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救世主與救世主
“佛…”
“真的有神佛嗎？顯靈了！”
“是的，一定是的，我們能夠死而復生，一定是佛祖顯靈了！”
隨著天空中覺者的出現，冬木市在短暫的死寂后，人聲鼎沸。沒有什么比這般景象更有說服力，人們一個接一個地跪拜下去。
唯有少數人、比如見到了早川弓星、騎星的藤村大河等人心中有所疑惑，真的是這樣嗎，卻也同樣為今夜的一波三折而訥訥不能言。
羅蕾萊等魔術師望著天空愣了會兒神，忽然哼笑：“真是遲來的登場，先別關心我們信不信你了，你救人的恩情要隨著他的降臨而被取代了，沒關系嗎？”
季星搖頭：“沒關系，這樣最后的拼圖就拼上了。”
覺者不是為獸伽摩而降臨，或者說獸伽摩只是可以順手除掉、或許也已沒有太大必要除掉的人。
以特殊的職階Saver降臨的他并不會擔任救世主的角色，佛教的教義里從沒有提到過‘學佛就能得到救贖’，他們認為‘每個人類都蘊藏著成佛的可能性，一切人類最終皆會成為覺者，無論善惡，有情無情，統統都只是其中的過程’。
在生命的盡頭，覺者在沙羅雙樹的花海間入滅，見證了世界的真理。沒有永恒不變的強者，也不存在永劫不滅的國度。諸行無常，盛者必衰，即是世之理。
有生之物終將壞滅，生命本就是痛苦的輪回，宛若不斷重復著盛開與凋零的沙羅雙樹之花。
他是真正超脫的人物，甚至已至原本宇宙之外，諸神、抑制力都不能限制他分毫，一個平行世界的裁斷與毀滅并不能讓他產生波瀾。
就算全部世界完全滅亡，他或許也只會以慈悲的心注視。
以從者的身份降臨，只因為所羅門王沒有殺死他在意的季星。
遠方空地，季星本體的視線早已與他的目光交匯。
‘差一步就能成為界主’，這是季星對于覺者層次的評定，并在同時明了了許多東西。
蓋亞和阿賴耶之所以要做到這種程度，被他侵入第二次就要裁斷掉一個平行世界，這里面恐怕或多或少有著覺者的干預。
他們對自己的身份判定應該沒有出過錯，不是像那些魔術師一般的異星神，而是‘異位面神’！
這開悟的佛陀，恐怕能夠看穿季星埋在深處的妖魔之欲！斷定了季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異位面神！
欲除又忌憚，瘋狂又含蓄。
不知道季星本體是怎么定位這個世界的他們不惜用一個世界的送葬來解決，并在發現這個分身比起上一次的分身超規格得強大后，覺者甚至親自登臺來收拾首尾。
對此季星評價為：不夠果斷。
但這同樣給了他一個提醒——在侵入高星級的規則世界時，重開侵入要謹慎，第一條命做了大事引起了關注，一些高位格的家伙能輕易發現他第二條命相同的本質！
如果覺者再邁出一步，成為界主，知道星界與魔神的存在，或許在季星第二次侵入的瞬間就會迎來覺者的本體，當場暴斃！
一道水鑄拱橋從季星的腳下延展，鋪陳天空，跨過冬木。
身形順水路浮于天空，季星來到了覺者的正對面。或許從地面的人們眼中看來，覺者是端坐于蓮臺之上，但實際上覺者的下半身已與其相連，化作了植物般的狀態。
佛陀不與人同型。
一朝開悟，也難與人同感。
季星對他道：“其實我大概也能做到開悟成為覺者，這是我獲取力量的最便捷途徑。”
侵入世界只有妖魔欲望而沒有妖魔本質，只要季星舍棄掉靈魂的部分，也有開悟的機會。
“開悟的道路并非唯一。”覺者的聲音渾厚而平靜。
季星向下指了指：“那么開悟之后的你，看到下方那些跪謝神佛感激你‘復活’死者的人類時，是什么樣的感覺與心理？哦，這不是質疑，只是單純地好奇。”
“人之善惡喜好并無價值，人的認知也不會改變世界的美麗。我將留下見證這個世界的終結，陪這里的所有人完成最后的救贖。”
“果然有價值觀的差距。”季星感慨了一句：“無論何地，無論時機，我大概都不會考慮類似‘向成佛努力’這種事了。”
他并非說眼前的覺者為惡或者冷血，任何人都不敢說出這種話，因為其成佛的前提便有慈悲之心。
但成佛之后，其善惡觀念已與正常人類截然不同，那是一種更宏觀更高層級的判斷，他認定這個世界的人類因季星的降臨而需要走向終結，那么便是命之天理。
“我還是更喜歡平常之心，雖然和小櫻說的‘永遠18歲’有點臭不要臉，但至少不愿永遠80歲。
我希望調戲小女生始終會讓我感覺開心，廚藝得到贊許也會讓我收獲零丁一點的滿足感，每日魔術的修行與新鮮也都是有意義的。
一個鮮活的世界因我而滅亡，萬億生靈為我而消失，這種事帶給我的壓力會遠比你、又或者蓋亞阿賴耶什么的與我為敵帶來的壓力大，所以明明沒什么道理，我還是決定背起真正的‘救世主’職階。
既然你們不要了，那這個世界就歸我了，即使你們現在想要，我也不打算還了…嗯，就這樣，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沒有什么和談之類的余地吧？我便不再客氣了。”
覺者慈悲的目光靜靜地注視季星幾許，雙掌合十歸一。
地面上，冬木市的眾人看不到季星，但能看到河水筑成的拱橋，在向著這又一處的神跡祈禱。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聽到季星與覺者的對話，此刻心間有多番想法滾動，注視著遙遠的天際。
縮在廢墟里的伽摩臉上的表情寫著‘別逗了雜魚’，你要這個世界？你還要跟釋迦不客氣？！
那家伙是完全的怪物，濕婆什么的根本不能比，就算只是Saver從者階位，恐怕也要遠遠超過什么冠位、各大神話體系里的主神！
“…來了！”
下一個瞬間，耀世的光輝降臨于這片天地！
那是一道直徑七公里左右的光圈，承載著七種兵器的光輪！
“天輪宣告之時。一切眾生、一切苦惱，皆回歸于我。大悟之下，人類將在此成為一體。”平靜地宣告聲音自覺者口中響起。
歸一轉生！這是最終級的對個人寶具，將匹敵于人類創生之理的能量集中到一個敵人的身上，讓他從痛苦中得到終極的解脫！
人類史越是延續，人類的版圖越是擴大，威力就越會提升。
那份光輝映得人們完全無法睜開眼睛，比之金閃閃使用開天劍的能量還要強盛幾百倍、幾千倍！
那是真正將世界破滅重鑄之力集結為一的對敵之力，能夠殺死任何單一對象的終始之能。
也似乎在回應季星的話語。
背起‘救世主’的職階？收下這個世界？那么集結了當前世界幾十億人的創生之理，你能背起嗎？
“考驗我？”季星失笑：“我說你們‘不夠果斷’，是指你們產生了像現在這樣的誤會。”
他向光輝張開了雙臂。
為什么執著于第三魔法靈魂物質化，而不是一、二、四、五，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力量？只是因為離圣杯近，順手而取嗎？
不，至少不只是如此！
那是因為從最開始，季星就斷定這種魔法對自己的幫助最大，帶來的戰斗力最強！
每次侵入世界時，他能攜帶的只有見識與一半的靈魂本質！
因為侵入肉體的限制，他的靈魂在最開始會處于封禁狀態，隨著不斷提升而不斷解鎖，直至最終獲取相當于他本體一半的靈魂力量！
如果這個世界有修習靈魂的手段，或許還可以繼續提升下去。
而季星一半的靈魂力量代表著什么？那是死神靈王的層級！能以一己之力將世界劃歸三界的楔子！
季星之所以自稱‘未完全掌握第三魔法’、‘只算是大半個第三魔法使’，卻能嫻熟地將第三魔法用到英靈們、用到冬木市的無數市民們身上，是因為他還遠做不到將自己的整個靈魂物質化！
但只是兩厘米的表層，卻也能讓他產生脫胎換骨地蛻變！
迎著焚滅一切的輝光，季星如利箭一般地向著覺者沖去，他的身軀不斷被毀滅又重聚，一秒產生數百次的生滅，卻只相當于被攻擊擦破了皮，完全不傷本質！
與此同時，他全身上下的魔術刻印亦在不斷生滅滾動，喚醒著童淵從時鐘塔得到的、季星這一個多月精心研究的魔術之理。
在靈魂之態下歸一，在物質之態下化作純粹的魔力之炮，如幽邃黑洞一般向覺者展去！
覺者合十的雙手在這一刻又放回了雙膝，閉上了慈悲之目。
他知道了‘誤會’來自哪里，他們對于季星本體的判斷已經無限拔升，但終究還存在著單一世界認知的桎梏，沒有將之匹配。
季星本體的位格不輸于他，甚至在他之上，認為分身一定能解決掉分身，已犯下了傲慢之理！
黑與白的光輝在天際交互，鋪展，殉爆，直至將天空那展開的七公里光輪完全吞噬抹去！
更為劇烈、天地崩碎一般的爆炸響徹，恰在同時、美國終于發向冬木市的六顆核彈亦被其吞噬，甚至不能帶起一絲多余的光影。
這恢宏的光輝一直讓半顆星球的人們都抬頭望天，讓強與弱的魔術師們、教會成員目眩迷離。
這是不折不扣的神跡，遠遠超越了常人所能認知之極！
光輝直至20分鐘后才開始逐漸消失，冬木市上方已不見了覺者的身影，而冬木市的廢墟也已不存。
在這樣的沖擊下，哪怕核心點位于千米高空，哪怕二者都能很好地束集力量，位處正下方的冬木亦沒有幸免之理，其幾乎整體化作了一片平整、無一物的沙地。
能夠幸存下來的只有少數季星分身有去保護的人。
遠坂凜、遠坂櫻、獅子劫、衛宮切嗣、西格瑪、巴澤特、蒼崎橙子、藤村大河、三人組…一個個空白一片，不知如果表達情緒。
羅蕾萊從狼狽栽臥的狀態下撐身，震撼地環顧周圍，緩緩將視線投諸天空，又緩緩落回大地。
第三魔法中，一個個身影在冬木重現，他們于今夜死亡，又于今夜得到了永生，成為了這整個世界上最最特殊的‘冬木人’！
世界的歷史、全部人類魔術師生靈的命運，都已在這一夜轉變！
羅蕾萊終于徹底‘相信’！
西方沙地之下，一個人型沙蟲在地里拱土前行，屏著氣息，不斷向更西方、更遠處逃離。
季星從天空垂落回地，正落在了人型沙蟲的前方。
世界瞬間定格般安靜。
十幾秒后，伽摩滿是灰塵的小臉從土里拔出，努力向季星擠了個友善的笑容，語氣純真道：“你好厲害啊，大哥哥…嘿嘿。”
世界重新運行了下去。
3k6，兩更7k！口胡了不少東西，希望設定黨原諒我這個半吊子型月迷，查了巨多資料，但還是總被大佬打擊，細節錯漏不少…嗯，我也給大家無辜地笑一個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