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拳合一
夜，雨停了。
校門口。
楊圣羨慕的望著姜寧的山地車：
“下次我也裝個擋泥板，方便下雨天騎車上學。”
下午雨下的太大，不能騎車，她坐公交車來的學校，一到下雨天，公交車的人特別多，擁擠異常。
以楊圣的身手，仍是等了兩班公交，才成功上車。
被薛元桐拽著的姜寧說：“光有擋泥板不一定夠，再配個好點的雨披。”
薛元桐跟著說：
“就是就是，最好后面帶個我，還能替你扶著雨披。”
她揚起下巴，一副立了大功的模樣。
仿佛沒她，姜寧會被雨淋似的。
姜寧和楊圣穿過人群，到了校門外的十字路口。
“我們先走了。”姜寧說。
楊圣揮揮手：“明天再見。”
她平時面對班上看不慣的男生女生，往往冷嘲熱諷，但在姜寧面前，楊圣極少露出那般性格，反而頗為灑脫。
她有時碰到不理解的知識，往往向姜寧請教。
平時受了姜寧的恩惠，也不會拖欠。
主動請姜寧吃麻辣燙，炸串之類的小吃，舉手投足之間，不拘一格。
雨后的河壩，空氣澄清，萬籟俱寂。
只有路燈散發著微弱光芒。
薛元桐抱緊姜寧，嘴里埋怨：“沒吃飯嘛，再快一點！”
‘餓的受不了了。’薛元桐聽到了小肚子的哀哼。
姜寧沒和她計較，他踩著腳踏，以超越尋常人類的力量，將山地車蹬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薛元桐只覺路燈飛快倒退，她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此時以靈力加速的山地車，其速度已比摩托車快的多，如果不慎撞到路人，絕對能將路人撞飛出去，車毀人亡。
然而姜寧五感及其神識，全面展開，偵察著前方動靜。
最高峰速沒維持到10秒，山地車逐漸減速，最后拐下大壩。
顧阿姨沒像以前那樣等在門口，薛元桐從車子下來，小跑進屋：
“媽，我回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濃郁的香氣。
顧阿姨剛把錫紙包的烤翅，從烤箱中拿出來，她略帶詫異：
“今天回來的這么早，提前放學了？”
對于閨女到家的時間，顧阿姨心中有數，大概比平時早了五分鐘。
“我太餓了。”薛元桐可不會憨到，和媽媽說飆車的事，不然她肯定該擔心，數落自己。
“姜寧也回來了？”
“他天天好慢的，停車呢。”薛元桐端盆洗手。
她洗到一半，姜寧進門。
顧阿姨拿了兩張盤子，擺在飯桌，又將烤好的雞翅放上：
“好了，趁熱吃吧。”她含著笑。
薛元桐抄起快子。
顧阿姨總共烤了四根雞翅，桐桐和姜寧每人兩根。
顧阿姨又洗了青提子，她倒了兩杯開水，離開廚房。
只留下姜寧和薛元桐。
兩人湊在飯桌前，薛元桐咬著肉，吃的不亦樂乎。
比起她的吃相，姜寧則澹然許多，不時捏起一顆青提，丟進嘴里。
青提酸甜可口，而且無籽，吃起來很是方便。
薛元桐吃肉的樣子，像只小賊貓，她剛解決一根雞翅，覺得好幸福呀，但幸福之中，又摻雜了絲絲不幸。
因為她的雞翅只剩一根了。
她悄咪咪的瞄向姜寧的盤子，那里還有一根完整未動的雞翅。
幸福感又滿了，因為姜寧是她的糧倉。
姜寧吃了顆青提子，瞥了她一眼：
“你瞅什么？”
薛元桐縮了縮眼神，若無其事的說：
“你看錯了。”
姜寧對她的心思，再清楚不過，他嗤笑一聲，繼續吃葡萄。
薛元桐感覺被冒犯了，姜寧的態度，深深刺痛了她。
憑什么姜寧如此輕視她，她明明還沒吃呢！
赤果果的偏見。
薛元桐質問：“哼，你再笑？”
姜寧：“我沒笑。”
“你就笑了。”薛元桐越想越委屈，狠狠的咬了幾口肉。
“那行吧，我笑了。”姜寧不再掩飾，當面嘲笑她。
薛元桐的尊嚴，何曾被如此觸犯，她不要面子嗎？
薛元桐立馬不看姜寧了，她專心吃肉，無視他，就是最好的反擊方式。
她要姜寧后悔輕視她，讓他道歉，不然明天早上，姜寧只準吃一個饅頭。
薛元桐的腦海中，全盤謀劃了一盤驚天布局，勢必讓姜寧尊重她。
“薛元桐？”姜寧喊她。
薛元桐側著小腦袋，不屑理他。
“桐桐？”
還是不理。
姜寧見狀，作勢端起盤子撤離。
薛元桐穩不住了，她焦急的喊：
“吵架就吵架，為什么把盤子端走？”
她委屈極了。
“再吵架也不能這樣呀。”
姜寧剛才是嚇唬嚇唬她，聞言，他將盤子放下來。
他瞧著薛元桐沒出息的模樣，說：
“最后一塊，我吃不完了。”
薛元桐重新開心起來，喜笑顏開：
“嘻嘻，姜寧，你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周一，上午。
各科成績陸陸續續出來了。
單凱泉拿著物理試卷，高一物理試卷，滿分100分。
他考了92分。
“還有誰，還有誰？”單凱泉狂妄。
他面色傲然，眼神瞥到了姜寧那邊，望見了兩張100分。
單凱泉表情停止了一瞬。
隨即他又告訴自己，問題不大，目前階段，他的目標中，沒有姜寧和薛元桐，他主要目標是陳思雨，然后是班級第三的陳謙。
至于白雨夏，單凱泉從來沒想過傷害她。
他又怎忍心？
陳思雨不論數學成績，還是物理成績，遠不如他。
單凱泉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可以放心的朝著班級前十進發了。
他和班上的尖子生，董青風，黃忠飛，甚至是單驍，比過成績，然而這幾人，只有董清風比他稍微高。
董青風的成績，已是班級第五。
單凱泉去后排找兄弟們，他的目標不僅是兄弟們，還有后排角落的苗哲。
或許是座位原因，苗哲的關注度，在班級降低了很多，然而其成績，依然相當堅挺，次次考試，穩居班級前十。
“苗哲，你物理幾分？”單凱泉主動問。
苗哲雖說性格極端，有點生人勿近的意思，但本質只是為了不被欺負，其實他人不壞，不會完全拒絕和人交流。
苗哲把物理試卷亮出來。
“94，強啊，比我高兩分。”單凱泉仍然笑著，的確比他高兩分，但他數學比苗哲高了五分，相當于他還領先苗哲三分。
單凱泉給了苗哲一個自信的笑容。
他回過身去，望著四大連座，對邊沿的同學說：
“南哥，你考幾分？”
郭坤南說：“68。”
“馬哥呢？”單凱泉又問。
王龍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馬事成，然后對單凱泉說：
“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事成倒是坦然，他沒外人想的那樣脆弱，只見他把試卷往課桌一貼。
眾人就看到了一個圓圓的大鴨蛋。
單凱泉面色繃住，夸道：
“馬哥真乃…大才！”
大課間。
化學課代表姜寧，剛發完化學試卷。
他回到座位，就見白雨夏和陳思雨，研究他的化學試卷。
兩個女孩一見姜寧過來，連連說：
“姜寧，目前發的試卷，你和薛元桐一樣，全是滿分耶！”
“豈不是證明，你有可能全校第一？”
還沒等姜寧回復，薛元桐出聲了：
“這次試卷簡單，不過姜寧還是略遜我三籌。”
話是這樣說，可薛元桐并不在乎，她和姜寧誰是第一。
反正無論獎金落到誰那，都是他們兩的，毫無區別。
況且如果姜寧真的第一，還不是因為，她每天晚上給姜寧補習的效果好嗎？
姜寧則是道：“還沒到真正拉分的科目。”
單凱泉拿到化學試卷，又和董青風他們對了一遍，還是沒差距，甚至他還領先。
理科是他的強項，只有語文和英語，他才稍微弱點，這兩門科目，短時間難以提升巨大。
“前十應該沒問題。”
單凱泉心情澎拜。
他的努力沒白費。
激動之下，單凱泉到教室外面透透氣。
剛出教室，他便見到，王龍龍和馬事成扶著走廊。
平時99時間，馬事成都在座位打游戲，今天居然出來了，實在反常。
單凱泉突然想起一個可能，他連忙跑過去拉住馬事成：
“馬哥，馬哥，你千萬別沖動啊！”
馬事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單凱泉尷尬：“我這不是擔心你想不開，跳樓了呢！”
王龍龍：“胡扯，我馬哥哪有那么脆弱。”
“再說了，就算有一百個可能，也是那位先。”
王龍龍暗中指向右邊。
只見，沉新立扶著露臺，望著天空，滿臉生無可戀。
旁邊的史前進安慰說：
“立哥，立起來！”
“你得振作起來，一時的打擊算什么？”
長得跟山一樣的嚴天鵬，拍拍他肩膀：
“有啥大不了的，誰以前沒欠過風流債？”
史前進：“立哥，你月考穩穩的前三名，大好的前途。”
沉新立聽著他們的話，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如同無數只煩人的蚊子蒼蠅。
亂，太亂了！
他情不自禁的抱住頭，痛苦的低吼：
“我記不清，我記不清啊！”
他瘋狂搖頭，腦袋跟小孩子的玩具撥浪鼓似的，甩來甩起。
史前進愣住了：“乖乖，我立哥昨晚遭受了什么？”
他湊過去說：“立哥，你還認得我嗎！”
“我認不清啊！”
沉新立仍舊是抱著頭搖來搖去，痛苦的嘶吼。
史前進一拍巴掌：
“壞了，立哥失憶了。”
9班的學生嚇壞了，怎么辦，怎么辦？
“要不送校醫務室？”
“我們給他抬過去吧！”史前進提議。
王龍龍大喊一聲：“不需要！”
慌亂之中，底氣十足的聲音，震住了9班的學生，大家仿佛有了支柱，紛紛朝他望來。
只見王龍龍背負雙手，邁著囂張的步伐，緩緩往前行進。
一點點的，最終，他站在沉新立面前。
王龍龍身高比沉新立高些，再加上體型比他胖些，故而站在沉新立前面，顯得氣勢磅礴。
沉新立雙眼無神，渾渾噩噩，頭還一直搖，仿佛伴著音樂節拍。
周圍9班學生，尤其是沉新立的同伙，感傷道：
“立哥病了，他病的很重。”
單凱泉瞧著沉新立，卻覺得他罪有應得。
之前沉新立和他幾個同伙，仗著人多，為了裝模做樣，吸引女生注意力，直接把梁生當眾推倒在8班門前。
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這種人算好人嗎？
明顯不算。
‘活該！’單凱泉心中罵道，天道有輪回，蒼天又饒過誰？
王龍龍稍稍伸頭，霎時間，他眼神凌厲起來，如同一道刮骨刀！
那是上位者的氣勢！
9班學生面朝王龍龍，只覺得，這個同學真不簡單。
有認識的人，小聲說，他叫王龍龍。
王龍龍在整個高一年級，并不出名，相比那些風云人物，莊劍輝，杜川，齊天恒，黎詩，沉旭，董佳琪他們，王龍龍只稱得上無名之輩。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有如此驚人氣勢，仿佛他不是王龍龍，他是龍王！
王龍龍直視沉新立，當頭喝道：
“你不就是被龐嬌親過嗎？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沉新立搖動的動作，突然一頓。
9班學生的心跳，隨著他的停頓，跟著停了一拍。
然后，眾人便見，他灰暗的眼中，竟然迸發了駭然的光芒。
史前進歡呼道：“好了好了，我立哥振作起來了！”
9班險些奔走相告。
然而，只見沉新立大喝一聲：
“向天再借五百年！”
他又開始搖頭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快，更急促！
眾人只能看到一道螺旋幻影！
而在這般頭腦螺旋中，沉新立揮動拳頭。
他瘋狂搖頭，永動機般的力量，從脖子傳遞給腦袋，又傳回脖子，再隨著嵴椎，傳到了腰部，最后再傳回了肩膀。
腰馬合一，人拳一體！
裹挾著恐怖無匹的力量，與那不公，與無盡憤滿，沉新立悍然一拳，轟中教室墻壁。
墻壁潔白光滑的瓷磚，竟生生現出一道裂痕。
“臥槽，立哥太頂了，瓷磚干爛了！”
沉新立終于清醒。
人們只記得，那聲慘叫，傳的很遠很遠。
下午，最后一節課。
所有科目的試卷已經下來。
單凱泉幾乎將班上原本前十名的成績，算了一遍，但因各種偏差，他無法準確判斷，到底考了班級第幾名。
班長黃忠飛站在講臺，他舉起一疊a4紙。
“本來這個成績單只有一張的，我去辦公室找老班多打了幾份，大家分吧。”
說完，黃忠飛將成績單發出去。
同學們謝完班長，趕緊看成績單。
單凱泉搶到了一張，懷著顫抖的手，使眼望去。
有人喊道：“班長，你第9名！”
“薛元桐和姜寧還是前二。”
“馬事成倒數第一。”
“我擦，你看他全校排名，好像這個排名，全校倒數第一啊？”
后排的馬事成一言不發的玩手機，他獨享全班唯一急速wifi，依然無法治愈他心中傷痛。
身為學生，誰又能和學習徹底拋開關系？
單凱泉握著成績單，深吸一口氣。
他環顧一周，宋盛正看著成績單，黃忠飛被俞雯幾個女生圍著，陳謙和董青風交頭接耳，楊圣若無其事的放下書本。
他又朝后方看去，平日里不在乎成績的學生，也對成績單指指點點。
他再朝南方望去，望見了白雨夏的側臉，動人心魄。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人兒。
最終，單凱泉面向黑板，他視線緩緩模湖，如同失去了焦距的相機。
周圍的嘈雜聲，仿佛消失了。
曾經他在鎮中學讀書，從初一開始，便是前十，乃至前三，一直是班上的焦點人物，未曾改變。
中考前，他填報禹州第四中學。
老師深深的望著他，告訴他一定好好努力，出人頭地。
然而，自從走出鎮子，來到四中，單凱泉便泯然眾人。
單凱泉墮落了半個學期，直到遇見那個女孩，他終于覺醒。
他爸都在努力，他又有何資格墮落？
單凱泉回憶起過往種種。
與白雨夏同桌，朝朝暮暮，卻因成績不夠，被陳思雨橫刀奪愛。
與白雨夏表白，惴惴不安，卻因懦弱膽怯，只得謊稱玩真心話。
但，現在不同了，他變優秀了。
單凱泉終于平靜下來。
他的視線移到了成績單，他摒棄了過去的平凡。
單凱泉找到了他的班級排名。
遠處有女孩子的驚訝，“第8名居然是單凱泉！”
那是俞雯的聲音。
“真是他呀。”
班上有人朝這邊投來目光。
他自巍然不動。
這一日，單凱泉再入班級前十。
講臺旁邊。
單驍抓著成績單，他考了班級第十二名。
以前單驍是前十守門員，現在居然倒退了一名。
這令的他心情大為不爽。
下課鈴打響。
單驍捉摸著，去外面探探風聲。
班上的同學們，也正準備出去吃飯。
突然，外面的大喇叭響起聲音：
“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馬上到教學樓前集合！馬上集合！”
聲音一連播報好幾遍。
人們回想起了，昨晚班長所說的‘打太極’。
單驍聽的心煩意亂，他目光穿透窗戶，定在了前方2號樓的墻壁，那里有個黑色大喇叭。
單驍：‘你很吵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