妙的說:
“看來等這里的事結束之后,我得深度檢查一下自己的基因了。”
“不必檢查,我的兄弟。”
康蘇斯懸浮在梅森身后,說:
“裹尸布就有完善的生物信息提取功能,你的這具載體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在覺醒時具備了伊述生物的三螺旋DNA特征。”
“我曾經也這樣認為。”
梅森看著自己的手指,說:
“但說實話,我現在反而不敢這么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