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勐不丁在楊東籬的嘴里,吼出了這樣一句。
如今戰場上的糟糕敵我態勢,鋒銳能夠看出來了,沒理由他這一個團隊的作戰參謀看不出來。
甚至楊東籬還注意到了,一些其他不妙的情況。
那就是在身后兩翼的戰場上,一眾小部落們組成的炮灰們,在與匈奴人的糾纏之下快頂不住了。
畢竟這些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能扛到現在沒有崩潰,已經是一個小小的奇跡。
若是兩翼的匈奴人,也加入了對他們的圍攻,情況還要更糟糕一些。
所以說,楊東籬知道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干掉柯比牙和吒爾嫩兩人結束這一場戰斗。
他嘴里吼出的這一句,是在提醒著胡彪這貨到了不計算代價,必須拼死一搏的時候了。
耳邊聽到了這么一句后,基于大家長期以來養成的默契,胡彪結合著當前戰場的態勢,就明白了老楊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有絲毫的遲疑,這貨的嘴里就是吼出了三個字:“玄戈營~”
“有進無退~”幾乎在本能之中,這樣的四個字就在一眾網友嘴里接上了。
同時讓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他們需要做的是什么:跟隨著胡彪這個死撲街,還有班超的戰馬,目標敵陣中一面畫著獨耳黑狼的旗幟沖了過去。
因為這種獨耳黑狼的旗幟,是匈奴人自冒頓單于以來,大軍主帥的標志。
毫無疑問,柯比牙和吒爾嫩這兩個必須死的家伙,就在這一面大旗之下…
斬將奪旗,自古以來就是大軍中的一份驚天功勞,不知道多少勐將靠著這樣的一幕,成功地走上了人生巔峰。
不過這也代表著,有著驚人的難度。
這不!在嘴里怒吼著‘有進無退’的一眾網友們,帶著身后的胡人土著們沖鋒,都尚未沖進金狼軍的馬隊中。
一輪無比密集的箭雨,已經是從同樣騎著戰馬沖過來的金狼軍中招呼了過來。
看到了這樣一幕后,鋒銳當即就是很有些頭疼了起來。
哪怕他們身上的盔甲相當給力,金狼軍就算裝備更為精良,能使用一些與大漢戰爭中獲得的鐵質和青銅箭頭。
正常情況下依然射不進他們的盔甲,會被直接地彈飛掉。
但是只要中箭的數量一多之后,還是有著很多箭頭因為射中了甲片的間隙,插在了他們的身上,給他們造成不致命、可是多了也扛不住的傷害。
都不用照照鏡子看,他就是知道自己現在的造型,一定是跟一個雞毛撣子一般,身上插滿了箭支。
若是僅僅只有這樣一個情況,鋒銳還不會感到有什么不妙。
有著數重盔甲在身的他,這樣不致命的傷勢,只要不讓他們馬上掛掉,對于他們而言已經不算一個事。
關鍵在于,他胯下的那一匹戰馬,如今身上也是中了好些箭。
戰馬的生命力雖然很強,那些箭射進去的深度也不深,可是數量一多之后,同樣是有些頂不住啊。
萬一在沖過去的過程中,戰馬倒下那么一切都完犢子了。
帶著這樣的擔心,他跟隨著胡彪向著金狼軍沖過去的過程中,當對面又是一片密集箭雨籠罩了過來的時候。
鋒銳只能學著班超的樣子,揮舞起了自己手上的一柄戚家刀,將那些招呼向了戰馬的箭雨,一一的撥打開。
至于他自己,靠著盔甲硬抗唄~
很幸運,在鋒銳這樣一個賣力揮舞著戚家刀的動作中,大部分射向戰馬的箭支都被他給擋下來。
唯有一支箭射中了戰馬的胸口,問題好像也是不大。
不幸的是,鋒銳他自己中箭了。
一支用青銅材質打造的利箭,好死不死的射中了他的左眼。
唯一可以值得慶幸一下的是,這一支箭是拋射過來的,穿透力相對地差了一點,在射瞎了他的一支眼珠子后,沒有過于深入眼眶。
將他的腦漿子,也在這一刻射得稀爛。
但是當時產生的那一種非人的劇痛,要不是鋒銳在這一刻死死抓住了馬鞍,怕是當場就墜馬了。
身為一個現代位面的醫護工作者,鋒銳其實一直都不相信這樣一個故事。
那就是在《三國演義》中的夏侯惇,被人射瞎了一支眼睛之后,不僅沒有當場就給躺下了。
還拔出了箭頭之后,一口將自己的眼珠子給吞掉了。
特么!操作這么騷,難道他學會的醫學知識都是假的么?
眼球那里有著那么多的神經,可以說是人體最為敏感的部位之一;一旦被人射爆了之后,當時產生痛覺哪里是人類能用意志力可以忍住的,這不是扯澹么?
結果,今天他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在眼睛被射中的那一刻,確實比起什么都要疼。
在驚人的劇疼之中,腦瓜子好像要裂開了一般,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想,只剩下了單純的疼痛感占據了所有。
不過在稍微緩了一點勁過來后,他心中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憤怒,一定要弄死對手的一種憤怒。
不知道誰射出了這一箭,找不到罪魁禍首?
沒關系!此刻在射完了一箭之后,已經是同樣沖過來的匈奴人金狼軍中,其中那一個領頭的千夫長,就是一個最佳的目標。
如今他們眼見著,就要和金狼軍撞上了。
而這貨帶領著大批的精銳,死死地護衛住了匈奴人獨耳黑狼旗之下的主帥,不沖開這些人馬,根本就無法達成戰斗目標…
手里提著一根在匈奴人中,只有精銳勇士才資格擁有的青銅啄。
匈奴王蒲奴麾下金狼軍中,也不過只有數十人規模的哈莫千夫長,向著眼前那些漢人們快速地接近之中。
心中充滿了將這些強悍對手,斬殺于馬下的快慰情緒。
確實!這貨的心中現在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哪怕他承認這些漢人,還有他們手下那一些胡人們,戰斗力居然是少見的強悍,都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這些人,在連續沖破了他們三波人的阻擊之后,人雖然只死了三四百人。
如今尚且剩下了一千人,與他們的兵力差不多相當;只是他們堂堂的金狼軍,戰斗力哪里是那些普通的匈奴人戰士可以比擬。
他們中最強的一些人,都不一定有資格成為金狼軍中,一個最普通的戰士。
更為關鍵的是,這人在連續的戰斗之后,用他們漢人的話來說,那叫什么‘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
在體力、馬力大量消耗的情況之下,哪里能是他們這些金狼軍的對手。
就這樣,這一位牛哄哄的千夫長殺向了鋒銳,想要如同殺死一頭肥羊一般,輕易地解決這一個對手。
原本以哈莫是看不上這種脆弱的對手,是想斬殺那一位漢使班超的。
可是他同樣知道,現在自己最大的責任是保護好萬夫長吒兒嫩和駐于闐國的使者柯比牙兩人。
對比起這兩人的安全,斬殺漢人使者的戰功已經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在雙方對沖了過來,距離著只有不過20來步的時候,這位金狼軍的千夫長,看到了這一輩子最恐怖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