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嘴里,那一個‘格殺勿論’的聲音才是落下。
楊東籬等人也是紛紛一起開口,對著這些潰兵們喊了起來;并且對著越從越近的這些人,揮手示意他們從右邊的林子里走。
那里雖然灌木密集,騎馬無法通行。
但是步行還是能勉強通過,無非是走得有些艱難,速度上也會慢了一些。
可是那些潰兵們,現在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快跑,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離,逃離這里,逃出一條性命來。
明明陣中的喊聲,不斷清晰傳進了耳朵里。
卻是在不管不顧之中,依然一頭向著車陣從了過去。
畢竟在他們看來,眼前車陣一路橫過來的大車,他們在兩兩之間,還是有著能容納一兩人通過的一條空隙。
若是從那里鉆過去,起碼要快出好些、節省不少的時間。
眼見著自己嘴里的漢話,居然是一點效果也沒有,胡彪只能是硬起了心腸后,在嘴里吼出了一句:
“放箭、先警告一下他們~”
在一陣‘梆梆~’的弓弦震動聲中,二十幾支利箭從車陣里飛了出去,落在了沖在一眾潰兵們的身前,鋒利的箭頭深深插進了爛泥中。
又或者,不知道具體飛到了哪里去了。
瞬間之中,戰隊老鳥和菜鳥網友們在箭術上巨大的差異,清晰無疑地顯露了出來。
因為除了一陣風,這一個漠南小哥之外,其他的菜鳥有一個算一個,貌似全部都是射偏掉了。
然而,胡彪他們這樣一種警告一般射擊,許是數量稍微少了一點的原因。
對于那些只想逃命的潰兵們,似乎沒有一點作用,這些人依然是嘴里大叫著,向車中瘋狂沖了過來。
見狀之下,胡彪心中終于是殺心起了。
沒辦法!不是胡彪他狠心,居然是對著一眾軍中同袍起殺心了;而是知道在這樣一種關鍵時刻,必須是硬起了頭皮才行。
甚至這樣的做法,反而是還能讓更多人活下來。
因為若是沒有人給他們斷后,這些人將很快就被遼兵精騎們追上,像是獵物一般地從背后輕易殺死。
這樣的一個道理,戰隊的眾人們自然都懂。
所以一個個心里雖然有些不忍,也是一個個射出了手中新的一支利箭;可是因為數量太少,在射翻了十幾人后,效果依然不咋滴。
讓潰兵們稍稍遲疑后,依然是繼續沖了過來。
關鍵是營中的其他敢戰士們,這些炮灰們現在有點不敢動手啊;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樣的做法無異于謀反。
見狀之下,胡彪調轉了鐵皮喇叭,對著他們吼了起來:
“兄弟們,看樣子是老種相公他們敗了,遼狗精騎正沖殺了過來;若是任由這些潰兵沖破戰陣,怕是大家都全完了。
人的雙腿跑得再快,能跑過戰馬的四條腿?
大家想想家中的爹娘和姐妹、兄弟,你們難道任由這些遼兵禍害;昔日的血海深仇,難道也是就這樣忘了?
還有想想看《白毛女》的時候,你們留著貓尿時,嘴里說了一些啥?
看到那一塊白色石頭了沒有,大家給我速速放箭,超過石頭的潰軍全部殺了;事后若是朝廷追究此事,姓胡的我一并承擔。”
在胡彪的吼聲中,如今尚且有些稚嫩的岳爺爺,臉上雖然滿是痛苦之色,依然表現出了慈不掌兵的優秀統兵素質。
一咬牙后,嘴里附和著吼出一句:
“胡指揮使說得沒錯,大家同我速速放箭~”
說話之間,手中的一張很是有些夸張的大弓,開弓之后就將一個已經沖到了陣前,大約三四十米外的潰兵,左邊大腿直接射穿。
他這樣的一個帶頭作用,當即就是取到了一個極好的效果。
陣中上一百五十幾個,手中拿著步弓的箭手,紛紛對著那些沖過了潰兵開弓射箭,轉眼間就是射翻了七八十人,讓陣前的土路上倒了一地。
這樣一個兇狠的殺傷效果,終于是讓那些潰兵們清醒了過來。
他們眼中帶著強烈的難以置信,嘴里發出了驚恐的叫喊聲,又或者是叫罵聲中。
轉身之后,就是向著右邊的林子里跑了過去;任由林中的灌木和荊棘,將他們身上單衣掛爛、身體掛出一道道血痕的同時,踉蹌著繼續前進…
以上的這樣一些情況,直到一部分的潰兵在慌亂中,很是有些艱難穿過了林子。
算是已經逃過了最危險的區域,有著更大可能可以活下來的時候,他們心中的驚恐和慌亂才是平復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別樣的情緒。
更為準確地說,當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那一道薄薄的防線后,不過寥寥數百人堅定的背影,智商多少恢復了一些的他們,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愧疚。
許是他們也在這一刻想起了很多的東西,比如說:
當初隨著童太師的大軍誓師,開始出動伐遼的時候,自己心中那一個想要立下大功,封妻蔭子的美好想法。
又或者是那某個感動的瞬間,發下了與遼狗不共戴天的誓言。
其中絕大部分的人員,在這一份巨大愧疚中,不過是掩面繼續狂奔而已,他們當前更大的愿望,還是希望可以活下來。
可是還有著極少數的人員,要么就是與遼狗有著血海深仇,要么就是心中的血尚未全部冷掉。
跑著、跑著,忽然就是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咬牙后,轉身就是向著那一條單薄的防線跑了過去,準備加入到了其中;哪怕有著極大可能,今天就在戰死在其中,但也是求得一個心中暢快。
看樣子,最近這些天那么多場的《北宋版白毛女》,胡彪他們還真沒白演。
而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胡彪他們依然在不斷開弓射箭,將一些試圖沖陣而過的人員當場射殺了。
主要的原因,還是林中的環境行動不便,現在那里同樣是堵著一大群人,等待著能從林子里通過。
整個的林中通道,雖然是不至于徹底堵死,可是速度上很慢。
頓時,一些自問身份不同的一些軍中武官,以為胡彪區區一個雜牌步軍營的指揮使,根本就不敢對著自己動手的原因。
帶著手下,數量或多或少的一些親衛,紛紛就是拍馬向著車陣這里,一邊大喊著,報出了自己是XX身份,又或者某某人是自己親戚的關系。
一邊拍打著戰馬,徑直地沖了過來。
打算抄上一條近路盡快逃走,逃得一條性命出來。
若是能不得罪這些人,胡彪自然是懶得與他們發生沖突,以免今后有著大麻煩,可現在哪有時間與他們墨跡。
再說了,這樣的口子那是絕對不能開,一開就會徹底麻煩了。
只能是硬著頭皮,依然開弓射箭了過去,將那些人也是射翻在地。
在最初的一個時候,他們還記得僅僅是射傷對方戰馬,不直接將人射死;不至于將對方、又或者他們身后的關系,直接給得罪死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在遼兵面前慫得跟狗一樣的玩意。
卻是威勐無比一樣,一波波地向著車陣這里沖來。
所以在眼見著后續這種貨色人越來越多,心中火起的情況之下,胡彪干脆就是一箭招呼了過去。
直接就是射進了一個據說是某某大人的面門,算是拉開了下死手的一個序列。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大人,又或者大人的親朋死在了他們的箭下。
就算沒有被射殺的人員,在掉頭沖向了林子,然后不得不下馬開始步行逃亡的時候,看過來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仇恨的目光。
根本不要懷疑,今后胡彪只要落在了他們手上,指定是討不到好處,這一個仇今天算是接下了。
最初注意到了這一些情況的時候,胡彪一邊射殺著這些玩意。
一邊還在心中吐槽著,自己算是將北宋軍中,不知道多少將門得罪死了,今后怕是不好混了。
等到了后來,他心中完全是麻木了。
得罪就得罪了,這一個場子他胡彪接下了;他們真要有本事,也不是被一些遼兵殘兵打成了現在這一個狗樣子,
更為重要的是,傳說中的遼兵終于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一時間,他們頓時就再也沒有心思,惦記這些需要他們成功活下來之后,才需要頭疼的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