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一路走走停停的陰法遠征艦隊,終于抵達了孟買地區。
然后艦隊總司令,大陰帝國第三海務大臣杰基·費舍爾,面對著記者的采訪時表示,他們接下來將需要在這里休整一兩個月的時間。
一方面,用來等待和匯合從其他殖民地,所調集過來的戰艦和步兵。
另一方面,遠征艦隊遇到了一些麻煩,跟隨艦隊行動的貨船中有很多的步兵,因為天氣等原因,目前出現了比較嚴重的水土不服情況。
這些地面部隊的身體狀況有些糟糕,必須讓他們休養一下。
不過就算這樣一個壞消息被傳出后,幾乎所有人依然都不看好玄戈營一方。
因為‘水土不服’真不是什么大毛病,休養一段時間就能適應遠東的天氣,一旦恢復了戰斗力,到時候就是玄戈營的末日。
無非是讓胡二統那些人,可以多活上一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絕對是因為這一個原因,原本在東爪哇地區老實的荷藍人,一時間也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他們不僅在爪哇華裔同胞的面前,恢復了昔日那一種趾高氣揚的模樣。
雖然尚且沒有什么實際行動,也不過是時間沒到而已。
根據保安部可靠的消息表明,除了不少荷藍人的部隊已經在秘密調動中,很多荷藍僑民也被偷偷地武裝起來。
很明顯,這些荷藍人是在等。
在等著陰法遠征艦隊抵達后,好在玄戈營后面狠狠地捅刀子。
針對這樣一個情況,胡彪對著前來請示的石破虜和戰象兩人,給出的答案是:“先別急,讓他們再折騰一下,
等到荷藍人聚集更多的武裝力量之后,剛好一次性地全部解決了。
不然的話,還真不好下手對付他們。
然后爪哇這地方,就會徹底屬于種花家了,畢竟根據史料記載,這地方也屬于我們自古以來的固有土地嘛…”
7月15日,一切情況都徹底表明,列強對于本次朝島危機的調停徹底失敗了。
在收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后,李中堂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沒有說話;枯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挺立筆直的腰背都彎了下去。
見狀后,身邊算是他心腹幕僚的楊世驤見狀之下,在心中本能哀嘆了一聲:
“中堂大人老了,這個一眾洋人們被號稱‘東方俾斯麥’的人物,再也沒有昔日的雄心和豪氣。
他這個整個北yang最為核心的靈魂人物,本次也終究是過于太相信那些洋鬼子了;結果導致一步錯、步步錯,終于到了當前進退失據的難堪地步。”
讓楊世驤有著如此的反應,因為到了這一天,朝島的局勢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鬼子不斷地添兵后,如今在朝島的陸軍兵力,已經是達到了驚人2.9萬人;隨后陸陸續續中,依然在不斷添兵。
北yang一方了,則是在牙山一線布置了2.3萬人;不提雙方之間的單兵戰斗力,光是在兵力上已經是占據了劣勢。
可就算這樣,已經差不多是整個淮軍體系中。
包括了什么盛軍、銘軍、楚軍、拱衛軍、親慶軍、綏鞏軍、護軍、嵩武軍中,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部隊了。
在大青剩下雖然還有一萬多人,但是需要守衛直隸和渤海灣眾多水師基地。
就算葉志超、聶世成等軍頭,不斷地向著李中堂要補充兵力、物資等進行備戰;可是就算咬著牙繼續增兵,也調動不了多少兵力過去了。
綜合以上總總,李中堂就算這輩子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風雨。
一時間,也是心力交瘁得厲害。
因為他已經老了,無法接受自己一心辛苦經營出來的北yang,在這一戰之中被消耗殆盡,只能祈求著這一戰不要發生。
問題是,這樣一個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7月17日,島國設立在廣島地區的大本營,舉行了一場最高規格的閉門會議;最終在伊藤搏文這個鬼子的主持下,一致達成了一個決議:
想辦法制造借口,盡快與大青開戰。
三天之后,島國抽調了常備艦隊、警備艦隊和西海艦隊的所有精華;編成了以伊東祐亨為司令的聯合艦隊,準備隨時與北yang艦隊決戰。
在島國的這樣一支艦隊中,具體上包含了有:
旗艦松島號、吉野號、高千穗號、秋津洲號、浪速號、千代田號、嚴島號、橋立號、比睿號、扶桑號、西京丸號、赤城號。
一共12艘戰艦,總噸位40840噸;擁有火炮268門,魚雷發射管568架,平均航速為14.5節,
可以說為了這一戰,島國如同是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將自家海軍所有像樣一點的家當,全部都壓上去了。
對比起來,他們需要面對的對手北yang艦隊。
雖然在八大遠等八艘戰艦之外,還有著超勇號、揚威號;還有從粵東水師支援而來的廣甲號、廣乙號、廣丙號等,算起來都有十三艘戰艦。
表面上乍一看,雙方之間的差別不大,甚至還略微占據了一些優勢。
可是在總噸位上只有32100噸,火炮195門,魚雷發射管556架。
若是說以上的差別還不大的話,但是在平均航速上只有10.2節,這一點在當前的海戰中,就相當的致命了。
若是還要算上日常的訓練,水手的專業程度等,簡直讓人絕望好不好…
7月23日,凌晨時分,在朝島面積不小,但是看起來總有些小家子氣的王宮之中。
在后世的一眾歐巴們嘴里,都快被吹上了天的閔妃,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之后;對著幾乎枯坐了一個晚上的朝島大王李熙,開口勸說了一句:
“大王,如今夜深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如今國事艱難,你還是要以身體為重才好。”
李熙在聞言后沒有說話,僅僅是搖頭表示不去。
見狀之下,閔妃也沒有繼續多勸,因為她知道以當前朝島的糟糕情況,就是上床后也同樣睡不著?
自從上個月10日,朝島朝廷與東學黨達成了停戰協議后。
他們夫妻兩人,就不斷催促著大青和島國,兩家趕緊從朝島撤兵;怕的就是在后面,出現什么問題。
然而,雙方在嘴里答應得好好的。
實際上卻像是在比賽一樣,不斷地調兵入朝。
如今在朝島,雙方各有數萬兵馬在朝島對峙,似乎只要一個稍微大點的火星子,就能夠讓他們打起來。
到時候對于夾在中間的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面對著如此艱難的局面,她閔妃就算自負權謀過人,但如在本身孱弱的實力下,哪里是什么權謀能解決的。
夫妻兩人枯坐這里,根本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只能是在心中,默默地向朝島王室歷代先祖祈求,希望本次的危機能平安度過。
隨后,兩人又坐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耳邊忽然就是響起了一陣響亮的槍聲,以及守衛王宮衛兵嘴里‘島國人打進來’的凄厲喊叫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后,皆能看到對方眼中深重的絕望情緒:
“朝島王室的先祖們不頂事,一點都沒有保佑他們,那些島國人還是動手了。”
最多大概一兩分鐘的時間后,守衛王宮的衛士長帶著半身血跡推開了房門,連禮節都顧不上了,嘴里就急匆匆地喊出一句:
“大王、大事不好了,島國人已經打進來了,衛士們馬上就要徹底頂不住了。
請速速隨臣下從后門出宮,臣下等人就是肝腦涂地,也一定護衛著兩位前往大青慶軍中躲避。”
面對著這樣一個提議,李熙卻是苦笑著搖頭,在嘴里說到:
“不必了,島國人今晚既然動手,想來已經是有了萬全準備,根本逃不掉了;袁大頭的慶軍,在今晚想來也有著一場大難。
所以與其狼狽逃亡,最終還是被島國人抓住,還不如留在這里等他們,保持我朝島的最后一絲體面。”
閔妃也是點頭附和起來,在嘴里大喊一句:“來人,幫我與大王更衣~”
頓時一些面色驚恐的宮女們,連忙跑了進來。
在這一刻里,那一種小國寡民在大勢之下異常無力的悲哀,在兩人李熙和閔妃兩人身上顯露無遺。
就算他們兩人,號稱著是這朝島三千里江山的主人,那又是如何?
同樣也需要仰仗大青和島國的鼻息,甚至命運都操控在了他們手里。
十分鐘之后,島國駐朝公使大鳥圭介,連同李熙的生父大院君李應是,在數十位端著帶血刺刀士兵的護衛下,大剌剌的走進了王宮中最大的勤政殿中。
腳下軍靴的沉重腳步,在這一個朝島最高權力的中心響徹起來。
話說,朝島大王李熙的情況,與大青的那一位光緒帝,兩人上位的情況說起來還算是差不多了。
兩人都屬于上任皇帝沒有兒子,被過繼過去后、才最終當上了皇帝的。
不同的是,光緒帝的親生父親醇親王奕譞,從未想過要奪取兒子的權利;但是大院君李應是,卻是一直和閔妃爭奪朝島的權力。
反倒是李熙,沒有什么心思去爭奪。
在進門之后,帶著勝利者高高在上姿態的大島圭介,對著一身全套朝島大王和王妃袍服、行頭的李熙夫妻兩人,極其敷衍地躬身行禮了一下后。
就在嘴里,極為不客氣地說道:
“尊敬的朝島大王和王妃陛下,考慮到你們被國事操勞得厲害,今后不如讓大院君攝政,你們兩人安心去休養如何。”
看著那些帶血的刺刀,等于是刀都被架到了脖子上,知道根本無力抵抗了李熙連遲疑都沒有,嘴里當即應允了下來。
不多時,一份完全按照大島圭介的意思,所寫出來的詔書就被蓋上了大印。
拿著筆墨未干的詔書,都不用大島圭介多說一二,在一旁位置上的大院君就極有眼力勁的說到:
“公使閣下,明日一早我就對外正式宣布,朝島與大青徹底斷絕藩屬關系;另外委托島國,幫我們將青軍從朝島驅趕出去。
所以朝島今后的一切,就拜托島國的諸位了。”
說完之后,還學著島國人的禮節,深深地鞠躬了一次。
“沒有任何問題,島國未來將是朝島最好的朋友,一定讓青軍滾出朝島;然后朝島也會如同島國一樣開化,成為一個現代的強大郭嘉。”
在鞠躬回禮的同時,大島圭介欣然地答應了下來。
然后,兩人就在滿是血腥的王宮中,相視一笑…
在不久之前,睡在了慶軍大營中的袁大頭,忽然就從王宮方向隱隱傳來的槍聲中驚醒了過來。
從槍聲的細節來看,知道是島國小鬼子動手了才會有這樣一個動靜。
一個激靈間,這位極其熟悉朝島時局的‘朝島太上皇’,腦殼中就已經是反應過來:不行!一定不能讓李熙落在了鬼子手里。
不然接下來的時間里,大青大軍留在了朝島的法理、正義性、補給等,都將會是受到了致命影響。
更為重要的是,朝廷事后若是怪罪下來。
身為‘駐朝總li交涉通商事宜全權代表’的自己,前途等一切都會完蛋了。
當即之下就是沖出了軍帳,嘴里大叫著‘所有人趕緊起來’;好一陣雞飛狗跳的忙活后,帶上了一眾匆匆起身后衣衫不整、甚至腦殼還暈乎的慶軍士兵,向著王宮支援而去。
結果一行人,亂糟糟的才出營百十步遠。
黑夜中在前方那些朝人低矮的民居中,就有著密集槍子襲來,當場打翻了沖在了最前面的二三十人。
連袁大頭本人肩膀上都挨了一槍,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剩下的一眾慶軍在本能間,與對面對射了起來;可惜很快之后,又被前方招呼過來的槍子,打翻了三十四來人。
從對面眾多的槍口火光,還有‘嗖嗖~’亂飛的子彈來看,天知道那些天殺的小鬼子,埋伏了多少人?
袁大頭的運氣倒是不錯,在從戰馬上倒下的那一刻,已經被風華會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沒有被摔了一個夠嗆。
拖到了后面稍微安全一點的所在,撕下了一塊布條,將傷口給臨時包裹了起來。
問題是他看到了麾下的一眾慶軍將士們,那一個慌張到了極點的模樣,就算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不甘,哪里還不知道大勢已去。
用力一咬嘴唇,感受到了一陣劇痛,還有鮮血入口那一股腥甜的滋味后,心思也勉強地收攏起來 嘴里喊出了一句:“撤,馬上撤,馬上撤去牙山,去與葉提督、聶軍門他們會合…”
7月25日,京師城,一家叫做‘高升酒館’中檔酒樓之中。
雖然如今已經是傍晚時分,但因為前日在朝島發生的那一場驚變,刺客在窗外的街道上,依然有著大量飛奔的報童們。
在嘴里大聲喊著,一些京師城流行的幾大報紙,特刊上所發布的最新消息:
“號外、號外,島國公使對朝廷表示,前日與慶軍一戰都是誤會,島國目前絕對沒有和大青開戰的意思…”
“了不得了,朝島最新上位攝政大院君,正式宣布朝島與大青脫離藩屬關系,皇帝陛下震怒,下旨嚴厲訓斥這無父無母之輩…”
“最新消息,島國在倫敦發行的2000萬島國幣債券已經全部賣完。
根據最新統計,最近一年之內,島國已經發行了8000萬日元的債券,折合銀子5600萬兩…”
“島國財相稱,近期發行的債券將全部用在工業、鐵路等產業升級上。
《革新日報》主編迷眼毛先生稱,升級小鬼子他奶奶個嘴,這些孫子是在麻痹我大青;不日之后,島國與大青必有一戰。
泣血懇請朝廷諸公放棄幻想,全力備戰…”
“號外、號外,《新民周報》刊登匿名作者,長篇連載文章《菊花與刀》。
主編巴隆先生稱,此文深刻揭露了小鬼子矛盾的小國寡民性格;之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打贏他們、必須了解他們的性格…”
“《羊城新報》,板主編…”
在這樣熙熙攘攘的聲音中,在京師城市井之中小有名氣的‘大刀王五’。
同站在一旁的店小二,點了幾個時令的下酒菜之后,很是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譚復生后。
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擔心,小心地問出了一句:“譚兄弟,你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