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樊籠與逐夢
車子到了濱海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西蒙斯一家人就來到訂好的房間，將放好行李，酒店后面就是沙灘。
在酒店一樓的游泳用品店，購買了泳衣和無污染防曬油，一家人就來到了沙灘上。
淡黃的沙子，散落著一些貝殼。
十幾棵椰子樹，頑強的生長在沙灘邊緣，海浪來回沖刷著沙灘，那細細的浪花，將空氣裹挾，又將海腥味釋放。
溫暖又柔和的海風，吹拂著索菲亞的栗色長發，她撫開發梢，將墨鏡別在額頭上的濃密頭發中。
“給。”西蒙斯將一瓶檸檬茶遞給她。
“謝謝。”
為了不打擾夫妻倆，岳父岳母倆人則在十幾米之外的另一個遮陽傘下。
西蒙斯喝了一口蘇打水，然后拿起防曬油噴霧器，便往自己身上噴灑防曬油。
其實新人類不涂防曬油也可以，但會有些不舒服，很多人還是習慣涂抹防曬油，減少紫外線帶來的刺痛感。
碧水藍天的空靈，可以洗滌內心的煩躁和疲憊。
而索菲亞在涂抹了防曬油之后，則躺在略微發燙的沙子上。
西蒙斯剛想去買一點吃的，背后就響起了一個聲音：“西蒙斯？”
他趕緊轉過頭去：“高？”
“哈哈，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你不是說要去那不勒斯探親？怎么跑過來紅海了？”來者一個刺猬頭青年。
西蒙斯笑著解釋道：“事情解決了，所以我隨便找了一個濱海城市，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這位是？”
高建斌一旁還有另一個人，一個身材嬌小的東亞女孩。
“這位是我女朋友，西園寺杏子。”
“伱好，非常高興認識你。”西園寺杏子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一會，幾人就相互熟悉起來。
而高建斌剛好購買了一大袋零食，便一起野餐了。
西蒙斯又叫了岳父岳母過來，然后也去購買了一大包零食和水果。
“干杯！”
眾人拿著蘇打水或者果汁干杯。
哪怕是喜歡喝葡萄酒的奧斯塔老頭，也不得不入鄉隨俗，改喝葡萄汁。
這也是新人類群體特征，絕大多數新人類都不太喜歡喝酒，智人公司內部的酒精飲品年消費量，還沒有露西亞的三十分之一。
要知道智人公司可是有30億員工，這個酒精飲品消費量，其實是非常稀少了。
奧斯塔老頭放下葡萄汁：“你們不喝酒，不覺得人生會缺少一點東西嗎？”
“叔叔，酒精對于大腦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而且我們也不需要飲酒來麻痹自己，人生有太多有趣的東西，為什么偏偏要通過飲酒來獲得快感？”高建斌聳聳肩。
西蒙斯附和起來：“爸爸，我們要將目光看向未來，用化學品來獲得快感，只會讓我們更加墮落。”
索菲亞鼓勵道：“就是，爸爸，等你身體調養好，你可以考慮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年輕的時候，不是一直想當考古學家？為什么不為自己的夢想重新出發？”
奧斯塔老頭沉默了，顯然他沒有準備好，但女兒的話，卻勾起了他那快泛黃的記憶。
他呆呆地看著遠方。
那潮起潮落的海天之間，魚兒在自由的跳躍，雄鷹在展翅高飛。
人生有幾個五十年。
已經57歲的奧斯塔老頭，此時回首往事，發現他自己這前半生，充滿了滿滿當當的人與事，可卻很少有為自己而存在的。
懵懂無知的童年，父母的教導和安排，在父親的期盼中，讀了自己不喜歡的建筑專業，然后工作、戀愛、結婚、生子…
不知不覺，淚水已模糊了視線。
突然，一只溫柔的手，撫摸著奧斯塔滿是皺紋的臉龐，替他擦干了眼淚：“奧斯塔！孩子長大了，時代也變了，我們該為自己而活著，證明我們至少來過這個世界。”
奧斯塔老淚縱橫，握住妻子的手：“親愛的安娜，你不是也想環游世界嗎？讓我們結伴一起，重新開始人生的旅途吧！”
“親愛的奧斯塔先生，可別想半路逃跑。”
妻子的模樣，和他記憶之中，那個陽光明媚的女孩漸漸重疊，那個本該死去的記憶，仿佛浴火重生一般。
奧斯塔拿起葡萄汁：“可以在這個時代，生活在智人公司之中，也是一種幸福。”
然后他喝了一口葡萄汁：“這味道也不賴嘛！”
此時的奧斯塔是由衷的感謝智人公司。
可以為自己而活著。
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以為自己的夢想而奮斗。
這是一件多么困難又奢侈的事情。
奧斯塔回首往事，發現從前的自己，只是父母的兒子、老師的學生、妻子的丈夫、兒女的父親、工廠的工人、鄰居的朋友…
那他自己呢？
他不想為自己而活著嗎？他不想去追逐夢想嗎？他不想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嗎？
他想。
他無時無刻的想。
但作為一個人，有時候卻是身不由己的。
那千絲萬縷的關系，千奇百怪的責任，仿佛碳納米管編制的蛛網，會死死地纏住所有人，讓其難以自拔。
這蛛網，每一條線都在拉扯，試圖讓我們變成某種形狀。
最后，我們變得千奇百怪，完全失去了人形。
奧斯塔發現，要掙脫這蛛網，只有徹底跳出。
雖然智人公司同樣是一個蛛網，但這個蛛網的那根線太強了，直接碾壓了其他的線，同時還給了你斬斷其他線的底氣。
如果沒有智人公司的兜底，每天要為三餐而忙碌，還談什么夢想。
西蒙斯看著岳父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通了，他笑著說道：
“這就是絕對的控制，帶來絕對的自由。”
“絕對的控制？絕對的自由？”奧斯塔老頭愣了一下，隨即眉頭一展：“你說得不錯。”
在人類各個社會運行模型之中。
智人公司的運行模式，就是一種付出與收益成正比的系統模型，也就是說，你付出越大，受益也將越大。
當植入生物芯片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你交出了最大的代價，此時自然會獲得最大的收益。
智人公司可以無條件信任新人類員工，新人類員工之間也可以形成無條件的信任。
這個時候，很多事情就變得和傳統的人類社會運行模式不一樣了。
就比如幼兒園和養老院，如果在傳統運行模型下，你敢完全放心的將孩子和老人交給對方照顧嗎？
這就是傳統運行模式的致命缺點，而且是難以克服的問題。
但是智人公司內部卻可以做到。
新人類員工之間的信任，是不存在什么隔閡的。
而這種信任，則可以進一步解除“人”在這個系統之中的關系網束縛，好處就是很多人可以為自己而活著。
加上智人公司充沛的資源和高超的技術，做一個為夢想而奮斗的人，也是一件不算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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