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刀增幅鋒利與靈壓,但并不增加數量,季星萬萬沒想到自己面對刳屋敷劍八的卍解全力斬出一刀,會把一個劍八給斬成兩個。
刳屋敷劍八只是暫時性脫力,痣城劍八卻是重傷垂死。
無語中季星給刳屋敷劍八補了一個縛道之九十九,一個瞬步出現在痣城劍八的身側。
在身化靈子和它物融合的狀態中,痣城劍八將承受與所融合之物相等的傷害,于是季星的那斬裂深淵巨口的一刀也能將他腰斬,雖然面臨危險時他及時解除了一部分融合,但內臟也還是被攪爛了一半,鮮血止不住地從口中往外涌。
一旁雨露拓榴半跪在地,低低啜泣著,祈求地看向季星。
“你能看得見我嗎?”
“求求你救救雙也!”
“求求你…”
“看得見。”季星半蹲下去施展回道,問:“你們是來做什么的?”
雨露拓榴頓時大喜,聽到季星的問題,又不禁有些支支吾吾,我們…這算是來做什么的?挨打的?
“雙也他…想要知道刳屋敷劍八的情況,他對當年殺死刳屋敷劍八一直很自責。”
“然后試著能不能合作,覆滅虛圈?”季星接口問。
雨露拓榴一滯,小聲道:“現在、現在雙也應該改變主意了。”
你那么厲害,如果你要阻止的話,雙也根本不會有任何辦法。
季星嗯了一聲,沒再多問,繼續全力施展回道,大量的靈子化作柔和的能量將痣城雙也的傷損填補上,痣城雙也口中涌出的鮮血漸漸停止,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注意到這點的雨露拓榴驚喜地擦干淚痕,見季星收手站起,又急忙問:“雙也沒事了嗎?謝謝你,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已經醒了。”季星轉身道。
雨露拓榴怔了下,低頭,果然見到痣城雙也緩緩睜開了眼睛,雙手立刻握住了他的手:“雙也!”
“嗯。”痣城雙也只輕聲應了一句,余光看著季星的背影,就這樣平躺在被刳屋敷劍八卍解吞噬空無一物的地面上,失神地握著雨露拓榴的手,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臉上的迷茫神色讓雨露拓榴有些擔憂:“雙也?你的傷怎么樣?”
“…沒事了。”痣城雙也再次沉默幾秒,道:“對不起,拓榴。”
雨露拓榴聽出了他這句道歉的意思,微笑道:“沒事的,我在無間地獄里也住習慣了,雙也你不用自責,人是比不上怪物的嘛。”
痣城雙也其實一直不太看得起更木劍八,連始解都才剛剛掌握的家伙,空有一身強大的靈壓,背負劍八之名,卻屢屢輸給與野真志。
但剛剛的那一刀…那一輪綿延了數十公里長度的恐怖刀芒,他知道自己恐怕永遠都忘不了了!
而且…他也不會再有勇氣直面與野真志,更別說發起挑戰了!
‘看來不適合做劍八的那一個,是我啊。對不起,刳屋敷前輩。’
被束縛在九十九號縛道下,有些脫力的刳屋敷劍八仍然在本能掙扎。站在他身邊,季星略微思索。
地獄來客的基本信息在剛剛那一戰中他已探明,靈魂的張力、能使用斬魄刀與卍解,都是十分重要的情報,而若想再了解更多,就必須嘗試喚醒刳屋敷劍八的神智。
井上的治療恐怕做不到,那燃燒的地獄燐氣,能傷害到她。
那么就是傳統辦法,讓刳屋敷劍八的熟人來嘗試一下?不過剛剛提醒刳屋敷劍八的死亡,卻讓他迷失得更深,未必能行。把他封印著帶回靜靈庭,讓新總隊長看看吧。
正當季星想到這里,忽然間又捕捉到一股不弱的陌生靈壓,有六車水平,而且明顯屬于死神!
下意識想到一個人,季星轉頭看去,果然見到一道留有紅褐色短發、戴羚羊頭骨面具、披印有五個骷髏頭披風的身影快速閃來。
其名為阿西多,原時間線中曾救助進入大虛之森的露琪亞,身份是幾百年前與同伴一起追逐虛誤入大虛之森的死神,因同伴一個個死亡于面前,于是常駐大虛之森,與虛戰斗數百年,守護同伴靈魂。
是一個沒掌握始解就能和亞丘卡斯級大虛戰斗的另類強者。
我那刀溢散的靈壓,確實大概能驚動到六百公里外了。
只見阿西多停在幾百米外,斟酌觀察季星,未等季星招呼,他突然驚喊:“刳屋敷隊長?!”
季星一怔:“咦?”
幾百年前誤入大虛之森的死神阿西多…這家伙正好是十一番隊的隊員,刳屋敷劍八的部下嗎?
他看向刳屋敷劍八,果然其聽到那聲喊話,漸漸停止了掙扎,猩紅的眼神亦有些平緩。
季星當機瞬閃至阿西多身側,道:“不用警惕我,你應該是阿西多吧,百年前我殺拜勒崗的時候你有沒有感知到?我是與野真志,聽我給你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他進行了言簡意賅的說明,知道剛剛靈壓是季星所發,阿西多不住地看了他幾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孔,又看向被九十九號縛道束縛的刳屋敷劍八。
“刳屋敷隊長那樣的男人竟然都死了兩百年了嗎…地獄…”
一個人身處虛圈太久,只和敵對的亞丘卡斯交流,阿西多顯得有些沉默,隨著季星的講述,目光亦似有些追憶,追憶著尸魂界生活。
了解了季星的需求,他輕輕點頭,瞬步來到刳屋敷劍八身邊,半跪下去道:“刳屋敷隊長,還記得我嗎,我是阿西多。”
這樣輕聲地問候一句,阿西多面對那危險跳動的燐氣、刳屋敷劍八發紅的眼睛,沉默了幾秒。
“對不起!”他突然大聲道:“水本死了,千早死了,平美也死了!我們不該不聽您的話,貿然追逐到虛圈,活下來的…只有我…”
這已并非為喚醒刳屋敷劍八的舉動,而是真情流露,那股愧疚之情滿溢而出,阿西多低垂下頭。
刳屋敷劍八則緩緩抬起了頭。
“多、多少年了?”有些嘶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
“…213年。”阿西多看向刳屋敷劍八的眼睛:“我們213年前,來到虛圈后不久,他們就一個個的…死在了我面前,我…無能為力…只能守護著同伴的靈魂…”
“了不起啊。”刳屋敷劍八眼中的紅色漸漸消除,咧嘴一笑:“不愧是我十一番隊的隊員,獨自在虛圈生活了兩百多年嗎?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西多你不會死的!”
他的話語變得連貫,意識也變得清晰,阿西多動容道:“隊長!”
繃繃繃——
封印刳屋敷劍八的布條一道道拆解,刳屋敷劍八得以坐起,他看了一眼季星,笑道:“是了,你不用擔心我再失控,連我的卍解都能破壞,你簡直強得夸張。
我聽過你的名字,與野真志,最早…應該是一百多年前。
哈哈哈,是那個傳說中的虛圈之王,拜勒崗魯尹森幫。他墜入地獄后可是引發了好大的動靜,完全不服‘地獄之意’,整天在那里大喊著自己是王,要從地獄里爬出去,宰了與野真志和藍染惣右介…”
“現在呢?”季星笑了笑。
“服了,被活吞幾百次之后,至少表面是服了。”刳屋敷劍八笑道:“可惜了,那時候我還是獄卒,他是最棒的解悶對手,那幾百次死亡中得有一半是我導致的吧,果然是恨上我了,這次我地獄之鎖的斷裂雖然是自己選擇,但也有他的功勞。”
“你還當過獄卒呢?”季星問。
“在不久之前,我是獄卒長。”
刳屋敷劍八并不知道自己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多久,克服了立刻和阿西多敘舊的欲望,只對阿西多示意稍等,便直接了當地開始對季星講述季星想要了解的信息。
“按照等級來分,不算受折磨的咎人,被地獄承認,在地獄中有所任職的一共有五個層級。
最下層的雜兵,地獄之意的顯化,數量為無數,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其外形為巨大的白骨、紅骨骷髏,單個強度在基力安之上亞丘卡斯之下,不斷追逐地獄的咎人,將咎人吞噬,讓咎人受刑。
第四層便是獄卒,享有一定的刑罰豁免,得到千里眼能力,成為條件是生前至少有三等靈威。
獄卒的數量總會波動,時不時就有獄卒被免職或咎人被任命,大體上…要在三十個左右吧。”
三等靈威,普通隊長級嗎?三十個…數量也不算太夸張。
“第三層是獄卒長,得到地獄的進一步認可,能調動地獄之意加持戰斗,成為條件是生前至少有二等靈威,數量為九,每一個都管理著三四名獄卒,我之前是,拜勒崗臣服地獄之意后也是了,嗯,現在我的位置應該被別人頂替了吧?”
“第二層是獄卒統領,數量只有三個,每人統領三名獄卒長,都擁有一等靈威,當然,進入地獄后的表現形式不太一樣,你注意到了。
因為獲得了更多地獄之意的加持,這三個家伙有些神秘,身上掛著地獄之甲、戴著地獄之面,只從身材看,估計是兩個高大的男性和一個相對嬌小的女性…哈哈哈,當然也不能肯定他們就是人或虛,地獄里還有一些奇特的生命。
我只能確認,他們很強。沒有地獄之意我也未必是對手,有了地獄之意大概率強過我,不過…應該不會是你的對手吧。實話說剛剛的那一刀我真是好想再見識一次,那是你最大威力的攻擊嗎?純粹的靈壓與劍術竟然能達到那種程度?”
“這是向總隊長請教、向卯之花隊長請教后千錘百煉的收獲。”季星點點頭道:“最高層呢?”
“還是地獄之意,地獄之意的根本。”刳屋敷劍八面露思索:“這兩百多年來,我隱隱感覺地獄就像是一個半生命體,地獄的意志主宰著那里的一切,沒有任何墜入地獄的生命能夠掙脫它的管束。
而現在…地獄里的形勢對尸魂界、不,對三界都不太妙,藍染惣右介那個男人太危險了!”
他看向季星道:“我從四十多年前墜入地獄的愛川羅武口中知道了許多尸魂界的情況,也從朽木銀鈴前輩那里進一步了解過你和藍染惣右介的事,所以你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多余的東西我就不贅述了。
一年半前地獄中突然出現了許多三等靈威以上的虛,隨即跟來了擁有一等靈威的活人藍染惣右介。
我們獄卒長帶著獄卒,跟他們進行了持久的戰爭,最初是我們占據著絕對的上風,除了藍染惣右介一直在地獄中逃竄外,他的部下們被我們殺了一次又一次。
但不知道原因,有兩名獄卒突然叛變了,舍棄了獄卒身份,追隨藍染,然后這種情況越來越多?”
“藍染副隊長的口才一向非常棒。”季星評價道。
“大概吧。”刳屋敷劍八搖頭:“在獄卒之后,是獄卒長,明明恨極藍染,卻背叛偷襲的拜勒崗讓我們第一次吃了敗仗,本也無所謂,在地獄中不會死亡,復活再戰罷了。
但我們的戰敗,也讓那名疑似女性的獄卒統領參戰,可…在那一戰中,藍染惣右介突然使用出了和獄卒統領一模一樣的地獄之意,穿地獄鎧甲,戴上了地獄面具!”
季星眉頭一掀:“得到了新的力量嗎?強度怎么樣?”
“很強,實話說還是你剛剛那一刀,不然我說不定也會感到有些沮喪呢,哈哈哈。”刳屋敷劍八大笑道:“那時候我們才知道,就在我們配合地獄之意管理闖入地獄的藍染時,那個男人竟不知用什么方法和地獄之意達成了某種協定。
我們猜想,條件大概有幫地獄掀翻‘蓋子’,讓地獄的意志隨時能延伸到尸魂界、現世、虛圈中。
也應該還有其它,畢竟地獄之意若是對掀翻蓋子有那么大的渴求的話,不需要等待藍染惣右介,它應該早就嘗試去做了。”
季星對地獄現狀有了大致的了解,刳屋敷劍八也繼續道:“其后和藍染激戰敗北復活的獄卒統領也被藍染說服,另外兩名獄卒統領根本就沒有戰斗,便站在了他的一方。
再之后就是一邊倒的清剿了,死了活,活了死,我作為剩余獄卒長中不愿意跟著那家伙的,被重點照顧,倒也算戰斗得過癮,哈哈哈哈,剛剛連卍解都用出來了,也第一次被人擊破,夠本了!”
季星從眼前豪爽笑著的男人口中聽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沉默兩秒道:“刳屋敷前輩,麻煩你將你所知道的獄卒獄卒長名單說一下。”
刳屋敷劍八點點頭,思索著說出一大串名字,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很多都是尸魂界的隊長,甚至有不少已確認追隨藍染了。
這并不奇怪,不是每人都能接受生前為尸魂界而戰,死后卻被送入地獄受苦,也并非必須接受。在地獄之意的侵蝕下,失去了本心想要‘復仇’很正常,兵來將擋罷了。
“哦對了,不要被我所說的等級誤導,并非是獄卒長一定要強過獄卒。”刳屋敷劍八補充道:“比如齋藤前輩,你應該知道的,那個獨特的名字,初代六番隊隊長齋藤不老不死前輩,原本連獄卒都不是。
她并不配合地獄之意的管理,哪怕一點點,千年來一直作為咎人被吞噬受刑,直到藍染進入地獄后對她進行邀請,不知道為什么惹惱了她,她才成為了我手下的獄卒,和我們一起追殺了一段時間藍染,表現的戰斗力足夠做獄卒長了。
唉,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一聲嘆息,他身上的鎖鏈紋路忽又若隱若現地凝實了下。他低頭看看,笑道:“好了,稍微給我一點和阿西多敘舊的時間吧。那邊的痣城!獨自在那沮喪什么,被那樣的劍術摧毀是劍八的榮耀!榮耀啊!”
痣城雙也坐起身,還有傷在身的他猶豫了一下,緩步走來。
季星后退一段距離,把空間讓給三人,消化著剛得到的情報。
于是另一邊,時而傳來刳屋敷劍八對阿西多帶有安撫的訓話,亦時而傳出他的豪爽大笑。
“是嗎?第十一代劍八是那么純粹的人嗎?很強啊,他恐怕會成為最強的劍八,或者…已經是了?”
“阿西多,回去吧!尸魂界都是你的同伴,現在也需要你的力量!”
“雙也,你的事我知道,不曾經歷你目睹姐姐被虛吞噬的事情,也不方便做什么安撫,但…人生在世總有些東西,要重過仇恨吧?!”
大多數是他在說,兩人在聽,或許兩人也有所預感。
十幾分鐘后,阿西多急促道:“刳屋敷隊長…”
“別難過,我早就是死人了。”刳屋敷艱澀笑道:“我是自己闖到虛圈的…哦,不一定,藍染惣右介那個家伙…嘿,管他呢,總之我是掙脫了地獄的束縛,在最后獲得了自由,打了一場足夠盡興的架!
不過再進入那種失去控制的狀態,可就有些不像話了!
喂!那邊的,與野真志!謝謝了!還有,幫我帶話給京樂春水,成了總隊長,也別忘了每年多去祭拜我幾次,給我敬幾杯酒啊!”
季星并未回頭,只高抬右手表示清楚,仰望著夜空,目送著徹底解脫的刳屋敷劍八化作虛圈難見的一點繁星,而后歸于塵土!
“地獄之意嗎?”
藍染副隊長果然能干,不管在哪個地方都能創業啊。
稍稍有了點壓力,但…
“逼出我的卍解就算你平手,不然有點太欺負人了。”季星輕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