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笑了。
走出訊問室,陳言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謂的這個密室殺人案,最關鍵的,原來就是這個門栓!
因為段忠新提出將門栓鎖上,所以于慧慧和唐木齊堅信,沒有人能夠在他們第二次昏迷后進來。
最起碼,不可能有人在沒有破壞門栓的情況下進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于慧慧和唐木齊才會一口咬定,就是對方殺死的段忠新。
陳言、胡雪瑩等等,所有人,之所以相信這個密室殺人案,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門栓。
因為,如果當時的門沒有反鎖,那么在三人第二次昏迷后,任何一個外人都能進入紅磚房殺人。
然后再將木門用鐵絲纏繞。
可是,現在兩個人在獲救的時候,都認為是對方打開了木門上的門栓。
從而忽略了這個最關鍵的細節。
兩人都認為是對方打開門栓,那就意味著,兩人都沒有打開門栓。
那么問題來了,門栓是誰打開的?
不是于慧慧,不是唐木齊。
難道是已經被磚頭砸死的段忠新,詐尸了打開的門栓?
呵呵。
別逗了。
精心策劃的密室殺人案,就是再聰明的選手,也不可能沒有絲毫破綻。
有句話怎么說的,做到越多,錯的越多!
“立即逮捕張保山!”
張保山?
胡雪瑩微微一怔。
逮捕張保山?
這個不是報案人嗎。
怎么詢問了于慧慧和唐木齊兩人,一個相同的問題后,就要逮捕張保山?
“陳組長,”不僅僅是胡雪瑩疑惑,馬濤等人也疑惑:“張保山是報案人,當天晚上,他有不在場證明。”
“對,他確實有不在場證明。”
陳言點頭,看向馬濤:“可是,這個不在場證明,到底有幾分可信度,現在可不好說。”
給張保山佐證的保安,陳言已經見過。
根據這名保安的供詞,張保山在27日晚上,和他一起喝酒。
原本,按照巡邏計劃,這名保安應該在12點鐘開始巡邏,1點鐘結束。
可是,天色黑下來后,張保山就拉著保安喝酒。
主動買了下酒菜,還有兩瓶二鍋頭。
兩人從27日下午5點鐘開始喝酒,一直喝到半夜。
“當時我雖然喝多了,但是快巡邏的時候,我看了一下桌上的石英鐘,十二點鐘,張隊長主動說我喝多了,他替我巡邏。”
這是這名保安的原話。
“大概一點多,我上廁所,看到張隊長的床上有人,肯定不會錯…”
這就是張保山沒有作案時間的絕對證明。
可是,這名保安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當然,陳言的意思,并不是說這個保安作假證。
畢竟,涉及到殺人案,這個保安肯定沒這個膽子。
可是,如果這個保安當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的呢?
比如說,桌子上的石英鐘,想要改一下時間,是非常容易的。
還有張保山的床鋪。
當時的保安只是看到張保山的床鋪上有人。
具體是,看到被子下隆起,但是,并沒有說,就看到了張保山本人。
“如果,”陳言看向馬濤,胡雪瑩等人:“如果張保山調了石英鐘的時間,讓那個和他喝酒的保安,誤以為他就是十二點出門巡邏的,有沒有這種可能?”
當然,這些細節,都是猜想和推理。
真正讓陳言鎖定張保山的是報案時間。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巧合了。
密室殺人案之所以成立,報案時間其實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兇手要保證,警察在發現紅磚房的時候,里面的于慧慧和唐木齊剛剛處于快要清醒的時間。
這樣一來,偵緝員在外邊剪短鐵絲,于慧慧和唐木齊在里邊打開門栓。
才能完成這個密室的解封。
沒有經過精心策劃,精心挑選報案時間,那么這個密室殺人案,就不會成立。
早了,里邊的于慧慧和唐木齊沒有清醒,即便砸門也無法叫醒兩人。
這樣的話,密室無法被發現。
晚了,于慧慧和唐木齊兩人醒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出求救聲。
而這個時候,兩人就有可能發現已經打開的門栓。
那么,密室殺人案,也不會成立。
要知道,當時的張保山,在28日早上7點起床。
這一點,和他喝酒的保安,能夠證明。
可是,他為什么非要在兩個小時后的九點鐘報案?
難道真像他所說的,猶豫了一個早上,越想越不對勁,所以才報案。
既然拿不定主意,張保山為什么不跟自己身邊的下屬先說說呢。
這一點,不符合常理!
半個小時后。
審訊室。
陳言坐在張保山對面,靜靜的看這個男人。
“張保山,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交代?”張保山看向陳言的表情充滿疑惑:“陳警官,您說的是段忠新被殺的案子?”
張保山苦笑:“我知道都說了。”
“那天,就是碰巧了,巡邏的時候聽到了動靜,可是當時沒有注意。”
“其實…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沒喝酒,直接報案,段忠新也許就不用死…”
陳言:“…”
這個張保山,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講故事。
呵呵。
想得美!
“張保山,讓你說,是給你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
“但是,如果伱不珍惜,非要我來說的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緊緊盯著張保山表情的陳言,發現張保山眼角微微抽搐,只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陳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您說的什么意思。”
“隊里還很忙,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隊里了。”
“張隊長,這個時候想走…是不是晚了點!”
“既然你不說,那就我來說!”
將一張照片推到張保山面前,陳言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張保山雙眼:“這個書柜,你熟悉嗎?”
“你的計劃,說真的,我都感覺是天衣無縫。”
“你不僅利用了于慧慧、唐木齊,甚至你的下屬,當時結案的偵緝員,都在你的計劃之內。”
“陳警官…你說的東西…我聽不懂…”
“案發的時候,我并在場,段忠新他們三人被敲暈的時候,我正和屬下喝酒呢。”
“這一點,和我喝酒的保安能證明!”
時間?
呵呵。
“沒事,張保山,我們有的是時間。”
“既然你說你沒作案時間,那我就給你說說你的作案時間!”
“我來給你說說,當時的過程。”
“27日晚,你在天黑之后,就開始和當天值夜班的保安喝酒。”
“在他喝多之后,你將值班室桌上的石英鐘時間,往后調整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樣,當實際時間在11點的時候,石英鐘的時間,顯示的已經是午夜十二點。”
“于是,你離開值班室,開始巡邏。”
“但實際上,你在11點后到12點這段時間,先后用榔頭敲暈段忠新和唐木齊,之后用乙醚迷暈于慧慧。”
“然后,你將三人放在廢棄廠房的紅磚房。”
“之后,你返回值班宿舍,和保安繼續喝酒,然后等他睡著后,你將衣物放在被子里,造成你也在睡覺的假象。”
“然后,再將石英鐘的時間調整回來。”
“通過這些操作,制造了你不在場的假象。”
陳言頓了頓:“張保山,你說,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