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從二十年之前開始。
當各國新式戰艦的裝甲越來越厚、火炮越來越厲害、航速也越來越快之后,玄戈營艦隊的日子就逐漸難過了起來。
就算是一眾玄戈營的大人們在離開之前,留下了很多先進的圖紙。
遺憾的是,那些圖紙過于先進了一些;基于保密上的需要,又不能隨便從外面請人幫忙制造。
于是他們那些自己培養,可以相信的工匠們就算拼盡了全力,依然是無法將其中相當一部分圖紙加工出來。
就算勉強加工出來,因為質量上的原因一點也不好用。
反倒是各國的裝備水平,在這些年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快速進步,逐漸地追上、甚至是超過了他們。
大概在十七年前的時候,他們遇上了陰法等洋人的艦隊,已經只能是遠遠地逃走。
根本不敢如同之前一樣,仗著強悍的防護能力硬剛了。
等到八年前,也就是光緒十一年的時候,當大青北yang艦隊從德棍那里,購買了一系列的先進戰艦后。
曾經在東方海域威風凜凜的玄戈營艦隊,連大青的水師都打不過了。
然后,他們在多方不斷的圍剿下,多個秘密補給基地一一地被失陷。
這一次更是因為叛徒的告密,艦隊一直被從南海某個基地,被北yang艦隊四艘戰艦追殺了老遠。
就算一路狼狽逃命,一直都逃到了南海的爪哇海這里,身后依然有著致遠、來遠兩艦遠遠跟上。
若是換成早些年,玄戈營艦隊的這三艘鐵甲艦,早就能憑借著速度甩掉他們了。
可是這么些年下來后,就算他們千方百計地保養和維護,但是受到了艦體、鍋爐、傳動系統的老化,又或者是零件不合格等因素。
最快速度上也降到了十四五節,還不能長時間地保持。
算起來,都與北yang艦隊中致遠、來遠這些巡洋艦差不多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若是爬上瞭望塔向著后面看上一眼,都能隱隱看到那兩艘巡洋艦鍋爐上冒起的黑煙。
正是猶如跗骨之蛆,追了他們已經有些時日,卻怎么也甩不掉的對手。
不過要說最要命的一個問題,還是口水威他知道,艦隊中的動力煤所剩不多了。
沒辦法!艦隊這三艘原本噸位就是有限的戰艦,在當前改造的時候,因為增加了馬力足夠的動力鍋爐,足夠堅固的護甲,以及大量彈藥后。
剩下用來裝煤的空間,數量就是有限了,屬于一個根本無法解決的天然缺陷。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一個缺陷的問題可能還不大;偏偏這一次北yang艦突然襲擊的時候,燃料艙的燃煤都沒有裝滿。
一路的逃亡下,為了保持必要的速度,消耗更是越發的驚人。
按照不久之前,通過旗語的方式,向著后面一點位置的‘挨踢號’、‘風華會號’問了一下。
得知他們兩艘戰艦上的存煤,最多只能航向二百海里的樣子了。
特么!這點煤,可以說都不夠開到他們在數年之前,就提前掩埋好了一些動力煤的某個南洋無名荒島上。
就是勉強能堅持開到,那又能怎樣?
身后的致遠、來遠兩艦,還能讓他們從容補充煤炭不成。
最終在心中的一番斟酌后,口水威心中清楚的知道:今日只能在這爪哇海上,與這兩艘北yang艦隊的巡洋艦,拼上一個你死我活了。
偏偏對方的火炮更好,防護力也不差,這樣一種勝算不大的死戰,是口水威最不想的事情了。
只是到了如今,他根本沒有選擇而已。
與其向那一位致遠艦上的鄧管帶投降,還不如拼上一場;拼贏了萬事大吉,拼輸了也是落得一個痛快。
就在口水威這個經年老海盜,爆發了心中的狠勁。
準備發布命令,讓艦隊立刻組成戰斗隊形,搶占‘t字頭’的時候。
忽然之間,一個同樣是白發蒼蒼的手下心腹老兄弟,電訊室的負責人獨眼輝;卻是用了遠超平時的速度,帶著一臉喜極而泣的表情、風一般地沖了過來。
沖到了他的身后前,開口就是一個讓口水威聞言后,立刻就是潸然淚下的消息:
“威爺,我們剛剛搶修好了電臺,就在那個特殊的頻道收到一條消息,用特殊密碼本翻譯過來后。
上面、上面說:玄戈營他們回來了。”
在這樣一個消息下,口水威呆滯了足有十幾秒的時間后,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逼兜;這下可是足夠用力,都讓他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在三十幾年的時間里。
尤其是情況越發艱難的這十幾年,他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著玄戈營的那些大人,又或者是他們的后代再次出現。
帶著他們,再現昔日的輝煌。
時間一長、次數一多,讓他都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個消息的真實性,以為自己又一次出現了幻覺。
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口水威可以確定了這次終于是真的了。
當即之下,就是向著電訊室狂奔而去,打算將當前的危局向著那些大人們,說上一個清楚。
見狀之下,獨眼輝也是連忙跟上。
可在準備動身的一刻,一滴水花落在了獨眼輝的臉上,讓他本能地停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卻驚訝地發現,天上根本沒有下雨。
那么問題來了,這水珠哪里還來到了?
還能是哪里來的?那是口水威這個已經七十古稀年齡的老漢,他的眼淚在飛;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傷心處罷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口水威一臉振作的口水威走出了電訊室。
多年《五行墨子呼吸法》修煉有成的他,氣灌丹田后大吼出了一句:“兄弟們,玄戈營的大人們回來了,他們就在前方不遠處等我們。”
聲音落下后,貴妃號上的眾人沉默了足有半分鐘。
隨后,巨大的歡呼聲就是雷鳴一般地響起,在這樣的歡呼聲中,充滿了暢快、委屈、苦盡甘來的復雜情緒。
其中兩三個老到都有些駝背的白人男,當場就是跪倒在地,嘴巴念念有詞的同時,用手開始在胸前劃起了十字架。
稍后,等到后方一點的挨踢號和風華會號,在旗語中知道了這樣一個消息后。
上面的眾多船員同樣在嘴里,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這樣的歡呼,一直持續了十來分鐘,直到好些人的嗓子也喊啞了,才是紛紛停止了嘴里的聲音。
然后,口水威在嘴里發出了一個全新的命令:
“將鍋爐給我燒到最大,全速向著爪哇的泗水城前進,大人們就在那里等我們了。
要是燃煤不夠,就將船上的桌椅、床板,甚至是你們那些臟兮兮的床單和褲衩子,只要是一切能燒的都給我扔進鍋爐去。
明日中午兩點之前,必須趕到泗水港之外…”
又過了十分鐘后,距離著玄戈營艦隊十幾海里的位置上。
正皺著眉頭,看著海圖的致遠號管帶鄧士昌;忽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句:“鄧大人,瞭望手報告,玄戈營的那些逆賊加快速度了?”
“怎么回事,他們還有燃煤嗎,難道又有什么陰謀?”
聞言之后的鄧管帶,頓時就升起了巨大的疑惑。
自從當年港城一戰后,玄戈營當時算是劃時代的這些鐵甲戰艦,可以說引起了陰法等眾多強國的興趣。
將其放到了放大鏡下,不知道研究了多久。
雖然很多方面,因為玄戈營的保密手段良好,并沒有太多的細節流露出來;在被這樣的研究下,依然是讓他們受到了相當的啟發。
順帶著,這三艘戰艦的弱點也逐漸暴露了出來。
比如說:因為燃煤的攜帶量有限,沒有辦法保持太遠距離的航行。
而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的燃燒馬上就要耗盡了才對,忽然來上這樣一下,他們又有著什么詭計不成?
其實若是可以的話,鄧管帶一點都不想繼續追下去。
畢竟這些年來,玄戈營艦隊雖然名氣極大,但是大青除了鴨片船之外,基本沒有受到他們的攻擊。
一直都只攻擊列強的艦船,反而是讓大青百姓們暗自叫著痛快。
更為重要的是,消失了玄戈營那些人,留下的一些書籍他并沒有偷偷少看,讓他開闊了眼界,學會了相當的道理。
說上一句在某些事情上,算是他鄧某人的啟蒙之師也不為過。
對于他們留下的艦隊,心中多少有些莫名的香火之情。
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想到了朝廷和北yang諸位大人的命令后;作為編隊長的他也發出了一個新命令:
“告訴來遠號,跟著我船全速前進,一定不能讓玄戈營艦隊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