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長老的試煉

　　通過吐蛋繁殖的那美克星人中分為戰斗型和智慧型，而智慧型中普遍都會擁有一些特殊能力。

　　包括但不限于讀心、瞬移、憑空制造衣服、定身等等，其中又有非常稀少的一部分，擁有制造龍珠的才能，被稱為‘龍族天才’。

　　一般而言，生出哪種類型的那美克星人是無法自行選擇的，如梅歐長老那樣抑郁而亡、在死前帶有強烈主觀意向的，才能一下子生出四個戰斗型那美克星人。

　　而他們又因為汲取了梅歐長老的生命與養分，成長迅速，30歲就成熟得像100歲似的，普通的那美克星小孩還是得慢慢成長發育的。

　　作為大長老的孩子之一，卡達茲最近剛剛繁育了自己的孩子，略微懂得了什么叫做對孩子的牽掛。

　　有事沒事，都想看一眼自己吐出的那顆白蛋，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沒有出生，像不像自己，又會是戰斗型還是智慧型。

　　這一天，他又用手巾將蛋上的落灰輕輕擦拭干凈，感受了下其中蓬勃生長的氣息，覺得距離孩子出生已不剩幾天，露出欣慰的表情。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身后近處傳來異樣的氣息與動靜，就像憑空出現一樣，又隱隱陌生，神情一變，肌肉繃緊，好在這時一道熟悉聲音讓他緊張的情緒略微淡去。

　　“是我，馬阿洛，卡達茲！”

　　卡達茲松了口氣，作為第四長老的孩子，馬阿洛和他年齡相近，是他的童年玩伴，這他不會聽錯。

　　待他轉過身，看清抱著四星球的馬阿洛以及馬阿洛身邊的季星與布瑪，才又一怔：“你這是…”

　　馬阿洛神情也有些怔然，好厲害的能力，即使連飛行都要飛很久的距離，竟然一瞬間就被跨越，而且還是出現在目標的身后，如果用這種方式偷襲的話…

　　他搖搖頭，道：“這是來自地球的季星與布瑪，聽說了波倫伽大人的傳說，特地來我們那美克星搜集龍珠許愿，已經通過了我的力量試煉，可是后來遇到了…”

　　將經過說明了一番，卡達茲有些驚訝地看向季星，輕易擊敗了莫山拉？地球是哪里？沒有聽說過的地方竟然有這么強大的戰士。

　　“我明白了，父親因為梅歐長老村落的不幸而對莫達拉四兄弟多有包容，沒想到他們做得越來越過分了，是該好好管束一下了。”

　　想了想，卡達茲道：“來自地球的客人，請隨我去見我父親。”

　　“麻煩了。”季星頷首道。

　　從卡達茲家中出來，他們身處之處自然已是大長老的村落。這比第四長老的村落稍大，但生活的那美克星人也不會超過1000，就這已是那美克星最大的村子了，可見那美克星人是真的不喜歡群居。

　　一如在第四長老村落一般，季星和布瑪變成了新鮮光景，不過更吸引眼球的是那顆四星球，布瑪也已經適應，悄悄拿胳膊蹭了一下季星，眼神往卡達茲那里瞥。

　　季星知道她在問什么，對她輕輕點了下頭，布瑪的表情一下子歡快起來，帶著強烈的新奇。

　　瞬間移動到大長老身邊太過失禮，季星是特地地選擇了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氣作為瞬間移動目標。

　　卡達茲正是天神的父親，而那顆蛋里正孕育的，大概就是天神！

　　雖然在地球人眼里那美克星人長得都比較接近，但布瑪還是從卡達茲身上感覺到了隱隱的面熟，主動辨認出了這點，感覺奇妙極了。

　　卡達茲對于布瑪頻頻偷瞄自己有些奇怪，卻也當然不會多想，正隨口和馬阿洛聊著孩子。

　　“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吧，我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生命氣息。”

　　“比你晚了十幾年了…不需要他有太大的才能，如果是戰斗型的話，像我一樣強壯就好了，如果是非戰斗型，就希望他和你的孩子西蘇一樣聰慧…哈哈哈，是不是還是有些貪心了？”

　　“怎么會？”馬阿洛笑道：“一定可以的。對了，有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西蘇這兩年表現出了龍族天才的才能，我正準備把他送到這里，隨大長老學習…”

　　“真的？！厲害啊！”卡達茲驚嘆著，又搖頭笑道：“那這樣一來我剛剛的期待就更加貪心了。”

　　兩人說著話，逐漸來到了村子的中心，一座格外巨大的類蒙古包建筑前，迎面被一人攔截下來。

　　攔住他們的那美克星人身高在180左右，半赤裸著上身，露出棱角分明的青綠肌肉，氣息卻非常內斂，仿佛刻意壓低了存在感。

　　其正是那美克星大長老的護衛西魯，最強的那美克星人之一！

　　“西魯，這兩位是…”

　　“大長老已經從第四長老那里知道了事情經過。”西魯示意卡達茲不需要解釋，目光在季星和布瑪身上微轉，側身道：“來自地球的客人，請進，大長老在等你們。”

　　“打擾了。”季星依舊簡明禮貌地客套著，隨他而入，見到了這個時代的那美克星人大長老。

　　很小。

　　和未來的大長老截然相反，那坐在中心椅子上的現大長老身形極小，大概只有1.4出頭的身高，皮膚因蒼老而干癟、回縮，皮包骨一般瘦弱，讓人感覺輕飄飄的。

　　第一眼看去，甚至會油然而生出‘地精’、‘哥布林’這樣失禮的外觀對比，而在那瘦小的身軀之上，是一顆不與身形相稱的大腦袋。

　　其長度至少占據了那1.4米中的0.4，讓他如大頭娃娃一般，兩顆墨綠色的眼睛中，透射的則是如水一般的平靜與看透世情的睿智。

　　在季星和布瑪意外地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兩人，眸中輕微閃過驚訝，氣息有了少許的波瀾。

　　“大長老。”在季星布瑪隨卡達茲、馬阿洛一起問候過后。

　　大長老干癟的嘴唇蠕動，沙啞道：“歡迎兩位從非常、非常、非常遙遠處來到那美克星的客人。”

　　他用了三個‘非常’，且每一個都古怪地拖了些長音，布瑪只覺得大長老說話的方式有些奇怪，季星卻頓了一下，輕輕搖頭。

　　“確實是非常、非常、非常遙遠。”他看著大長老道。

　　然后兩個人都笑了。

　　卡達茲、馬阿洛、包括西魯在內，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卡達茲上前一步道：“父親，梅歐村…”

　　話半中停，因為大長老抬起一只枯瘦的手臂打斷了他，輕輕嘆口氣道：“莫達拉四兄弟是怪我的。

　　30年前，如果是西魯親自救援梅歐的村子，輕易就能處置掉那三名犯下罪行的宇宙人，或許也能救下更多人，但西魯并沒有去。”

　　“大長老，我沒有去是我自己的判斷！”西魯連忙插言道。

　　“但你同樣是為了我的安危。”

　　大長老搖頭道：“除此之外，如果當年我肯將一星球交出，讓那三人實現心愿，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了？這樣的假設，也是存在的，是我的處理出現了失誤，讓七百多名族人不幸遇難，讓梅歐長老身死，我的確有愧于他們兄弟。”

　　“大長老（父親）…”

　　大長老搖了搖頭，看著季星，道：“從我這里取走一星球的試煉是智慧試煉，我并未從你身上看出明顯的邪惡，所以你滿足開啟試煉的要求，呵呵呵…”

　　他低笑道：“我這個老頭子就偷點懶，把難題拋給你吧。這次智慧試煉的內容，就是一道題——我該如何處理莫達拉四兄弟反對宇宙人、反對你進行試煉這件事呢？”

　　卡達茲和馬阿洛微露愕然。

　　這種問題？

　　我們本族人都為難的東西，拋給他們？他們能怎么解決？！

　　兩人都覺得這種智慧試煉的方式有些難為季星了，季星卻未怎么經過思考，便笑道：“那就讓我和莫達拉戰斗一場吧，如果我勝，就將其余的六顆龍珠全部交給我。”

　　“季星？”馬阿洛豁然色變。

　　西魯也蹙起了眉。

　　這是什么答案？先不說莫達拉是足以競爭那美克星第一強者的戰士，人都沒見到就覺得能和他戰斗太過魯莽了，只說這種方式…簡直像非常不友善地以力壓人！

　　而且還是一齊要六顆龍珠？！

　　在之前的接觸中，馬阿洛覺得季星不是這樣的宇宙人啊。

　　因此他阻攔了一句季星，連忙看向大長老，卻見大長老面帶微笑道：“可以。你已經通過智慧、勇氣、善良的試煉，如果能夠擊敗莫達拉，力量的試煉便也難不住你，你自可以拿到全部的七顆龍珠。”

　　只有這一個字能形容卡達茲馬阿洛等人的心情，啊？

　　通過了智慧、勇氣、善良的試煉？什么時候通過的？！

　　布瑪亦茫然地眨了眨眼，知道剛剛那兩句對話中應該有她暫時沒看明白的機鋒，卻一時難以解析。

　　但總之…季星最厲害了！

　　季星頷首：“多謝大長老。還有一件事，我想實現的愿望多是讓波倫伽大人回答一些問題，如果無法取巧的話，三個愿望恐怕不夠，需要多次使用龍珠。”

　　大長老微笑不改：“可以，你并不需要反復進行試煉，那對你來說也并不會是難題。”

　　卡達茲和馬阿洛面面相覷。

　　其實試煉從最初就開始了。

　　三個‘非常’修飾遙遠，大長老表明他看穿了季星和布瑪的根底，知道了兩人來自于遙遠的未來！

　　季星的回應告訴他自己看穿了他的看穿，并知道是什么原因，表示自己并不算介意。

　　那是類似讀取記憶的能力。

　　未來的大長老有這么一招，只不過得把手放在克林的光頭上才能行，但眼前的大長老能力更優于那種，憑空便從布瑪的思維中知道了許多東西，甚至…知道了那美克星將要遭遇的物種滅絕災難！

　　而以此為前提，真正的‘智慧試煉’，其實是審題。

　　大長老說出自己對于莫達拉四兄弟的愧疚與為難，問季星該怎么處理這件事，實際是在問‘你覺得那美克星的災難，是來源于梅歐村中的那美克星人邪惡的孕育嗎’？

　　季星的回答就簡明干脆了。

　　我來和他打一架，你來判斷，判斷那份邪惡的強弱。

　　于是大長老認可了他的智慧、勇氣，并體會到了他的善意。

　　那善意來自‘雖然我是從未來而來，但并不介意是否會對這段歷史造成影響，不介意改變那美克星的這段物種滅絕的歷史’。

　　季星確實并不在意。

　　和沒法救也不想救的貝吉塔行星一樣，對于那美克星，季星時光穿梭到這個時代，本就抱著‘能救就多少幫一手’的心理。

　　不過他最初只以為那美克星的物種滅絕來自于氣候變異，沒想到內里恐怕還有些復雜的原因。

　　人禍比天災更好處理，只擔心是天災與人禍并行。

　　話語說開，自是和諧。

　　“莫達拉在知道莫山拉的戰敗后，大概會主動過來，只是路途遙遠，需要半天時間，兩位從遙遠地球而來的客人，請在村子里休息一段時間吧。”大長老說著，面露滄桑道：“不過在那之前，介不介意聽我嘮叨一番那美克星的歷史？”

　　雖是詢問，但他亦主動地繼續說了下去：“災難似乎總是伴隨著那美克星人，我們得到龍神祝福的同時，似乎也受到了某種詛咒。

　　腳下的那美克星…遠遠不是我們的祖星，至于來到這里前，我們經歷過多少次毀滅，物種的毀滅星球的毀滅，就連我也說不清。

　　一千多年前，我的爺爺和其它十幾名族人乘坐飛船來到這里，從無到有地建立了那美克星…我們并不懼怕毀滅，只要有一個族人幸存，只要沒有被從宇宙中抹去，我們都能重新建立起家園…”

　　季星知道他是在表述著‘無需強求’，通過試煉獲取龍珠的季星并不虧欠他們，如果注定要在六年后經歷災難，也只是自遠古就出現的那美克星人經歷的又一次考驗罷了。

　　何況他已知道了‘好的結局’。

　　自始至終，這位瘦小的大長老也只在最初露出過一絲驚訝罷了，沒有失態，甚至沒有過激動。

　　那美克星人確實是一個值得尊重的種族。季星心中輕喃，默默聆聽著大長老的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