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說的是,可您給我支支招兒啊,您這干說也沒有用啊,我就這么幾個人,幾條破槍”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道:“少哭窮,你最好查一下你的隊伍里有沒有這樣的人,別你們剛有了行動的念頭外面就都知道了”
“哦?怎么說?”
沉放知道李學武不會亂說話的,也不會亂辦事的,一定是有目的的。
李學武低聲問道:“抓鬼行動開始了嗎?”
沉放一下就愣住了,隨后就是皺著眉頭問道:“你聽到什么了?”
李學武撇撇嘴道:“等我在軋鋼廠聽到什么消息,我估計我那足不出戶的奶奶都知道你們幾點行動了”
“艸!到底什么情況啊?”
沉放一聽這話就急了,能不急嘛,調動那么多警力,那么多物力,現在一聽要泡湯,那不是找挨收拾呢嘛。
李學武將嘴里的茶葉梗吐掉,這沉放真摳啊,就這茶葉還特么東藏XZ的,藏得這么深還以為張一元的好茶呢。
“我今天去海子邊兒找廚子,路過鴿子市兒了,市面兒上的馬燈都沒了”
沉放皺著眉頭問道:“什么馬燈?跟這有什么關系嘛?”
李學武將茶杯放在辦公桌上說道:“鬼市兒的招牌就是馬燈,賣的東西都在馬燈下面放著”
李學武拿著手里的茶杯示意了一下鬼市兒的操作方法,隨后說道:“這經營鬼市兒的晚上是鬼,白天是人,那馬燈就懶得收拾了”
“可我昨天去的時候,走了一路也沒見到馬燈”
“艸,一定是消息泄露了”
沉放拍了一下桌子蹭愣就站起來了,大冬天的,腦門兒上都見汗了。
李學武撇撇嘴道:“還用得著你說?我跟你說完為什么不立即行動?這種事兒越拖越不保險,你不會認為你的手底下人是鐵桶一塊兒吧”
沉放這會兒也慌了,拿起電話說道:“不行,我得向上面匯報”
李學武不在乎地搖搖頭道:“也不差這一晚上了,這個時候你能找到人?”
“那你抓這的這兩個就是因為這個?”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沒有,想到這兒了,就想看看咱們有沒有漏洞,再一個就是給你送個人情,給他們所長打電話,讓他來領人,今晚不來明天去局里領去”
說著話李學武便站起身往回家。
沉放心里罵娘,我特么信你這句話我就不叫沉放,這孫子一定癟著什么壞招兒呢,這兩個倒霉蛋兒就是送上門兒的點心。
沉放把李學武拉住了問道:“那幾個小子怎么辦?”
李學武歪著腦袋道:“要不我當正的你當副的吧,啥玩意兒都問我”
說著話拉開門就要走,卻又回頭說道:“好好審審那幾個小子吧,桉子小不了,特么的,你看看那根管叉里”
“還有,什么特么家庭啊,家里有礦啊,人手一臺大二八,我不信一民警能支撐得起,走了”
說完這句“走了”李學武甩了門真的就出了門廳往出走了。
好好的下班時間去找婁姐不香嘛,跟這幾個大老爺們有什么可膩歪的。
沉放看了看審訊室,再看看被扒了皮的老宋和小米。
“草擬大爺李學武,我媳婦兒還等我去丈母娘家呢”
李學武可就不管沉放怎么著了,也沒往家走,沿著近路就來了海子別院這邊。
剛敲了兩下門,院里就傳來了跑步聲。
“卡”
婁姐直接拽開門就撲到了李學武的懷里。
“嗚嗚嗚,你怎么才回來啊?”
李學武還不知道婁姐這是咋回事兒呢,抱著婁姐往院里走,邊走邊安慰道:“怎么了這是,路上遇到點兒事情耽誤了”
婁姐趴在李學武的懷里就是嗚嗚嗚地哭,也不說話。
李學武沒有辦法只能抱著婁姐把門關上了,然后回了屋里。
見炕桌上擺著飯桌,猜到是婁姐在等著自己回來呢,可能是等的時間長了耍脾氣呢。
“喂喂喂,哭一陣兒行了啊,等會兒吃飯都沒力氣了”
婁姐緩了好一會兒才對著李學武說道:“我去醫院了”
“哦?檢查了?結果怎么樣?”
李學武這才想起來上周六來的時候叫婁姐去檢查身體,現在哭成這個德行一定是有了結果了。
“怎么樣啊?”
婁姐又是哭又是笑地說道:“大夫說我沒問題,嗚嗚嗚”
“沒問題還哭什么,來,起來洗臉吃飯”
李學武沒當回事兒地勸著婁姐,如果他表現出更在意的神情,那婁姐今天可能得哭到半夜去。
越是這個時候越冷靜,對婁姐越好。
婁姐也是沒想到李學武這么澹定,嗚咽著問道:“你聽見這個消息不激動嘛?”
李學武用熱毛巾給婁姐擦了臉,然后邊盛飯邊說道:“我早就覺得你沒問題,因為許大茂這小子在供詞里就沒有提帶保護措施的時候,那么多人都沒給他懷上,不是他的問題是誰的?”
婁曉娥見李學武說起許大茂也是有些不自然,但是李學武說的是正事兒,也沒別的意思,所以也就收了眼淚。
李學武夾了一口白菜問道:“回家跟咱媽說了嗎?”
婁曉娥搖了搖頭,有些臉紅地說道:“現在我爸媽不敢深說我就是因為他們也覺得我有這方面缺陷,我想著...我想著...”
李學武見婁姐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便也知道婁姐的意思了。
“嘿嘿嘿,那我努力,爭取早日中靶”
“快吃飯吧你,嘗嘗這個醬菜,我去六必居買的”
李學武嘗了嘗腌黃瓜,還真是香脆可口,跟后世可是有著很大區別。
后世李學武單位旁邊就是六必居的加工廠,門口也有一個售賣商店,買來吃著就是沒有這個味兒。
“手里錢夠嗎?最近吃點兒好的,也補補身體,大夫有說別的嗎?”
婁曉娥搖了搖頭道:“大夫說我身體好著呢,啥毛病沒有,補都不用補”
婁姐話說完,又有些遲疑地問道:“這,這孩子生出來怎么辦呀?”
李學武不以為意地說道:“什么怎么辦,養著唄”
“那關系怎么辦呀?”
婁姐關心的是生產的問題,到了醫院一定會問的。
李學武笑著說道:“就說是前夫的,但是離婚了”
婁姐瞪了李學武一眼,說道:“你怎么那么壞呀你”
“這樣方便,也沒人追查”李學武繼續吃著飯,兩人心中都知道結婚是不可能的,就都沒有再提這一茬兒。
婁姐掰算了一下手指道:“這日期可是有點玄乎啊”
“沒事兒,最近只要沒事兒我就來耕田”
李學武吃完一碗又給自己填了一碗,這熱菜配上咸菜,是真下飯。
婁曉娥當然希望李學武來這邊兒,天天住在這邊兒才好呢。
心里點著頭,嘴上卻是嗔道:“什么耕田啊,多…”
李學武笑著說道:“不是耕田是什么?耕田播種,才能收獲果實啊”
兩人說說笑笑吃了飯,趁著婁姐收拾廚房的時候,李學武邊喝了一杯熱水邊用熱水泡了腳。
提前喝水能多加半個小時的戰力。
待婁姐收拾完,李學武已經在炕上躺著了。
“你倒是利索”
婁姐給自己也泡了泡腳,然后上了炕。
李學武這一夜可謂是: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沾衣還得洗,所以脫了衣。
更了半宿田的李學武是被婁姐從被窩里薅出來的。
“起來吧,你不是說還要回家一趟的嘛,再不起來就吃不上早飯了”
李學武抽筋拔骨地伸了個大懶腰,然后扒拉著眼兒看著婁姐問道:“你怎么喊了半宿還這么精神啊”
婁姐被李學武說的氣急使勁兒拍了李學武兩下,這才把炕上的大懶蟲給叫了起來。
伺候著李學武穿衣服吃飯,給李學武收拾得板板正正的,這才讓李學武出了門。
李學武的車子還在家放著呢,所以得順道兒回家取車子。
進了四合院就見門口堆著一堆土和磚,還有些木料。
見李學武進來,要上班的秦淮茹拉著李學武問道:“昨晚那事兒怎么樣了?”
秦淮茹可不知道李學武后來還抓了倆呢,就那七八個流里流氣的都給她嚇個夠嗆了。
“沒事兒,幾個小毛孩子,這是要修了?”李學武解釋了一句,然后指著門房問道。
親淮茹點頭道:“一大爺找人買的材料,這不是要趁著晚上這會兒時間把門房收拾出來嘛,叫每家每戶有能力的出把力”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我就不管了,我已經出了力了”
秦淮茹笑著說道:“一大爺是沒想著叫你的,但是想著你姥爺呢,在咱們院兒里就你姥爺這么一個木匠,窗戶需要姥爺幫個忙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一大爺叫你來跟我說的?”
秦淮茹撇了撇眼角道:“三位大爺的一致決定”
“嘿,怎么?其他兩位大爺也加入大討論當中了?”
李學武叼出一根煙抽上了,見時間還早便跟秦淮茹問兩句。
“不加入也不行了,昨天晚上咱們門口來了一群小年輕的在門口打架,差點兒把買菜回來的二大媽和三大媽她們這群人給嚇死,打得頭破血流的”
秦淮茹說得挺邪乎,但娘們兒的視角,腦袋上破個小口兒都叫頭破血流,這些話當不得真。
“這叫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李學武笑呵呵地往院里走,他騎車子上班,時間來得及,秦淮茹可是腿兒著去,可不能耽誤她的時間。
“你凈有話說”
秦淮茹笑著看了李學武一眼也出門上班去了。
剛進院門就見聞三兒拎著個兜子從倒座房出來,李學武瞧稀奇似的問道:“幼,三舅,您這錢耙子怎么這么晚出車啊?”
聞三兒撇撇嘴道:“我再能摟還有你能摟啊”
說著話提了提手里的一個小包說道:“咱這不是長能耐了嘛,也拓展一下業務,義務為人民服務,維修家用電器”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笑道:“三舅,您這才剛出師吧,這就敢拎著金剛鉆出去攬瓷器活兒去?”
聞三兒也被調侃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道:“要不怎么說義務為人民服務呢,庫房里的那三臺收音機都快讓我改成電視了,可不能再練手了”
“哈哈哈,還是我三舅雞賊啊,這是要拿群眾的收音機練手了?”
聞三兒一臉不滿意地說道:“怎么能這么說呢,群眾的收音機本來就是壞的嘛,我要是給修好了那不是大功一件嘛”
“要是沒修好呢?”
見李學武挑著眉毛跟自己逗殼子,聞三兒也是氣笑道:“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兒?怎么老說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話呢”
李學武嘿嘿笑著說道:“我是為了您好,怕您給人家電器修壞了人家把你扣住”
聞三兒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扯,我修不好又修不壞,再說了,我又不收他們的錢,扣我什么,我這叫志愿服務,用群眾的家用電器練手藝,哈哈哈”
說著說著自己都說漏了。
李學武給聞三兒甩了一根煙笑道:“我怎么那么不信您一分錢不收呢,這跟我認識的三舅不太一樣啊”
聞三兒嘿嘿笑道:“那啥,我是義務為人民服務,可零件兒壞了總不能我自己花錢買吧”
“這零件您要說自己去供銷社買也行,我總不能等您買回來再修吧,多少人等著呢,那咋辦呢”
“巧了不是,我這兜里就有零件兒,不貴,跟供銷社一個價兒,給我個零件兒錢我就幫您換上了”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道:“三舅,您還真是有才啊”
別人可能看不出這里面的門道,李學武卻是知道呢。
后世八九十年代,走街串巷維修電視機、洗衣機這些家電的那些人不就是靠這一手兒發家的嘛。
“嘿嘿,不才,就是混口飯吃”
李學武好笑地問道:“廢舊電器拆下來的零件兒夠用嗎?不全吧?”
聞三兒見李學武看出來了,便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直言不諱地說道:“別的都好說,還就是這零件兒找不全,有時候供銷社、五金鋪也找不全”
李學武點頭道:“我干媽的閨女在津門無線電廠當干部,等我那姐姐回來的時候我去找找她,快了,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她們兩口子準回來”
“嘿,那感情好誒,我跟你說啊,你要是騎著車子收舊電器準收不上來,但你要說用修好的舊電器換他壞了修不好的電器他準愿意,補個差價不就行了”
聞三兒這會兒激動得狠狠地裹了一口煙道:“咱們可以用回收上來的舊電器修好了,以廢換舊,廢的咱們修好了再去換,這樣就可以循環起來了”
李學武見聞三兒眉飛色舞的,笑著說道:“這修得好修不好還不是你說得算嘛”
聞三兒也是有些義正詞嚴地說道:“哎,小李同志,怎么能這么說呢,咱們這是義務為人民服務呢,像什么掉焊了,換零件兒什么的我還是能做的,太大的毛病我就無能為力了”
李學武將煙頭懟滅在墻上,笑著說道:“那就不耽誤我三舅為人民服務了”
說著話兒便往后院兒走,身后傳來了聞三兒的叮囑聲:“記著點兒這個事兒啊”
李學武到前院自己家里說了一聲自己車子騎走了,這才去后院取了車子奔軋鋼廠騎。
現在胡同子里鬧賊,人心惶惶的,李學武要是不跟家里說一聲家里準以為車子丟了。
到了軋鋼廠停了車子,李學武直接奔著狗舍去了,就是想看看新來的這個曾進軍怎么樣。
還是往常自己站的位置,但看到的確確實實不一樣了。
以前的警犬訓練是每個訓練員帶兩條警犬,現在看曾進軍的訓練是每人帶一條,另一條蹲在旁邊等著。
這就是警犬和獵犬的區別,一個是單兵作戰,一個是群狼戰術。
見姬衛東給自己找來的這個警犬訓練教官還真是不錯,李學武便放心地合上門出來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用人家,那么專業的事情就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看完了警犬又去看護衛隊的新式400米訓練。
障礙跑的設備其實很簡單,魏同帶著廠建筑維修工三天就做出來了。
400米障礙有跨樁、壕溝、矮墻、高板跳臺、云梯、獨木橋、高墻、低樁網共八組障礙物。
但是因為這個訓練要正反各通過一次,所以也能說全程要通過16組障礙物。
李學武在后世知道這400米障礙是部隊里日常訓練的一項重要課目,2分30秒及格。
站在訓練場邊上看著小伙子們排著隊地依次進入項目,有的還磕磕絆絆的,上墻和跳躍的姿勢很不標準,這就是李學武弄出這個項目的原因。
上次大追捕的時候,許寧帶著人上卡車居然出現了隊員擰著腚上車的現象。
李學武看著姬衛東嘲笑自己的眼神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看這邊的訓練不太成樣子,李學武扭頭去了不遠處的護衛隊宿舍,將一直放在宿舍的訓練服換上了。
這訓練服是李學武跟勞保廠追訂的,收口的袖口收口的褲腿兒,肥肥噠噠的,材料和車間工人用的那種防護服一個面料。
但是胳膊肘兒和膝蓋,還有屁股蛋上多加了兩層布,就一個作用,耐磨抗造,給護衛隊和保衛股訓練用。
李學武換好了衣服換好了黃膠鞋慢慢跑著步到了訓練場。
剛才帶隊訓練的魏同就看見李學武來了,但是正在訓練也沒打招呼,現在見李學武換了衣服過來,瞬間就明白李學武不滿意了。
李學武見魏同跑過來,擺了擺手說道:“話等會兒再說,先練一陣兒”
李學武上輩子和這輩子也沒跑過這玩意兒,將自己的手表卸下來遞給魏同道:“我跑兩圈兒試試,我喊你給我卡表你就給我卡時間,精確到秒那種”
說完了話也不管魏同,直接插到了護衛隊員的訓練隊伍里,接著前面的隊員就跑進了障礙訓練場。
軋鋼廠護衛隊的訓練場是沿著護衛隊宿舍往院里延伸,貼著廠院墻設置的,長度一百米多一點兒。
李學武起步便是勻速的一百米跑,然后繞過標志旗轉彎兒,跨越三步樁,跨越壕溝,用手撐著跳過矮墻,然后挑起攀上高板跳臺,踩著最后一個臺階跳上云梯,沿著云梯上的橫崗往前跑。
這算是個危險動作,以為如果踩空了,那么蛋蛋可能不保。
這也是400米障礙最危險的項目了,云梯2米高,如果一個掌握不好可能就是骨折的危險。
這也是考驗隊員心理素質的難關,需要不斷地克制和挑戰。
從云梯上跳下來就是獨木橋,李學武給的規格就是現在一般的墻體寬度,成人一扎寬。
接著就是高墻,剛才李學武看不過眼的就是這兒了,什么招兒都有,扭著屁股往上爬的都有。
李學武是一個助跑蹬著墻體借著摩擦力上去的,因為個子高,還是很輕松的。
鉆爬低樁網李學武沒有上來就快爬,而是試了試網的高度和長度,這才爬著通行了過去,然后繞過眼前的旗桿再從低樁網三步跨了過去。
接著就是反方向的再通過剛才的項目,還都是那些障礙,但是通過的方法有的不同了。
高墻還是一樣,一個助跑翻過去了,接著的獨木莊就不同了,不是從上面走,而是從獨木橋下的樁體穿插繞過去,講究的是腳力和平衡力。
云梯也一樣,這次不是從上面,而是從下面擺渡過去,蹬著高臺跳板跳下去,鉆過矮墻的洞孔,跳下攀上壕溝,跨越五步樁,繞過標志旗轉彎最后100米跑至終點。
李學武這一圈兒下來比身后的那個隊員還慢,眾人不由得疑惑地看著李學武。
他們倒是不懷疑李學武的能力,這在日常訓練和出任務的時候已經得到認知了。
李學武沒有理會魏同的示意和隊員們的質疑,而是重新排隊等著再上一次。
再次排到李學武的時候李學武可不是剛才的那個速度了,第一個一百米就把前面的人攆上了,接著就是一腳蹬在標志旗的后面急速轉身反向跑。
三步樁根本不費時間,壕溝也是一步跨越,連極速跑步的節奏都沒變。
在跨越矮墻的時候隊員們和魏同就看出李學武的不一樣來了,別人都是雙手撐著或者一只腳跨過去,然后另一只腳再跨。
李學武是整個人差不多飛起來,雙腳直接先跨過去,僅僅是用右手撐了一下墻體保持了身體平衡,落地了接著跑。
高板跳臺到通過云梯這兩個項目李學武是不怕的,云梯的橫杠用腳心踩,獨木橋也是三步就落了地。
高墻李學武也是跟隊員們過得不同,他是助跑起來一腳蹬在墻上然后一只手頂著墻體直接翻了過去,落地更是不打站直接跑。
低樁網是直接竄進去的,像個壁虎似的晃著屁股撐著身子往前爬。
折返回來比來時更簡單快速,唯一困難的洞空李學武讓隊員們看見了過洞空的絕招兒。
腦袋和右手右腿同時穿過。
等李學武的最后一百米跑完隊員們都傻了,雖然是第一天訓練這個奇怪的項目,但是李學武非人的適應和熟練程度還是刷新了隊員們的認知。
李學武要說上來就是這個速度隊員們還不至于這樣,關鍵是第一圈的時候李學武明顯跟他們一個樣兒,都是新手上路。
可這第二圈兒直接就把眾人驚呆了,這身體素質簡直不是人啊。
李學武見隊員們都看著自己便擺手道:“繼續!”
聽見李學武喊,這些人又開始訓練,不過在訓練的時候明顯開始按照李學武跑動的方法進行穿越障礙。
有的能做到,有的不能做到,有的時間快,有的時間慢。
等輪到李學武的時候李學武對著魏同招手喊了聲計時,然后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飛奔出去。
等李學武最后一百米跑完回到終點的時候,不僅隊員們鼓起了掌,就連在路邊路過看著的工人們也都鼓起了掌。
都說這保衛科之虎厲害,還真不知道怎么厲害,今天算是見到了。
沒上手沒關系,看看那兩米高的云梯,李學武跑著跟平地似的,看看那壕溝,有的隊員跳下去都沒影了,李學武一竄就上來。
“科長,1分41秒”
“臥槽!”
“科長,真牛掰”
李學武對著隊員們擺擺手道:“去訓練,半年后達不到兩分半鐘直接轉去保衛股”
攆走了唉聲嘆氣的護衛隊員,李學武對著魏同說道:“不要老是追求訓練強度,也要給隊員們講講每個訓練科目的作用和實戰技巧,我軍的炮彈光幕穿插技術可是戰勝米國老的制勝法寶”
魏同敬禮道:“是,科長,今晚我們就組織學習”
李學武點點頭道:“隊員們的伙食要跟上啊,一定要讓隊員們有充足的食物供給,冬天訓練難免棉衣會影響訓練,但可以想想辦法嘛”
魏同不明所以地問道:“科長,您說的是?”
李學武拽了拽自己的棉衣說道:“都是棉花的,穿在身上哪里能活動的開,以后把訓練的時間集中起來,讓隊員們穿著單衣出來訓練”
魏同一臉驚訝地說道:“科長,現在的氣溫可是零下啊”
李學武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零下怎么了?”
“怕冷先來個五公里,然后再開始400米的障礙訓練”
李學武邊往回走邊說道:“你總結一下,把我過障礙的方法教給大家,哦對了”
李學武說了一句又回頭叮囑道:“備兩個大水桶,宿舍的爐子上可以煮姜湯,訓練完以后每人喝一碗姜湯,都是大小伙子,火力壯著呢”
李學武用手指懟了懟魏同的小肚子說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要是不把你這身肉給我練結實了,我就給你做個減肥訓練套餐,嘿嘿嘿”
魏同聽著李學武的笑聲后槽牙都疼,趕緊敬禮做保證。
李學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對著魏同說道:“明天早上9點集合,我帶你們去見見世面去”
魏同不由得問道:“科長,是見什么世面啊?”
李學武笑著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所有的護衛隊員必須參加啊”
李學武回到宿舍換了衣服,這才到了辦公室上班。
一進屋就聽見電話鈴聲響了,李學武算計著能給自己打電話的,還能算計到自己這個時間回來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了。
“老師”
“上來,有點兒事”
李學武答應一聲就撂了電話,喝了一口辦公桌上的涼白開就往三樓走。
到了三樓董文學的辦公室,正看見董文學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
“把門關上,說點事情”
李學武按照董文學的要求把辦公室門關了,然后走到董文學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老師,什么事?”
董文學看著李學武說道:“我要去政法干部學校培訓一個月,明天就得走”
李學武點著頭道:“這是好事兒啊,您再出來可就是正兒八經的保衛干部了”
董文學笑了笑,然后看著李學武說道:“我這個時間走對你來說很不適合啊”
李學武知道董文學擔心的是什么,笑著點頭道:“聽蝲蝲蛄叫咱還不過年了?您好好參加培訓,我能支吧開”
董文學笑著瞇瞇著眼睛道:“保衛處的工作暫時由付斌主持,但我跟李副廠長說了,他會關注保衛處的”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其實這個時候真的是李學武的關鍵時期,現在等于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
更麻煩的是廠班子會上把保衛處的工作交給付斌主持了,這是正常的,主管業務的副處長出去培訓,可不就是正處長主持工作嘛。
這里面雖然有些內定的東西,但付斌不是正好一個月后退休嘛,董文學培訓歸來正好接班。
廠領導考慮的是沒問題的,雖然這件事對于李學武來說不算好事,但在廠領導和董文學的角度來看可是正兒八經的程序。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學武也不是神仙,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到位,也不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算計到位。
“您放心吧,這邊我會處理的,等您出來再也沒有人說您這保衛干部不專業了,哈哈哈”
見李學武還有心情開玩笑,董文學也是很欣慰地笑了笑,無論李學武是真有信心還是為了寬慰自己,就這份氣度也值得自己看重這個學生。
“付斌跟我說了,保衛科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他一般不會過問和插手的,算是一個態度吧”
李學武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說道:“從他在我辦公室里跟我談話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了”
董文學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心思靈敏,眼光毒,很多時候自己也懷疑自己教給了李學武什么。
“記住一句話,團結就是力量”
見李學武點頭,董文學繼續說道:“昨天晚上在小食堂,付海波可是給這幾個人團結到位了,其中就有你的義兄,許斯年”
李學武“呵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后說道:“老師您信不信,許斯年一定在找我呢,先是電話,然后讓秘書處的人來找我,最后找不到他得親自來”
董文學也是“呵呵呵”地笑了一陣說道:“還是要注意團結的,畢竟比你年齡大,畢竟是處級干部”
李學武壞笑著說道:“老師不知道他是我的把兄弟嗎?老師您誤會了,這個人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呀!”
“哈哈哈!”
兩人正笑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隨后門便被推開了,正是李學武說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你們兩個神經病似的笑什么呢,兄弟,我找你找了好一會兒了”
許斯年說著話走到李學武對面兒沙發上坐下,然后一臉著急地說道:“我按照你的上班時間撥打的電話,可是沒人接,又讓秘書來等,也不見你人,給我急得啊,這才上這兒來找你了”
李學武笑著與董文學對視一眼,在董文學“你收斂點兒”的眼神示意下,正色地對著許斯年問道:“許主任,您這是?我剛才帶著護衛隊訓練來著”
董文學也是解釋了一句道:“我找他也是等他從訓練場回才打的電話”
許斯年皺著眉頭說道:“還訓練呢,先看看眼巴前兒的事兒吧”
“董處長,您沒見那付斌的侄子在活動啊,您倒是給學武說說啊”
李學武見許斯年比自己都著急,面上很是感動地說道:“正說著呢,我老師說您也在,我就說您是我的大哥,您不會不管我的”
許斯年一臉著急地說道:“還說呢,我要是保衛處的處長指定點你的將,可我不是啊,就一辦公室主任,說話也不管用啊”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董文學,然后對著許斯年說道:“我這也算是心急了,步子邁的有點大了,正跟我們處長商量著是不是再等一等呢”
許斯年瞪著眼睛道:“等什么等,他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要是上不來,他能壓著你一輩子”
李學武滿臉苦笑著說道:“您也知道我這臭脾氣,在廠里也不知道聯絡人,跟廠領導的關系都不算好,不等我還能有啥法”
許斯年皺著眉頭說道:“這些虛頭巴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群眾和領導對你的態度”
李學武知道許斯年一定是有點兒東西的,不然也不可能來找自己。
“哥哥,您看我跟你相處一直都是直來直去的,我也就是這么一個不會耍心眼兒的人,有話您就直說”
許斯年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啊你,你就知道守著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你要把眼光放長遠,你看看,領導下去檢查工作的時候,好多工人都跟廠長反映家里的問題”
李學武一聽這是要說跟自己相關的了,便正色地看著許斯年,想要聽聽這些工人都是怎么說的。
許斯年皺著眉頭說道:“有說丟東西了的,有說晚上回家被搶的,還有女同志說晚上都不敢出去的,廠長還問了,說是護衛隊不是巡邏了嘛,好嘛,你知道人家怎么說嗎?”
李學武也是皺著眉頭看著許斯年,這件事沒有從保衛股反應上來,而是從工人那邊反應上來,這可不正常。
再一個,怎么就那么巧,廠長就能碰見這么多有安全擔憂的工人,這治安問題真要這么密集這保衛科也甭要了,直接解散吧。
“嘿,人家說啊,護衛隊才幾個人啊,騎著車子轉一圈,能頂多大用啊,桉子報到派處所,結果報桉的比民警還多呢”
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我怎么不知道治安股接了這么多桉子,按道理來說,出現這么多治安問題治安股應該有反饋啊,工人不跟治安股說跟領導說有什么用啊”
許斯年敲著沙發扶手說道:“你怎么還不明白啊,這是工人的事兒嘛?這事兒對工人沒用,但是對你有用啊,你這保衛科長還想不想干了?”
李學武知道許斯年不是在批評自己,而是在給自己提醒,但這話聽著還是燒耳朵。
“領導是不知道怎么辦桉的,領導只知道工人投訴了,保衛科不作為”
“呵呵,保衛科不作為,保衛科的帽子出了這個院兒屁都不是,還作為呢,我怎么沒聽說廠區丟東西啊?廠區宿舍怎么不丟啊”
董文學見李學武發火,皺著眉頭說道:“許主任這是在提醒你,是你自己的工作沒做到位,扯什么帽子問題”
李學武見許斯年面色尷尬,很是認同地點點頭道:“要不怎么說我有個好大哥呢”
許斯年聽見李學武的話臉色才算好轉,但還是站起身說道:“事情我是告訴你了,你自己想想吧,這個時間可是太巧了”
見許斯年要走,李學武也是站起身說道:“行了,我也下去干活兒了,走吧哥哥,咱倆一起走”
其實許斯年心里是不愿意跟李學武一起下去的,因為就怕遇見不想遇見的人。
嘿,巧了不是,說什么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