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朝飛鹿子尸體的季星落在地面,放下她,偏頭理了理頭發。
正如他所說,‘災劫’占卜的效果是發動絕對超過對手極限防御能力的攻擊,這種東西不講道理,即使是季星也無法完全免疫,所以他在剛剛的戰斗中算不上毫發無損。
但折斷的那幾十根頭發對于16歲的少年來說很不起眼,就算是朝飛鹿子都沒有察覺到。
靈王內臟碎片帶來的規則之力讓她擁有了凌駕白哉之上的戰力,如果今晚白哉和她一對一,多半要遭重,但她的戰斗素養終究比不上死神,季星找到她的完現術弱點之后,殺她卻要比殺白哉容易多了。
而隨著季星身后那具六翼閃耀靈子光輝消散,天空中那飛凌的黑羽亦靈子化消失,潔白的櫻花失去對手,于白哉手中重聚成刀,他的身形亦是一閃,矗立在季星對面。
右臂血染為翩翩公子增色,他的身周靈子不正常活躍聚集,這是發動鬼道的前置反應,只要季星稍有行動,就會立刻迎來他的進攻!
“大、大哥…”見二者似是在對峙,狀露琪亞從震驚中回神:“我認識他!他叫平川功樹,早就發現我的死神身份,但沒有對我不利。據我這幾個月的了解,完現術者可以看做兩部分,一部分是…”
“總隊長的命令是殲滅完現術者組織X。”朽木白哉冷漠的聲音打斷露琪亞的話,道:“而且,露琪亞,你是在教我該如何做嗎?”
露琪亞神情一滯…殲滅?
全部嗎?!包括茶渡、甚至剛剛覺醒完現術不久的井上同學?!
怎么可以…而且…
她心中悄然閃過一個念頭,大哥,你真的是平川功樹的對手嗎?
這念頭剛落,一道身影就落在季星的身后,與朽木白哉對季星呈包夾姿態,同時問道:“那個是…完現術者的第三位占卜師朝飛鹿子嗎?發生了什么事,朽木隊長,你受傷了?我剛剛感覺到了三股強大的靈壓,你好像進行了卍解?”
露琪亞一驚,日番谷隊長?!
白哉注視著季星回答:“只是輕傷,不過…對手很強!”
“很強嗎…”少年外形,有著銀白發和碧綠雙眼的日番谷冬獅郎彎腰抽劍,雙手握持,亦鎖定季星。
季星側身,左右看看:“命令也該有輕重緩急,現在空座町內危險等級比我高的應該有許多人,兩名增援的隊長卻來圍攻我,這好嗎?”
白哉道:“這是我的判斷。”
“胡判一通。”季星笑道:“重判一下吧,貴族家的大少爺。”
白哉眉頭一皺,少爺兩個字除了朽木家的仆人,很少有人叫,特別是輕佻的語氣,顯得很不尊重。
這讓他想起一只討厭的貓妖,這個剛得到資料、突然表現出這般力量的完現術者,目標始終都是完現術者組織的朝飛鹿子,難道是浦原喜助和那只貓妖的人?
正常人不會輕易把平川功樹和與野真志畫上等號,畢竟足足百年過去,那個煙花發射裝置早就被拆解研究無數次了,靈魂轉世裝置亦早被證實不可能存在。
除了藍染那樣的人和日世里這種季星的友人,與野真志的名字也只剩下死神三件套和尸魂界千年來最強天才的回憶了。
哪怕平川功樹和與野真志一樣年輕,但他使用的畢竟是完現術!
就在白哉想到了浦原喜助和夜一,猶疑的瞬間,季星突然轉身踏地向著日番谷冬獅郎的方向竄射出去,讓少年隊長表情一肅。
好快!
等等,這種感覺和靈壓?!
童孔倏忽間擴張,日番谷靈壓綻放,后退半步,誦念咒文。
“卍解!大紅蓮冰輪…”
冬——
在迎面而來的攝人壓力下,日番谷冬獅郎竟直接進行了卍解,但在靈文還未誦念完成之際,一柄羽劍就已和他的斬魄刀對斬在一起!
剎那間,冰晶炸裂。
一股龐然巨力壓迫臨身,少年隊長橫向貫出,直飛滑摔行百米!
同時六道光片向中心的季星對夾封鎖,后方朽木白哉的聲音回響夜空:“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唰——
然而光片只夾中一葉落羽,季星身形幾閃,便快速消失在白哉視線里,就連靈壓都難以捕捉。
白哉眉頭輕皺,日番谷則瞬步回到他身前,臉上微帶驚色道:“抱歉,朽木隊長,雖然得到了你的提醒,但我還是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會有這種靈壓和力量?!”
“不,是我被他的話語干擾,沒在第一時間出手。”白哉道。
他沒選擇從我這邊突破,大概也不是沒把握擊退我,而是不想傷到我身后的露琪亞嗎?
白哉念頭閃動,轉口道:“日番谷隊長,拳西隊長那邊怎么樣了?”
日番谷冬獅郎聞言,暫將剛剛吃的小虧拋在腦后,正色道:“已經把完現術者高層聚集的據點納入掌控,進行了隱蔽的疏散行動,可能已被發現,隨時都可能爆發沖突。那人類少年說得或許也沒錯,我們現在更該去往那里協助拳西隊長!”
白哉頷首:“是我這里給行動帶來了不必要的波折。”
身后露琪亞心中波瀾起伏,那家伙竟然在兩名隊長的包夾之下從容脫身了?忽聽白哉冰冷的聲音。
“找個地方躲好,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等到戰斗結束,跟我回尸魂界接受審判,明白了嗎?”
露琪亞默了幾秒,低下頭。
該說是不出預料的結局嗎?
“我知道了,大哥。”
日番谷冬獅郎略微不解,但沒多問白哉家事,很快與白哉一同瞬步消失,徒留露琪亞坐在地上。
而另一邊。
剛剛脫離兩人幾秒,季星兜里的手機就‘嗚嗚哇哇’地唱響了鈴聲。
來電顯示告訴季星電話的另一邊是駒豐美幸,他接通電話,聽到的卻是比以往的溫柔俏皮清冷了許多的嗓音從電話里傳出。
“我等這一天已經二十年了。”
這句話明顯不是對季星說的!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居酒屋據點。
頭發梳得茂盛發亮,面帶溫潤如水笑意的中年走入門中。
時近酷暑,他也不怕熱,身上穿著一套華貴的白色立領大衣,腳踏锃亮的黑皮鞋,在居酒屋地面踩出啪嗒啪嗒聲,走至深處。
皮鞋的動靜讓圍坐于一桌的五男兩女都側目向他的方向,正侍奉他們的駒豐美幸也看了過去。
然后七人同時站了起來,有人端著酒杯笑道:“首領,你來了,我還擔心你會被外面的死神攔住呢。”
駒豐美幸微一滯,恭敬低頭。
X首領夏元濱保月目光在他們身上掠過,微笑道:“看來大家都準時到齊了啊,我很高興。”
“首領召集,哪能不到呢。”
“先是黑羽,后是月島,我正準備為他們向那些混蛋死神復仇!”
“不過…到齊?”完現術者第五位,最先到來的多門信定推了推眼鏡:“不算坐鎮后方的指揮家,占卜老太婆和龍哉也還沒到呢吧?”
“他們另外有事要做,稍晚一些就會和我們匯合。”
“這樣啊…”
“那倒是真的到齊了。”
完現術者們環視彼此確。
除了已經死亡的第六位與第十二位,有事做的第三位第四位,沒來的第二位,完現術者13人高層中的剩余8人,已經全部到場!
“那現在…是不是該開戰了?也不知是哪個這么不小心,外面死神已經包圍清場了十幾分鐘,如果不是等首領您,我們早就動手了。”
“稍安勿躁。”夏元濱保月面帶微笑道:“讓大家在此集結,本就是為了給死神反應和清場的時間,不能打壞了…我們的空座町。”
‘我們’二字被他加重了語氣,引得其中幾人哈哈大笑。
“是,是這樣沒錯!”
“還是首領想得周到。”
多門信定笑問:“那現在…”
“酒已斟滿,怎能不喝?”夏元濱保月坐至上首位置,看向駒豐美幸道:“你是美幸吧,一晃都這么大了,和你母親真像。可惜了,你母親當年若是沒被虛殺死的話,現在或許也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駒豐美幸神色有些不自然,再次低下頭說:“謝謝您的記掛,很抱歉,我沒繼承母親的才能…”
“要說抱歉的是我,突然決定在這個據點集結,把你牽連到了危險中。”夏元濱保月搖頭:“不過不用害怕,尸魂界在我們偃旗息鼓的幾十年里滋生了太多的傲慢,來的死神,在我們手中全是土雞瓦狗。”
他端起酒杯,向七人敬出:“干了這杯酒,祝我們旗開得勝!”
“敬首領!”
有人回應,有人只帶笑頷首。
八名完現術者高層痛飲杯酒。
旋即其中一名中年婦人想要接一句,卻突然發出“咕咕…哇哇”的奇怪聲音,神情不由一愣。
其它七人亦愕然看去,隨后…
冬!冬!冬…
一道道栽倒在桌上的聲音回響起來!八人如同喝醉身體倒伏!其中幾人甚至滑落摔在了地上!
駭然的神色爬升在每人臉上。
怎么回事?中毒了?!
酒有毒?誰下的毒?!
駒豐美幸?為什么?而且她怎么可能瞞過我們所有人?!何況區區毒素,只要用靈子…用靈子?
呃,靈子是什么來著?
不好!意識好像在…
他們臉上的驚怒漸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撫平,露出純凈不含雜質的神情,雙眼中亦盡是單純。
忽有嬰兒啼哭發出。
“哇啊…哇啊…”
仍是成年人的嗓音,卻發出如同嬰兒的哭啼,很難聽。
立在桌邊的駒豐美幸退后了幾步,靠在另一張桌上,看著倒下的八人,掏出手機冷靜地撥打電話。
“我等這一天已經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