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數學的美

　　1月22日。

　　清晨的陽光灑落，莫德雷德惺忪地睜開睡眼，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警惕，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幾秒，想起自己身處何處，才慢慢平復。

　　昨夜…那讓人討厭的英雄王大放厥詞了一會兒后，就乘飛舟走了。剩余的英靈相互了解身份，也沒有直接開戰，各自回歸，宣告了圣杯大戰正式初戰的落幕。

　　回到基地這邊的自己聽亞瑟啰嗦了半天的大道理，然后…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莫德雷德啊莫德雷德，你怎能如此放松？！卑劣的亞瑟說不定…說不定…切！

　　莫德雷德豁然轉首，看到了身邊的阿爾托莉雅。其正身平躺，睡姿安祥，雙手輕輕交叉搭在胸口，在一抹陽光的映射下，那金發更加耀眼，仿佛不是塵世之人一樣。

　　莫德雷德默了默，再低頭看看自己，衣衫凌亂，頭發散披，嘴角似還有隱隱的濕痕…“切，睡覺都不會放松，累不累啊。”

　　聽到了她的嘀咕，阿爾托莉雅睜開雙眸，靜靜地看著她，莫德雷德頓時有些躲閃慌張，倉惶地穿鞋下地：“你就繼續睡吧，亞瑟，早飯我是不會給你留的！”

　　匆匆奪門而出，下樓，她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虛感才消除了些，不爽癟嘴，來到一樓環視一圈，只發現了隔間正在打電話的季星。

　　“是，葛木老師，先請一周的假看看吧，不夠的話可能要兩周。嗯，功課我都不會拉下的。”

　　電話對面是個沉穩有力、聽起來很嚴肅的男性聲音：“我從新聞上有看到，昨天未遠川河畔發生了煙花爆炸、圓藏街有天然氣爆炸、港口那邊也發生了粉塵爆炸。真是不安靜的一天，也沒想到會同時將早川同學和遠坂同學卷入進去。

　　只是墻體玻璃受損還好，遠坂同學家據說就連大門都毀壞了。”

　　“是嗎？”季星驚訝道：“那我…晚些去看看她吧。”

　　“啊，你和遠坂同學都沒事，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老師抽空也會去你們家里走訪。”

　　“謝謝老師的關心…走訪就不必了，這段時間我家里恐怕都不能住人，我找了外面的住處…”

　　老師？請假？是了，廚子還是個高中生，今天不是休息日了…裝得還挺像得。莫德雷德看著季星又跟對面的葛木老師說幾句話，掛斷電話，才問他：“其他人呢？”

　　“韋伯先生接到了時鐘塔君主的傳訊，和征服王一起去了。”季星回頭：“獅子劫先生則承擔起了買菜的工作，還說自己要去把他的禮裝帶回來…哦，他說自己會小心的，讓你不要擔心他。”

　　“時鐘塔君主？那個馬里斯比利嗎？感覺上神神秘秘的，不像好人的樣子，雙方明明敵對，韋伯那白癡為什么要去啊？”

　　莫德雷德皺了下眉頭，自己睡得比誰都晚嗎？真是不像話。哦，還好，還有一個沒起床的亞瑟。

　　用知覺跟獅子劫溝通了句，確認沒事，她走到廚房取早飯去。

　　出來時見季星已經坐在桌前，拿著書本正寫畫著什么，便邊咬著香噴噴的紫米面包邊走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數字和符號。

　　盯著看了一會兒，她才撇撇嘴道：“什么嘛，我還以為你在研究什么魔術，這是在做功課嗎？”

　　“嗯，一些數學題目。”季星回道：“其實是雙休日的作業，但我昨天前天因為圣杯戰爭的關系，實在是沒心情去做，還好今天請假了，不然會被葛木老師罰站的。”

　　“唔…你要搞明白重點啊，廚子，雖然這時候加緊修習魔術也不會有太大的成長，但說不定就能在關鍵的時候救你一命。”莫德雷德口齒不清道：“別指望亞瑟更別指望我，你要自己變得更強大！”

　　季星笑道：“我不這樣想，贏得圣杯戰爭是我的目標沒錯，但不一定要舍棄正常的人生，中途駐足欣賞更多的風景，說不定還會幸運地躲過原本既定的一些磨難呢。”

　　“…啊？”

　　“勞逸結合，事半功倍嘛。”

　　“…切。”

　　“數學是很美的。”季星指指書本道：“我喜歡數字。你看這個數字‘9’，不單是數之極限，從另一個角度講，它與完美的、圓滿的‘圓’還有著奇妙的聯系。”

　　“…哈？”

　　“圓是360度嘛，你看這三個數字，3、6、0相加，就是9。把圓分成兩份，180度，也相同。”季星寫畫道：“把圓分成四份，又是90度，八份45度，哪怕你把它分成32份，11.25度，這四個數字加起來，它還是‘9’，神奇不？”

　　莫德雷德眼角跳了跳。

　　“你再看這個數字‘73’，從質數的規則上講排在21位…”

　　“夠了夠了！”莫德雷德有點頭疼地吼了一聲，一把將剩下的半個面包塞進嘴里，腮幫子鼓得像是金魚，拼命咀嚼，好像要把剛剛遭遇的數字污染給咬死。

　　現代高中生都學得什么嘛，還好我那個時代不學這些東西！

　　真是聽不進去，你和父王還真挺合拍嘛，廚子，不，昨晚父王給我講那些道理時我都沒這么頭疼！

　　“你學你的數學去吧，午飯別耽誤了就行！”她轉身再進廚房，抓了點面包就走：“我出去看看我那笨蛋御主，別像昨夜那希臘女獵人的御主一樣被人暗算了！”

　　等她離開了基地，阿爾托莉雅接班一樣地從二樓下來，向季星道了聲早安，便去取莫德雷德刻意留下給她的一部分早飯。

　　而后也來到季星身邊坐下，小口咀嚼，靜靜地看著季星做題。

　　待季星書寫完一道題目，看向她，她才又說了一句：“抱歉，御主，我起晚了。”

　　“是沒怎么睡吧？”

　　阿爾托莉雅默了默，點頭。

　　莫德雷德不知道的是，她也從未有過和人同寢的經歷，更不要說身邊的是莫德雷德。在莫德雷德入睡后，她起碼盯著莫德雷德的睡姿三小時以上，有數次想給對方板正姿勢，最終伸手又收，心情繁雜。

　　“謝謝你，Master。”她又說道：“讓我有了解莫德的機會。”

　　“別怪我多事就好。”季星搖搖頭道：“而且雖然昨夜出現了一點意外，但你們的關系確實被我借用了，正常魔術師暫時不會關注我們雙方，能免去幾場戰斗。”

　　“嗯…”阿爾托莉雅輕應，問道：“昨夜在遠坂家外迎戰黑方Caster的，是Master你吧。”

　　“嗯。但那應該不是黑方的魔術師，而是我們紅方的，暫時我還不確定她為什么攻擊遠坂家，不過大抵也就那么幾種可能。”

　　阿爾托莉雅一怔。

　　“這樣嗎…果然。”

　　自己的這位御主真的正面迎擊甚至擊退了一位英靈，用魔術和神代的魔術師交鋒…她的心緒微微波動，這真的只是一位年僅17歲的現代魔術師可能做到的嗎？

　　但多問不符合騎士精神，她只是再次靜默，看著季星書寫著一個個數字符號，完成著作業。

　　不，不止是作業。

　　比莫德雷德更有耐心，又或者是季星面對她沒有刻意隱藏，阿爾托莉雅只是幾眼就看出季星書寫出的這些數字有著奇怪的錯位感。

　　明明是簡單的阿拉伯數字，但卻有些瞬間，好像要把這種基礎的知識從她的腦海中摘除。

　　尤其是‘9’這個數，明明放在那里，明明讀音再清晰不過，有那么一刻，她卻覺得非常陌生。

　　魔術？不，這怎么可能？

　　身為圣杯戰爭中最優的劍階，再加自身的能力，她的對魔力是A級！那意味著能夠瞬間無效魔法陣和契約大魔術等級的魔術抗性！

　　現代魔術師基本無法直接傷害到她，哪怕是零星水平高到季星這種程度的魔術師，理論上也用不出A級以上的魔術，只能通過爆炸沖擊等二次傷害來對她進行打擊，但眼前這讓她產生錯覺的數字…

　　難道是神代魔術的等級？超越A級，抵達EX級的東西？！

　　“怎么樣，我最近幾天剛開發出來的東西，我把它命名為‘立星符文’，雖然借了阿拉伯數字的殼子與數學之美，但它其實是一種新文字。”季星道：“我正在努力釋放它的潛力，構造更多的基盤。”

　　立星…符文？

　　阿爾托莉雅聽過一種相近的名字，其叫做‘盧恩符文’，是日耳曼神話中的眾神之父奧丁參悟出來的包含宇宙奧秘的24個文字。

　　當然，盧恩的原意是神秘、秘密，和這種使用自己名字命名的簡單方式絕然不同，但不難聽出自己的御主似乎有種往上對標的想法。

　　對標那種‘神文’！

　　因此她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數字與數學題目，覺得對于自己這次的御主，還要往更高的位置估。

　　自昨夜‘死亡’開始，阿塔蘭忒就始終處于震驚的狀態。

　　后來想想，身為Archer的她擁有不弱的單獨行動能力，即使御主死亡、自身受傷也該還能撐一段時間，在那個時間點當場消失確實有些奇怪，但消失后又在印象里最弱的紅方御主早川立星身前重聚，就更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了。

　　殺死自己御主的竟然是他，他還奪取到了御主的令咒。

　　昨天傍晚真是看走眼了，只把對方當成一個平平無奇的新手魔術師，那一箭沒有收力的話…御主或許就不用死了？我果然是一個不太合格的英靈，如此也沒有愧疚。

　　而回歸這里，季星其后提出的請求更是讓她感覺聽錯了。

　　如果只是讓自己成為他的從者、一人擁有雙從者，在令咒的作用下和感知中那遠比原御主更加強大的魔力下，她也沒有什么否定和拒絕的機會，而且藏拙畢竟只是戰術，從觀感而言，清朗的少年郎自然比猥瑣的銀蜥蜴更讓她接受。

　　她的愿望是拯救所有孩子，而17歲的男孩也勉強還在孩子行列。

　　但對方提出的借用力量，竟然是成為‘擬似從者’！

　　什么是擬似從者？本次大戰的Ruler阿斯特蕾亞就是擬似從者。

　　英靈并未直接降臨，而是以憑依的方式附著到相性極高的人類身上，并占據主導地位，同樣能發揮全部力量，其就叫擬似從者。

　　首先一點，阿塔蘭忒就不覺得自己能和眼前少年相性相近！

　　回答她的是一句‘試試唄’。

　　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或許是確實不愿這次圣杯大戰之旅就這樣結束，試試就試試吧，讓你死心。

　　于是兩人經過一整夜的配合融合，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

　　阿塔蘭忒抬起手臂，看到的是男性的臂膀，摸摸頭頂和身后，卻又能摸到自己的尾巴和獸耳。

　　在不遠處水洼的倒映下，阿塔蘭忒看到的是一個融合了自己面貌與早川立星面貌的面孔。

　　皮膚黝黑、略帶野性、生著獸耳獸尾的俊秀少年郎！

　　而在她的感覺中，被自己‘憑依’的少年意識也沒有沉睡，或者說這根本不算憑依，而有些像是更對英靈‘不敬’的亞從者。

　　“你…不是本體，也不像是魔術分身，到底是什么東西？”她口中吐出的是男性的清朗嗓音。

　　下一瞬，其頭頂的獸耳與身后的尾巴收回，變得仿如人類，又用同樣的嘴巴回答她：“我是一個用魔力血液書寫的數字‘9’，也是一個完美的、包容萬象的圓，一點點地模擬出100適合你的相性。

　　其實在嘗試之前我也不能確定成功，感謝阿塔蘭忒你的配合了，接下來我們就輪換操作我這具符文分身吧，當然，我也有解除融合的能力，如果我做的某些事實在不符合你心意，又或者說你不愿意這樣與我合作，我可以立刻解除。”

　　同一張嘴繼續自問自答：“符文？9？圓？我對魔術方面一知半解，但這真是…很奇怪的感覺，實話說我不太喜歡。但我現在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一個對現代魔術有不同理解的魔術師？我覺得現代魔術不一定必須要比神代魔術弱。”

　　“先磨合著看看嘛。”季星用力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隨即一柄翠綠的弓被他召喚到手上。

　　比預計更加順利，成功地再次獲得了英靈的力量——弓星誕生！

　　4k，12點還有，盡量12點前，沒寫完也可能拖到12點半左右，嗯，昨晚竟然從凌晨1點睡到今天下午1點，12小時，真是睡成豬了。

　　另外，開始口胡！不合型月邏輯處不要在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