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升茶館中氣氛愁云慘淡,眾人心中都是憋著一團巨大的火焰,卻根本沒有辦法發泄出來的時候。
忽然之間,一個報童從茶館一邊的巷子里沖了出來。
在茶館外的街道上一邊飛跑,一邊用著清脆的聲音大喊:“號外、《北方時報》特別號外,天下萬民齊心,我種花有救了。”
聽到了這樣一句喊聲后,那四爺就像是被一個驚雷劈中了天靈蓋一般,頓時就是渾身一個大大的激靈。
接著,用著丹田之氣喊出了一句:
“勿那小孩趕緊進來,給爺爺一份那什么特別號外。”
聞言之后,報童一溜煙地跑進了茶館之中,將一份尚且散發著油墨香味,明顯是剛剛印刷出來不久,只有平時數分之一厚度的報紙遞送過來。
嘴里說出了一句:“大爺,一共九個銅板。”
這什么特別號外,居然比起了平日的報紙可是要幾乎貴出一半,但平時斤斤計較的那四爺,今日卻是半點磕絆地就伸手掏錢。
唯一可惜的是,一把才是從兜里摸出了三個銅板后。
不僅是他自己傻了眼,還特么說不出的尷尬。
好在葉二爺等人見狀,紛紛也是或多、或少地摸出一兩個銅板后,一群旗人大爺總算是將九個銅板給湊齊了。
反倒是茶館中,那些識字的販夫走卒,將報童剩下幾份特別號外買下的時候。
從口袋里都能輕松地摸出一把銅錢,挑揀出一些之后把錢給付了。
見狀之下,那四爺莫名地升起了一個念頭:“特么!這大青的鐵桿莊稼不吃也罷,今年的月例銀子可是拖了大半年了,這日子過得連狗都不如。
自己也讀過書、會識字,做點什么生計生活,不比這樣混吃等死強?”
帶著這樣一個想法,他與葉二爺等幾人湊在了一起,打開了那一份九文錢的《北方時報》特別號外。
結果才是看了一個開頭,他和周邊的數人,頓時就止不住地一腔熱血上涌。
因為在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這樣一段文字。
玄戈營胡二統告種花全體人民書:大青偽朝廷,空竊據種花神器二百四十年有余,享受四萬萬百姓供養,然視各種為家奴、防備之心日勝。
在西方各夷面前卻是卑躬屈膝,量種花之力討好他等,種種屈辱,種花千年未見。
道光二十年,英夷跨海而來,關提督戰死…
咸豐十年,英法兩夷聯手殺來,圓明園被付之一炬…
光緒九年,法夷…
以上戰事,大青無一不是割地賠款,讓我種花百姓受盡屈辱。
今與島國一戰斗,又是讓唯一藩屬國朝島丟失;甚至為了繼續把持這種花神器,大青不惜向島國和眾多列強勾連。
如此做派,與石敬瑭等引狼入室、認賊作父的漢奸何異?
值此神州陸沉之際,他大青能投降,我玄戈營堅決不投降;哪怕玄戈營上下戰至最后一人,也絕不妥協。
我種花家萬歲、各族人民萬歲~”
在看到了這樣一篇完全如同戰斗檄文一般的頭條內容,那四爺等人心中就要燃燒了起來一般。
報紙上其他一篇篇的內容,也是讓人熱血沸騰不已。
“…甘陜巡撫楊昌浚告天下百姓,無論甘、陜兩地,皆是種花固有之領土,無數先祖生于斯、長于斯、掩埋于斯。
我等種花后裔,萬無讓此祖宗之地,割讓于洋人之手的道理…
甘陜雖然只編練新軍兩營,其他綠營戰力也是不強,糧餉更是不濟;不過當前神州陸沉之際,哪有打得過、打不過這些簡單計較。
在此,楊昌浚代表甘陜千萬父老表態,朝廷投降了島國,但甘陜不降。
今日起,當盡起境內可戰之兵,前往東北之地與玄戈營共抗島國小鬼子…”
“…兩江總督劉坤一告天下百姓,玄戈營雖然與朝廷有些許齷蹉,然總歸是我華夏一脈;彼此之間的一切,也算是內部紛爭。
值此神州陸沉之大難,若是再糾結彼此恩怨和利害關系,未免有些兄弟鬩墻之感。
劉某在此泣血懇請朝廷放下以往成見,一致對外抗敵。
兩江之地軍力不強,然餉銀方面尚且有些富余,現愿出動一營新軍,白銀二百萬兩、大米二十萬擔子,一并送于東北。
供玄戈營,以及大軍日常所用。
朝廷愿意投降島國,但我劉坤一,我兩江不降…”
“…川省總督劉秉璋告天下百姓,我中華雖大、但無一寸多余領土…”
“…大青加兵部尚書銜、鎮江提督馮子才,泣血請戰;馮某今年雖八十有六,但依然能飯食一斗,開弓一石…
東洋和西洋鬼子,皆是狼子野心、亡我種花之心不死。
現馮家一眾132口,向玄戈營胡門主請戰…”
“…湘省巡撫…”
“…魯省總督…”
(那啥!上面這些檄文和通告,確實有些半文不白,讀起來有些不是那一個味道;不過撲街作者水平有限,大家一笑而過吧)
總之,在這一份的特別號外之中,除了玄戈營那一篇的檄文之外,通篇都是各地的督撫,又或者是軍將們。
放下了昔日那一些小心思后,聲嘶力竭地喊出了一句‘不降~’
硬是要在同心合力之下,將種花家這一片要塌下來的天重新頂上去,挽天之將傾。
試問看到了這樣一個情況之后,在類似血脈之力召喚的情況下,只要是種花家的兒女,哪有不是熱血沸騰了起來?
就在那四爺等人,因為過于巨大的震撼之中,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時候。
忽然間,身后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傳來。
忍不住回頭一看之后,卻是見到了一個讀書人,用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后;端起了身前的一杯高碎茶水,就此地一飲而盡。
明明是一杯茶水,卻是喝出了烈酒一般的勁頭。
在喝完了茶水之后,這看樣子不過弱冠之年的小年輕,將手中的茶碗往地上用力一砸,當場摔了一個稀碎。
接著,對身邊的同伴拱手說道:
“敬卿兄、郁達兄、健生兄,我準備立刻前往遼東投那玄戈營的大軍去了;不管是在軍中當一書吏,還是當一小卒,也比起光在這京師城長吁短嘆要好。
要是不死,日后我等再把酒言歡。”
說罷之后,也不待其他人回應,已經是大步地出門而去。
在他身后的位置上,不管是他同伴的幾個讀書人,還是茶館中的販夫走卒,甚至是那四爺等旗人。
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起身之后鄭重行禮。
而類似于高升茶館發生的一幕,在偌大的一個大青中,絕對不是什么單獨的例子。
一個個血仍未冷的漢子,慷慨趕赴了遼東的同時,大青最后一絲的民心,也因為它們的作死被消耗殆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