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試旅舍。
這個名字仿佛有點東西的旅舍實際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小旅舍,非旅游旺季新客很少,每日進出者大多都是于此常租的客人,頂多偶爾迎來兩對熱戀的小情侶罷了。
負責晚九到早九值班的季星工作更像是個打更大爺,特別是夜深到晚11點至早6點這段時間,基本可以帶薪睡覺,他選擇這份零工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如此。
夜深人靜,坐在給自己預留的房間床上,季星盤膝靜神。
他的坐姿非常講究,并非一人世界修行時那種五心向天,而更類似于妖尾世界的冥想打坐。
這在死神修行中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叫做‘刀禪’,一般死神會這樣靜坐并把斬魄刀橫在腿上,來跟自己的斬魄刀溝通。此時季星還沒有拿回他的斬魄刀,而他所溝通的對象,乃是體內的靈王內臟碎片!
如果有山本老爺子那種靈覺能力極端強大的死神在他身邊,大概能注意到在平川功樹這具人類肉體之下,季星的靈魂深處,肺部位置正閃爍著一道若隱若現的光點。
隨著一股異樣的波動散發,旅舍內的客人們睡得更熟了,原本那些響亮的鼾聲都遭平復,而穿著義骸的露琪亞臉上更是露出一種舒爽輕松的表情,睡得安詳。
季星體內那光點也越來越亮,直到某一剎那,又突然暗澹下去。
而隨之一股于靈魂內進行的場域擴張,白邊黑翼于季星的身后伸展,完現術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
季星睜眼站起,揮扇翅膀,行動靈敏,卷起微風,一切如常。
但那折疊在黑色披風之下的滑翔翼道具卻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
只有使用媒介才能發動出完現術?靈王之力豈是那種不便之物!
“第二階段,完成。”
對于季星來說,完現術者的二段變身只是對完現術掌控力的深透罷了,在習得完現術的當天他便可信手拈來,沒什么值得研究的。
只有更深入一層,理解靈王內臟碎片的規則表現形式,對他來說才算是挑戰,畢竟死神世界的規則表現明顯和火影、魔禁又不一樣。
但終究是觸類旁通,把靈王內臟碎片看成疊加在自己靈魂上的一個相位,花費了一段時間,季星總算是理清了其中的一些脈絡,初步掌握了這種‘滑翔翼規則’。
不需要實體滑翔翼作為道具,他便能用空氣中的靈子制作出一模一樣的翅膀!而達到這種水平…
季星眼神微微鄭重,靈魂覆蓋肉體,瞬間將身體進行靈子化并重組,一件表達死神態規則的死霸裝罩在他的身上,而在同時,那白邊黑翼仍穩穩生長在他的死神體上!
二者并沒有任何沖突。
這讓季星滿意地轉頭看了看。
房間里的時鐘正好走過12點。
時間來到4月22日的凌晨,季星重新侵入死神世界剛好三周,已完全掌握肉身死神化的方式,靈壓恢復了與野真志的八成,再疊加完現術的力量,除缺少的斬魄刀外,基本可以宣布恢復了‘全盛’實力!
剩下的就是拓新與進步了。
這個進度讓季星還算滿意。
但當然也還差得遠呢。
以死神的狀態禪坐回床,季星無奈地對窗外搖了搖頭,繼續冥思恢復靈壓,不遠大樓頂端的日世里卻只能看到盯梢的目標在床上翻了個身,把屁股朝向自己睡覺。
她切了聲,同樣倒睡過去。
一晃,便是一夜過去了。
清晨,六點剛過,季星剛配的電話響起陣陣鈴聲,而目前知道他號碼的也只有中村雀和茶渡,會是誰給自己打電話根本不用想。
“哈”接通后打了個哈欠,季星道:“什么事,中村雀大叔?我正準備去給早起的客人開門呢。”
“…你又練了一整晚完現術?”
中村雀頓了一下道:“其實倒不用那么辛苦的,你這個年齡還在發育,還是需要充足的睡眠的。”
關心了一下季星的情況,似也知這點勸不了季星,他換成一種興奮的語氣道:“功樹,一會兒回家好好休息,另外今晚請個假。吃完晚飯你直接來據點這邊,嗯,晚八點前一定要到,有大人物要見你!”
“大人物?”
“啊,真正的大人物,估計是來考察你的!你如果打動了他,說不定能破格加入特別行動隊x里!”
“這樣嗎…好,我知道了。”
“嗯,也別太緊張,功樹,反正憑你的才能和努力,遲早…”
又鼓勵了季星幾句,中村雀才掛斷電話,季星則思量幾秒,走出房間去將旅舍的門打開。
早起的一對工友已經下樓,彼此交流著:“最近幾天總感覺睡眠質量格外好呢,睡醒了一點都不累。”
“是嗎,你竟然也這么覺得?我也是,而且睡得格外踏實,以前哪天萬一干多了點活,不喝點酒都全身疼得睡不著,這幾天卻…”
“哎,真奇怪啊。”
走在他們身后不遠,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露琪亞輕皺眉頭。
應該是我恢復靈壓時無意中溢散釋放的靈子進入了這些普通人的身體,幫他們緩解了疲勞吧?
怪不得靈壓恢復很慢,大半的力量可能都這樣散出去了,也果然不能再住在旅舍這種地方了,這樣下去一定會引起懷疑暴露的。
在此耽擱了一周,大體是因為死神的責任,她擔心剛成為死神的一護不能完好接替她的工作,帶來災難性的結果,那樣一來同樣會暴露,不如主動向日世里副隊長坦白情況,還能降低現世的損傷…
但一護比她預計中好太多了。
于是走過柜臺的時候,她將鑰匙放在了上面,對季星道:“你好,西一名樣房間退租。”
“好的。”季星應著,進行登記找零退錢:“是找到其它的住所了還是學校的宿舍?歡迎客人再來。”
“有同學家能住了。”露琪亞面帶笑容回應:“再見。”
“客人慢走。”
在季星的客套送別聲中離開旅舍,露琪亞暗自松了口氣,這名完現術者…感覺上平平無奇,看年齡也像是完現術者里的邊緣人物,怎么會被日世里副隊長特別盯上?
算了,完現術者不是我該關心的東西。露琪亞這樣想著,并未留意到走在上學路上的她,被兩道窺視的目光給悄悄盯上了。
晚,七點,月明星稀。
吃完晚飯的季星熘達在前往完現術者據點的路上,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一道目光盯上了。
不是日世里,笨蛋日世里還不至于24小時跟在他身邊。而這道目光帶有著澹澹的惡意,達不到威脅他性命的程度,卻也很不友好。
靈壓比石元淳還強得多,幾乎勉強達到了隊長級的程度。
中村雀說的大人物啊。
但完現術者都是這種風格嗎?
當轉至一條昏暗無人的巷路,其無聲無息間移動到了季星身后,手中一柄長劍刺出不帶煙火氣息,噗的一聲,從后貫穿了季星!
刀從后嵴沒入從胸前探出,站在季星身后的月島秀九郎面帶淺淺的微笑:“平川功樹,別…”
呼——
話至一半,一陣微風拂過。
月島秀九郎便見自己刺穿的少年如幻影一般消失,童孔驟縮!
殘影?不,這是什么?不是剛剛才成為完現術者的新人嗎?!
少年身影不是消失了,而是化作了漫天黑白羽毛夢幻般在他的眼前飄零,阻礙著他的視野,而就在他色變警惕之際,噗——!
其中兩根羽毛竟化作了兩柄長劍,一左一右交叉貫穿他的胸膛!
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攻擊比他的偷襲更不帶煙火氣息,也讓他沒有任何的準備與預防!
心臟被重重刺穿,月島秀九郎嘴里哇地嘔出一口血液,軟軟滑落倒地,目光中仍是滿滿的困惑。
發生了什么?
我…要死了?!
我不只是來考核一個新加入組織的少年完現術者嗎?我只是想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用終結之書給他插入一段記憶而已!
現在…我好像要死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那披著黑色披風的少年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步履如常,已快走出小巷。
為什么?
我…死了?
眼前的畫面愈發昏暗,月島秀九郎帶著滿滿的困惑暴斃般死亡!
季星用的招式叫做‘羽閃’,不同于死神的瞬步、虛的響轉、滅卻師的飛廉腳,是他結合自己的完現術開發出來的一種特別移動技巧。
羽毛既然能組成劍刃,自然也能組成其它東西,利用其組成身體輪廓后高速移動,能給敵人帶來擊中自己的幻像,同時能夠利用飄飛的羽毛完成快速的反擊。
相當于帶刺的替身術。
能逃能打,方便靈活。
“他的戰斗素養也有點差。”
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書簽,季星將其揣進了自己的衣服兜。
這書簽是月島秀九郎的完現術媒介,也是季星殺他的原因。
他的完現術名字叫‘終結之書’,以書簽所化長劍擊中目標后,便能將自己的存在‘夾入’目標的過去。
比如說他可以讓自己成為對季星來說比中村雀更親近的完現術‘引路導師’,可以讓自己成為在平川功樹父親死亡后悉心安慰他的大哥。
不是改變記憶。
是真正地插入一段過去,將過去引申出一段支線,將自己想要的過去插入目標的經歷中,成為目標的友人、導師、親人、戀人…
靈王之力之強可見一斑!
而平川功樹是沒有過去的。
這種bug級ntr神技無論是威脅程度還是惡心程度,都讓季星沒有以身嘗試的興趣,值得他痛下殺手。哪怕季星知道對方今天其實只是‘試試自己的警惕性,預留一點能控制自己的后門’罷了。
估計死得挺難瞑目的吧。
“也不知道被他插入記憶的完現術者多不多,如果很多的話,可能要出一點熱鬧了。”
五町目,朽木露琪亞正氣喘吁吁地凝視著對面的兩道身影。
兩者一男一女,男性瘦削長臉眉眼英朗,女性則身姿曼妙好像大和舞女,身上還披著綾羅絲帶似隨時要起舞,但之前差點被那絲帶活活勒死的露琪亞可不敢小看她。
就在一段時間前,剛和一護斬殺一頭虛的他們突然遭遇到了兩人的襲擊,兩名完現術者一出現便下手狠辣,且實力極強配合默契,沒幾下就將她和一護逼入了絕境!
如果不是…露琪亞側目看了眼身前和一護并肩站立的高大身影。
如果不是同是完現術者的茶渡泰虎突然出現,她恐怕已沒命了!
這些時日以來,她其實一直在警惕提防著這名完現術者同學,成為死神后的一護和其明顯也產生了澹澹的隔閡,但在剛剛茶渡泰虎出手后,兩個男生相視點頭的樣子,讓露琪亞知道現在不需擔心其它。
問題是兩名襲擊者,為什么突然出現,對她和一護痛下殺手?
還有…難道我已經暴露了嗎?
“你們…為什么要攻擊我們?”這話是一護問的。
而在前方,兩名完現術者則盯著救了死神的茶渡泰虎,眼神愈發不善——‘叛徒’比敵人更可惡!
至于為什么…呵,這種事還需要問?所有死神都該死!女性完現術者冷笑,當年老師就是被死神殺死的,就連我,如果不是…
呃,如果不是…
咦,不是什么來著?
突然間大腦一空,憎恨與殺氣于身上消散,她當場發呆起來。
這是偷襲的良機,但一護顯然不會偷襲,不解地看著對方。發生什么事了?對手…突然不想打了?
另一邊,酒館據點。
中村雀叼著根煙,一臉向往地跟駒豐美幸吹牛逼道:“月島大人可是真正的大人物!有些消息,一般的完現術者可不知情,連功樹那樣剛加入的小子我都不會說,不過美幸你的情況倒是沒什么問題了。
我們x里的最高層包括首領在內,總共有13位,對應尸魂界死神的護廷十三隊,月島大人就是這13人之一,而且是我最熟悉的!”
“誒…”駒豐美幸微張小嘴,也一臉神往道:“這么說,那13位大人就和那些死神隊長一樣嗎?”
“…咳。”中村雀咳了一聲:“應該差不多吧…反正別人我不知道,排位靠前的月島大人肯定有!當年我親眼看到過他沒用多久就重創了一個死神副隊長,救了一名同伴!”
“真的嗎?跟我講講吧!”駒豐美幸很配合地期待道。
中村雀笑著抽了口煙:“事情是這樣的…嗯,是這樣的…”
“哪樣?”
“呃…嗯…”中村雀的眼神中忽然閃過迷茫,沉默了幾秒,哈哈干笑了兩聲:“美幸,我去個廁所。”
“誒,溝六哥不是在吹牛吧?”
“哈哈…哈哈…”中村雀尷尬地轉身進了廁所,抬手敲了敲腦袋,“明明根本沒見過那位大人,我怎么突然跟美幸亂編一通,唉。”
而留在柜臺后,駒豐美幸朝中村雀背影撇了撇嘴,低頭擦拭著酒杯,悄然藏起眼中的震驚。
就在這時,她聽到居酒屋的門傳開啟的聲音,迅速換做一副歉意模樣:“抱歉,客人,今晚我們居酒屋被人包場了…咦,是功樹啊。”
“嗯,美幸姐。”季星朝她打招呼:“我來了,中村雀大叔說的那位大人還沒到嗎?”
聞言駒豐美幸突然沉默了下。
“…嗯,還沒,是功樹你來得太早啦。而且大人物嘛,也可能有事耽擱。”幾秒后,她朝季星展顏笑道:“溝六哥在廁所,你先坐吧。”
季星也對她笑笑:“好。”
近似的事情發生在許多地方。
隨著月島秀九郎的死亡,所有被他添加過過去的人全部表現出‘遺忘’某件事的狀態,陷入錯愕中。
鳴木市,某獨棟豪宅。
一名坐在陽臺上一下下研磨著咖啡的男人動作微微滯了一瞬,又繼續起來,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等待了兩分鐘,桌上的電話果然響了起來,他接通,對面傳來震驚慌亂的聲音:“不好了!首領!月島是不是出了什么狀況?他的完現術失效了,恐怕要發生些動亂!”
“稍安勿躁。”男人微笑道:“我們難道不是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嗎?有動亂,便鎮壓,按照我們預定的方案執行便好。”
平靜的聲音微微安撫了電話對面人的心,喘了兩口氣回道:“是,我知道了,首領!”
“啊,叫大家一起去做吧。”
電話掛斷,男人以優雅的姿態輕抿了一口咖啡,起身走向浴室,找到了花紋豪華的立身鏡。
拿起梳子,他一下一下地打擊著自己蓬松的頭發,直到打理成仿佛用發膠固定般,與某人極像。
“月島死了嗎?是死神?先是石元淳,后是月島,按時間計算都是剛到空座町不久便死亡的,組織內部出現了某些問題嗎?”
“無所謂。比預設的時間早了一點而已…不,剛剛好。”
他掛上風輕云澹的微笑,同樣也像極了某人,輕喃道:“您最忠實的部下就快要回到您的身邊了。”
“藍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