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丹三日之后,離開了呆了將近千年的華部落。
他這種老祖宗級別的人物,一舉一動,皆有人關注。
但老丹并不理會這些人,騎一牛兒,緩緩而行。
七日而至世界之極,于是罔嘆:“何以無極耶?”
后騰空而起,欲破碎虛空,飛升而去。
然一白骨將其攔下,乞聞大道:“我之生死也無常,然作白骨,無有憂愁,無有煩惱,日月之光照我形骸,黃沙泥土蝕我肉軀,皆與我無物也,天地也,萬物之塵埃也。”
“然聽聞足下也是死者,而后復生,因生疑惑,何棄大自在而自尋煩惱耶?”
此骷髏雙目空空,卻是黃魁當年所留因果顯化。
黃魁曾在此世界立下魔道,說及劫難,考效眾生,老丹欲飛升,便自出現,前來阻撓。
老丹便停下飛升,開始與骷髏論講。
“我之欲生者也,欲死者也,既皆一體,何來:生煩惱,死樂趣?
“足下未體會生之樂也,便得無常之論,只得死之樂也,便是極樂。”
骷髏道:“生有何樂?可與死謂?”
老丹笑道:“生亦無樂乃至樂也。死生皆循自然,何以憂?何以懼,既無情,自無為,無憂亦無懼,何以生苦而死歡?”
又道:“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天地有喜樂憂懼無?”
骷髏沉思。
老丹遂投一符箓,骷髏乃白骨生肉,復活也。
而后再次飛升,無有人阻攔。
骷髏本是天魔阻撓而化,不想得機緣,竟然白得一副軀殼,歡樂之極,暗暗道:“我也在此界逍遙快活,傳播我家天魔道統,稱宗道祖哈哈!”
而另外一邊,中千世界之中,通天大河之畔,黃魁卻被難住了,黃魁一開始也是想要安安靜靜,煉化此處妖府所轄大地,建立個根據地什么的,給黃天的虛空道章立下坐標,到時候好直接跨越世界傳送。
但此界大地,煉化得沒有用,或者說已經有主權了,乃至于各個妖洞,都是鎮壓了一條脈絡,似乎連成了某個陣法一般。
再一個便是要解決水的問題,黃魁的洪水法術,在這里也不能憑空變出水來,似乎有什么金科玉律的箴言,將此處天道法則固定了一般。
行云布雨不行,那就只能找河中妖族了,孔萱以公主之名早早往河中投下了帖子,想要和此間水猿大圣商議,但投了三四日了,都沒有個消息。
“郎君,你想個辦法啊!”孔萱急得腦袋上的孔雀翎羽都炸開來了:“我此前答應了水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如今做不到,豈不是要在這里坐吃等死?”
黃魁暗道:你答應的,關老子什么事?
不過卻開口安慰道:“先禮后兵,既然投表不接,只怕你這個公主名號沒有被放著眼里,不如去搖人,派出千軍萬馬,殺入大河,自然可以解決。”
孔萱一時無語,若可以調動千軍萬馬還要等你說。
這樣的超凡王朝便是有一點,大多偉力歸于自身,服從性差,但又遵循強者為尊的道理。
然而孔雀王朝畢竟多少年過去了,早不是當年鼎盛時候,下面妖族萬一出個強者,除去詔安封王,沒有別的辦法,說是大圣遺種,但也可以說,只是沾著祖上余蔭。
真到了地方上面,各路妖王妖神桀驁不馴,占據妖府自治,化作妖國,自有法度,哪里會去上貢王朝呢?
上貢逐漸減少,王朝也不得不縮減開支,哪里有財力調動兵馬呢?這本來就是一個死循環。
黃魁要是煉化了大地,憑空也能生出礦藏,生出泉眼來,但偏偏無法煉化。
于是只能連線場外援助,跟著黃天詢問如何解決。
黃天這邊剛剛看著老巫蠻飛升,帶走了小千世界部分本源,暗暗心疼:“飛升真是純純虧本!”
但念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也只好作罷,畢竟是要收伏一個中千世界的龐大計劃。
這時候聽到黃魁求助便是奇怪:“按照你的性格,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沖入大河,跟著那猴子就是一頓干么?反正你現在是靈寶器靈,除非被另外一件先天靈寶打擊,很難作死的。”
黃魁沒想到本體竟然用這種眼光看待自己,簡直傷心,但很快便調整過來,自己被坑的次數不少,倒也習慣。
只道:“別調侃那些虛的,你快給我算一算。”
黃天拿出飛星定命盤微微一撥動,發覺黃魁此行,當有一寶,合自家有緣,不是先天法寶,就是先天其他材料,反正有緣。
既然有緣,那就沒有放過的道理,當下又根據黃魁提供的信息,仔細推演起來。
“通天河、水猿、望月鎮水犀牛、百數年不曾降雨、機緣.”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但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命運絲線,加上黃天剛剛加上的黃魁,孔雀公主,乃至于其所至妖府諸多小妖的命運,黃天的河圖突然活躍鳴叫。
龍馬現形。
黃天目色一亮:“先天法寶級別的河圖,還跟著我這個先天法器級別的的河圖同源。”
看來得親自走一趟了。
不行,不能用真身行走。黃天看向河圖所化龍馬,心中便有定計,將一縷分魂投入此寶之中,占據了器靈靈識,當下龍馬化作一條水龍。
龍與馬俱為一物,龍馬可以單獨化龍,或者化作白馬。
可惜本源不足,先天靈寶化真龍,法寶化蛟龍,法器只能化作一條大白蟒了。
黃天之前有人首蛇身的行走經驗,如今化作白蛇倒也不覺得變扭,只暗暗道:“此前寫了升天化龍傳,年有余的魚兒都修成了,沒有道理我修不成,既有通天之名,想來是任我馳騁遨游的。”
當下便借著虛空法力,自那飛升通道,一樣從小千世界前往中千世界去了。
黃魁那邊感應到本體也來了,暗暗道:“這回我就擺爛,好好在這里經營,不給你背黑鍋了。”
看看手里的隨身老爺爺戒指,還有一些沒有發完,神情更加愉悅:“還是這種事情適合我做。”