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血腥盛宴一刀兩斷
隊伍前行，司空凰暗暗點頭，她怕蘇長空面對這種陣仗會惴惴不安，但實際上蘇長空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也有過一人面對千軍萬馬的經歷，哪里可能被眼前這種場面嚇到？
他面無表情，不茍言笑，昂首挺胸，龍行虎步，任誰見了都不會想到眼前威嚴的“少幫主”是一個少年人裝扮的。
聚義堂，這里是巨鯨幫舉行聚會、盛典，商議大事的場所，金碧輝煌，凋梁畫棟，威嚴華麗。
兩旁是假山秀水，池塘中還有魚兒游動，栽種著一些四季如青的花草樹木。
今天是大年時節，天氣很嚴寒，但在聚義堂外卻是張燈結彩，有大量巨鯨幫弟子三五成群的坐在一桌，極為的喜慶。
巨鯨幫的年度聚會，說白了就是過年節，辭舊迎新，自然是喜慶無比。
“少幫主、二小姐！”
司空家族隊伍到來，令很多弟子都起身行禮。
“嗯。”
蘇長空惜字如金，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便向著內廳走去。
在巨鯨幫中階級森嚴，普通弟子只能坐外面，而內堂自然是本門精英、堂主、副堂主門的聚會之地。
“少幫主、二小姐！”
內廳，參加聚會的堂主、副堂主，以及精英弟子們早就到了，也同樣起身行禮，很多都過來親自迎接。
蘇長空眼神一瞟，目光微微掃過，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一個靦腆的少年，穿著白色的煉丹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庚！
自從一個月前發生了震動巨鯨幫的煉丹師叛逃事件，巨鯨幫上下除了對那位“叛徒”蘇大師憤恨之外，最為開心的人之一就是劉庚了。
在煉丹房工作的劉庚，順理成章的成了新煉丹師，也有資格參加內廳的聚會。
但他此時十分恭敬的跟在一人身后。
那人身穿藍衣，相貌普通，四十上下，但一雙眼睛很有神，彷佛鷹隼般凌厲，讓人不敢直視。
“他就是孟桑么？”
蘇長空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盡管沒見過副幫主孟桑，但此時蘇長空仍然是認出了對方。
內廳大多數人都起身相迎，但孟桑則是穩坐椅子之上，他身后的一個個弟子、副堂主，也都只是起身施禮，沒有過來相迎，都是孟桑派系的人。
“少幫主，聽說你前段時間外出鎮壓海寇，受了很重的傷，看氣色恢復的不錯啊！”
孟桑一臉笑容的打招呼。
隨著孟桑開口，熱鬧的大廳內為之一靜，這里的人可都知道如今巨鯨幫內的情形，司空家族幫主派系，以及副幫主孟桑派系。
幫主司空勇閉關多年未有露面，平日里司空家族以司空戰馬首是瞻，但司空戰終究不是司空勇，即使有威望，也達不到震懾所有人的地步！
如今孟桑開口，其他人都閉嘴，以免被覺得是在站隊。
就是這孟桑之前逼迫自己在丹藥中下毒，不得不離開巨鯨幫，還被追殺，差點與戚成鴻同歸于盡，他心中當然是將孟桑列為了必須鏟除的仇敵。
但此時蘇長空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以免身份露餡。
蘇長空瞟了孟桑一眼，以特意練習過，模彷司空戰的渾厚聲線澹澹的道：“我司空戰鎮壓藍雨海海寇，南征北戰，一點小傷又何足掛齒？”
說完，蘇長空沒再理會孟桑，向著一個寬闊的虎皮座椅而去，大馬金刀的坐下，司空凰則是在其身旁坐下。
“今日大家無需拘謹，不談雜事，不醉不歸，盡情享受。”蘇長空開口宣布道，一派主人家的派頭。
“那是自然！”
大廳內的其他人，也才紛紛響應、坐下。
“喝酒！吃肉！”
大廳內，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觥籌交錯，有美麗的舞女扭動著婀娜的舞姿。
蘇長空靜靠在虎皮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蘇長空從司空凰那里知曉，司空戰本人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因此做出這副姿態，符合細節！
一旁的司空凰心中無疑是滿意到了極點，蘇長空雖然年紀輕輕，只是個少年人，但心理素質極佳，一點也沒有膽怯，演繹的很完美，只需等到聚會結束，今天的事情就算完了。
“我得到消息，司空戰前段時間鎮壓藍雨海海寇，遭遇藍雨海十八大寇排行第五的碎魂手厲魂，兩方交戰，兩敗俱傷，司空戰更是傷的很重，那厲魂碎魂手造成的傷勢這么快就能痊愈？他是在強撐么？”
孟桑眉頭暗皺，他一直在觀察蘇長空。
根據孟桑得到的消息，如今的司空戰應當是受了很重的傷才對，沒有這么快能痊愈。
可根據他的觀察，眼前的司空戰呼吸平穩，眼神凌厲，神庭飽滿，絲毫不像有傷在身的模樣，難道是在強撐、做樣子？
不無可能，司空勇閉關多年未出，就已經讓幫內弟子人心惶惶，這時候司空戰再不出席聚會，那后果很麻煩。
對方傷重，但強忍著傷勢出席聚會！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孟桑暗暗冷笑一聲，他要打擊幫主派系的威信，讓司空戰出丑。
巨鯨幫的聚會其樂融融，人人看起來都很開心，都很盡興，但眾人卻都知道，今天的聚會怕是不會如此圓滿、平安的過完！
果然，當宴會氣氛達到最高潮，這時端著茶杯，靜靜品茶的孟桑有意無意的看向身側坐著的一個男子。
這男子四十多歲，有著一張寬大的嘴巴，相貌頗為丑陋，但沒人敢以這一點來攻擊他。
男子名為柯振林，為電鯨堂的副堂主之一，本身實力強大，在巨鯨幫中有不小的威名。
柯振林暗暗會意的點了點頭，他忽的開口了：“少幫主，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柯振林聲音中夾雜了內力，這聲音很大，壓蓋過了所有人。
這令原本熱鬧的大廳內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眾人神色各異，知道今晚的聚會果然不會如此輕松的度過，這柯振林是孟桑的人，他在此時開口說話，多半是孟桑授意，估計是要向幫主派系發難了！
司空凰無奈，她同樣預料到了今晚不會這么容易過去，只能祈禱蘇長空能應變自如了。
坐在虎皮椅上的蘇長空，平靜的俯視著柯振林，緩緩吐出了一個字：“講。”
柯振林目光瞟了司空凰一眼，他一臉正色的道：“少幫主，我對二小姐傾心已久，終于下定決心，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在全幫弟子的見證下，向她求婚！”
此話一出，大廳內鴉雀無聲，個個臉色變得怪異了起來。
司空凰，為司空勇的女兒，本身有勇有謀，天賦出眾，年過二十，年輕貌美，無可挑剔，是天之驕子。
而這柯振林不但年過四十，且本身相貌丑陋，跟癩蛤蟆般，卻在此時一臉正色的求婚，顯然是刻意羞辱幫主派系！
司空凰也不由得為之臉色一變。
蘇長空沒有開口，只是冷眼看著柯振林。
柯振林一副真誠無比的模樣，單膝跪地：“我本來是想讓幫主做主的，但幫主閉關多年也未有出關，都說長兄如父，還請少幫主念在屬下一片誠心，應允屬下！”
“柯振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得上二小姐么？”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手持折扇，頗為瀟灑的青年站了出來。
這青年拱拱手，眼神火熱的盯著司空凰：“二小姐，屬下王祎，對二小姐傾心已久，茶不思飯不想，還望少幫主成全！”
王祎，蘇長空聽過此人的名字，同是四大堂口的一位副堂主，武道天賦不錯，不然也不能二十多歲，不滿三十之齡坐上副堂主的職位，本身也生的一副好皮囊。
但巨鯨幫人盡皆知，王祎本身風流成性，經常流連于一些煙花場所。
此刻站出來，自然是孟桑受意的。
“柯振林、王祎，你們兩個真是癡心妄想！我雷子珍愿意保護二小姐一輩子，忠貞不渝！”
這時又有第三人站了出來，這是一個虬髯壯漢，他甕聲甕氣。
“雷子珍，你都有老婆，取了三房小妾了，還要與我們爭？”
“我休了她們總行了吧？二小姐的美名巨鯨幫人盡皆知，為了她我愿意付出所有！”
三人爭作一團。
“這也太歹毒了…”
很多副堂主、堂主都有些看不下去，心中暗暗咂舌孟桑的狠毒。
這三人不是相貌丑陋，有妻有妾，就是風流成性的人渣，在此時爭婚，是對司空凰的羞辱，也是對整個司空家族的挑釁。
哪怕司空凰經歷過很多風浪，并非什么閨秀大小姐，此刻也是氣的臉上浮現潮紅，恨不得當場出手斬殺這三人，可她如此做，不一定能殺得了這三人，還會被嘲笑司空家無男兒。
在這個時代，女弱男強，司空凰足夠努力，可終究是女兒之身，在巨鯨幫中，地位不可能比得上司空戰，而孟桑則是以這方面來攻擊幫主派系，相當的惡毒。
如果是平時，這三人各自所屬的堂口的堂主會阻止他們，但這三個堂主心知開口阻止就是得罪孟桑，他們都是聰明人，并不想在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站隊，還是保持中立的好！
“有勇氣！”
三人還在爭吵，但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是蘇長空。
“請少幫主做主！”
柯振林、王祎、雷子珍三人對視一眼，都齊聲道。
眼前這一出，是孟桑早就安排好的！
在孟桑看來，司空戰肯定重傷未愈，讓三人故意以司空凰為由，激怒司空戰，為的就是令他暴怒出手，結果反而吃個大虧，在眾目睽睽下出個大丑！
一旁的司空凰明白，對方的目的就是引重傷未愈的司空戰出手，而破解眼前局面的最佳方法，也是司空戰出手。
但司空凰心中充滿隱憂，她怕蘇長空出手對付不了這三個都達到氣血境的副堂主級人物，也怕在這過程中蘇長空露餡，被認出不是司空戰本人。
但蘇長空投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蘇長空向來是有恩不一定償，但有仇必報！
孟桑先前派人追殺他，如今蘇長空決定出手，破壞孟桑的計劃，讓他吃虧，讓他不爽！
除此之外，也是為了償還司空凰給予巨鯨功和修煉資源的人情。
“想娶我妹妹？你，上前來讓我仔細看看！”
蘇長空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他盯著最先開口的柯振林。
柯振林被蘇長空的眼神盯著，不自覺的心跳加速，但他并非一般角色，很快便鎮定心神，一臉笑容的向前走來，口中道：“屬下一片誠心，還請少幫主做主！”
說著，柯振林還單膝跪地，聲情并茂！
可勐地柯振林心臟一顫，近距離之下，他看到了坐在虎皮椅上的蘇長空俯視著他，一雙眼睛冰冷、無情，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頭鯊魚聞到了血的味道，盯上了美味的獵物！
“不好！”
柯振林眼皮一跳，他意識到了危險。
坐在虎皮椅上的蘇長空，手掌不知何時已按在了擺放在椅子旁的鋸齒刀之上，并且早已調整好了身體的角度，拔刀式，蘇長空早已練習了不知多少次。
“曾啷！”
蘇長空驀然起身，鋸齒刀從刀鞘中掙脫，這把鋸齒刀為精鐵打造，刃口像是鯊魚一樣的鋸齒，是司空戰的配刀。
此刻鋸齒刀出鞘，蘇長空單手持刀，對著半跪在地上的何振林當頭一刀斬落！
這一刀蓄勢已久，快似閃電，又像是能砸碎鐵石的重錘，自九天之上砸落，這是蘇長空快達到出神入化境界的斬鐵刀法！
龜息真氣悄然運轉，刀刃之上，有寸許厚的刀氣凝結。
盡管柯振林心中早有防備蘇長空會出手，但完全想不到對方出手這么果決，這么凌厲，一上來就是殺招，不留絲毫情面！
柯振林也來不及拔刀相抗，加上單膝跪地，不好閃避，只能一咬牙，氣血沸騰，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用力一合，以空手入白刃的招式去迎接，期望能擋住蘇長空這一刀。
“噗嗤！”
然而柯振林清楚的感覺到了什么叫螳臂擋車，他的手掌沒能令斬落的鋸齒刀停下，刀刃徑直斬落，伴隨著血肉撕裂聲、骨骼撕裂聲，柯振林身體巨顫。
“我…我…”
柯振林瞪圓了眼睛，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眼中都滿是不甘和恐懼，他堂堂一個副堂主，在巨鯨幫中也是一號人物，就如此憋屈的慘死在眾人的面前？
“嘩啦啦！”
柯振林的身體一分為二，鮮血、內臟流了一地，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讓大廳內不少弟子面色微微蒼白。
司空凰也不禁吃驚、震撼，蘇長空出手太果決了，殺伐果斷，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噼砍一根木柴，絲毫難以將他與那位待人和善、謙虛的煉丹師蘇大師聯系上！
大廳內一片寂靜，原本聒噪的王祎、雷子珍都像是咽喉被扼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
沒誰能想到，柯振林再怎么說也是巨鯨幫的一個副堂主，可這司空戰一句話都不多說，一刀便將之噼成兩半，令其橫死當場！
就連孟桑都有些愣住了，在他的了解中，司空戰城府很深，應當不會這么意氣用事才對。
蘇長空此刻面無表情，但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一雙虎目冷冷看向王祎、雷子珍：“凰兒是我最疼愛的親人，任何人想要娶她，都得問過我手上的刀！你們兩個還想娶我妹妹？那就過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真心！”
地面上柯振林被噼成兩半的身體中，隱隱能夠看到還在跳動的心臟，這令在場眾人面頰微微抽搐了一下，這還真是看到了真“心”啊！
王祎，為蘇長空的殺氣所懾，他不禁吞咽了口唾沫，勉強笑道：“少幫主…我覺得是屬下唐突了，人生大事…需要從長計議才是！”
“對對對…糟糠之妻不可棄，我家里還有妻妾需要照顧。”
雷子珍也連連道。
先前他們聽聞孟桑保證，司空戰受了重傷，肯定不會輕易出手，讓他們激他一激，然而看剛剛‘司空戰’那彷佛雷霆炸裂的一刀，哪里像是受傷的模樣？
兩人都急忙低頭。
但蘇長空獰笑一聲：“你們兩個剛剛口口聲聲為了我妹妹愿意付出全部，我這稍微一嚇，你們就退縮了？先前是在消遣我？那是以下犯上，按照幫規，理應處死啊！”
說著，蘇長空將鋸齒刀收回刀鞘，大步的向著雷子珍、王祎而去。
如今既然出手了，那就得除惡務盡，斬草除根，否則可能會招致懷疑，在蘇長空的理解中，司空戰是個斬殺過許多敵人，手腕鐵血的人物，既然扮演司空戰，那就扮演的像一些！
蘇長空靠近，雷子珍、王祎都不自覺后退，其余人都冷眼旁觀，他們急忙看向孟桑，向孟桑求助，孟桑此刻忍不住開口道：“少幫主，算了吧，這二人也不過是開個玩…”
“閉嘴！”蘇長空打斷了孟桑的話，冷冷的對二人道，“出手吧！還有活命的可能！”
司空凰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目光也有些復雜：“他好像…比大哥還大哥！”
“不要逼我們！”雷子珍、王祎眼睛紅了，眼前的蘇長空令他們心生畏懼，一步步靠近像是踩在他們心口上，但他們終究是氣血蛻變的氣血境武者，面對蘇長空的逼迫，也絕不會束手待斃，臉上都浮現狠色，必須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