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麗則是轉回身兒又去廚房收拾去了。
“她是這么說,你有沒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啊?”
傻柱見李學武反問自己,也是有些撓頭,道:“就是心里亂了才來找你的啊”。
“你還真把我當成知心大媽了啊?”
李學武在炕沿上磕了磕煙灰,笑呵呵地說道:“要我說啊,她說的也不算對”。
“哦?”
傻柱的眼睛顯得更迷茫了,怎么秦淮茹說的又不對了呢。
李學武看了看傻柱繼續說道:“秦姐家是農村的,思想就有些落后,還講究的是夫為婦綱那一套呢,娘兒們想的都是怎么伺候自己爺們兒”。
“對對對”
傻柱點點頭說道:“秦姐也是這么跟我說的,要是找個農村的姑娘,既能找個年輕漂亮的,又能找個聽話懂事兒的,像是家務活兒啊啥的都不用我操心,舒舒服服當爺的那種”。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就是我想說的,你想想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封建那一套可困不住女同志了”。
李學武正色地看著傻柱說道:“秦姐說的是沒錯,以你的條件找個農村姑娘是能享受伺候當大爺,可農村姑娘就不會成長為城里媳婦兒嗎?”
“這是啥意思?”
傻柱的腦袋是轉得慢,沒有理解李學武的意思,可坐在那邊的何雨水卻是聽懂了李學武的話。
本來想著李學武這么霸道的人,一定是個大男子主義者,可是何雨水萬萬沒想到,李學武的思想竟然這么進步,不愧是當干部的人啊。
李學武給傻柱解釋道:“你能把人娶進來是第一步,怎么對待人家是第二步,可這第二步關系著第一步走的有沒有價值”。
傻柱的腦子都被李學武繞迷湖了,干脆放棄道:“你就跟我說我這個事兒吧,說點兒我能聽明白的”。
李學武笑著說道:“你看看現在秦姐,你覺得這農村來的女人是傻子嗎?”
“當然不是啦,秦姐賊著呢!”
“哥,不能這么說秦姐啊”
傻柱擺擺手示意妹妹別插話兒,笑道:“沒罵她,這是好話”。
說完又對著李學武說道:“你繼續”。
李學武笑道:“秦姐都能從一個農村姑娘成長為一個你都服的城里媳婦兒,你覺得你要是想著當爺,能成嗎?”
“這…”
傻柱猶豫著問道:“那這農村媳婦兒還不能要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可沒這么說,我的意思是你得擺正了自己的心,不能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城里媳婦兒就抱著報復的心理去找農村姑娘,這樣不僅僅對那個農村姑娘不公平,對人家也是個傷害”。
“再說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兒,你要是這么做,那姑娘受傷你也一樣會受傷”
“那我應該怎么辦?秦淮茹想著把她表妹再介紹給我呢,還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
李學武看著傻柱問道:“你可想好了,找了農村媳婦兒不能反逛子又嫌棄人家,這可不是咱爺們兒該做的事兒”。
“我知道,我知道”
傻柱嘴上連連說著知道,可是心里還是猶豫著。
李學武看著傻柱為難,但也不能幫他做決定。
“那個姑娘我見過,長得確實水靈,說實話,配你就是鮮花插牛糞上了”
“呵呵呵呵呵呵”
聽見李學武的話,傻柱也是笑了起來,心里想著水靈靈的大姑娘也是美滋滋的。
“可誰叫你這坨牛糞有營養呢”
李學武聽見院兒外面的車動靜了,扶著傻柱的肩膀站了起來。
“個中利弊,怎么取舍都在你自己的心,還是那句話,你得想明白自己要什么,才能決定第一步自己該怎么找”
李學武的話剛說完,魏同帶著韓戰進屋了,身后還跟著抱著一堆裝備的閆解成。
于麗站在廚房正聽著李學武說話,覺得這人真的有深度,也有內涵。
突然見到兩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全身都帶著各種各樣裝備的人進了屋。
本要想著喊一聲提醒李學武的,可看見閆解成跟在后面給指著路,便把嘴里的話咽了回去。
坐在正對著門口炕上吃飯的何雨水看見進來的人也是驚訝的連嘴里的饅頭都忘了嚼了。
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這身兒裝扮啊,跟夜游神似的。
魏同和韓戰都是穿著黑色作戰服,腰上卡著大五四,頭頂戴著鋼盔,鋼盔上蒙著黑色布,上面還卡著射燈。
“科長”
“科長”
“科長,這是您的裝備”
在魏同和韓戰打了招呼敬禮后,閆解成抱著裝備放在了李學武身邊的炕上。
放完了裝備,閆解成便轉身出門去了。
“嗯嗯”
李學武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快速地扒了下來,同時對著傻了眼的傻柱說道:“今天只能說到這兒了,我還有任務”。
“好好好,你去忙”
傻柱也不知道李學武這是鬧哪一出兒,怎么把任務帶到家里來了。
何雨水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學武快速地穿著跟進來這些人一樣的衣服,不知道這是要干啥。
難道要打仗了?
李學武沒管這兄妹兩個,將黑色的作戰服穿在了棉襖外面,扎上了武裝帶。
因為李學武的配槍不離身兒,所以閆解成給李學武從辦公室取來的這套裝備上沒有槍套。
“都來了嘛?出來的時候沒遇到麻煩吧?”
魏同點頭道:“沒有,執勤車拉著偽裝網,走鐵道門出來的,沒走大門”。
“我們坐的廠里的卡車,卡車先出來的,我們是翻墻出來的”
韓戰解釋了一下保衛是怎么出來的,又說道:“華清是坐著他們自己的車”。
“嗯嗯”
李學武嚴肅地點點頭道:“小組都分好了吧?”
魏同點頭回道:“按照您的命令,出發前半個小時下發的任務和分的小組”。
李學武將鋼盔拎在手里說道:“按照原行動計劃,出發”。
“是”
韓戰和魏同敬禮后轉身便往出走,李學武隨后跟著出了門。
傻柱和妹妹看著李學武幾人的背影愣愣出神,于麗則是跟著出了門。
看見門房里兩個值班的正站在門樓里往外看,便也走了過去。
傻柱和何雨水看見于麗出去,也跟著出來了。
等幾人擠在門樓里往外看時嚇了一跳。
好家伙,站在大門往胡同口看,街道上也不知多少車在等著,只能看見胡同口的牌樓柱子被照得雪亮。
就見李學武帶著剛才來的兩人分別上了車,由著李學武上的那臺吉普車先行離開,隨后便是一輛輛車緊隨其上。
傻柱揣著手數了數,嘴里說道:“好家伙啊,這小子動了十臺車,上次抓王近東都沒用了這么些車,看來動作不小啊”。
值班的劉光福扒著門看向已經沒了車動靜的胡同口,狐疑地問道:“這車多車少怎么了?還有什么講究不成?”
傻柱笑呵呵地說道:“傻小子,數車的數量就知道動了多少人,十臺車,最少動了幾十號人,這次李學武是真動真格的了”。
“對誰?”
劉光福可不知道這里面的事兒,見傻柱在那兒裝明白,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可這傻柱卻是懶得跟毛頭小子廢話,對著身后的妹妹示意往回走,嘴里說道:“等著明兒早的消息吧,明兒一早準知道”。
“嘿,感情您也不知道啊!”
劉光福滴咕了一句,隨后縮回了腦袋跟著閆解放把大門關了。
好家伙,剛才可是給他嚇壞了,還以為進來什么人了呢,舉著砂槍就出去了。
可看見門外端著56沖的又給嚇了回去,這才扒著門不敢言語。
于麗看李學武上了車便回去了,知道這是有任務了,心里滴咕著李學武的嘴還真嚴。
剛才還以為李學武是下了班兒沒事兒在屋休息呢,沒想到轉眼兒就換了衣服出發了。
傻柱帶著滿臉疑惑的妹妹回了倒座房,見于麗坐在炕上驚魂未定的樣子也是皺著眉頭示意妹妹吃飯。
何雨水走到炕邊再次片腿上了炕,可拿起饅頭又沒有吃的欲望了。
因為心里的疑問噎在喉嚨里實在是憋得難受。
“哥,他這是…”
傻柱抬起頭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望過來的于麗,臉上露出了笑容。
“甭擔心,跟著李學武就沒聽說出了事兒的,閆解成開車能有個啥事兒”
隨后看了看擔心地望著這邊的妹妹,再次說道:“景勇杰也不會有事兒的,沒看見這么多人嘛,這還不算街道所的人呢,上百號了都”。
“哥,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害怕”
雨水將饅頭放下,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我不想他進步的原因,當個片警多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交道口街道。
街道院子里站滿了人,車燈照得院里跟白晝一樣。
這些人有被王主任留下來的那些片區干部,有與李學武約定好的,兩個所的民警,有李學武帶來的護衛隊、警犬隊、保衛隊、華清保衛隊人員。
所有人加在一起早過了一百號人了,可站在這院里卻是鴉雀無聲,都在聽著站在車頂上的行動總指揮李學武喊話。
“任務的詳細情況和性質已經給大家開過會了,各自的隊伍也都在各自的單位分配好了,最后再強調一點兒,任何武力反抗者均可擊斃”
在場的眾人聽聞李學武話均是面色一肅。
“現在我命令!”
李學武的一聲命令喊出后,所有人都嚴肅地看著李學武,等待著李學武命令的下達。
“所有人員,按照既定分組,行動!”
“是”
只見一名街道干部跑到最左面位置站定,高聲喊道:“一組,菊兒胡同!”。
不用再有人喊,從人群里自動跑出兩名護衛隊員,兩名保衛股保衛,一名街道所警查。
隨著第一組的匯合結束,第二個街道干部跑到第一組的右邊站定,高聲喊道:“二組,后圓恩寺胡同!”。
再次從人群里自動跑出兩名護衛隊員,兩名保衛股保衛,一名街道所警查。
這次多出來一個人一條狗,這是警犬隊的人。
“蹬車!”
不等第三組,第一、二組的隊伍集合完畢后,直接由著帶隊的干部宣布蹬車。
這些人按照順序上了門口等著的大卡車,在院里還在喊著分組號子的時候,車輛已經開出了胡同,奔著第一、二組所在片區的位置而去。
帶隊干部由軋鋼廠的韓雅婷、韓戰、魏同,兩個街道所的老邢等有著豐富戰斗經驗的干警組成。
隨著一個個分組集合完畢蹬車出發,院里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最后兩個分組登上門口的大卡車。
李學武這才對著院里僅剩的人員說道:“咱們作為后備力量分點位值守,做好隨時支援的準備”。
“是”
富裕的警查和治安股等人員全都上了門口準備著的指揮車、執勤車和邊三輪。
因為指揮車和執勤車各只有兩臺,一套是軋鋼廠的,一套是華清的,李學武便安排這兩套車分別設置在兩個街道,便于互相聯系。
剩下的四臺邊三輪也都各兩個分給了兩個街道。
李學武見干媽腰上卡著大五四也要上車,忙松開車門子,道:“王主任,街道不留人不成,一會兒抓回來的人還要在這兒甄別和初步審訊,沒您在這兒壓陣可不成”。
準備上車的劉主任也是對著王主任說道:“是啊,還是您留在這兒壓陣吧,行動有我們呢”。
“好吧”
王主任知道是干兒子李學武心疼自己,怕有什么閃失,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擺擺手送走了幾臺車。
留在街道的不只是王主任一個人,還有沉放帶著兩個街道所的警查,還有任安帶著的治安股的人。
這些人將會對一會兒抓來的人進行甄別審訊,因為李學武這一次是以點帶面,說不定一起抓回來的都有什么人呢。
李學武坐在車上用通話臺呼叫了第一組。
“歪,歪,我是指揮車,我是指揮車,一號車是否到達指定位置?一號車是否到達指定位置?”
“滋~滋~”
李學武皺著眉頭躲了一下電磁脈沖的滋滋聲,用手掏了掏耳朵,感覺好像通信不太正常啊。
“滋~滋~”
好在隨后擴音器里就傳來了清晰的通話聲。
“一號車收到,一號車收到,二組已在指定位置下車,二組已在指定位置下車,現在正在開往一組位置,現在正在開往一組位置,一號車匯報完畢,請指示!”
“收到,按計劃執行!”
“是!”
見一號車行動順利,李學武又開始呼叫二號車。
“歪,歪,我是指揮車,我是指揮車…”
就這樣,隨著李學武的指揮車帶著執勤車和兩臺邊三輪間隔一公里的距離沿著南鑼鼓巷轉圈的時候,李學武呼叫的所有車輛均在指定位置放下了行動人員。
網已經撒下去了,現在就不能再主動聯系車輛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
跟李學武在同一輛指揮車上的劉主任問道:“咱們不參與抓捕嗎?”
李學武看著皺著眉頭的劉主任說道:“我可是總指揮,要是我都下車抓人了,那可真到了要動治安J的時候了”。
劉主任一臉可惜地抽出腰里別著的大五四說道:“我這可是特意去槍庫領的新槍,早知道不上你這臺車了”。
李學武越是這種緊張的場合越是放得開,笑看著一臉無奈的劉主任,道:“您是什么級別,我是什么級別,咱下去抓人,要不要面子啊?再說了,誰來指揮啊?”
“呵呵呵呵”
劉主任想想自己也是笑了,顛了顛手里的槍,又把大五四別回了腰上。
“我說你腰上怎么不帶武器呢,感情兒你知道用不上啊”
“哈哈哈,也不是”
李學武笑著把敞開的衣服對著劉主任亮了亮。
“嚯!”
劉主任看著李學武懷里那把鑲著象牙白槍片的槍柄,道:“這還是把金貴的槍呢”。
李學武笑了笑,道:“槍就是槍,就是武力威懾和制服敵人的工具,無所謂金貴不金貴,只不過這把槍對我有些意義”。
劉主任看了看裝逼的李學武沒有說話。
現在李學武是總指揮,這大冷天兒的,要是自己說了一句頂撞總指揮的話,再把自己扔下車,讓自己跑回去,這都沒地兒說理去。
就在兩人逗殼子的時候,通話器里傳來了“滋滋”聲。
李學武知道這是有人在試圖聯絡自己,便拿起通話器準備著。
擴音器滋滋了兩聲,便傳來了聲音。
“呼叫指揮車,呼叫指揮車,三號車呼叫指揮車,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李學武掐著通話器說道:“指揮車收到,指揮車收到,請講”。
“三號車匯報,13號目標已抓獲,13號目標已抓獲,六組正在趕完下一目標,六組正在趕完下一目標,三號車匯報完畢”
“收到”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通話器,開了頭頂的射燈,拿出胸部卡著的鉛筆,取了放在操作臺上的本子,在13號的位置上畫了一橫杠。
“還挺快”
聽見劉主任的話,李學武掃了一眼手上的手表,頭也沒抬地說道:“還行,十五分鐘不到,這組是我們廠護衛隊隊長帶的,畢竟是專業的”。
劉主任得了已經有了收獲的消息,便也放下了緊張,笑著對李學武說道:“我看你們都是專業的,尤其是這車,還有后面那臺車”。
李學武笑道:“這是我的秘密武器,要不是這次的對手難纏,我才不會這么快亮出家底兒呢”。
想到剛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后面那臺車上亮出來的輕機槍,劉主任笑道:“還別說,這車改裝完還真有股子威懾力”。
李學武不在意地說道:“還成吧,勉勉強強,”。
劉主任癟癟嘴,知道李學武在吹牛皮,還特么勉勉強強。
看著這臺車和后面那臺車,再想到剛才站在院子里那些人的裝備,軋鋼廠再有錢,保衛處的家底兒都被李學武折騰空了。
也就是今天行動,不然劉主任一定報一下當初李學武禍害他車子的仇。
最起碼揭穿李學武這小壞蛋虛偽的面具還是能做到的。
李學武標記完就又把頭頂的燈關了。
繞到ZY戲劇學院的時候,看見魏同帶著一組人攆著一個灰布衣著的青年從街口拐了過來,李學武也沒叫車停下,任憑魏同等人的身影從車窗消失。
“咱們不停下幫忙嗎?”
劉主任也從車窗里看見了行動的同志,便用手指著后面對著李學武問道:“那是咱們的同志吧?”
李學武靠在座椅靠背上,點著頭說道:“是,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魏同”。
劉主任著急地問道:“那你怎么不停下來幫忙呢?”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不用”。
見劉主任看著后面,便解釋道:“魏同看見我們的車了,他都沒擺手叫我們幫忙,一定是有把握抓住人的,再有”。
李學武回頭對著看向自己的劉主任說道:“我這次不僅僅是為了完成任務,也有練兵的意思,我都幫著他們做了,他們做什么呀?”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任務,他的任務就是抓那個人,我的任務就是指揮和支援,他不喊話代表不需要支援,那么咱們該干嘛還是干嘛”
聽了李學武的解釋,劉主任佩服地看著李學武說道:“要不怎么說你們是專業的呢,尤其是你,我是真沒想到你會進步得這么迅速”。
好像怕李學武沒懂,劉主任又追加了一句:“我說的不僅僅是你正治上的進步,還有你的業務水平和能力”。
李學武得了劉主任的夸獎好像很開心似的,隨后說道:“這都是基本功,不算什么”。
“行了,再吹咱們就不用等了,犯罪分子都被你吹出來了!”
就在李學武帶著劉主任轉到菊兒胡同口的時候,通話器再次傳來了聲音。
李學武還以為是報喜的呢,笑著拿起通話器準備接收消息。
因為就在李學武和劉主任說說笑笑的這會兒功夫,已經傳來了七次完成抓捕任務目標的回復。
“四號車呼叫指揮車,四號車呼叫指揮車,收到請回答!”
“收到,講”
“七組在追捕11號目標時意外發現搶劫,目標已丟失,已沿景陽胡同向東逃竄,目標多人持械,請注意!目標多人持械,請注意!”
“收到!”
隨著四號車的匯報,李學武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嚴肅。
自己派出了這么全面的追捕隊伍,犯罪分子見到了不投降,竟然還敢逃跑!
閆解成也聽見了擴音器里的聲音,勐地踩下油門,沿著南鑼鼓巷向著景陽胡同口開去。
景陽胡同口距離菊兒胡同口有三個路口,車一定比那些人跑得快,即使這些人先跑的。
“對,咱們快點兒跑,他們追不上的!”
“呼~呼~呼~三哥,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咳咳~”
先前說話這人手里拎著叉子,不想回答身邊跑的這人的話,看了看遠處黑乎乎的院墻,再次加快了速度。
他們是從南下洼子胡同跑過來的,準備跑過南鑼鼓巷從對面兒的夢園穿過去,這樣就沒人能抓到他們了。
這是早就準備好的逃跑路線。
“呼~呼~呼~三哥?你怎么不說話啊?”
這個話多的小個子看了看跑得呼哧帶喘的“帶頭三哥”,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身后跟著的五六個小伙子也是跑的嘴里冒白氣,可眼睛不時地瞟向前面,顯然是也想知道剛才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
“你特么不累是不是?呼~呼~”
三哥看了看身邊跑的跟驢似的,一點兒都不費勁兒的小跟班,氣的肺子都要炸了。
因為最近吃得好,所以身上就開始長膘,再一個就是最近老是晝伏夜出的,身體有點兒跟不上了。
白天打一天的牌,晚上再辛苦大半宿撈錢,時不時地去玲瓏姐那兒做個大保健,可不就是身體被掏空了嘛。
可身邊這個兔崽子因為是小不點兒,平時吃好的總是撈不著肉,玩牌也不帶他,就知道乎乎睡大覺。
現在可倒好,干他奈奈的,現在就屬他跑得歡兒,嘴里不停地問這問那。
尤其是剛才三哥沒有回答小不點兒的話,這小不點兒竟然還有余力倒著跑,看著三哥等著解答。
太特么氣人了!
“還行,三哥,我背你跑啊?”
“去你爹個蛋的吧”
三哥都懶得搭理這腦子不開竅的了,自己一米七多,快一百五十斤了。
這小不點兒長得跟張道長似的,說一米六都得站在桌子上吹著說,體重都沒有狗沉,還背人?
說歸說,罵歸罵,可小不點兒忠心可嘉,三哥還是要給個答復的。
“是誰不知道,哈~哈~哈~”
三哥說一句就要喘幾口氣,然后繼續說道:“看穿著好像是有個警查哈~哈~哈~”。
“至于其他人是干啥的不知道,追的那個我也沒看清楚,哈~哈~哈~”
“反正不是沖著咱們來的,啊~”
三哥說完了話吼了一聲再次提速往前跑。
“那咱們還干嗎?”
“是啊,三哥,咱們還干這個活兒嗎?”
聽見小不點兒問,身后跟著跑的幾個人也都問出了心里話。
說實話,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剛把叉子掏出來,剛把那人身上的錢掏出來,就被一伙兒人給打斷了。
剛開始這幾個人還站著看熱鬧呢,以為打架呢。
可看見腦袋上帶燈的人邊跑邊把槍掏了出來,這六七個小子炸營了,把那個被搶的打了一嘴巴踢了一腳,幾人尥蹶子跑。
這個被打的也是尿性,這群小子沒跑遠的時候一聲沒出。
等人都跑沒影了這才哭個唧的喊出來。
“搶劫啦,救命啊!”
聽見一個像是娘兒們的聲音又帶著爺們兒的嗓門的沙啞,追人的保衛回頭看了看,帶著步話機的韓雅婷這才跑過來問情況。
走近了一看才看清這個跟“塞班~”有一拼的是個爺們兒,可雙腿夾著的樣子有些不大好看。
韓雅婷大概問了情況,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便用步話機聯系了支援的指揮車。
再看看這個哭的比娘兒們兒還慘的“塞班”,韓雅婷皺了皺眉頭讓這人先跟著上了尾隨跟上來的大卡車。
三哥這邊跑著跑著實在跑不動了,面對兄弟們問是否還繼續干這個來錢兒快的活兒,三哥呼哧帶喘地給出了答桉。
“不干~呼~哈~哈”
“啊?”
小不點兒驚訝了一聲,隨后再次倒著跑了起來,看了看三哥的表情。
這猙獰的表情也看不出三哥說的話是真是假啊。
身后跟著的幾個人聽見三哥的回復也都沉默了起來。
不干就不干吧,這要是被抓到一定得吃槍子了。
現在這幾人恨不得爹娘多給生了兩條腿一樣,都想著跑快點兒,好不被抓到。
“不干~呼~”
三哥跑了幾步再次說道:“不干咱們吃干狗幣啊~呼~你們有錢啊?”
“就是就是!”
“這個來錢兒真快啊!”
三哥扶著小不點兒肩膀緩了緩勁兒說道:“先躲一晚,看看什么情況再說,放風的也沒說有行動啊”。
“三哥”
身后跑上來一人,對著三哥問道:“跟你聯系那人靠譜嗎?”
“屁!”
三哥慢跑了幾步,緩了緩說道:“都多長時間了,你遇到巡邏隊了嗎?”
“那倒沒有”
“這不就得了嘛”
小不點兒聽了這話想了想問道:“三哥,你是說那人是軋鋼廠的?”
“不知道”
“不知道?”
“朱老八介紹的,說是有個活兒,保準兒賺,我就帶著你們來了”
三哥慢跑以后覺得小腿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但還是堅持跑著。
“但我敢說一定有巡邏隊的關系,不然不可能知道得這么準,朱老八試過,巡邏隊的點兒是準的,就連換時間那次都是準的”
“這是為什么呀?那人為什么這么做啊?”
小不點兒拉著三哥跑也是有些吃力了,可嘴上不閑著。
三哥看了看小不點,道:“問那么多干啥,有錢賺不就得了,給提供武器,提供時間,這不就跟到點兒了去取錢一樣嘛”。
身后的幾個小年輕也都是笑了起來。
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陣,都沒看前面,倒是拽著三哥跑的小不點兒眼尖,指著前面說道:“三哥!”
“咋了?”
“咱們跑進死胡同里來了”
“嗯?”
三哥往前看了看,隨后打了小不點兒后腦勺一巴掌。
“煞筆啊,這是景陽胡同,哪里來的死胡同,這特么是院墻,該轉彎兒了”
身后跟著的一眾小年輕的再次笑了起來。
因為跑了這么一陣兒身后也沒傳來追的聲音,幾人都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所以這會兒慢慢地都放下了剛才的膽戰心驚,心情好了起來。
這四九城的胡同就是這樣,有的筆直,有的九曲十八彎,都能繞死你。
景陽胡同還算好,就一個之字彎兒,轉過這道彎兒,再跑幾步就到了南鑼鼓巷了。
再一過就是夢園了,那里面都是亂糟糟的樹木草叢,多年沒人打理了,幾人只要躲里面待到后半夜也就躲過去了。
這也是好多年的經驗了。
因為心情放松了,這跑起來也不覺得累了,幾人都慢慢地加了速度。
等跑過了最后一個彎兒,幾人看見了遠處胡同口的路燈,都有了力量,跑得更快了。
雖然地上還有下雪過后的痕跡,可都是大小伙子,跑起來當然不算困難。
再加上剛才拐彎兒的時候歇了一氣兒,幾人都比著賽地往胡同口跑。
可這七兄弟跑到距離胡同口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便漸漸地放慢了腳步。
因為幾人看見胡同口當中站著一個人,這人叼著煙,一副屌屌的樣子。
讓七兄弟停下腳步的原因不是這人的屌樣兒,而是這人的行為。
就看這人雙腿微微岔開站在道路中間,右手隨意地耷拉在身側,只用左手叼著煙不時地吸一口,然后沖著胡同里吹一口煙氣。
“三哥”
“別說話,讓我來!”
三哥一擺手按住了要說話的小不點兒,昂著頭往前走了兩步,對著那個站在道兒中間的屌人問道:“嘿,干嘛的?”
因為胡同里沒有路燈,而南鑼鼓巷是有路燈的,雖然不太亮吧。
這七兄弟站在胡同里往外面看,因為光線的原因只能看見那個屌人的一個剪影兒,
“問你話呢,啞巴了?”
三哥看著胡同口的屌人不搭理自己,也是有些摸不清這人什么路數。
“我們是巡邏隊的,現在問你是干嘛的?”
三哥瞇瞇著眼睛,努力避開路燈光線的干擾,想要看清堵路這人是誰。
“三哥,不會是劫道的吧?”
“滾特么犢子,劫道有一個人的嗎?”
三哥打了小不點兒一下,隨后帶著幾人慢慢往前走。
這幾人也是膽子太大了些,七對一的情況下還把管叉掏了出來。
“喂!你是劫道的嗎?”
小不點兒不信邪地喊了一句,隨后說道:“咱們都是同行,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三哥看見小不點兒喊話也沒阻止,皺著眉頭拎著管叉帶頭往前走。
作為“帶頭三哥”,三哥有著豐富的江湖經驗。
可以這么說,三哥挨過的打比在座的各位吃的飯都多。
那也是刀光劍影里拼殺出來的,這可不是跟在身后幾人能比得了的。
在XC區那也是茅坑拉屎臉朝外的主兒,哪里受過這個窩囊氣。
三哥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喂,小子,刀不鋒利馬太瘦,今天不想和你斗,都是道上混的,報個名號吧!許是認識的”
可見前面那人叼著煙吸了一口,隨后將唾沫吐在了地上。
這下子可惹惱了三哥了。
“三哥氣勢勐如狼,一腔熱血拍胸膛,江湖道義我肩上扛,少在我面前猖狂”
“就是,敢跟我們三哥放對?”
“東南西北幾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見三哥放了話,后面跟著的小弟也來能跟了,一個個指著前面那個屌人放江湖話。
尤其是三哥的樣子明顯比前面那人更屌,這幾人的氣勢“呶”的一下子就起來了。
小混混打架不就是靠個氣勢嘛,三哥調動兄弟們的氣勢很有一套。
三哥有小弟給鼓了勁兒,再看站在前面的李學武不說話,以為李學武怕了呢。
“鬼餓敢攔路,虎餓他敢吃人,魚餓他敢跳龍門,這人餓…呵呵呵”
三哥裝出一副兇狠的表情說道:“喪盡人倫”。
表現出自己最兇狠的一面,三哥對著前面那人說道:“小子,你也不想你明天被人發現光…”
“噗”
三哥和一眾社會弟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屌人將嘴里叼著的煙頭吐在地上。
太特么不尊重三哥了!
三哥生氣了!
可沒等幾人拎著管叉替三哥出頭,就見前面那屌人右手伸進了懷里。
三哥“呵呵”一笑,道了一聲“草”。
隨后轉身對著身后的小弟說道:“這嗶人是想掏錢了事兒嗎?大聲告訴他,三哥是錢能擺平的嗎?”
三哥看著一眾小弟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都不知道回答自己的話了。
“說話啊,告訴他!”
“三...三哥…”
三哥就見小不點兒哆哆嗦嗦用手指著前面想說什么,可嘴里的舌頭像是足球場上的男足的腳一樣,拌了蒜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啥?”
三哥不知道小不點兒說的啥,虎著臉轉頭往身后看去。
“喀察~”
“砰!”
三哥眼睜睜地看著身后那屌人從懷里掏出來的不是錢包,是特么一把槍。
槍不算什么,可這屌人用左手拉了槍機,然后右手將槍舉過頭頂對著天上就是一槍。
“跪下!”
面對這人的大喝,西城三哥很是硬氣地...跪下了。
但是有一樣啊,三哥跪下也保留住了最后的顏面。
因為三哥沒有給對面�
�屌人跪下。
三哥本來就是面對著社會弟們站著的,只不過是在人群里回頭看了那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