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跑偏了
“哈德遜，這次拍賣會，你要過去么？”
梅麗莎躍躍欲試的問道。
“凱姆伯伊大師”，對所有的魔法師來說，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實驗室被發現，必定會吸引無數目光。
作為一名魔法師，梅麗莎也不能例外。看那熱切的表情分明是在說：帶她一起去。
在一起生活了幾年，這點兒判斷力，哈德遜還是有的。可惜莫西人拋出來的實驗室，不一定是真的啊！
正常情況下，發現這種東西，大家都恨不得藏的嚴嚴實實，誰會公開訊息啊？
就算不怕賊偷，也怕賊惦記啊！
當然，造假也不會太過分。根據莫西人前面幾次寶藏發掘的情況來看，實驗室肯定是凱姆伯伊大師使用過的，是不是剛剛才發現的，那就很難說了。
作為一名頂尖強者，凱姆伯伊當年游歷大陸，在很多地方都留下過足跡。
只是后來突然神秘失蹤，并沒有留下系統性的傳承。包括他的學生，都沒有能夠完全繼承凱姆伯伊大師的研究成果。
“去，必須去！
剛被發現的凱姆伯伊大師實驗室，應該保持住了原來的模樣，作為一名魔法師，怎么能不去參觀一番呢？
在家閑著，也沒什么事。梅麗莎，你也跟著一起去逛逛吧！”
哈德遜笑呵呵的說道。
出去溜達一圈也無妨，這份請帖可是喬治的親筆手書。看似上面沒有說什么，實際上卻是什么都說了。
情況非常明顯，莫西公國快要兜不住了。幸好莫西公國在大陸上的存在感不高，讓各方忽略了過去。
只是這種事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繼續追查下去，肯定會查到他們頭上。
證據不證據的，那些都是小問題。栽贓陷害，又不是什么高難度的活。
最近這些年，莫西公國可是花錢如流水。情況更好的阿爾法王國都窮的叮當響，開銷更大的莫西公國居然能夠不受影響。
挖掘寶藏，這是莫西政府對外的說辭。可這個借口，只能夠糊弄普通人。
如果有人統計一下莫西公國最近這些年的開銷，很容易就會發現，寶藏那點兒收益只是杯水車薪。
從源頭上查，肯定比無厘頭的調查更簡單。一旦各方將嫌疑鎖定到莫西公國身上，暴露也就是時間問題。
為了洗錢莫西公國也做了不少事，挖掘寶藏只是最其中一種，金礦銀礦也是層出不窮的往外冒。
最高效的洗錢方式還是：自導自演的對外發行不記名債券。
名義上莫西公國發行的不記名債券高達兩億金幣，每年的財政收入只夠填上資金利息，仿佛莫西政府隨時都有可能破產。
即便是如此，還是趕不上莫西政府的巨額開銷。這是蛇吞象，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單看近東地區就知道，短短兩年時間里，王國一眾貴族就在這片土地上，砸下了兩三千萬金幣。
光哈德遜的雪月領，就砸進去了八百多萬金幣。哪怕是坐擁新月港，征收高額的走私稅，也只是回籠了一百五十多萬金幣。
莫西公國吞下的土地面積，遠超近東地區，又安置了上千萬難民，不花錢怎么可能呢？
哈德遜粗略計算過，光填獸人入侵時期的窟窿，包括償還外債，救濟國內破產貴族，戰后公國重建，莫西政府的開銷就高達一億五千萬金幣。
沒來得及恢復元氣，接著又來了一場大陸戰爭。作為主要參戰國之一的莫西人，再次感受了一波花錢如流水。
疊加上后續的各種開銷，哈德遜估計莫西公國的資金窟窿，不會低于四億金幣。
正常情況下，遇到這樣的資金黑洞，留給莫西人的唯有破產一條路。
莫說是開疆擴土了，能夠讓國民不大量餓死，都算是君主年輕有為。
在逆境之中，硬上趟出了一條坦途。不得不承認喬治的膽魄，只是后遺癥嚴重了那么一丟丟。
哈德遜當年出這個餿主意，只是為了替莫西政府解決燃眉之急，萬萬沒有想到喬治居然將之發揚光大。
從各地反饋的情況來看，除了教廷的控制區沒有受到沖擊之外，幾乎所有的人族國家，都出現了傳承外泄之事。
只不過每個國家獲得的傳承知識都不一樣，阿爾法王國貴族拿到的最早，直接就是莫西公國某倒霉蛋貴族貢獻的，剩下的都是來自其他被覆滅國家。
全大陸超過三成的貴族，都在為莫西公國的高速發展買單，要是再出現經濟問題，那就真說不過去了。
前段時間，阿爾法王國還因為金銀大量外流，爆發了一次規模空前的錢荒。
按理來說，金銀外流更嚴重的莫西公國，危機只會更重的，結果最后啥也沒有發生。
明顯就是靠甩賣傳承知識，從大陸各地獲取的現金，填上了金銀外流的巨坑。
只不過莫西政府會演戲，接二連三發掘“大型金礦”，又不斷虛報金礦產量，讓外界誤以為開采的黃金填補了缺口。
看著好兄弟瘋狂斂財，哈德遜卻只有在一旁羨慕的份兒。這筆錢莫西公國可以賺，不等于他也能夠賺。
想要獲得超越自身風險承受能力的利潤，那是非常危險的。沒有國家力量支持，只靠個人恐怕第一步就卡住了。
光篩選意向客戶，就不是哈德遜能夠完成的。然而對一個國家來說，哪些貴族富裕，哪些貴族是窮鬼，這些可能只是基本資料。
能夠保密到現在，除了莫西人做事謹慎外，這背后肯定少不了血腥手段。
“哈德遜，我們都出去了，孩子怎么辦？”
梅麗莎略顯猶豫的問道。
很明顯，對凱姆伯伊大師的實驗室，她也有不小的興趣，只是又舍不得兩個小家伙。
“放心好了，領主府中這么多人，還怕沒人照看不成？
正好老爺子過來看孫子，讓他幫忙帶兩天，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哈德遜無所謂的說道。
現在的領主府，可不是當年的草臺班子。左邊駐扎著家族騎士團，右邊駐扎著魔獸軍團。
各種守護魔法陣一大堆，就算是圣域強者闖進來，都要脫下一層皮。
毫無疑問，哈德遜現在這么年輕，遠沒有到需要考慮繼承人的時候，兩個小家伙還不值得外界用圣域高手冒險。
真要是有多個圣域強者當刺客，梅麗莎是否留下，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當然，刺殺的成功率依舊很低。領主府這么大，找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一旦發現刺客，肯定會躲入密室。有魔法陣封鎖氣息，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人。
耽擱這么長時間，守護在領主府附近的軍隊，早就包圍了過來。
魔法陣疊加軍隊，要是反應慢了，圣域強者也有隕落的風險。
有凱姆伯伊大師的名頭，拍賣會的消息才剛剛傳出去，在全大陸都炸了鍋。
無數平日里難得一見的老古董，都從隱居中走出來，準備前往莫西公國一探究竟。
可以說喬治這次玩大發了。當著眾多大人物的面，要是后期一個控制不住，很容易將戲演崩了。
哈德遜已經走進了實驗室，作為大陸上聲名鵲起的魔法藥劑師，莫西人以凱姆伯伊大師為名策劃的大戲，怎么能夠缺了他的參與呢！
邀請函的夾層中，還有喬治用暗語書寫的魔法藥劑采購。要求非常簡單：魔法藥劑越奇葩、越另類越好，但是必須要能夠匹配凱姆伯伊大師的身份。
既然買家都這么要求，哈德遜也就不客氣啦！
偽煉藥大師，那也是大師。作為大師，就免不了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沒有功效要求那就自由發揮好了。今時不同于往日，哈德遜也是多次觀摩梅麗莎煉藥，學到了一些制藥流程，最少不會炸爐。
至于魔法藥劑的功效，反正又不是自己喝的，隨意發揮就好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看著最終的成品藥劑，哈德遜總感覺不滿意。
“馬克西姆，要不然你貢獻點兒血液？”
哈德遜試探性的問道。
敢向巨龍索要龍血的龍騎士，估摸著他是第一個。一般發生這種情況，都少不了一頓狠揍。
看似締結的平等契約，但是因為實力的關系，大部分龍騎士面對巨龍都沒有底氣。
大家能夠配合，主要靠的還是“感情”。所以傷感情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說。
哈德遜的情況特殊同馬克西姆簽訂的契約，是趁龍之危完成的，內容要更加有利于一些。
“哈德遜，伱不要欺龍太甚！別以為有契約束縛，我就拿你沒辦法。
萬一逼急了，本龍就在配種的時候噴火，讓…”
不等馬克西姆把話說完，哈德遜急忙打斷道：“夠了，馬克西姆先生！
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有一上來威脅買家的。一碗龍血一萬金幣，有興趣我們就成交。”
巨龍一身是寶，在過去的日子里，哈德遜已經成功拿到了龍糞、龍尿，還有巨龍的唾液和洗澡水。
毫無疑問，這些排出來的垃圾，藥效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迷惑外界，沒有多少實質意義。
可是龍血就不一樣了。
古老相傳，用龍血洗澡能夠洗筋伐髓，提升修煉資質；要是用來制藥，能夠發揮的功效更多。
不過這玩意兒太過珍貴，敢向巨龍伸手要血的猛士，在人族歷史上都不多見。
到了具體研究上，實際上龍血相關的魔法藥劑，還是非常的稀少。
“休想拿金幣侮辱我，偉大的巨龍絕對不會屈服在金幣之下！”
看著怒氣沖沖的馬克西姆，哈德遜就知道價格沒談攏。或許別的巨龍會堅持原則，但馬克西姆卻是例外。
“尊敬的馬克西姆先生，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以你的那副體格，區區一碗血算什么，我又不是要你的精血。
打個盹兒的功夫，就恢復了過來，根本就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算了，誰讓龍血少見呢，我再加五千金幣！”
哈德遜剛把話說完，馬克西姆的怒火就更盛了。說了半天，還是想要他的血。
區區一萬五千金幣，就想讓他屈服，簡直就是在做夢。
談判失敗，哈德遜沒有繼續加價。做實驗也是要考慮成本的，若不是龍血太過稀少，僅以功效而論，一碗普通龍血的價值也就這么多。
龍血拿不到，熊血就更不用想了。馬克西姆這大塊頭可能不在乎一碗血，貝爾斯登可不一樣，人家長這么大都沒流過血。
熊孩子的報復手段，想想就可怕。哈德遜可不想睡覺的時候突然床塌了，拉屎的時候茅房又倒了。
輿論繼續發酵，庇護七世已經被搞的焦頭爛額。大陸各國都出了問題，就教廷的風景獨好，被人懷疑也是不可避免。
可問題是他們真心沒干啊！
攪亂大陸的方法很多，就算是扶持邪教組織作亂，也比肆意散播傳承知識的好。
短時間之內，這種變故會對大貴族造成嚴重沖擊，加劇各國的內部矛盾。
可有些問題是可以磨合的，現在的矛盾主要是供需不平衡，等一輪政治博弈完成后，各方又會達成新的平衡。
在這一過程中，大陸各國的軍事實力是在上升的。大家一起增長實力，教廷若是不想掉隊，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進。
事實上，他們已經落后了。很多小貴族拿到傳承知識都修煉了好幾年，自身實力已然上了一個臺階。
一步慢，步步慢。
就算是教廷現在立即跟進，失去的時間，他們也找不回來。
原本在和法蘭克王國的競爭中，他們就處于下風，現在又來這么一出，雙方的實力差距只會更大。
“調查結果出來沒有，這是不是法蘭克人干的？”
庇護七世關心的問道。
誰是受益者，誰就是嫌疑犯。
從教廷所處的角度來看，人口最多法蘭克王國，在這場變故中獲得的力量加成最大，進一步甩開了他們這個競爭對手，無疑是最大的嫌疑犯。
“陛下，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并未發現法蘭克人出手的痕跡。不過這場輿論風波，確實是他們挑起的。
外界都在流傳，我們為了斂財，將有問題的傳承知識四處販賣。
還有修煉后發生意外的受害者，親自出來現身說法，抨擊我們…”
烏利塞為難的說道。
他是負責搜集情報的，不是生產情報的。發生在幾年前的事情，就算是找到購買傳承的小貴族，他們都不一定能記得交易者的模樣。
何況，就算是參與了交易，一個個悶聲發大財都來不及，哪有主動跳出來交代的鐵憨憨啊！
大多數人在交易完成后，就刻意遺忘這段記憶，自行腦補一段“奇遇劇情”，記錄在家族史上。
烏利塞派人出去調查，在很多小貴族手中，都找到了這玩意兒。
以至于他現在都不確定，這些傳承知識究竟是交易來的，還是人家真的獲得了奇遇。
主要是時間太久，哪怕是教皇親自施展大預言術，也沒有辦法回溯到幾年前追查真相。
最近這段時間，各種秘術情報部門都用了一個遍。頻繁的小貴族失蹤還引起了大陸各國的高度關注。
為了不讓各方抓到把柄，情報部門還不得不忍痛放棄了多個據點，折損情報人員高達三位數。
“法蘭克人身上沒查到問題，那么阿爾法王國呢？
他們在異族的包圍圈內，軍事壓力非常大，為了增強自身實力，干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庇護七世皺著眉頭說道。
沒能查到頭號異端身上，那就去找二號異端，反正以往的時候，都是這么干的。
根據過去的經驗，針對教廷八成以上的摸黑行動，都是這兩家干的。剩下的兩成，才是大陸上其他國家所為。
“調查過了，阿爾法王國的情況特殊。他們國內的貴族，很多都是在戰爭時期獲得的傳承。
據說為了此事，他們還召開了一次特別會議，矛頭直指哈德遜。
有小道消息，當年阿爾法遠征軍在莫西公國獲得一家大貴族的傳承。為了保守秘密，哈德遜直接拉上了軍中一眾貴族共同分享。
因為參與的人太多，所以很快就泄密了。他們國內大部分中小貴族，都獲得了傳承。
從時間上來看，大量的小貴族實力提升，最早也是從阿爾法王國開始的。
不過這些只能證明阿爾法王國的情況，就算是私底下流傳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傳遍大陸。
何況小貴族也不傻，拼命獲得的傳承知識，拿出來和別人分享，也不怎么現實。
所以阿爾法王國的自查行動，最后還是無疾而終。哈德遜依舊是位高權重的王國元帥，并沒有遭到風波沖擊！”
烏利塞的回答，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不是法蘭克人干的，也不是阿爾法人干的，剩下的嫌疑犯可就多得去了。
教廷最近這些年，目光基本上都在這兩大異端王國身上，別的地區情報投入相對較少。
要做進一步調查的話，就不是短時間之內能夠完成。偏偏時間不等人，各方的壓力已經撲面而來，連查理三世稱帝風波都被沖淡了不少。
畢竟，稱帝目前只是停留說說而已，并沒有采取實質性行動，傳承知識滿天飛可是已經發生了。
“查，繼續給我往后面挖！
要是找不到真兇那就想方設法往法蘭克王國、阿爾法王國身上靠！”
庇護七世狠了狠心說道。
若是查不到真相，那就讓競爭對手背鍋。這些都是優良傳統，反正大家都是這么互相甩鍋的。
龍吟聲在達佩斯城上空響起，一時間整座城市都寂靜了起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天空。
拉風的出場，不是哈德遜的本意。怎奈龍騎士的流量就是這么大，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龍騎士出場必定吸引全場的目光。
作為特邀嘉賓，哈德遜這次過來，也有幫忙站臺的意味。
終歸是凱姆伯伊大師的實驗室，哪怕是對圣域強者都有不小的吸引力。即便是莫西人派重兵守護，也無法保證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哈德遜的這次亮相，就是故意做給這些人看的。省得有人干蠢事，把喬治精心策劃的這場大戲搞砸了。
“元帥，這邊請！
陛下已經在王宮中備好了酒席，正等著您過去。”
一名中年軍官急匆匆的跑來說道。
迎接的人，都在宮門前等著，沒有想到馬克西姆是一頭迷糊龍，居然隨便選了一處地點就降落下來。
幸好莫西人早有準備，在城中很多地方都安排了人手。要不然馬克西姆還要重新起飛，尋找王宮的大門。
“我家夫人第一次來達佩斯，我們先在城中逛逛，再去王宮！”
哈德遜故作淡定的說道。
大人物是不會走錯路的，如果走錯了路，那也一定是有深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